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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六界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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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為何之前無人提起桃傾天女要來?枉小生還自視打探清楚了三清法會的門路,現在夢中之人在山腳,我卻在山腰。這世間還有什麽比這個更痛苦的事嗎?”

瞿上一邊哀嚎著抱怨,一邊背著身倒退地上著臺階,眼睛還巴巴地望著越來越遠的山門方向,樣子倒是好笑。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辦法,誰讓我們已經先隨了大流上了山。不過你也別太難過啦,等一會到了清虛閣,我保證幫你找個好位置,讓你好好看看你的夢中情人!”

瞿上的表情稍顯寬慰,隨即又變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兩聲道:“並非夢中情人。小生對桃傾天女抱有的僅僅是無限敬仰之情罷了,是決計不敢往情字上靠的……”

“哎~~老瞿,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愛慕天女何罪之有?在我們面前就不用遮遮掩掩啦~。” 善頌掩嘴笑著說,只是沒有什麽寬心的效果,反倒讓瞿上的娃娃臉更紅了。

他連忙擺手,神色羞赧地說道:“見笑見笑。善頌大人說的對,但這話還是不能套到桃傾天女身上用……因為畢竟桃傾天女可是已有婚約在身……”

“哦?她與誰有婚約啊?”

“還能有誰,這六界之中,除了寰晟天帝陛下,還有誰能配得上先王母娘娘的嫡傳弟子呢?”

啊啊,我與善頌恍然大悟。“也對,這先王母娘娘與扶桑大帝同輩,那先王母的義女和扶桑大帝的兒子還確實是天生一對,天造地設啊……”

“說起這茬……” 瞿上剛剛臉上的落寞之情一掃而空,立馬變成一副神秘兮兮的八卦表情,他招呼我們湊得近些,又故意壓低聲音說道:“其實,這天生一對的,本不該是桃傾和天帝,他們倆只能算是,稀裏糊塗、勉勉強強……”

“哦?怎麽說?”

“也就是千把年前的事罷,小生也只是聽說。聽說、當年一開始與寰晟天帝有婚約的,並不是先王母娘娘的義女桃傾,而是先王母娘娘的親生女兒——紡緋天女!”

“還有此事?” 我和善頌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起來,善頌伸手進兜裏一掏,便拿出一小包東西,打開一看,居然是用絲巾包了一把瓜子和蠶豆。太厲害了,我給了她一個敬佩的眼神,伸手取過一小把便嗑了起來。

瞿上也拿過一粒炒蠶豆扔進嘴裏,“嘎嘣兒嘎嘣兒”地嚼著繼續說:“聽說寰晟天帝陛下當年還只是天界的中天紫微真君,他和紡緋天女那叫一個郎才女貌、郎情妾意;倆人不僅是青梅竹馬,更是一同拜在靈寶元君座下修煉仙法,是真真的天造地設,天作之合呀。”

“那天帝怎麽會突然又與桃傾結了婚約呢?紡緋去哪裏了?”

“我知道!定是他倆雖有婚約,但只是父輩強加於他們,兩人並無真情實感,而天帝內心真正喜歡的其實是桃傾對吧?這樣劇情我也是聽過不少的!” 我搶先說出自己的猜想,期待地等著老瞿給我肯定的回覆。

然而瞿上伸出食指,高深莫測地搖了搖手指頭,說:“非也非也。要說起這個事,那就不得不提起除了天帝、紡緋和桃傾外的,那第四個人。”

我屏住了呼吸,善頌也是捧著心口,兩人一起湊到老瞿面前,尖尖地豎起自己的耳朵。

“你們可曾聽說過……” 老瞿咽了咽口水,表情簡直認真得登峰造極, “你們可曾聽青梅婆婆提起過,魔界的混元魔尊——千嬰?”

“誰?” 他聲音壓得太低,我簡直沒聽清。

“不曾!” 善頌依然是一副緊張的樣子,瓜子都忘了嗑。

“混元魔尊、千嬰。”瞿上又逐字重覆了一次,“二位大人沒聽說過也是正常,畢竟那是幾千年前的事了,那段時期被稱為混元之亂,是萬年來六界最黑暗最混亂的時期,經歷過的人要麽死光了,要麽都諱莫如深。”

“混元魔尊?確實從未聽說過……那究竟是何許人也?”

“二位大人對魔界了解多少?”

“聽說過,”我與善頌對視一眼,“是個只知其名的地方。”

“那且聽小生慢慢說來。”

“話說這天地共分六界:神界,乃六界之首,就是我們一般說的九重天,天宮所在的地方;仙界,又被叫做洞天福地,你們熟悉的像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等都屬於仙界;人界,也可以叫地界,乃是由盤古大神撕開混沌後誕生的世界,生活著三皇的後人,也是蠃鱗毛羽昆五蟲的棲息之地,我們都喜歡稱那裏為人間。神、仙、人三界聯系密切,相輔相成,統一由天帝陛下掌管。”

“此外還有妖界和冥界。所謂妖界,是介於人界和仙界之間的中間地帶,萬靈之中,所有暫時脫離凡胎、卻還未位列仙班者,皆歸屬妖界。冥界也很好理解,乃是各方萬物的輪回之所,由冥王掌管,自成體系,連天帝都不可幹涉。”

“而這魔界,是與神界相對的世界。那裏混沌陰暗,黑白顛倒,萬事萬物只順應於因果,卻無規律可循,眾生皆服從於欲望,卻無綱紀法度。三界之中,萬物靈長皆可修仙,但若是修仙途中行差踏錯,皆有可能墮入魔道。一旦墮入魔道,便再無回頭之路。魔界眾生脫離六道輪回之外,死後魂魄不入冥界,元神不滅亦不聚,散亂地留存於天地之間,可謂是永世不得超生。”

“魔界中人,只拼強弱,不遵天道,沒有人知道魔界究竟在哪裏,只知道天地初開之時它就已經出現,與神界分庭抗禮。魔界一直都有吞並天庭稱霸六界的野心,只是一開始勢力分散、又喜好內鬥,所以並不成氣候。”

“直至大約十萬年前,第一代魔尊阿修羅王橫空出世,他法力無邊,一統魔界,召集了百萬魔兵直上南天門圍攻天庭。這就是傳說中的第一次神魔大戰,也是魔界迄今為止聲勢最浩大的一次進犯。”

“不過縱使阿修羅王本領滔天,終究還是不敵創始元靈的神威,在三清天三位尊者的協助下,創始元靈大人不僅擊潰了阿修羅王的元神,還設法封印了其子孫後代的血脈根基,讓魔界萬年內再也無法孕育出健康的魔族子嗣,從此世間雖有魔界,卻再無魔尊。第一次神魔大戰以神界的大獲全勝宣告終止。”

“然而正當世人以為天下就此太平之時,大約一萬年前,魔界突然宣布新的魔尊誕生了,那便是被稱為混元魔尊的女魔頭千嬰!。”

“咦?創始元靈不是封印了魔族的血脈根基嗎?他們怎麽還能生得出新的魔尊呢?”我問。

“確實如此,創始元靈大人的封印的確十分牢靠,萬年來,魔族誕下的子嗣也的確元神不凝,不是死胎就是早夭。千嬰的順利出生,全靠一個人,那就是她的父親、魔界護法長老罩山。聽說這個護法長老,是阿修羅王的弟子,經歷過第一次神魔大戰,一直主持著魔界的大局。他為了破除創始元靈的封印,萬年來一直在嘗試各種方法,而一萬年前,他終於找到了破除封印的辦法——那就是九天羽衣。”

“那是什麽?”

“這九天羽衣,是上古九天玄女的法器,是嫘祖用南極冰蠶吐的絲織成,是天地間第一條純白色的羽衣。它能夠使穿上之人法力大增,此外還有一個特殊的功能:那就是聚靈鎮魂。穿上九天羽衣的人,將神形永固,永生不死,這就恰好解決了魔族後裔元神不穩的問題。”

“九天玄女神歸鴻蒙後,世間根本無人知曉這九天羽衣的藏匿之處,然而罩山卻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找到了九天羽衣,把它穿在了自己的女兒千嬰身上,就此,一位強大的女魔尊誕生了。”

“這個混元魔尊和當年的阿修羅王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心想報當年戰敗之仇,千餘年來大殺四方,為禍六界,頻頻挑釁天庭;而且因為她身披九天羽衣,法力無邊,尋常辦法根本奈何不了她。眼看事態如果繼續發展下去,第二次神魔大戰將一觸即發,當時的扶桑天帝陛下便派出自己的兒子中天紫微真君——也就是今天的寰晟天帝,前去征討魔尊千嬰。接下來這個故事發展,真真是如同話本傳奇一般,曲折離奇讓人大跌眼鏡。”

“聽說中天紫微真君竟然不費一兵一卒,就將這個叱咤風雲、攪亂六界的女魔頭徹底擊敗!原來,那女魔頭竟然愛上了前去剿滅她的紫微真君,卻不想真君早已與紡緋天女定下了婚約,得知此事的千嬰妒火中燒,盛怒之下竟然打死了紡緋天女。”

“看到心愛之人死在自己面前,紫微真君悲憤交加,於是祭出無上法器開物劍,尋機一劍劈裂了千嬰的九天羽衣,使她原地元神盡散,灰飛煙滅,這才及時阻止了一場天地浩劫。”

“天吶……神界和魔界竟然還有這樣一段糾葛往事……”我沈浸在這個故事裏如癡如醉,不斷由衷地長籲短嘆。“沒想到這魔尊千嬰竟然也是個性情女子,可怎麽會有人會愛上自己的仇敵呢?”

“知吾大人這你就有所不知,我們這位寰晟天帝,乃是六界之中、上五萬年下五萬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第一美男子啊!別說女魔頭,六界中仰慕他的男女,能從南天門排到奈何橋!”

“還有這回事?”我不由聯想起之前聽說書的講過什麽紅顏禍水、禍國殃民的段子,不由感嘆這美貌確實是人間殺器,能殺人於無形。

“可是這魔尊千嬰也委實暴虐,擅自喜歡上別人不說,竟然還要殺掉別人的未婚妻?”善頌嘖嘖地搖著頭,“魔頭不愧為魔頭,天帝真是可憐……”

“是啊,”瞿上附和到,“天帝也算是一枚情種了。聽說紡緋天女死後,他千年來一直在寢宮中擺祭悼念,後來未婚妻換成了桃傾,天帝雖無法改變父神定下的婚約,卻一直在推遲兩人的婚禮,一推就是千年,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妃嬪或妾侍,足見天帝對紡緋的真心啊。”

“那魔界後來怎麽樣了呢?有沒有生出新的魔尊?”我追問到。

瞿上搖搖頭,說道:“千嬰死後,魔界算是一蹶不振,只能龜縮在六界的陰暗角落裏,再也不敢有任何逾矩的行動。不過魔界雖沒有新的魔尊,倒也還沒有斷根,聽說罩山長老除了千嬰、還有幾個兒子,但千年來都不聲不響,大概是成不了什麽的氣候的——哎唷!”

我們三人光顧著說話,都沒人註意前面的人已經停下了腳步,瞿上眼睛根本不看路,居然一頭就撞到了人家的背上……

只見那人身子呆立在原地,半晌才緩緩轉過身來,一看原來是個眉清目秀、衣著光鮮的少年,我們仨松了一口氣,幸好幸好,應該不是什麽厲害人物。

那少年眉頭緊皺,神情十分不快,面帶著明顯的嫌棄開口說道:“這位仙友,麻煩看路可以嗎?”

瞿上摸著腦門兒,賠笑道:“不好意思,小生忙著說話,沖撞了仙友,仙友有怪莫怪。”

少年翻了個白眼,“你們三個一直說個不停,叨擾了我一路,簡直讓人心煩!這裏可是青城山,求仙問道的清凈之地,不是給你們閑聊的茶館。”說完他哼的一聲,轉身離去。

我的目光跟隨著他的背影往前看去,突然一陣帶著香燭之氣的輕煙撲面而來 ,我眨巴眨巴眼睛,才發現原來我們已經走完了所有石階來到了半山,眼前一片摩肩接踵人聲鼎沸的熱鬧場景,不遠處一座燈火輝煌的建築仿佛是橫空出現,匾額上寫的三個字不是“清虛閣”是什麽。

“知吾知吾!我們到了!”善頌開心地喊到,拉著我的手蹦跶得像只小青蛙。

瞿上踮著腳尖確認了好一會兒,才有些可惜地嘆了一句:“開壇禮好像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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