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瓊月被他攬在懷中，掙紮的轉過身來望他，“善和，我們在江寧城中，都是有頭有臉之人，萬不能讓旁人捉住把柄。”

被杜氏喚作善和的那人，正是望府當家作主之人，他在江寧城的名聲不小，卻是逐漸沒落的家族之一。

望善和松開手來，順勢牽起她的手，引她落坐在寬椅，“我看你真是多慮，在這荒郊野外的，還能被何人看到？”

“小心駛得萬年船！不過……”杜瓊月臉色嚴肅，神情凝重道，“今夜冒著寒風前來，是和你商量正事的。”

望善和稍稍擡起眉眼，目光在燭光中忽明忽暗，“不知你今夜喚我出來，究竟是有何事相商呢？”

杜瓊月輕抿著唇瓣，她緩緩的開口說道，“在這個節骨眼上，那小妮子竟回來，我們的計劃該如何？”

聞言，望善和不露聲色，他沒有多少詫異，“原來你緊張的是這事？就算她回來又能如何？我們還能怕她不成？”

“可是，她如今有總督府撐腰，有沈府為她保駕護航，看架勢她是來勢洶洶。”杜瓊月雙手交握，擱在桌沿邊說道，“況且，她定會懷疑當初下毒與我有關，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我們為何不先下手為強？”望善和擡手落在杜氏手背，他貼心的安撫她說道，“行了，此事我自有打算，你就別憂心忡忡。”

少頃，杜瓊月擡眸望他，若有所思的說道，“你可別草率行事！”語落，她神情凝重，壓低著聲音道，“我們這些年的計劃，萬不能付諸東流。”

望善和收回手，他頷首點著頭，“我知曉的。”

杜瓊月偏頭望他，冷哼著嗔怪道，“你往後尋人得擦亮眼睛，別將袖香這種收入囊中，我險些栽入那賤婢手裏，多虧我當時抵死不認，不若看你該如何是好。”

聞言，望善和半瞇著雙眼，他輕啟著唇瓣說道，“是我大意，下不為例。”語落，他嘴角含著笑意道，“今夜你可在這裏留宿？”

杜瓊月搖晃著腦袋，沒有半點閑情逸致，“我先回府，過幾日再來尋你。”說罷，她起身站起來。

望善和也不強留她，望著杜氏的身影，他緩緩的開口說，“那就恕不遠送！”

在昏暗的燭光下，房門開後又掩上，望善和眼底含笑，他的笑意如寒冰，能刺進人的心頭。

……

冬月之中，天空難得升起暖陽，在總督府的正堂內，穆子清坐在太師椅上，她手中捧著小手爐，是悠然自樂的模樣。

花月影坐在她身側的寬椅上，輕啟著唇瓣問道，“太夫人，今日天氣正好，為何不去院裏逛逛？”

穆子清稍稍擡起雙眸，眼角眉梢都含著笑道，“我獨自逛有何意思？到底是缺少熱鬧的。”

花月影彎著眉眼，若有所思的說道，“若是如此，倒也好辦！”

話語剛落，祁蓁提著衣裙跨進門檻，她給穆子清欠身行禮道，“給母親請安。”

眼看著跟前的人兒，穆子清嘴角揚著笑，“阿蓁，你可算是來了。”語落，她招呼著其過來，甚為關懷的說道，“聽聞，近日你在忙貢錦之事，可都是早出晚歸的，不知眼下進行的可還順利？”

祁蓁走上前去，她頷首點頭道，“還請母親放心，這貢錦之事順利，都得心應手的。”

聞言，穆子清面上不露聲色，她招呼著花月影過來，“阿蓁，我還未給你介紹認識。”語落，她望著倆人說道，“月影是我的遠房侄女，自小就養在總督府裏，往後你們要相敬如賓。”

這還不等祁蓁開口，花月影脫口而出道，“還請太夫人放心，我會照顧好阿蓁。”說罷，她偏頭望向祁蓁，嘴角上揚含著笑。

穆子清捧著手爐，她漫不經心道，“過幾日院裏的梅花就要盛開，也應當宴請城裏的富家夫人，來總督府內賞梅飲茶游園子。”

“是的，太夫人。”花月影雙手擱在身前，她輕啟著唇瓣說道，“這往年都是由我操辦，今年理應交讓給阿蓁。”說罷，她用餘光瞥向祁蓁。

穆子清微蹙著眉，她若有所思道，“可是，阿蓁近日忙碌，怕是無法分身。”語落，她將目光落在祁蓁身上，“阿蓁，不知你意下如何？”

祁蓁擡起眉眼，她頷首點頭道，“還請母親放心，我定會親力親為。”

“這般是最好的。”穆子清面露欣喜，她眼底含著笑意，“你嫁進總督府是人盡皆知，可從未正大光明的露面過，外頭的閑言碎語也是不少，正好借此宴請讓她們閉上嘴。”

祁蓁拘謹的杵在原地，她緩緩的開口說道，“是，母親。”

穆子清掩著嘴，她拂著手說道，“我也有些疲倦，月影你送送阿蓁。”說罷，她就望著她們離開的背影。

當她們走出正堂後，沿著游廊款步走去，花月影走在祁蓁身側，她輕啟著唇瓣說道，“我們應當早就該見面，只是你成婚當晚遇害，這才會耽擱至此相識。”

祁蓁偏頭望她，不露聲色的說，“月影姑娘，你在總督府的日子較長，往後還希望能多多指教。”

“你這話可就言重。”花月影擺了擺手，她頷首垂著眸子，“不過總督府的人都是極好的，特別是傅表哥，他甚是會照顧人。”

祁蓁半瞇著雙眸，試探的開口問道，“這般說來，你與他的關系，應該是不錯的。”

花月影情到深處，不由多說幾句道，“我與表哥是青梅竹馬，他待我也是無微不至的……”話語還未說完，她擡手掩著嘴，話鋒一轉道，“不過，你也別誤會，我對他沒有非分之想的。”

這時，寒風迎面吹拂過來，夾著些許藥香散開，祁蓁停下腳步說道，“這裏為何有股子藥香味？”

花月影擡手指著不遠處，她笑語盈盈的說道，“前頭就是府中的藥房，太夫人常年用藥泡澡，所以備足花瓣藥草。”說罷，她從身上摘下荷包，就雙手就遞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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