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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曇花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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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正午的楓煙城,街市上越來越熱鬧。

盡管肚子在“咕嚕咕嚕”的叫喚,南宮寂寂也無心去吃些什麽。他跟著那頂擡著煙歌的轎子走著,聽見那丫鬟得意的聲音:“看來媽媽還是最看重小姐,連煙歌樓都是用小姐的名字。”

“你懂什麽?無利不起早。她哪裏是看重我,她是看重銀兩。在她的眼睛裏我就是顆搖錢樹。”在轎子裏自嘲的笑著,煙歌聲音裏透著無奈,“花無百日紅,待到我不能為她賺錢了,這煙歌樓遲早更名。”

煙歌是個明白人,早就看穿了這風塵裏的一切。因利而聚的一切,終究會因利而散。

她並不留戀這些,只是……

“哦。”那丫鬟若有所悟的點點頭,忽然話鋒一轉:“小姐不是不願意去城主府麽?今兒怎麽又願意了?”

“她答應了我,待你及笄,只做雜役,不接客。”

雲淡風輕的告知了那丫鬟原因,煙歌在轎子裏欣慰的笑了笑。

正午的陽光是刺眼的,照耀在這頂粉色的軟轎上,映出那個嬌弱的人影,隱隱綽綽。

“小姐……”

那丫鬟頓時紅了眼眶,既感動又感激的喚她一聲。煙歌不回答,嘴角卻有笑意漫上來。

幸好,只要我在,還能護你周全。

南宮寂寂一路跟隨著,聽著主仆倆的說話,倒覺得溫暖。

約莫過了一刻鐘,煙歌乘著的轎子拐來拐去,最終在一處較為偏僻的門口停了下來。

那小丫鬟伶俐,轎子一落下,緊著過去伸出手扶住夜流年,嘴裏唧唧喳喳不停的說著:“小姐,我聽說這城主很怕他夫人。你看,他害怕夫人聽到了坊間的流言,又看到您,會鬧將起來,還特意買了這一處清凈的宅院金屋藏嬌。”

“鈴兒,誰教你在背後嚼舌根?!”

出了轎子來,一襲白衣的煙歌在青石磚瓦襯托下,飄然如仙。即使正午的陽光熾熱灼眼,她臉上的神情卻是冷的,說話間狠狠的瞪了丫鬟一眼,“以後再這樣,小心我攆你出去!!”

那喚作鈴兒的小丫鬟知道說錯了話,怯怯的看了煙歌一眼,不敢吭聲。垂下頭去時,她餘光瞥見了南宮寂寂的影子,擡起頭來驚慌的指著南宮寂寂:“小姐你看!那位公子還跟著我們呢。”

轎夫們偷偷的觀察煙歌的神色,發現她沈靜平和的看了南宮寂寂一眼,眼裏竟有一絲憐憫:“也是個癡心人。莫要管了,進去罷。”

“是。”

理了理衣服,清了清嗓子,煙歌提起羅裙進了門。那小丫鬟跟在身後,應了聲,對著南宮寂寂做了個鬼臉,竟是似曾相識一般。

那個人不見了。

仿佛是十四歲的夜流年不見了,南宮寂寂心裏突然著急起來,想要走過去推開那扇門,卻終究沒有去。

繼而,他聽到門裏面傳來煙歌的歌聲:“憶昔年,與君說白首,執手已淚眼。嘆今夕,流年不忍顧,煙花不堪剪。縱然歲月催人老,十裏風荷映紅顏……”

那歌聲叫人心醉,卻也叫人心碎。

不對!

不是這樣的……

這幻境裏的一切,應該都是用來迷惑我的。這裏的有些人,應該是妖獸幻化,那煙歌也是一樣。

南宮寂寂有一瞬間的清醒,但他卻不想打斷這幻境,他想看看,一直走下去,還會發生什麽。

小巷裏一片寂靜。遠離了那些喧囂聲,南宮寂寂百無聊賴的靠在墻角,聽著煙歌的歌聲,打起盹來。一夜未曾休息,在那美妙的歌聲裏,竟是有些困頓。

“公子……醒醒。”

時光總是匆匆如流水。

從正午等了約莫一個時辰,南宮寂寂恍惚之間感覺有人在使勁的搖他,他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到夜流年圓嘟嘟的臉。他以為自己已經擺脫了幻境,傻笑著站起身來,一把將面前的人攬進懷裏:“流年,我方才又做夢了。”

“這位公子,我並非你口中的流年姑娘,我叫煙歌。”看這個人有些癡癡傻傻的,煙歌也不怪罪,輕笑著拍了拍他的背,柔聲詢問:“若是公子沒有去處,就隨我回煙歌樓暫且做個雜役如何?”

南宮寂寂一聽,猛然松開手,眨巴著眼睛愁眉苦臉的看著煙歌。

原來,還是在幻境裏。兀自嘆了一口氣,此時的南宮寂寂覺得沒有夜流年的時光,分外難熬,像是又回到了與流年爭吵後的那兩年。

“公子不願意?那……”看他一臉生無可戀的嘟著嘴,以為他是不願去做雜役,煙歌搓著手,低眉沈思了一會兒,看他拿著劍,心裏有了主意:“我看你是個習武之人。不然,你做我的近身護衛可好?”

南宮寂寂心知要找到逃脫出幻境的方法,也只能先暫時跟隨著這位煙歌姑娘,看看後面發生的事情,便點頭答應了。

“小姐,難不成他是個啞巴?”見他不說話,鈴兒湊上前來,打量著一直不肯說話的南宮寂寂。南宮寂寂不高興的瞪了她一眼,作勢要上前去揪她的小髻。

“哎呀呀!小姐你看,他惱了。”鈴兒嚇了一跳,驚叫著躲在煙歌身後,指著南宮寂寂欲言又止。

“活該!”煙歌見他鎮得住鈴兒,擡起袖子掩著嘴輕笑,回眸斜著鈴兒,“誰叫你嘴壞。”

鈴兒一聽煙歌向著南宮寂寂說話,心中理虧,怏怏的扶著煙歌進了轎子裏。南宮寂寂在一旁回了她一個鬼臉,氣得鈴兒連連翻了好幾個白眼,氣呼呼的吩咐轎夫:“起轎!”

就這樣,南宮寂寂在幻境裏做了煙歌的近身護衛,替她擺平那些找上門的麻煩。她為他取了一個名字,喚作清影。在他的面前,煙歌的笑容一天天的多起來,有什麽秘密也總是講給他聽。

連貼身丫鬟鈴兒有時候都忍不住的抱怨:“小姐總是偏心清影。”

每每那時,煙歌總是白鈴兒一眼,笑而不語。

他從她的口中知道,老鴇子在一個煙霧繚繞的夜晚,聽到河邊有歌聲,順著聲音尋去撿到了她,所以取名煙歌。從小細心呵護,從六歲開始便是琴棋書畫,樣樣找人教習。

有時候,兩個人坐在屋脊上看楓煙城裏的十裏風荷,說著話就不由的笑起來。清脆的笑聲穿透蒼穹,讓南宮寂寂流連忘返。

時日久了,他發現自己那麽喜歡煙歌。她的一顰一笑他都很喜歡,他不想再回到現實中。他想就這樣陪著煙歌,看她一天天的長成,然後為她贖身,娶她為妻。

偶爾的時候,他也會想起夜流年,內心十分愧疚。所以,很多個夜晚,他一個人輾轉難眠,坐在屋脊上看著燈光輝煌的楓煙城,陷入兩難的抉擇裏。

“清影,你快隨我來!”有一日,她似乎很是高興,拉著南宮寂寂,神秘兮兮的爬上屋檐,指著遠處:“你看,那是什麽東西?”

順著她指的地方看去,有東西在黑夜裏散發出璀璨的藍色光芒,像是一朵藍色的花。

“藍曇花?”他突然想起伏魔聖祖以血澆種的藍曇花的傳說,兀自嘟囔一句。

“什麽?藍曇花?”煙歌睜著圓圓的眼睛,好奇的拉住他的衣袖,“那是什麽東西啊?一種花麽?”

“傳說,有一位花神愛上了一個年輕人,但那位年輕人是要靜修成佛的,所以佛祖將花神貶下凡間,化作一朵曇花,只能夜間開放。多年後,成佛的伏魔聖祖經過此處,看到曇花開放,想起花神。可經年種種終究成空,那花神早已因執念不忘被謫貶入世。伏魔聖祖心內愧然,以血澆灌那顆曇花,並下了神咒,希冀花神看到,可以助她修行。可是幾百年過去,花神並不曾出現,伏魔聖祖失望離去,留下這顆曇花等待花神。那曇花吸收了伏魔聖祖的血液,漸漸變成藍色,所以稱作藍曇花。據說得到它可以實現人的願望,得到它的人也可以得到很強大的法力。但伏魔聖祖怕藍曇花被邪魔采集,禍害眾生,所以下了詛咒。若采到藍曇花的人不是花神,雖可以得到藍曇花的力量,但也會每年被那樣的力量反噬一次,焚心蝕骨,置之死地而後生……”

話說到了這裏,南宮寂寂猛然頓住。其實,這個傳說已經流傳了幾百年,他聽到耳朵裏的,也只有這些。他之所以頓住,是因為他忽然想起了夜流年的癥狀。

月圓之夜,法力盡失,焚心蝕骨!

是了,正是藍曇花!!

若不是今夜與煙歌說起,他都不曾想起夜流年八月十五的疼痛是藍曇花所致。

可她為什麽會有藍曇花的力量?她只是一個招魂使者,她何時得到的藍曇花?藍曇花不是傳說嗎?她是怎麽找到的?

一個個的疑問在腦海裏盤旋,他又想起,那個雨夜,自己做的那個與閻羅大帝和夜流年有關的奇怪的夢。

如果……

流年是藍曇花的擁有者,那麽,她怎麽可能只是個招魂使者?!

腦袋裏迷霧重重的時候,就聽煙歌在身邊輕嘆:“哇!好厲害。”

她忽閃著大眼睛,驚奇的看著遠處藍色的璀璨光芒,完全不曾看見南宮寂寂憂郁的眼神。

“小姐,媽媽找你呢。”

夜色漸深,可這座城池的尋花問柳之地的喧囂聲卻從不曾消下去。兩個人正看著遠處的藍曇花想各自的心事,就聽到鈴兒扯著嗓子在不遠處喊道。

“來了……”煙歌應了聲,扯了扯南宮寂寂的衣袖,“下去吧。等過幾日,咱們一起去尋一尋藍曇花?”

“那只是傳說,有什麽好尋?”他心下一驚,轉過頭避開她的目光,拒絕了那樣的提議。他不想讓煙歌拿到藍曇花,不想她承受和夜流年一樣的痛苦。每個人都有貪念,也許此刻聽起來對藍曇花並不稀罕,但一旦到手,心魔一起,必有禍端。

“萬一,能見到花神呢?”失落的垂下頭去,煙歌不甘心的呢喃著,再次拉了拉南宮寂寂的衣袖,滿眼期待。

他側目,看到她的目光,不忍心再次拒絕,只好敷衍的答應:“也好吧。”

“清影,你真好!”

那夜星光燦爛,煙歌就那樣開心的站起身來,握住他的手笑起來。他看著她的臉,也跟著笑起來。

誰都沒有想到,那個與煙歌的約定,到了最後是不能實現的。

因為幻境裏的情形突然跳轉,變成了一幀悲慘的畫面。

煙歌隨著鈴兒進了去找老鴇,南宮寂寂一個人在屋脊上看風景。

進了房間,煙歌四處一看,竟是不見老鴇,只有一個身形微胖的男人站在堂中,背對著她。她忽然明白,定然又是老鴇子安排來聽曲兒的金主。

“鈴兒,去取我的琴來。”她走近了,吩咐著鈴兒,對著那人施施然一禮:“讓您久等了。”

雖不知那人身份,但在青樓這些年,她也知不能得罪貴客。

鈴兒得了吩咐,出門去取琴,剛邁出門,就被一個彪形大漢從身後拉住,捂了一塊面巾在嘴上,掙紮了一會兒就昏睡過去。

老鴇子在門口,陰險的一笑,鎖上了門。而後轉過身來吩咐在門外站著的彪形大漢:“記住,那清影要是闖過來,爾等務必給我攔住!”

那些人不吭聲,但都順從的點了點頭。

煙歌一聽,知道不好,疾步走過去拉了拉那扇門,隔著門呼喊老鴇:“媽媽,您這是做什麽?!您把門打開,有話好說。”

老鴇早已走遠,根本不聽煙歌的央求。

“過來吧你!”

那站在堂中的男人一聽門鎖上了,早就按耐不住,走過來一把抱起煙歌,急不可耐的走向榻邊。

煙歌掙紮了幾下,被他重重扔在榻上。

“清影,救我!!”煙歌心內害怕,大聲呼喊著南宮寂寂,聲音在顫抖,“清影!快來救我!!”

南宮寂寂在屋脊上站了一會兒,想起煙歌或許想吃點什麽東西,便走下來。剛走到煙歌的房門口,就聽見哪裏傳來煙歌的呼叫聲。

這一幕在腦海裏湧來,仿佛是夜流年差點被南宮風錦傷害的那個黑夜。他聽了聽,聲音是從回廊那裏老鴇的房間裏傳來,而老鴇的房間也站著那些彪形大漢,看見了他都虎視眈眈。

他明白過來,急切的跑過去救煙歌。煙歌還在掙紮,帶著哭腔的聲音依舊呼喊著南宮寂寂:“清影,快救我!!”

南宮寂寂剛一跑到門口,那些彪形大漢就圍了過來,擋住他的去路。他看了看手中的青虛劍,原本不打算動手,但他知道,若是不速戰速決,煙歌將會受到傷害。

於是,他瞳孔微張,拔劍出鞘:“青山虛影!”

一語畢,只見他快速的穿梭在這些大漢之間,根本看不清身形。

等他在門口站定,那些大漢便都哀嚎著倒地。眾人這才知道,這位不怎麽說話的護衛,原來是個很厲害的劍俠。

屋內,那男人已經脫掉了上身的衣服,一聽煙歌呼救,上前去擒住她撲打的雙手,壓上去俯下身吻住煙歌的嘴。煙歌扭著頭閃躲,可那男人高大沈重,壓在身上她動彈不得,怎麽躲都躲不開。她心一橫,含住那男人的嘴唇,狠狠咬了的一口。

“哎喲!”那男人吃痛,直起身來,看著煙歌扭動的曼妙身軀,已經按耐不住。嘴角噙著血,還笑著去親煙歌的臉:“好個貞烈的小娘子,爺今兒個好好治治你。”

南宮寂寂在門口,見門上掛著鎖,怒火攻心,一腳踹開門。屋內的情景讓他想起了夜流年,氣憤壓制了理智的他走上前去,一把摟住那男人的脖子,將他從煙歌身上拖開,扔在榻邊。

“清影。”

煙歌看見他,委屈的撇了撇嘴,淚水如斷線的珠子,嘩嘩的落下來,像是砸在他心上的重拳。

他緊箍住那男人的脖子,將他勒得快要窒息,一只手放下劍,擦去煙歌臉上的淚水:“煙歌放心,有我在。”

煙歌點了點頭,眼看那男子在地上掙紮,臉色青紫,趕忙去拉開他的胳膊:“清影,你先放手,我沒事。”

可南宮寂寂卻並不打算放開,他掙開煙歌的手,反而更加用力的勒住了那個想要侵占煙歌的男人。

“哎喲小爺,您消消氣……消消氣。”老鴇子估摸是聽到外面的人議論這位啞巴的厲害,一看這情形,忙哭喪著臉跑進來跪在南宮寂寂面前,邊拉開他的胳膊,邊求饒:“您快放開這位爺。可不能在這裏鬧出人命啊!您這樣,也會連累煙歌的。”

南宮寂寂哪裏想理會她,一腳將她踢翻在地。胳膊稍稍松了勁,抓起那男人的頭發,捏住他的臉,掃視了門口看熱鬧的眾人一眼,疾言厲色的道:“諸位都在門口給我聽好了!煙歌姑娘賣藝不賣身,若有人想和他一樣,就盡管提著腦袋來試試!!”

這一言出口,眾人都垂下眼去,諾諾的大氣都不敢出。

煙歌縮在他的身後,緊緊的拉住他的衣襟,臉上驚訝和哀愁參半。他回過頭,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心疼的撫了撫她淩亂的青絲,將她打橫抱起,送回房間裏去。

此刻,誰都不敢得罪這位厲害的公子,紛紛讓開路目送他離去。那老鴇吃了他一腳,跪在地上捂著心口呻喚:“哎喲,疼死我了……”

門外的姑娘們著急忙慌的跑進來,有人去拉起那位緩過勁來的金主,有人去拉起她:“媽媽,你如何了?”

那老鴇站起身來,看著那已經神志不清的金主,恨恨的握緊了雙手:“這丫頭,竟然給我來這麽一手。好!算你狠!!”

煙歌樓的這一出鬧劇,當晚就傳出了很遠。大家議論紛紛,都覺得煙歌這個小丫頭甚是聰明,知道要保護自己,找了這麽一個厲害的近身護衛。

夜深了。南宮寂寂還守在煙歌的榻邊,靜靜的看她入睡。

煙歌的淚痕還在臉上,長長的睫毛顫動著,仿佛做了不好的夢。

南宮寂寂輕柔的替她擦著淚痕,蹙眉嘆息了一聲。若是流年被欺負的那一日,自己如這般勇敢該有多好。可惜,當時為情勢所迫,他不能為流年出頭。也許是對流年感到愧疚,也許是心疼煙歌,所以方才,他才忍不住心中的怒火,那般的狠辣。但他也明白,他這樣一鬧,煙歌在煙歌樓怕是呆不了了。

“你身手明明很厲害,為何瞞我?”替煙歌掖了掖被子,南宮寂寂起身要走,煙歌突然睜開了眼睛,幽幽問了一句。

他很想告訴她,她是自己的一場幻夢。但他害怕他一開口回答,這場夢就滅了,煙歌就會還原成原來的樣子,這裏的一切就都結束了。他很想知道,這幻夢的結局究竟是什麽,所以他還是沒有說話,徑自走了出去,站在門外護衛她。

南宮寂寂的幻境還在繼續。

而在真實的世界裏,城主府的大霧越來越濃。夜流年焦躁的在屋裏走來走去,突然看見那兩道若隱若現的藍光發生了變化。還不等她上前細看,公孫青雨已從那迷霧裏跌倒在自己的房門前。

“噗!”

倒在地上的公孫青雨捂著胸口,猛然吐了一口血。那鮮紅刺目的血映在夜流年的眼睛裏,讓她的瞳孔猛然收縮。

恍惚之間,又是十裏風荷的河岸邊,青衣飛身撲來,護住了自己。

那一瞬,往事湧上心頭,她眼睛裏的光芒變成了紫色。握緊了雙手,雙手交疊胸前,她垂著頭,嘴裏念念有詞:“萬物有靈。我願以藍曇花之血交換,請助我一臂之力!”

屋裏的花花草草和那些在柱子裏修行的小妖物們都齊齊聽令,將自己的力量灌輸給她。

“破!!”

她以血為繼,讓小妖們吸食著,突然擡起頭,滴血的手在虛空裏一指。

那結界終究抵擋不住強大力量的摧毀,瞬間破開。小妖們雀躍歡欣的謝了夜流年,紛紛逃竄而去。

小妖們很清楚,吸食藍曇花擁有者的鮮血,可以讓他們功力大增,少修煉五百年。只是不能貪婪,吸一口可增長功力,吸多了便要灰飛煙滅。

夜流年緩緩的走出門來,看著自己手腕上滴落的鮮血,冷冽的一笑,右頸上的藍曇花隱隱散發出奪目的光芒。她處變不驚的走過去扶起公孫青雨,嘴角揚起陰森詭譎的笑,冷冷的看著湖天璣:“天璣,看起來,你比你父親厲害多了。”

她的樣子,就像是那個雨夜的惡魔。湖天璣往後一步,不敢看她冰冷的眼眸和那已經沾滿了鮮血的白衣。

身後,公孫青雨也對她的樣子感到害怕,拉了拉她的衣袖:“流年,你怎麽了?”

夜流年不回頭,站起身來步步逼近湖天璣:“你來找我報仇麽?”

“流年!”

眼看大霧掩蓋了夜流年和湖天璣,公孫青雨呼喊一聲,忍痛站起來追過去。可是,同南宮寂寂一樣,他追過去,沒有看到夜流年,只看到一盞引路的紅燈籠。而同樣的時刻,夜流年也迷失在了幻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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