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結束已經到了晚上，大家紛紛回宿舍休息。

雖然只訓練了一下午，但是困意瘋狂襲來，換了睡衣洗漱完畢後三個人躺在沙發上一邊敷面膜冥想。

九九突然開口，“我想回家。”

顧糖問，“這才第一天啊，怎麽，想爸媽了？”

“倒也不是，”九九搖頭，“我沒把家裏那個泡腳盆帶過來，我平時都是一邊敷面膜一邊泡腳的。”

許飄飄也來了興趣，“好用嗎？最近好多人在推薦泡腳盆。”

“超舒服，”九九捧臉，黏了一手的面膜，又心疼地把那些液體一點點往脖子那裏蹭，“我把鏈接發給你們。”

顧糖也拿了手機，除了九九發的鏈接，還有另一個人的信息。

尹凡：【記得註冊新微博賬號，投票在微博上進行，定期發照片和視頻，和粉絲互動。】

這位老師真的是盡職盡責了。

顧糖給他回了【OK】，擡頭對著剩下的兩人提醒，“姐妹們趕緊申請微博號啊，發點照片什麽的。”

顧糖回覆了尹凡後又覺得自己說的過於冷淡了，想了想憋出幾句話：【你也不要太操心我，我這邊老師都挺好的，你也要好好工作呀。】

這條信息剛剛按了【發送】鍵，許飄飄一句“尹凡”讓原本就心虛的顧糖猛地抖了一下。

“怎、怎麽啦？”顧糖仰起頭問。

“她知道尹凡，”許飄飄指向顧糖，“我不追那個劇。”

“《命裏缺你》昨天完結了！”九九的手都在發抖，“我給忘了這事，首頁全是尹凡為女主擋槍的動圖……我吹爆尹凡的演技！”

有誰還記得《命裏缺你》是一部校園偶像劇？擋槍是個什麽鬼劇情。

顧糖也刷新了微博，果然看到關於尹凡的熱搜，點進去有誇尹凡神仙演技的，也有說他表演太用力的。

九九應該是半個尹凡粉絲，她刷微博的手速比顧糖快多了，“呸！好好演戲也要被說戲霸？什麽垃圾黑子！”

“是挺倒黴的，”許飄飄應和，“這動圖裏男主演技太差了吧，他是怎麽當上男主的？”

“那個男生好像是什麽學校的校草，出名早，尹凡很多黑子都是他家粉絲披的皮。”九九沖兩人喊，“看到誇尹凡的點個讚啊，別讓黑子占領熱門。”

“懂了，”許飄飄搖頭，“現實啊。”

顧糖看到這些熱門討論時間在昨晚，熱度一直到今天都沒有消散，尹凡不可能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完全沒有提到這事的模樣。

“尹凡是金子肯定會發光的，”九九笑嘻嘻，“其實原本我沒打算報名的，我不是只學過唱歌嘛，又有點胖，但是又覺得萬一尹凡能在電視面前看到我呢，那我豈不是賺大了？”

“哦~，”許飄飄吹了口哨，“為了偶像而奮鬥嘛。”

九九“嘿嘿”了一聲，臉滿是喜氣。

顧糖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九九這種甜滋滋的笑容有種老母親的開心，手機振動，顧糖看到尹凡的回覆。

【嗯。】

……這麽冷淡，早知道剛剛只回覆那個ok就好了，莫名有種輸了的感覺。

“多長時間了？”許飄飄問顧糖。

“還有十分鐘。”顧糖知道她指敷面膜的時間，手機隨手往沙發上一扔，往外面走，“有人喝可樂嗎？”

食物是管控的，但是舞蹈訓練室門口有自動販賣機賣飲料。

“要~。”九九拼命伸手搖晃，“愛你！可樂~！”

“我，”許飄飄還是葛優躺的姿勢，“涼茶謝謝。”

……不是很懂這位搖滾風的少女為什麽要養生茶。

“你還敷著面膜，直接出去沒關系嗎？”許飄飄幽幽發問。

“沒事啦，現在大家都休息了，外面根本不會有人的。”顧糖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臉已經被海泥面膜塗成全黑，“即使遇到人他們也認不出是我。”

顧糖出了門，樓道的燈已經熄滅，只剩下兩盞昏黃的燈。

從宿舍到舞蹈訓練室大約要走個十幾分鐘，顧糖有點後悔把手機扔在宿舍，她拿著打個光也好。

來到舞蹈訓練室門外，顧糖投幣買了瓶可樂，看到訓練室的門沒有關緊，一絲光亮從縫隙漏出。

走到門口，顧糖推開訓練室的大門，看到一個人的身影。

那是一個背影，但是顧糖輕而易舉地分辨出她是誰……跳得實在是不好。

推門聲響，林月月也回了頭，她只開了舞蹈室一半的燈，暖色的光芒灑在她身上，另一半是陰影。

顧糖走近她，“還不睡啊？”

林月月剛開始還因為顧糖的面膜還有一點發呆，通過聲音分辨出對方，“顧糖！”

顧糖也意識到面膜的事，“讓我先去洗把臉。”

從洗手間出來，顧糖問林月月，“就你一個人？盧一景呢？”

“她不知道我在這裏，”林月月有點不好意思，“什麽都得靠自己，我總不能一直麻煩她吧。”

“那你一個人這樣跳能行嗎？”顧糖開始懷疑，“再說這會兒也挺晚了，明天還要早起學習唱歌。”

“我、我可以的，”林月月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給顧糖看，“我拍了陳星老師的視頻！可以對著老師的視頻練習！”

兩個人抱腿坐在地上，看到視頻內容，顧糖扯了嘴角。

林月月的這個視頻是在陳星給大家演示的時候拍的，她應該是站位靠後，隔著兩三排的女生，動作根本沒有拍全而且鏡頭搖搖晃晃。

“雖然視頻有點模糊，但是我覺得我的練習很有效果，”說到這裏，林月月原本柔和的目光似乎也明亮了一些，“一個人的時候能沈下心，我今天晚上記住了很多動作呢。”

顧糖心情覆雜，她還沒看出來林月月哪裏進步，但人家這麽努力她說風涼話好像也不太好，“那你加油啊。”

“我一定會的！”林月月點頭點頭，“現在不早了，你快點回宿舍休息吧！”

春天的晚上還是有點冷的，林月月還穿著節目組統一的訓練短褲，顧糖看到她腿部因為寒冷引起的輕顫。

“你不回嗎？”顧糖問她。

“我，”林月月有點不好意思地低頭，“我再練一會兒，我差大家太多了。”

其實今天這個隊伍裏的人大都是松懈的，她們還在上學，也都還年輕，是老師們精心挑選過的沒有“娛樂圈氣息”的素人，如此努力的林月月卻顯得有點特別了。

“你是為什麽要參加這個節目呢？”顧糖問。

顧糖問了這個問題後，林月月有那麽一瞬間的無措，是那種揭了短的尷尬。

顧糖還在等待她的回答。

林月月將顧糖的面容映在眼瞳。此時的顧糖素顏，面龐幹凈，眼角嫵媚地上翹，唇色天然偏紅，只是長相就讓競爭者感到壓力。

顧糖看人的時候帶著一點天然的冷意，不是很熱絡的模樣。

“我家裏欠了錢，需要還。”林月月回答。

話說到這裏就可以點到為止了。

林月月對盧一景都沒說過這件事，但是面對顧糖卻能夠較為輕松地開口。

也許是因為顧糖看上去不像個八卦的，也對她不怎麽熱切。

也許是覺得顧糖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反而能夠說出真話。

“哦，”聽到回答的顧糖點了點頭，接受了這個說法，“那還挺辛苦的。”

她回應得坦然，沒有質疑也沒有同情，就好像對方說的是很常見的一件事。

林月月咬了下唇，不知道該不該為顧糖是這個反應而高興。

而顧糖目光放遠，被什麽吸引了目光。在這個寬敞的訓練室的一角她看到了個黑色的圓點，是攝像頭。

白天攝像小哥總能吸引人們的目光，訓練室裏原本存在的攝像頭倒是很少被人發現了。

顧糖的凝視引來林月月的註意，她同樣移了目光，也看到那個鏡頭。

林月月沒有在鏡頭上多做停留，而是對上顧糖的眼睛。

顧糖的眼睛依舊勾人，因為困意帶出淺淡的水光和媚意。她捂住嘴巴打了哈欠，好像是非常隨意的扭頭。

另一個鏡頭距離她不遠，顧糖能夠輕而易舉地找到，也能夠輕而易舉地猜測出林月月剛剛所說的話都是在給誰聽。

短暫的沈默，目光再次相遇。

林月月在此刻低頭，指尖因為用力泛出白色。

原本她只是打算一個人在這裏獨舞，讓鏡頭看到她的努力。

顧糖來了後她覺得這是機會，於是展示她站在不佳位置拍的陳星視頻，看著顧糖方向的攝像機，無比正直又堅韌地說自己家裏欠了錢。

這些都會被鏡頭捕捉到，是她的“勝算”。

這個行為，她做得匆忙又冒險，被顧糖看穿了。

而此時的顧糖，雖然看上去非常淡定其實內心慌的一筆。

請問她為什麽突然想喝飲料，活著不好嗎？

現在好了吧！這次真正意義上和女主角有了互動！

一片沈默中，林月月越是沒有動作顧糖越是充滿危機感。

“那、那我就不打擾你自學了，繼續啊繼續，我先走了！”顧糖從地上彈跳起來，抓緊時間就是跑。

顧糖剛剛起身，手腕被對方握緊。

在鏡頭看不到的地方，林月月眉眼彎彎，燈光打在她臉上，是明與暗的交織，“我們是好朋友對嗎，不要做多餘的事，這樣大家都不好看……”

已經是隱隱的警示。

這句話讓顧糖原本逃離的姿態而有所停頓，重新打量林月月。

從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到藏不住野心的眼眸，顧糖垂眼。

原著中的林月月純真善良到傻氣，這裏的林月月卻不光精明也有威脅別人的狠厲了。

林月月依舊是善良和溫柔的表情，畢竟她還面對著鏡頭。

顧糖輕笑了聲，帶著一點對林月月的嘆息。

林月月應該是單純又善良，被盧一景保駕護航，最後由白馬王子輕吻過雙手成為公主，從此灰姑娘穿上水晶鞋，一世水晶般剔透。

而現在，水晶鞋沾染塵土，精致的禮服腐爛出暗淡的光彩，林月月長相柔弱無害，緊扣她手腕的力度不減，笑容這一刻毒蘋果一樣甜美。

“林月月，”顧糖開口，成熟穩重，“我高中是鉛球女子組冠軍，你再不松手我就拎著你走了。”

氣氛焦灼期間，原本緊閉的大門突然打開，有人走了進來。

許飄飄看著站著的顧糖，以及跪坐在地上拉著她不放手的林月月，遲疑兩秒扭頭問顧糖，“哎呀啥情況，你把人給打了？”

林月月松手：“……沒有。”

顧糖痛苦扶額。

許飄飄看向四周對顧糖怒其不爭，指著監控器問顧糖：“這種到處是監控的地方是下手的好去處嗎？為什麽不去洗手間！”

顧糖吼回去：“你倒是很擅長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顧糖（比任何人都傷心地）：還我傻白甜女主，危機感爆棚好嗎！

許飄飄（自信）：有我呀。

顧糖：要沒有你我就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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