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袖香著急將卷軸畫收起來，她雙手奉上交給杜氏身邊的李嬤，她微微頷首說道，“夫人，您可千萬別冤枉奴婢！奴婢既然有把柄在您的手上，自然是不敢有瞞於你的。”語落，她稍稍擡起眉眼，她輕啟著唇瓣說道，“只是，這畫像中的人兒不似尋常人家，奴婢也就不敢貿然做出決斷。”

杜瓊月在李嬤的攙扶下，邁著步子往堂前走去，她落坐在太師椅上，緩緩的開口說道，“這雙勾人心魄的眸子，全天下也有那對母女才有？”

沒錯，這畫中之人就是祁家大夫人，當年江寧城的名門之後沈氏，因祁府中有關祁蓁的東西都被她悄無聲息的燒毀，是以並未留下她半張畫來，倒是沈氏的東西，被祁老爺保管的甚好。至於眼前這張卷軸畫，也是趁著祁老爺不留神之際，杜氏派李嬤潛入廂房裏偷拿出來的，至今未曾讓任何人發現。

而沈氏與祁蓁長得並不太像，可那雙水靈靈的眸子，簡直就是同個模子裏印出來的，好些時候祁老爺望著祁蓁的眸子，就仿佛看到了年少時端莊的沈氏，也正是因為這點杜氏更是無法容忍祁蓁。

袖香擡手撓著腦袋，她跟隨著杜氏走入堂前，她雙手交握放在身前道，“說起來阿玖的神情，倒是與畫中人有幾分相像，不過之前我與她接觸不多，又隔著那麽久未曾見面，如今她面上遮著面紗，我確實更不好認了。”

“既然夫人有所懷疑，不如好生試探一番？指不定就有結果了，也好過在這裏庸人自擾。”

話語至此，杜瓊月彎著眉眼望著她，嘴角揚著似有似乎的笑意道，“只是那丫頭聰慧的很，若用尋常法子定會無功而返，眼下你可有何妙計？”

袖香將目光落在杜氏的身上，她微微勾起唇來說道，“回稟夫人，這妙計是算不上的，可若是遇上天災人禍，想必去看她的容貌，必定也是不難的。”

……

今夜的月色比往常暗了些許，東園裏的人兒也都早早入了廂房，祁蓁披著薄衣在堂前來回踱步。

見狀，知秀雙手托著腮，她擡起眸子望著祁蓁道，“阿玖，你就別在繼續晃悠，待會兒該眼暈了不可。”

溫言端著她的香料盒，不由駐足在祁蓁面前，她輕啟著唇瓣說道，“也休要怪知秀說你了，你這夜裏的精神總要比白日裏好，眼下我們都有些睡意上頭，你倒是來了勁兒道呀！”

不知是否是那秋意入內，祁蓁擡手將薄衣攏的更緊些，她緩緩的開口說道，“這信還是沒有回應？這都足足等了大半天了，怎還沒有半點消息傳進來？”

此時，溫言將手中的香料盒遞給知秀，又引著祁蓁入座到圓凳上，她嘴角含著笑意道，“謔，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語落，她提起茶壺給祁蓁倒了盞熱茶，她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這調查望老爺不是簡單的事兒，況且現在都已經入夜十分，消息要想再遞進來我看都成問題。”

話語至此，祁蓁捧著茶盞，她若有所思的說道，“許是我太心急了。”隨後，她偏頭望向溫言，她眉心緊皺道，“不過，我今日心緒不寧，總覺得……”

誰知，溫言擡手輕落在她眉間，輕糅著她緊皺的眉心，順勢接過她的話茬道，“你呀，總是愛多想，還是且早些歇息。”

知秀把玩著溫言遞來的香料盒，她打開盒蓋之際，沁人心脾的香味撲面而來，她抹了些在手背上，湊往鼻尖仔細聞著，“阿玖，你就聽些我們的話，這算算還有好些日子，你萬不能將身子熬壞的。”語落，知秀索性站起身來，她步伐輕盈的走到她們身旁，擡手落在她們的手腕，就準備輕拽著她們往裏屋走去。

她們倒是隨著知秀的性子，邁著步子就往裏頭走去，可是知秀卻擡手輕拍著額頭，輕啟著唇瓣說道，“瞧我這記性，竟忘了將香料盒帶上了。”

少頃，知秀轉身就往紅木圓桌旁走去，她伸手將桌上的香料盒拿到手裏，只覺得聽到了些莫名的聲音，正當她擡起腳尖往前走時，一條游動的影子從地面掠過，她睜大了雙眼仔細瞧著，卻發覺脊背已是涼意四起。

只聽“嘭”的一聲，香料盒重重的摔在地上，知秀抱著腦袋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屋子裏進蛇了。”

聞言，祁蓁坐在床沿邊上，她不以為意的說道，“別打進小怪的，無非是條花草蛇，明日尋仆人來抓了便可。”

知秀著急忙慌的跑進裏屋，她擡手指著堂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阿玖，外頭可不止一條蛇，而且蛇頭都尖的很，我怕是劇毒無比……”

話語還未說完，溫言不由眉心緊皺，她咬著唇瓣說道，“這可真是奇怪了，江南雖說河流密集，可蛇出沒的卻不多，更何況還是在江寧城內！”

知秀用餘光望著堂前，生怕有蛇已往裏屋游來，她開口就催促道，“現在可不是想原由的時候，當務之急還想著如何出去，若是被它們咬上一口，那可就來不及了。”語落，她上前拽起祁蓁的胳膊，就準備往堂前走去，可她還未邁出步子，堂前的紅木圓桌下，已經聚滿了好些條盤踞的蛇來。

它們的鱗片在燭光下閃著光亮，三角狀的尖頭上，兩顆綠豆似的眼睛，靈活的轉動著，像是來者不善的模樣，而那鮮紅的信子不停的伸縮，似乎是在尋找它們的獵物。

知秀本就生性膽小，當下早已慌了神，她不管不顧往外頭走去，而盤踞的蛇見她的身影，也都紛紛探出頭來，鮮紅的信子更像是一道道催命符。

此時，祁蓁伸手就拽住她的胳膊，順勢將她拉回自個兒的身邊，她的目光悄無聲息的落在堂前，她輕啟著唇瓣說道，“切勿輕舉妄動，不若得有罪受的。”

知秀泛著雙眸，眼底已蓄著淚光，她反手抓著祁蓁的胳膊道，“阿玖，我們可怎麽辦是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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