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毓凝視了顧眠幾秒, 低下頭來，鼻尖輕蹭著她的鼻尖，含住她的唇輕吮, 然後溫柔的親吻她。

沒吻多久, 顧眠就往下縮回他懷裏：“我餓了。”

黎毓蹭了下她的發頂，松開她：“那我們下去吃東西。”

“你想不想吃我家的餅啊？”顧眠突然說道：“特別好吃！我們去我家的攤位上吃吧？”

於是黎毓就被顧眠帶到了家裏的攤位上。

在A大宿舍樓的南門口，兩人走路走了二十分鐘才走到。

這個時候正是熱鬧的時候, 幾十個小攤參差不齊的擺在大門口正對面, 光是餅類就不知道多少種，攤車上都吊著燈泡，一個比一個亮，到處都是熱氣騰騰的, 飄著各種勾人的香味, 這個點正好餓了的大學生們在各個攤位前穿行, 猶豫不決的不知道該吃什麽。

這種地方, 擺攤的位置是不固定的, 來得早才能占得到好位置，像是顧眠的父母星期六星期天都要開著三輪餐車跑好幾個地方，哪兒人多就去哪兒, 最後再回到A大宿舍樓下來賣最後一趟。

今天他們運氣不錯, 搶了個不錯的位置, 就在第二排, 但第一排也有個燒餅攤，所以大部分想吃燒餅的客人都被第一排的燒餅攤搶去了生意。

看到顧眠和黎毓過來, 父母都非常驚訝，聽說兩人還沒吃飯，立刻麻利的給兩人現做了兩個餅，加上雞蛋火腿，還夾了塊裏脊肉，刷上甜辣醬和生菜卷在一起熱騰騰的裝在紙袋裏，看起來十分誘人。

做好一個，先給黎毓，黎毓接了，自然的遞給顧眠讓她先吃。

顧眠沒接，說：“你先吃，我的很快就好了。”不忘交代顧媽媽多放一點辣醬。

黎毓拿著餅，手被熨的滾燙，他就站在攤子前面斯斯文文的吃。

“好吃嗎？”顧媽媽一邊給顧眠的餅刷辣醬，一邊笑著問他。

黎毓笑著點點頭：“很好吃。”

顧眠的餅也很快好了，兩人就站在攤位前一口一口的吃著，偶爾和爸爸媽媽說幾句話。

攤位前的人忽然陸陸續續的多了起來，都開始排起隊來了，你來一個我來兩個的。

黎毓和顧眠餅還沒吃完，默默的站到了一邊去吃。

顧眠一邊吃著餅，一邊觀察，發現排隊的大多都是女孩子，都笑嘻嘻的朝黎毓看，偶爾交頭接耳幾句，黎毓似乎毫無所覺，正低著頭專註把縮進紙袋子裏的餅弄出來，顧眠眼尖，看到有女生拿著手機準備偷拍黎毓，她立刻擋在黎毓面前，目光炯炯的盯著那個女生，

偷拍的女生發現自己被發現了，對著顧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收起了手機。

“小哥哥，在哪裏微信掃碼啊？”旁邊有長得漂亮的女生故意問黎毓。

黎毓不說話，只是指了指上面的牌子，上面支付寶和微信的碼都有。

漂亮女生掃了微信碼，付了錢，拿到餅以後笑瞇瞇的問黎毓：“小哥哥，可以掃你的微信嗎？”

黎毓看也不看她，冷冷的說：“不可以。”

顧眠笑瞇瞇的：“姐姐，他還是未成年哦。”

顧眠的年紀看著更小，漂亮女生頓時有點尷尬，和同伴一起拿著餅走了。

這邊人一多，不明內情的人也都往這邊湧過來，看著餅十分誘人的樣子，都你一個我一個的點單，一時間居然忙不開了。

顧眠在邊上報單：“一個加雞蛋不要辣，一個加火腿多辣......兩個加雞蛋裏脊的多加辣......”

有現金付賬單的，她就幫著找一下零錢。

黎毓就默默站在一側，看著顧眠忙碌。

等到這陣子忙過去，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

“黎毓你站在這裏，我們生意都變好了。”顧媽媽笑著說：“辛苦了，你和眠眠兩個都快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學呢。”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顧眠說。

“註意安全。”顧漢初說。

顧眠笑著沖他們揮揮手，就和黎毓一起走了。

“你看出來沒有？黎毓好像喜歡我們眠眠。”顧媽媽看著顧眠和黎毓的離開的方向說。

“哪有，別亂說。”顧漢初下意識皺著眉頭否認。

“哪裏是我亂說，你都沒註意過啊，黎毓的眼睛就一直黏在眠眠身上。”顧媽媽說：“不過我看黎毓這孩子真好，學習好，禮貌也好，長得帥，但是又不愛講話，一看就知道不是會在外面招惹女孩子的那種人。要是他和我們眠眠考同一所大學，到了大學兩個人在一起談戀愛我也放心。”

“你想的太多了。”顧漢初無法理解的看著顧媽媽說。

顧媽媽卻是越想越覺得這事兒靠譜。

黎毓等到了顧眠父母看不見的地方，就立刻把顧眠的手撈過來牽在手裏。

兩人手牽著手散著步，走了半個小時才到家，膩膩歪歪了一陣就分開各自回家洗漱。

立冬以後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冷。

黎毓遵守了和顧眠的約定，每個星期天他都會在顧眠的陪伴下去找戴醫生。

雖然黎毓並不覺得那些心理咨詢有什麽用，但顧眠能夠感覺到，他的確在一點一點的好起來。

聖誕節那天正好是星期天，顧眠陪著黎毓去戴醫生的工作室的時候，特地給他也準備了一份聖誕禮物。

“不用謝我。對於黎毓而言，最好的心理醫生，其實是你。”戴醫生笑的溫和：“如果不是你，可能我連黎毓最淺層的心理防禦都打不開，他是我見過最不像病人的病人，如果不是他自己主動打開心理防禦，我想我也無能為力。”他又笑了笑：“不過禮物我還是收下了。謝謝。”

離開工作室，黎毓就和她討要聖誕節禮物。

“他都有，為什麽我沒有？”

顧眠牽著他進了一家小精品店，挑了兩條大紅色的毛線圍巾，和老板娘砍了半天的價，從68塊一條砍到80塊兩條，給了錢，顧眠親手幫黎毓圍上，然後又給自己圍上，又拉著他在店裏的半身鏡前照了照，黎毓那張過於白凈以至於看起來有些蒼白的臉都被這大紅圍巾映襯的很有精神氣色來，顧眠越看越覺得滿意，扭過頭對著他笑瞇瞇的說：“聖誕快樂！”

黎毓也看著鏡子裏戴著一模一樣紅色圍巾的兩個人，原本還別扭著微微有些冷凝的眉眼就不知不覺柔和下來，見她笑瞇瞇的和他說聖誕快樂，心裏最後一絲不快也煙消雲散，抓住她的手，輕輕握住，也回了句聖誕快樂。

兩人圍著大紅圍巾，在充滿節日氣氛的大街上漫無目的的散步，黎毓把顧眠的手握住揣進他上衣兜裏，和她在衣兜裏十指相扣。

傍晚的時候兩人又去了游樂園。

天一黑，游樂園大門口的廣場上就到處都是賣各種發光的東西，發光的熒光棒，發光的貓耳朵發箍，發光的氫氣球。

顧眠買了兩個貓耳朵發箍。

“我不戴。”黎毓滿臉寫著拒絕和嫌棄。

顧眠舉起發箍，一本正經的說 ：“你沒看到情侶都是兩個人都戴的嗎？快點低頭。”

黎毓看了她一眼，還是屈服，默默把頭低下來，被顧眠把發光的貓兒發箍戴到頭上。

“真可愛。”顧眠忍不住笑著說。

黎毓蒼白清冷的臉帶著一閃一閃發著光的貓耳朵發箍，也一點都不覺得突兀，大概是長相實在太優越，頭上無論戴個什麽都好看。

黎毓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看起來並不覺得可愛對他而言是一個褒義詞。

“笑一個嘛。”顧眠對他說。

黎毓還是面無表情。

顧眠突然踮起腳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旁邊是人來人往的人潮，有不少人看過來。

黎毓臉一紅，別扭的別過臉去，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

“我們進去吧！”顧眠抓住黎毓的手，順著人潮往前走去。

她已經和父母報備過了，今天晚上和黎毓在外面過聖誕節，會晚一點回去。

人實在是多，到處都是人，走著走著，黎毓就把顧眠拉過來，半摟半抱的護著她往前走。

排隊進了游樂園，園裏人更多，每個娛樂項目前都排著大長龍。

顧眠頓時覺得門票錢買虧了，黎毓卻不覺得，比起那些娛樂設施，他更喜歡和顧眠手牽著手閑逛。

顧眠很快發現了新樂趣，拉著黎毓跑去套圈。

除了套圈，還有往斜桶裏丟球的，旁觀的人看著容易，真正要丟進去不彈出來卻很難。

像這種項目，都是玩的人少，圍觀的人多。

顧眠拉著黎毓在旁邊旁觀了一會兒，立刻花二十塊錢買了十個球，她在旁邊拿著裝球球的小籃子，給黎毓遞球。

第一個球，跳出來了。

周圍圍觀的觀眾都入戲很深的發出遺憾的嘆息。

黎毓不慌不忙，調整了一下力道，又拋出一個球。

球丟進去，順著桶子傾斜的角度往上彈了一半，就又落回桶底，中了！

圍觀群眾頓時發出比當事人還要興奮的歡呼聲！

顧眠都忍不住被感染了，看著老板把裏面那個球撈出來，又連忙遞給黎毓一個球去。

黎毓還是那樣，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淡淡的接過顧眠遞過來的球，也沒怎麽再調整姿勢，看起來像是隨手一拋。

咚隆隆隆幾聲。

又進了！

圍觀群眾都看的十分起勁，就等著黎毓丟第四個。

黎毓就這麽淡定從容的，一個接著一個往桶裏拋。

在一陣比一陣高的歡呼聲中，圍觀的人越聚越多，顧眠拿著的小籃子裏的十個球全都拋了出去。

十球九中！

“哇！帥哥你好厲害哦！”旁邊的中年人對黎毓豎起大拇指。

“好厲害啊！”

圍觀人群裏的女生們看黎毓的眼神都冒光了。

一片讚美聲中，老板從後面取來一個大毛絨熊遞給黎毓，這是他的獎品。

黎毓隨手塞給旁邊的顧眠。

顧眠在圍觀女生們羨慕的目光中把毛絨熊抱了個滿懷，忍不住開心的笑了。

黎毓見顧眠笑的一臉燦爛，一直沒什麽表情的臉上也緩緩帶了絲笑，問她：“還玩嗎？”

老板十分警惕擔憂的看過來。

顧眠抱著熊笑著說：“算了，再多我也抱不下了。”

剛要走，旁邊就有女孩子推過來一籃子球球。

“小哥哥，你能不能幫我丟一次啊？我想要那個皮卡丘~”一個嗲嗲的女聲突然從顧眠身邊響起來，顧眠頭皮都被她嗲的一麻，扭頭看了一眼，一個大概十六七歲，戴紅色小惡魔發箍，妝容精致長得也很可愛的女孩子擠在她身邊，看也不看她，正嗲嗲的跟黎毓撒嬌，半個身子幾乎都擠在她身上。

這是仗著自己長得可愛，所以才婊的那麽明目張膽理直氣壯？

顧眠正一臉看稀奇的眼神看著她，冷不防被黎毓拉到胸前摟住，然後就聽到頭頂上傳來黎毓冷冷的聲音：“請你讓開一點，你擠到我女朋友了。”

顧眠又扭頭看了那女孩兒一眼，只見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隨即是一臉惱羞成怒的難堪。

顧眠什麽都沒來得及說，就被黎毓攬著帶出了人群。

顧眠抱著熊，笑瞇瞇的仰起頭看黎毓：“你剛剛叫我什麽？”

黎毓不自在的別開臉，並試圖轉移話題：“你還要玩什麽？”

顧眠笑了笑，沒有再為難他，右手抱熊，左手抓住他的手：“走吧！”

兩人在游樂場晃蕩了兩個小時，就排隊坐了一個漂流船。

其餘的時間，不是在人群中漫步，就是躲在某個陰暗處接吻。

回到家，已經十一點了，顧眠和黎毓互道晚安後各自回屋。

半個小時前顧媽媽給她打了電話，知道她和黎毓已經在路上了，就和顧漢初先睡了，只給顧眠留了客廳的燈。

黎毓把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整整齊齊的疊好後就放在枕頭邊上，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看到鏡子裏的自己，他才發現自己頭上還戴著那個貓耳朵發箍，而且還在一閃一閃的發著光亮，把他的臉也一閃一閃的照的發亮，他看到鏡子裏自己的嘴角微微揚起來。

黎毓洗完澡，躺在床上，他這一天都沒有睡覺，而且走了不少路，身體很疲憊，可不知道為什麽，他一點都不想睡覺，手指在床頭的圍巾上輕輕摩挲，嘴角又無聲地揚起來。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這個手機號碼只有一個人知道。

兩個人成天呆在一起，也很少有打電話的機會。

他不經意看了一眼時間。

——11:59。

他接起來，聲音放輕了：

“餵。”

顧眠顯然沒想到他接的那麽快，安靜了一秒才問：“你睡了嗎？”

她的聲音小小聲，帶著氣音。

“嗯。怎麽了？”黎毓問。

然後就聽到電話那頭顧眠小小聲的說：“我在你家門口，你給我開門。”

黎毓楞了一下，立刻掛斷電話，掀開被子起身，打開燈穿上拖鞋走出去。

客廳的燈都沒開。

他匆匆走過去打開門。

猝不及防，面前是一團跳躍的光亮。

那一團光亮漸漸放低，露出後面一張被燭火照亮的小臉，顧眠端著蛋糕，對他笑的一臉燦爛，聲音卻還是壓得低低的：“生日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偏頭痛，今天肩頸痛。

債過兩天再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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