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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欺我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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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藍曇花……”

那句話在靜默無聲的屋子裏飄蕩,所有人頓時沈默,氣氛一時降到了冰點。南宮寂寂見這場面不同尋常,立刻往前一步,擋在夜流年的榻前。

“原來,你們也是為了奪藍曇花而來!”

屋子裏的人面面相覷的時候,昭然突然暴跳如雷,指著夜流年和南宮寂寂,氣呼呼的怒吼道。

姣娥沒有說話,望著外面吹進來的雪花發怔。

“我是,他不是。”

夜流年也很冷靜,她拉了拉站在她身前隨時保護著她的南宮寂寂,示意他讓開,不必擔心。與昭然言語之間,也將南宮寂寂撇開。

“可當初,是他抱著你找到了這裏。”

昭然小孩一般,撓著頭似懂非懂,姣娥卻不傻。她回眸淡淡的看了南宮寂寂一眼,陰沈著臉對著夜流年道。

“夫人莫欺我年少。”冷眼嗤笑,夜流年起身下榻,站定在姣娥對面,與她四目交接:“這雪傾山的琉璃世界,豈是他人想尋就能尋得到的?若非夫人有意讓他找到,怕是我與他早就命喪雪傾山了罷?或者,若他見我病了,丟下我獨自逃生,夫人怕是也不會放過他,更不提將我等留在這裏養病。”

屋外的寒風呼嘯而過,雪花被風揚起,如同利刃撲向人的面龐,像是誰此刻焦躁煩悶的心情。

夜流年聽著屋外風吹著屋檐的聲音,感覺到姣娥內心有一絲惱怒,她淡然平和的看著姣娥,等待這場爭奪藍曇花的戰鬥到來。

“原來是招魂使者,閻羅大帝的愛徒,真是失敬了。”可是,姣娥看出了她的目的,硬生生的壓下了怒火,故作平靜的魅惑一笑:“看來是閻羅大帝教導有方,教出你和流星這樣聰明伶俐又懂事可人的孩子。怪不得我兒子一眼就看上了你。”

“夫人謬讚。可在我眼裏,夫人活了幾百年,閱遍了世間男兒,對情愛應是看淡了的。”夜流年見她如此隱忍,心內生出一絲敬意,但想到要救青衣,刻不容緩,便繼續放肆挑釁起來:“而且你是一方主君的母親,卻還看上了我師兄,引誘他進了這琉璃世界,想讓他陪你生生世世,自私不說,也真真是不要臉!”

那些話說得狠絕,連南宮寂寂都不曾料到。他訝異的回過頭去看著夜流年,發現她眼眸冰冷,手中的招魂幡已經鋪開。昭然也先是一楞,繼而對著夜流年怒目而視,氣得話都說不出,只是像個皮球一樣在原地跳來跳去。

姣娥氣得雙手交疊握緊,渾身顫抖,她咬緊了牙盯住夜流年,瞳孔緩慢的放大。仿佛感受到了主君和主母的怒氣,那些侍女們也齊齊轉過頭來看著夜流年和南宮寂寂,目光陰冷,冰刃已經在手。

“放肆!”

然而,說話的,卻是那個站在姣娥身邊的叫做雲心的侍女。她手裏握著一把晶瑩剔透的劍,指著夜流年。南宮寂寂蹙眉不語,手裏的青虛劍極速出鞘,隔開雲心的劍。兩個人都看著對方,目眥欲裂,眼看就要打將起來。

夜流年一提氣,往後撤了一步,突然發現胸口開始微微的泛疼,像是被什麽東西咬住。她原本開始紅潤的臉色“唰”的一下,變成了慘白。她秀眉微蹙,看姣娥觀察著她的神情,露出了詭譎的笑容。

她心下一涼,知道姣娥可能在她的藥裏動了手腳。但她還是佯裝鎮定,不想讓南宮寂寂看出自己此時的狀況。

所謂雪女,是女子怨魂所化。她們死後屍身不壞,但是靈魂已變得無情兇狠。還魂後,她們在山中□□男子吸取精氣,並且殺掉。

夜流年不想讓姣娥以自己的生命要挾南宮寂寂,畢竟,已經連累他至此,不想他再丟了性命。

“住手!我承認我是看上了流星,想將他留在琉璃世界。但是,我不會強人所難,留不留都在他。只是……”少傾,姣娥低著頭冷靜下來,重新對上夜流年的挑釁的目光,大方與她交談著,一臉坦然:“無論他怎麽選擇,你都要葬身在這裏。”

“你什麽意思?!”

姣娥的話一出口,夜流年不為所動,驚訝的是南宮寂寂。他推開雲心,抓起姣娥那白森森的如同一掰就斷的手腕,厲聲道。

“流星,你弄疼我了……”看南宮寂寂緊張夜流年,姣娥撒著嬌,笑容裏卻帶著陰謀得逞的味道:“為了能拔除她身上的寒毒,我在她的藥裏下了雪蠱蟲。雪蠱蟲吸食掉了她體內的寒氣之後,如果不能召回,就會開始吸食人的鮮血。尤其是,會術法的人在運氣的時候,雪蠱蟲會感知到,立刻開始撕咬那人的內臟……”

“你好陰毒,竟用此來挾制我師兄。”

姣娥沒說完話,夜流年已經知道了她的意圖,打斷她的話,就要召喚出招魂幡的惡鬼。

“呃……”就在她提氣凝神的時候,如姣娥所說,胸口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噬咬,疼得她往後退了幾步,坐在榻上捂緊了胸口,大口喘息。

“流年,你怎麽了?”

南宮寂寂見此,放開姣娥的手,回身去看夜流年。

夜流年搖搖頭,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喊出聲來。

“母親,與他們說什麽廢話?!叫他們葬身在此便是!!”這時,外面的風雪愈大,昭然停止了跳動後站在雲心後面,目光變得狠厲。

“昭然,不可做如此薄情之人!”身為母親,姣娥看出,昭然殺心已起,立刻喝止了兒子。繼而,她緩步走向南宮寂寂,纖長白皙的手輕輕的撫摸南宮寂寂的臉頰,眉眼裏盡皆魅惑之情。

南宮寂寂嫌惡的撥開她的手,抱住因為疼痛而顫抖的夜流年。

“我並非在危言聳聽,雪蠱蟲會在三日之內吸盡她的鮮血,她就會死。你想要救她,就答應今夜娶我。而她想要藍曇花,就答應今夜嫁給昭然。”姣娥不生氣,嬌俏的一笑,貼近二人的臉頰,輕聲說話:“你知道的,今夜你必須來找我。而你也明白,今夜你必須從了昭然。否則,你們都救不了自己心愛的人,並且,都會葬身在此!”

南宮寂寂先是一怔,隨即擡起頭來,眼中滿是怨憤。

“你們應該知道,如果不是我救你們,你們都會死在大雪裏。”姣娥也不管,避開南宮寂寂的目光後,替夜流年擦了擦額角的汗,塞了一顆白色的藥丸在她的手裏:“這顆藥可以暫時制住雪蠱蟲,但只是今夜。”

所有的話都說絕了,姣娥冷笑一聲,轉身拉起昭然的手,笑容滿面的帶他離去。

走出門,琉璃世界白雪飄揚。姣娥很是高興,揮了揮衣袖,飄揚的大雪變成了粉色的桃花,通向大殿的路途上鋪滿紅色的玫瑰花瓣。風一吹,那些花瓣隨風起舞,紛紛揚揚,美麗至極。

夜流年靠在南宮寂寂的肩頭,吞下那顆藥碗,握緊的手因為氣憤顫抖不已。

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白衣的侍女,將一襲大紅色的嫁衣放在了衣架上,躬身一禮:“請姑娘今夜換上嫁衣在此等待主君。主母吩咐,夜晚流星公子請到大殿去一趟。”

“嫁娶竟都沒有任何儀式,你們雪傾山的規矩一向如此麽?!”

南宮寂寂很是生氣,對著那侍女怒氣沖沖的道。

那侍女擡起頭來,面容平靜,眼光淡漠:“琉璃世界並沒有人間的那些虛假禮儀,有夫妻之實便可。”

夜流年慢慢平緩下來,靠在南宮寂寂肩頭,對著侍女擺了擺手:“下去罷。”

“師兄,你不可答應她的要求,今夜我假意迎合他們,你就趕快離開。”侍女離開以後,南宮寂寂扶夜流年躺下休息,夜流年拉他坐在榻邊,輕聲商議今夜的事情,話語裏帶著決絕:“反正,青衣去了,我也不想茍活,但我不能連累你為我……”

那些羞於啟齒的話,她說不下去,只是黯然看著南宮寂寂,眼睛裏帶著解脫的笑意。

“不行!我如何能眼睜睜看你死,既然一起來,就要一起走。”

南宮寂寂斷然回絕,心疼的撫摸她蒼白的臉頰:“今夜我去求姣娥夫人,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師兄……”

“莫要說了。”夜流年還欲勸阻,被南宮寂寂打斷:“如你所說,這雪傾山既然不是想尋就能尋到的,又豈是能說走就走出去的?”

一席話,夜流年也沈默下來,無話可說。

的確,即便是自己能夠拖延一些時間,可姣娥和昭然也不會善罷甘休。這雪傾山畢竟是他們的地方,尋一個人太容易。就算師兄跑的再快,也沒有活路。

兩個人相視無言,氣氛一時沈默。

屋外的桃花和玫瑰花還在隨風翻飛,一如此時姣娥激動的心情。

“我看,她若是願意嫁給你,我們就把藍曇花給她。”

走向大殿的路上,她牽著昭然的手,笑語。

“可是沒有藍曇花,我怎麽長大?”昭然停下來,很不理解的擡起頭來看著自己的母親,若不知道他是雪傾山的主君,會以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孩童,“我都活了兩百年了,還只有這麽大。”

“你忘了,即使沒有藍曇花,只要有女子願意與你交合,你便也能長大了。”姣娥喜上眉梢,蹲下身撫摸昭然圓嘟嘟的臉頰,滿眼都是疼愛:“萬一那藍曇花只是傳說,用了你也不能長大,不是白費力麽?何不借此機會,讓她與你交合,就此能安心了。”

“為什麽非得是她?去哪裏隨意搶一個不就是了。”

昭然還是不理解,嘟著嘴,表示對夜流年的意見很大。雖然那女子生的俊俏,可看她對自己的母親那般的不尊重,昭然心裏還是咽不下那口氣。

“你這孩子糊塗,與你交合的人必須心甘情願才能成事。他們都不忍心看對方死,那麽必然也願意為對方做一切事情。”

姣娥知道他在生氣,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膀,將他攬進懷裏。

“哦。”

抱緊母親的脖子,昭然開心的笑起來。

此時此刻,屋外一片溫情,屋內卻愁緒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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