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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香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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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和往常一樣的一天,對於紅葉而言,今天原本並沒有什麽不同。

因為糟心的事情一如既往:酒吞童子依舊掐著日子過來門口耍無賴,這件事情很容易解決——只要讓萌葉那個丫頭去處理就好了。

想起來這個原本是個人類,後來被自己當做備用身體,寄放妖力之後而身體被妖力侵染變成妖怪的小丫頭,她就覺得自己煩躁的能夠捏碎手裏的煙桿。

沒什麽比喝醉酒賴在她店門口的酒吞童子更為叫她火大的存在了。如果有——

紅葉靠在格窗邊,對著窗外悠悠地吐出煙圈,看到香取集市上最大的那家酒館,她原本想著鬼吉這些日子裏真的是沒事幹了,才會說出什麽一目連帶了千裏爻進香取的話。

千裏爻那個女人……那個人類——

那個時候見到她,自己還混跡在人類之中,現在想起來,也過去些許年月了吧。

這麽想著的時候,手中捏著煙桿都忘記挪到嘴邊,紅葉無法控制的陷入回憶裏。她想那個人類,果然是一劑毒、藥吧,哪怕是鬼神都能夠輕易殺死的毒、藥。

因為,當初只是望見一眼,就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只要她想要,只要自己有……

就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捧到她面前去。

仿佛是魔咒一樣的存在,不論被稱之為屹立巔峰,身為鬼怪之王的酒吞童子又或者是,庇護了她的香取之地的主人一目連,全都逃不掉。

思緒想到這裏,紅葉不覺低頭,順著半開的窗子,向樓下看去。

萌葉那孩子費力的將半醉半醒的酒吞童子扶起來的行為讓她撇嘴,按照她的想法,那種酒鬼酒應該直接潑一盆水上去完事。

“萌葉。”

她坐在窗邊喊了一聲,下面的小姑娘渾身肉眼可見的一抖,而後有幾分害怕的回頭,“紅葉大人——”

“你——”

後面的話她還來得及說出口,就忽然臉色一變,原本說要說出來的“把那坨東西給我丟遠點”在之後變成了:“回店裏來。”

從酒館方向傳來的,那個再熟悉不過的妖力,還有隨之爆發出的危機感。

強烈的幾乎讓紅葉無法控制的覺得糟糕。

——茨木童子那個家夥!

這個世界上沒什麽比喝醉酒賴在她店門口的酒吞童子更為叫她火大的存在了。如果有,那一定是滿腦子裏只有“幹架”這個念頭、而且還會纏著她幹架的茨木童子!

那股妖力湧出,遠遠的都能夠看到酒館的破損。紅葉一邊想著這個莽漢和那邊的酒鬼一樣麻煩,卻不覺一邊皺起眉,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邊,想辦法安撫自己的危機感。

可是沒有一點效果。

那感覺越發強烈,然後在大大小小的妖怪逃出來之後,到達頂峰。

下一秒,熟悉的恐懼感夾帶起記憶裏的迷戀,肆虐的席卷了整個香取。

那一瞬,紅葉才知道,鬼吉說的話是真的。

一目連那個家夥,當初為了那個人類失去一只眼睛,弄得一身傷,險些丟掉了半條命。

最後明明已然結束了關系,安心待在香取,時至今日,才過去了一年,竟然又去招惹了千裏爻?

哪怕再不可思議,目前的情況都不容她多做猜測。

紅葉能做的只是在那可怕的力量漫延過來前,以妖力對抗保護自己這處地界。

被阻擋的龍脈之力宛如猛然拍擊過來的海水,紅葉硬扛著,胸口仿佛被狠狠撞擊了一下。

她拼命維持著妖力抵抗,心想著:果然,如果有什麽比酒吞童子更為討厭的,只有茨木童子這個白癡!

……

場面已經嚴重失控了。

這是千裏爻心裏唯一的念頭,夾帶著她自己無法理解的、理所當然的玩笑意味。

她好像記起來了什麽,一段一段的似乎只有支離破碎地部分,如同是拼圖的碎片。

可是她卻覺得只有這些碎片,她都能夠下意識描繪出這些碎片拼出的拼圖的完整畫面。

千裏爻,從來都是千裏爻。

她略微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忍不住呵笑出聲。

因為記憶而一同被限制的力量,從千裏爻身體之中驟然傾瀉而出。

到最後開始暴走的龍脈之力宛如遮天蔽日的煙塵,以她為中心肆虐開來,如同海上卷起的風眼,帶著絕對碾壓的氣勢橫掃周圍的一切。

地面一寸寸龜裂開,原本熱鬧的集市在這樣的沖擊之下,忽然變成了災難場。在場的並不是所有都是擁有強大力量的妖怪。

如果說之前茨木童子的力量只要躲開範圍就好普通aoe的話,現在龍脈力量暴走就是全屏幕範圍的傷害。

稍微沾上一點就會造成之慘烈的傷害。

原本熱鬧的妖怪集市在這樣的力量沖擊之下,很快就變成了殘垣斷壁。

千裏爻站在原地略微伸出手,手上戴著的是以己形態存在的天幹十兵,面前的一切讓她莫名覺得有趣。

不覺笑了出來。

她想起來了,安倍晴明將她的記憶封印起來,按照所有人的希望。

所以,她還傻傻的以為過去的那些,都是另外一個人的事情啊。

不論是不是忘記過去,自己都還是個喜歡鉆牛角尖的人。

“呵——”她忍不住又笑,嘴角彎起,略微閉眼。而後啟步,身體在那一瞬隨之略微疼痛,擡腳邁出因為龍脈暴走而有些凹陷的地方,雙手抄在袖中漫步往前。

原本不被控制的龍脈之力漸漸不再躁動,仿佛從一只肆虐的怪獸變回了一只被順了毛的寵物貓。

安靜地蟄伏下來,隨後被千裏爻全數收斂。

原本地動山搖的可怕壓迫消失,原本揚動的衣袂也聽話的貼順在身邊。

之前還在發脾氣的茨木童子,原本就是距離千裏爻最近的一個,暴發的龍脈之力無差別的沖擊攻擊得第一個,就是當時帶有惡意的他。

猛烈的力量撞擊在胸口,茨木童子忍不住一口血咳跪倒在地上,略微喘息著才擡手拭去,卻感覺到上方被陰影籠罩。

他擡頭,對上走到單膝跪在地上的自己面前的千裏爻的視線,一瞬間的頓滯之後,胸口卻是再次悶痛起來,喉頭一甜,又是一口血吐出來。

帶著說不出的掩飾低頭,而後茨木童子聽到那個人的聲音從上方出來,一如既往地微微笑著,對他說:“真是令人懷念的臉啊,茨木童子。”

——懷念?

一點都不懷念!

茨木童子心裏否認著卻說不出這句話,連每一次呼氣都牽扯著胸口一陣陣的悶痛。

“千裏爻——”此時沒有動手的能力,那就只能咬牙切齒的念著對方的名字。

好想將對方拆吃入腹啊……那副輕描淡寫地樣子,笑容悠然而篤定的樣子,不論怎麽都看不順眼……卻讓他無法真下手去做。

就像她說的,這個世界對她太過縱容了,所以她就忍不住驕縱起來。

那女人聽著他的聲音,靜靜的站在原地,一如當年被他擄走的時候,沒有恐懼,只有滿眼的勝券在握的自信。

“嗯,是我。好久不見了,帶人。”

“……”

聞言,茨木童子的表情變得扭曲起來。因為對方念出的名字——那是他自己告訴她的,是自己還身為人類時候的姓名。

她似乎知道怎麽能準確無誤的戳到你的痛處。

而對於這一點,茨木童子現在想起來,真是覺得自己愚不可及。

這件事簡直比當初被切掉手臂還要恥辱。

竟然會愛慕一個人類。

只是因為看著,就忍不住滿足對方所有的訴求。

到底為什麽會這樣?

他從將她擄走的時候就無法明了,下不下去手傷害她的時候依舊沒能明了。

哪怕是當年拼死一戰的時候,明知道自己無法敵過對方,竟然還會擔憂是否真的會傷到她……

從前不明了,以至於到現在也都無法明了。

戶隱鬼女紅葉說的沒錯,這個女人是毒=藥。

“……”

千裏爻不再言語。

茨木童子變化不定的表情已經告訴了千裏爻此時他的糾結,對方一如既往的態度讓她失去了興趣。

果然,還是那樣。

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不論如何觸怒都保持著這副無趣的態度。

他們那縱容的樣子,襯得她就像是個被寵壞的人,無法無天。哪怕她做出再傷害他們的事情,卻全都一副想辦法替她開脫的模樣。

千裏爻一直覺得,這個國家要完蛋了吧。

所以啊,與其那樣,不如由她毀掉,看看那些人到底會不會變臉——

目光再次掃過跪在地上,依舊傷重無法起來的茨木童子,略微考慮了一下,千裏爻將之前砸到的契約拿了出來。

而後熟練的抽出一張藍符,面對著他布下式神法陣。

“千裏爻,你做什麽——”

“解除詛咒啊,你們口中的。”她輕輕地回答,聲音平緩溫柔。

被夾在指尖的藍色符咒豎立著,隨著她拋出的動作飛到茨木童子面前。

金色的契約書丟過去之後融入其中,千裏爻目光挪動不再在看向茨木童子,只是擡手淩空畫下桔梗印,“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住手,誰要變成你的式神!”

意識到事情接下來的發展,茨木童子一時壓住了身上的傷痛意圖沖過去,然而撲向千裏爻的動作被法陣完全阻止。

“神鬼妖怪,唯有作為我的式神,才能擺脫無法抗拒我的愛慕。”

“那和現在有什麽差別!”

“有啊。作為式神的話,你可以就反噬我了,帶人。”千裏爻笑起來,“然後就算生出想要殺了我這樣的念頭——我很期待啊,那個時候的到來。”

“……”

茨木童子楞在原地,千裏爻抿唇笑起來,畫下最後一筆,“急急如律令——”

“我不要……”

咒語和茨木童子最後一句弱勢下來的話語重合。

式神契約達成。

千裏爻看著面前的鬼直直的望著她,那副不言不語的樣子,讓千裏爻越發厭煩自己的現狀,可是嘴上還是再熟練不過的說著:“這是我的願望哦。”

茨木童子聞言微楞,而後在契約達成的瞬間閉眼。

藍色的符咒化為一片碎光,茨木童子在光芒中身形消失,那裏只留下一張畫著桔梗印的藍色符咒,悠悠飄到千裏爻手中,上面寫著:茨木童子?澤近帶人。

盯著手裏的符咒看了許久,千裏爻才慢悠悠的將東西收起來。

整個過程裏,不曾回頭。

或者說,不敢回頭。

她擡手摸了摸衣領的位置,原本帶著一目連送的項鏈的地方,如今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搭在衣領上的手驀然收緊。

——曾經一直貼身帶著的項鏈,竟然就被失去記憶的自己輕易的典當掉。

算是天意嗎?

深呼吸,而後啟步。

她的心態有些逃避,仿佛不成照面就是不曾見到對方。

“那是封印。”

身後的妖怪突兀出聲,就在千裏爻以為自己就應該這麽走掉的時候,第一個音節傳來就讓她生生頓在原地,無法繼續前進半分。

對方只是一個走過來的腳步聲,就讓千裏爻忍不住停下步伐。

她能夠感覺到自己原本掛著的笑容,慢慢變成僵硬的弧度。

略微閉了閉眼,慢慢回過身去,對上一目連的視線,千裏爻不覺揚高下巴,“是啊,是封印。用來幫我忘了你的。”

“阿爻!”

千裏爻的話成功戳痛對方,一目連略微低沈下去的聲音,仿佛要她不要再胡鬧。

但是也是這樣變化的語調,讓千裏爻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對於過去記憶的沈溺。

她盯著一目連許久,看過他劉海之下露出的紗布,看過他脖頸上的紋路,又不自覺的摸上曾經帶著項鏈的胸口。

然後,神色固執地說了一句莫名的話,“從來都沒有千裏爻。”

“……”

對方不解的模樣讓她眼神光彩黯淡下去。

這世上,除了安倍晴明,沒有人明白她到底說的是什麽。

這句話是她第二次說,第一次是對著安倍晴明說的:

——從來沒有千裏爻。

那個人看著她,隨後聲音散漫,千裏爻卻知道對方明白她在說什麽。

——嗯,我知道。

他是這麽回答的。

我知道那是你的秘密,所以……守不住的時候,依賴我也無妨。

……

作者有話要說: 註一:來自陰陽師原著關於安倍晴明家的描寫。

第三人稱的時候可以理解為女主記憶在龍脈的影響之下恢覆正常。

為什麽我特地提出來說?

當然是因為女主之後還會繼續被封印,大佬抗性堆不上80%還是要被控的。

順便,是否會有一種女主很討厭的感覺?第三人稱下,就是那種“反正別人都喜歡著”所以就肆無忌憚的感覺?

我一直試圖讓女主所作所為合理一點。因為體質所以很多人喜歡她,然後多到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些人的喜歡好像特別廉價。就好像發給你一張有十一張茨木的式神錄,然後問你“這個卡是不是很垃圾啊,我抽到一堆”,我感覺沒有的人大約會氣瘋吧。

女主大概就是那種抽到一堆茨木的心態,最開始的時候可能覺得第一張茨木似乎很厲害,當第十一張茨木出現的時候,估計就開始懷疑,是這種變化,如果還是覺得這個變化不合理覺得女主強行洗白,我也沒辦法了。

或者如果單純覺得這些男神給了女主簡直是糟蹋了——我能怎麽辦呢,我也很絕望啊,我畢竟在寫一篇蘇爽的文啊,難道要女主憋憋屈屈連個戀愛都不能談的爽?我原本想寫女主穿越成黑戶,式神ssr全都跟著安倍晴明跑了,她就剩下一個帚神。

然後編輯告訴我,這麽慘的女主沒人看的。

——原來其實喜歡看虐女主文?

章節內容取自游戲裏的章節,不過內容改了一下,保留晴明救了“紅葉”的部分,不過改成是紅葉的替身,被她搶來,然後因為接受紅葉妖力變成妖怪的原人類萌葉小姐——由我家可愛的包包傾情出演苦情小白花。

墊腳站的酒吞先生被女主拒絕之後的第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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