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梅說到這兒，停下來，然後告訴於采藍：“小於，你倒是不用擔心這個，當初我生了小蒙，你奶奶不光沒生氣，還給我寄了不少補品。你奶奶對這個不介意的，你放心好了。”

於采藍正聽著他們聊呢，忽然之間，殷雪梅就把話題轉到她身上了，不管怎麽說，她現在的身份還是個姑娘，一大幫人這個時候看著她……

於采藍被人圍觀，只好自嘲地笑笑：“說到生孩子這事，我好像應該害羞一下，哈哈……”

還是何老太太說道：“害羞不起來，就別裝了，你是學醫的，見得多，不害羞也不稀奇。不用跟漫漫她們比。事先把這些事都說清楚了是好事。”

何茂豐說道：“媽，我發現你今天怎麽這麽善解人意呢？”

何老太太趕他：“我們女人說話，你個爺們老聽什麽聽？”

“說得挺有意思嘛，那就聽聽唄。”

這時候有門鈴聲響起，張媽去開門，進來的兩個人，陸川認識，這時大家夥都看著門口，因此誰也沒註意到，何茂林與何菁菁父女倆見到來人時有什麽特別反應。

“怎麽，你們問出什麽來了？”

“對，萬八路供認了，所以我們來調查一下好找到人。”

“這是怎麽回事，陸川？”何老太太看著那兩位身穿警服的陸川同事問道，她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麽？

何茂林想阻止，可是他無從說起，只好眼睜睜看著陸川把那些事實暴露在人前。這對現在的他來說何其殘忍，也許，這就是報應吧？

陸川看了眼何漫漫，見她還算鎮定，便說道：“上次不是有夥人要欺負漫漫嗎？其實背後是有人指使的，這件事我們一直在查，宸風也有幫忙找人提供了線索。”

何家的親戚對這事都知道點，老太太跟幾個兒女提了提，還讓他們在她去世以後能照應就照應一下漫漫。

何茂華作為何家大哥，嚴肅著一張臉：“陸川，你說說，是誰幹的？”

“嗯，大伯，那個人姓萬，綽號萬八路，不過，萬八路的背後，還有另一個人才是真正的主使人，現在我們正在找這個人。”

“那人到底是誰？”何茂豐問道，這時夏冬嫻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難怪最近的事情那麽怪，她看了看何茂林和何菁菁，他們怎麽會這樣？太可怕了！

夏冬嫻不是什麽精明人，但這事她猜對了。

“真正的主使人是吳玉蓮……”

“什麽，那個賤人！”老太太抓緊了自己的衣襟，身子微晃，何茂豐忙扶住她：“媽，你別急，你先別急，漫漫不是沒事嗎？”

何雯惠和殷雪梅也急忙過來幫老太太順著氣，眾人都順著老太太的目光看向何茂林和何菁菁。

何茂林的震驚不下於何老太太，吳玉蓮指使人欺負漫漫嗎？他根本不知道這個事。直到何老太太在兒女們攙扶下走過來，他也沒反應。老太太的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可是他沒什麽感覺，麻木了。

“你這個孽障！都是你幹的好事，你給我滾，從此再也不許管我叫媽。”

何老太太已經對他絕望了，無論如何都攔不住他當初的決定，生生毀了一個家，兩個孩子都是怎麽長大的啊！現在漫漫又差點被坑了。

“漫漫，對不起，我不知道……”何茂林現在對著漫漫只會說這一句話了，他還能說什麽？

“行了，何茂林、何菁菁，先跟我們走吧，接受調查。”說著，那人示意倆人出去。

何茂林面無表情，麻木地往外走，何茂華到底是不忍心，小時候二弟沒少跟在他身後轉悠，現在變成這樣，心裏也不是滋味，因此他說道：“茂林，好好配合調查。”

何菁菁額上全是冷汗，她最近受了很大驚嚇，每天都好像在頭頂上懸著一把劍一樣。

蹭到門口時，看到院門外帶著閃光燈的警車，她忽然抓著門框再不肯往外走。

她回頭：“奶奶，不關我的事，我沒害過漫漫。你救救我奶奶。”

何老太太看著那張有吳玉蓮輪廓的臉，本來就算有一點點感情，也很稀薄。現在更沒有了：“你走吧，以後別過來了，我不是你奶奶。”

何菁菁跌坐在地：“不，我不去，我不去派出所。”

那警察聽了，笑了：“不去派出所，是去公安局。”

何菁菁一聽更害怕了，上次去派出所都把她嚇壞了，出來以後就老實了。再讓她去公安局，她害怕。

“我說，我全都說……”她這輩子一帆風順，沒受過什麽挫折，短時間經歷這麽多變故，她的心理已經崩潰了。

五十分鐘後，由警車打頭，何宸風開車載著何老太太、何雯慧和於采藍，幾個爺們打了輛車跟在後邊，來到城北一處棚戶區。

別人不知道，何茂林卻知道，這裏他好多年沒來過了，是吳玉蓮父母家住的地方，現在那家裏沒什麽人了，剩個空房子。

何菁菁見到那棚戶區就想逃離，進到那狹小陰暗的房間裏，她就會覺得有一張網把她給困住了，那是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她還記得六天前的傍晚，她在家苦等吳玉蓮，結果卻接到一個電話，說有人從鏡湖撈上來一個女人，她的兜裏電話本上有這個號碼，就打過來了。

等她趕到的時候，她媽媽已經被人救醒了，醒來之後第一句話就是告訴她，推她下水的是何茂林，讓她不能告訴何茂林她還活著……

陰暗室內的門被打開，等到外面的人適應了光線之後，發現屋子裏很簡陋，一張鐵架子床上躺著一個頭發散亂的女人。

她聽到動靜，轉過腦袋，微瞇著眼，等看到這湧進來的一幫人之後。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死過一次的人，沒有什麽歇斯底裏了，只是說道：“你們來了？”

“對，萬八路已經招認了，是你指使他的。”

“招認了嗎？呵呵，哈哈……招認了？哈哈……”大約她以為萬八路不會招認吧？

“行，我知道了，我要跟何茂林說幾句話。”

警察看著何茂林，示意他上前，何茂林走到離床邊一米遠的地方看著那個突然變得像老嫗一樣的人，真是做了一場惡夢啊！

吳玉蓮知道他不願意再走近，只說道：“你放心，那件事我不會說的，留你好好的，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菁菁，她是你親生的，記著照顧好她。”說完，閉上眼，不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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