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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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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區局裏面的各項手續辦穩妥了, 上面的字也批了,放安汐羊出來的時候剛好八點。

陳月洲慌慌張張下車去接她,裝模作樣地噓寒問暖一堆後,將她攙扶上了車子。

安汐羊對陳月洲的出現略感驚訝, 但很快地就恢覆了一如往常的木訥。

崔初原從前鏡中掃了眼二人, 摁下電剎, 發動車子走人。

安汐羊因為長期遭受虐待的關系, 身體本來就不好, 再加上足足一周時間待在局子裏睡不好覺,她的身子骨此刻極虛。

回到家後, 她立刻倒頭就睡, 崔初原倒也會在外人面前裝樣子,立刻進入廚房開始準備午飯。

陳月洲陪安吸煙說了會兒話,也跟著來到廚房, 他擡頭看了眼表:九點整。

“其實你不用幫我的, 下來我照顧汐羊就好了。”崔初原將事先準備好的烏雞從冷凍櫃裏取了出來,放在一旁解凍,之後從保鮮櫃取出一堆菌菇類的蔬菜放入水池中,打開清洗儀,“現代科技都已經這麽發達了, 你看, 菜不用我摘,泥不用我洗,我也就是做一些事後工。”

“可是烏雞要先汆燙不是嗎?有個人幫忙總歸會快一些。”陳月洲在一旁的洗碗池前認認真真地洗了手, 然後戳了戳案板上的烏雞,“刀在哪兒?這是夏天,天氣熱,差不多解凍了,應該能切動,我來幫忙切割吧。”

“不用不用。”崔初原轉身拉開刀具櫃,露出一排排白花花的陶瓷刀,“家裏都是些陶瓷刀,切不了雞骨頭的。”

“那怎麽辦?”陳月洲掃了眼刀具庫,還真是一把菜刀都沒有。

陶瓷刀雖然易清洗講衛生還鋒利,但經不起撞擊還易碎,拿來剁肉,肉還沒爛刀就掛了。

“直接渾燉就行了。”崔初原取下一把小號陶瓷刀,輕車熟路地將烏雞的皮割下,收集在一個小碗裏,然後將二者分開放入水中汆燙。

約一分鐘後,他取出汆燙好的烏雞身子晾在一旁,取出蔥姜蒜以及紅棗八角等原料開始切割起來。

手法不算規整,不像是學過的樣子,但相當嫻熟,一看就是相當有料理經驗的人。

陳月洲不由稱讚:難怪崔初原好把妹啊,人家不但硬件設施夠,軟件設施也齊全吶!

這年頭,多少妹子一見到會做飯的男人都以為遇到絕世好男人,瞬間變得無限包容。

“怎麽?你男友平時不在家裏做飯?”崔初原將配料切好後,裝在料包裏塞進烏雞的肚子裏,然後轉身給麥飯石鍋裏倒了些油,回頭看了一眼陳月洲,發現這個矮個子小姑娘正踮著腳尖認認真真看著自己的行為舉止。

“啊……我男友他……”陳月洲這才從讚嘆中回過神,想了想。

端琰這個人,雖然在國內已經待了數年,但終歸是小時候沒在本土生長,口味和習性也沒跟著中國人走。

對他而言吃飯不是個需要大費周章的事,他對飯菜的口味要求極低,味道合適可以入口就行。

他吃的飯基本都是以方便為基礎,就算吃膩了排骨配冷凍蔬菜,最多也就是從超市買一些臘腸、火腿、速凍甜餃之類的東西回來加熱,很少會動用刀具,更別提烹煮炒燒這些工序——他家連此類的鍋都沒有。

“啊……我男友……他……沒在中國長……”陳月洲聳聳肩,“所以就……”

“哦,了解了。”油開始冒煙,崔初原將雞皮丟進去略微炸了下,之後關了火,從碗櫥裏取出砂鍋,先將烏雞放了進去,“我有個朋友,兒子是美國長大的,吃飯也很簡單,不像咱們中國人,吃個飯一堆堆工序,他兒子在國外每天都是漢堡熱狗配沙拉,從做飯到吃飯就十分鐘。”

說著,來到水池邊給砂鍋接了些水,放在竈具上:“不過,這就苦了你了吧?每天得跟著這麽個男朋友吃那麽些東西?”

“還好,其實我吃飯也不挑,真想吃什麽出門買就行了。”陳月洲側頭看了眼表,九點二十。

此時料理的工序差不多結束了,崔初原脫了圍裙,看了眼表:“我把火開得小,得多等一會兒,差不多要等到十一點,不如你留下來一起吃飯吧,你也跟著我忙了這麽久了。”

“可以嗎?”陳月洲笑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跟著崔初原來到客廳坐下,二人又聊了幾句關於料理上的事,陳月洲笑了笑道:“沒想到崔先生在料理上這麽精通啊,看來你爸媽也很有口福啊。”

聽到“爸媽”二字,崔初原一直以來和顏悅色的臉上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

他本來還不著急提陳月洲打探自己家底這回事兒,沒想到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然主動發起了攻擊。

好,很好。

看來是時候需要讓這個女人明白什麽叫做“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得罪”了。

崔初原對陳月洲微笑:“話說回來,你來北川打拼很不容易吧?聽說你在咱們九九莊園西的售樓部工作過?還在小區幼兒園做過保育員,這兩份工作都很辛苦吧?”

陳月洲一怔。

沒想到崔初原連自己的這麽些底子都查出來了……

看來他得找個機會找找有關部門投訴一下,這小區物業怎麽這麽勢利眼,什麽都告訴業主?

不過,查出來又能怎麽樣呢?

陳月洲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對啊,很辛苦,每天小孩子吵得我頭痛。”

“不過以後也許就沒那麽辛苦了。”崔初原道,“畢竟找了一個九九莊園西全款買房的警察,又是北川本地人,能在這裏全款買房,看來他父母家境不錯啊,至少是個中產家庭不是?”

說完,他補充了句:“當然,前提是,你們能結婚。”

陳月洲掃了眼崔初原。

崔初原繼續若無其事道:“小洲你覺得,是愛情更重要,還是面包更重要?”

“面包。”

“我也這麽認為。”崔初原點頭,“那你覺得,如果有人搶你手裏的面包,他讓你丟掉手中的愛情,你會丟掉嗎?”

“會啊。”陳月洲非常認真地點點頭。

崔初原的話的意思無非就是:如果你再繼續多管閑事,小心你男朋友受到牽連,如果你男友因為你而受到牽連,他一定會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而拋棄你——到時候你一定會變回曾經的那個再怎麽努力也無法在這個城市裏站住腳的塵埃。

但是,這樣的內容對陳月洲是毫無威脅性的。

因為他今天出現在崔初原家裏的目的,就是讓眼前這個無法無天的男人再也沒有辦法去妨礙別人的人生。

可是,他並不能讓崔初原看出自己的動機和目的。

他得扮演一個不谙世事、對愛情和物質抱有幻想的傻女孩,這才不會引起崔初原的警惕。

陳月洲咧嘴笑了:“崔先生,同樣問你個問題行嗎?”

“請。”

“雖然我會選擇面包,但那是因為我本來就沒有面包,但是我男友不會啊,因為他特別特別愛我啊,他之前給我說過,為了我他可以不做那個警察,可以不在乎家裏的看法,就陪著我,陪我去我想去的地方,永遠和我在一起。”

崔初原:“……”

這個女人原來是這種類型嗎?

看多了《泰坦尼克號》以為誰都是Rose和Jack嗎?

那看來他們兩個人沒法溝通了。

他只能用現實和絕望讓這個蠢貨女人清醒清醒了……

“對了,崔初原先生。”陳月洲又道。

“請講。”

“面包、愛情和性命,你會選哪個?”

崔初原一怔。

性命?

當然性命最重要了。

但是為什麽這個話題會扯到性命?

“不好意思……呃……”崔初原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這句話我沒聽明白。”

“怎麽會不明白呢?當然是性命最重要啊不是嗎?”陳月洲掃了眼時鐘,九點半。

他站起來,活動了活動手腕,故作嬌羞道:“對於我而言,男友啊朋友啊,都是我的命,我要保護我的朋友不受傷害,這就是我的使命!所以,真到了不得不做選擇的時候,我一定會優先選擇他們,其次才是什麽愛情和面包。”

說著,還刻意拍了拍胸部,做足了傻大姐的戲份。

“……”崔初原的眉頭瞬間擰成一團。

這個女人……

其實是個智障吧?

漫威看多了連腦袋都故障了嗎?

啊……明白了……徹底明白了……

難怪這家夥敢跑到自己頭上撒尿……

正常人誰會傻到為個別人家的老婆跟自己這樣有財富實力的人對著幹?

看來他非常需要讓這個女人清醒清醒啊……

最好是能讓她家破人亡、慘遭拋棄、食不果腹最後落魄街頭,看著她跪在地上舔自己的腳承認她錯了才行。

“你確定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崔初原啞然失笑,也不打算再和陳月洲繞彎子了,直白道,“為了一個安汐羊,你打算和我作對嗎?你知道和我作對意味著什麽嗎?”

“當然知道啊。”陳月洲攤手,“不然——我怎麽會去查——你母親的那點破事呢?”

陳月洲一字一頓地說完,露出一個無比燦爛且挑釁的笑容。

空氣頃刻間仿佛凝結。

崔初原的笑容在聽到“母親”二字的那一瞬間被冰凍,下一秒,他勾起的唇角落下,眼角的溫和被陰鷙所替代。

瞳孔微縮且上挑,露出了大面積的眼白,整個人的氣息一剎那間變得恐怖起來。

面對一個身高一米八多且體重至少一百六以上的龐然大物的怒意,陳月洲頃刻間感受到了莫大的壓迫感,說不害怕是假的,即使是以前的自己,也不敢對付這個體格的家夥。

但是,激怒崔初原正是自己的目的所在,從他用自己的電話打通李泗水電話的那一刻,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怎麽?我冒犯到你了嗎?”陳月洲露出無辜的表情,“本來呢,我只是想查查你有沒有什麽商業上的黑歷史,沒想到啊,李泗水那個人就給我說了一堆有趣的事情,你想聽嗎?”

“……”崔初原沈默,他如同深淵般漆黑無底的瞳眸緊緊地鎖在陳月洲身上,仿佛一頭蟄伏在黑夜的裏的大型食肉動物,正在等待一口咬斷獵物脖頸的機會。

“既然母親出錢讓你上學,你就應該好好上學,好好考個大學不是嗎?卻偏偏要中途輟學,做什麽清潔公司啊?”陳月洲攤手,露出頗為同情的目光,“上大學又不貴,還沒你初高中花的錢多呢。”

說著,他故作驚訝地驚呼道:“難不成你不知道一本的學費其實超低?一本一學期只要三千塊哦,就算是醫科也不過多了一丁丁錢而已。”

之後,他蹦蹦跳跳在地板上轉了個圈道:“啊,我知道了,你是成績不行吧?根本就考不上什麽好學校吧?知道自己考不上好學校,害怕浪費自己媽媽的錢,所以就選擇輟學了是嗎?你真是辛苦啊……”

陳月洲湊近崔初原,聲音變得低沈有力:“真是難為你母親了,為了你這麽個廢物,跟別的男人睡了那麽多年……哦不,這裏得用咱們男人最喜歡用的會激怒別人的詞匯——挨操挨了那麽多年。”

崔初原倏地瞪大眼睛。

此刻的他雙眸已經充血,但還是穩穩地坐在沙發上,雙手緊緊抓著西褲褲腿,手臂青筋暴起。

陳月洲見狀,不禁挑挑眉。

還能忍啊?

還不出手啊?

也對,一個人把生意做到今天這幅有模有樣的地步的商人,誰沒受過委屈忍過恥辱啊?

看來自己最近自從變成妹子後,臟話水平下降了不少啊?

畢竟大多臟話都是XX媽,XX逼這樣怎麽聽都在侮辱女性的詞匯嘛,罵出口的時候總覺得在罵自己似的。

看來必要的時刻,自己非常需要恢覆一下本我。

這麽想著,陳月洲深呼一口氣——

“其實我對崔先生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只要崔先生能和安汐羊離婚,關於你母親的秘密我就會永遠藏下去,怎麽樣?”

崔初原冷冷地掃了眼陳月洲,沒有回答,唯有咬得吱吱作響的牙齒在表達著他此刻的心情是多麽的暴怒。

“崔先生,如果你不肯離婚的話……”陳月洲說著拿出手機,點亮屏幕晃了晃,“那我就不得不祭出這張照片呢……”

崔初原視線上揚,落在那滿是膚色的屏幕上一瞬間,全身都開始顫抖。

“崔先生知道這是什麽吧?”陳月洲居高臨下地哂笑,“真是可憐啊崔初原,母親為了你**為奴供你讀書,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可是你卻達不到母親的希望,甚至還沒成功母親就死掉了……

你的母親一定在地下埋怨你吧,她一定變成冤魂在你身邊哭喊吧,哭喊著:我為你給別人草了這麽多年,當雞當性nú這麽多年,你卻像個廢物一樣,跟你那個廢物的親爹一樣,毫無用處,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活在這個世界上,早點死了就像你那個病秧子爹一樣,早點去死不就好了嗎……”

提及母親,崔初原已經暴怒,如今死去數年的父親又被人挖墳揪了出來,崔初原的精神幾乎要崩潰。

雖然律師警告過他無數次千萬不要對外人出手,但一想到眼前這個人一定會拿著母親的不雅照為所欲為,他就覺得今天一定不能放過這個女人。

內心一番煎熬後,崔初原終於忍無可忍,一躍而起,一拳向陳月洲揮來——

而這邊,時刻準備著的陳月洲自然不會這麽白白挨這麽一拳,他猛然側身躲閃,緊接著連續倒退拉開和崔初原的距離。

原本想一拳解決眼前這個廢話連篇女人的崔初原的拳頭落了空,暴怒的心情更加無法控制,他大步上前想要捉住陳月洲,然而,卻再次撲了空。

“嘖嘖,狗熊速度都比你快好嗎?弱雞。”陳月洲冷笑一聲。

果然,沒練過的人和練過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想當初和端琰打擂的時候,幾乎是十秒鐘定勝負,而現在……已經十秒鐘了,崔初原連自己抓都抓不住。

陳月洲的挑釁讓崔初原的理智更加崩潰。

在他的世界觀裏,這個世界有很多事情都沒有法律的保護。

比如他從小生活的那個村子對他的欺辱。

比如他的母親的未來。

比如他的人生。

沒有法律管轄的地方,暴力就是解決一切的最至高無上的武器。

而他,崔初原,在童年飽經滄桑後,終於變得頂天立地。

他是暴力世界中的金字塔。

他是沒有法律的世界的頂級強者。

在光明的世界他有金錢,在黑暗的世界他有武力。

他可以征服任何人。

任何人都必須服從於他。

更何況這些瘦弱矮小的女人。

崔初原一時間怒意無處宣洩,一把抓住身旁落地臺燈,揮手就朝著陳月洲丟來。

陳月洲迅速向後躲閃,臺燈倒是躲了過去,但卻被臺燈線絆了一下,身子一個趔趄,崔初原趁機伸手去抓陳月洲,而昨晚逼著自己吃了兩斤肉激活BUFF的陳某人也不是虛的,他迅速轉過身子,雙手抵住崔初原的手掌,做起了臂力抗衡。

原本以為一秒鐘就能定勝負的崔初原露出了些許驚訝的目光:這個女人……力氣至少是高她多半個頭的安汐羊的三倍!

陳月洲趁著崔初原吃驚之際一腳踢翻了身下的沙發椅,順勢甩開崔初原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順便看了眼墻上的表,九點五十。

快到點了,警察快來了。

自己必須得躺下乖乖挨打了。

不然這一波鬧劇就白惹了。

可是……

他怕疼啊!

剛才和崔初原掌對掌的時候他充分地感受到了:這個男人,蠻勁兒真大啊!

這一巴掌挨上去,自己豈不是得在醫院躺半個月?

陳月洲一邊逃亡一邊思考,一不留神,撞在了門廳的酒櫃上,等他意識拉回現實想要再逃竄時,崔初原已經沖到了他的身邊。

幾乎是出於求生本能,陳月洲無法自控地抓住酒櫃上的酒瓶,對著崔初原的腦袋狠狠砸去。

瓶子破碎的一瞬間,崔初原頂著滿頭的玻璃渣子一把鉗住陳月洲的脖子,狠狠將他摁倒在地!

破碎的玻璃渣通過單薄的襯衫刺入肉裏,陳月洲疼得瞬間驚聲尖叫,下一秒,崔初原擡起右臂用力抓住陳月洲的左臂,幾乎是發了瘋般地用力反向一折——

“哢”一聲。

那細弱的、白皙的手腕瞬間被扭曲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緊接著,腕部迅速充血並腫脹。

“啊啊啊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猶如貫徹雲霄。

“怎麽?有本事別哭啊?有本事別嚷嚷啊!”

崔初原將陳月洲的腦袋狠狠地摁在地上,任由玻璃碎片將他白皙幹凈的臉頰劃出一道道血痕:“我告訴你,誰他媽都別想欺負我,誰他媽都別想騎到我頭上,只有我欺負你們這些廢物的份!”

陳月洲疼得幾乎失去了知覺,聞聲趕來的478被現場的場景嚇得瞬間癱坐在地上,她顫抖著圓滾滾的身子翻著書包,從裏面取出大量的藍色棒棒糖,一只接著一只餵在陳月洲嘴裏,邊哭邊道:【宿主,站起來啊,我都說了你這個計劃不行啊,你激怒他的結果不光可能是挨揍,還有可能是死亡啊!宿主啊!宿主!】

“我能有什麽辦法……”陳月洲一臉蒼白地看著478,劇烈的疼痛讓他說話已經變得困難,可過多的鎮定棒棒糖攝入卻讓他的大腦變得無比冷靜。

他斜眼,十點十分。

已經過了十分鐘了……

端琰人呢……

【宿主!宿主!】478繼續拼命給陳月洲嘴裏餵著棒棒糖,後來見陳月洲咬碎棒棒糖的速度太慢了,就用自己的小豬蹄子拍碎棒棒糖後送到陳月洲嘴裏,【宿主,你不能死啊,你得撐住啊……】

“……”

陳月洲將意識抽回現實,全身的刺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別說反抗,他連擡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崔初原就這麽坐在他身上,一拳接著一拳揍在他的臉上:“你還敢威脅我?你個垃圾還敢威脅我?我告訴你!任何人都沒有資格騎在我頭上!任何人都沒有!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兒!只有我有!我有!”

陳月洲覺得頭痛得厲害,意識也開始漸漸模糊,他張了張嘴,用微弱地聲音嘲諷道:“童年不幸的人,如果在幼年的時候沒有遇到那個能拯救他的人,那他就會一生都生活在黑暗裏……

長大就會活在‘如果我不欺負別人,別人就會欺負我’的可悲生活裏……

你就是這樣的人……

你還以為你自己……多偉大……

你不過是可悲的時代、可悲的思想、可悲的生活……所創造的可悲的結果,

你不過是……這個世界的……失敗品……”

“你閉嘴!你他媽閉嘴!”崔初原一把鉗住陳月洲的喉嚨,怒瞪著他,“你懂個屁,你個廢物,你以為你自己多厲害?啊?我告訴你,我要讓你家破人亡!我要讓你死無完屍!我要讓你後悔今天對我做的一切!”

“我可沒說我厲害……”陳月洲用盡最後的力氣看了眼鐘表。

十點半。

半個小時了啊……

遲了半個小時了啊端隊長……

人到底在哪兒啊端隊長……

難道自己這是……

在最後的要緊關頭……

被拋棄了嗎?

陳月洲的視線漸漸失去光芒,耳邊還充斥著478的哭喊和崔初原的咆哮,他在心底涼涼地笑了一聲,回想起自己最近這些糟糕而緊張的生活以及生前那些諸事不順的日子,他張了張口,用最後的力量冷冷清清道:“我又何嘗不是……一場悲哀呢……”

……

九點五十五分。

開完早會的端琰揉了揉眉心,緩緩走出例會大廳。

今天原本是節假日,上面來人臨時開了個報告大會,本以為不到九點就能結束,沒想到領導一發言就拖到了十點。

端琰關閉手機的飛行模式,邁著大長腿向中庭走去。

網絡剛一連接,手機便“嘀嘀嘀”震動了好幾下。

他想要低頭看屏幕上的內容,可烈日下刺目的陽光卻擾得人頭暈眼花,想著應該不會有什麽要緊的事,他便收起手機,決定過一會兒再說。

可等到了行政大樓裏,他卻忘記了看微信這件事。

直到脫下警服準備回家的時候,他才想起了剛才手機震動過的事,拿起來點亮屏幕,發現是陳月洲的消息。

“支隊?回家啊?”身後走過來一個年輕的小警察,“怎麽?放假打算和女朋友出去玩啊?”

端琰笑著應付了聲,沒有回答,繼而低頭劃開微信——

[端隊長,幫我個忙,請在AM10:00左右替我報警,坐標:九九莊園西G棟501。]

[請不要來太晚,否則我擔心我可能會被打死。]

九九莊園西……

G棟501……

這不是那個……

那個女人的家嗎……

幾乎是一瞬間,端琰僵住了。

緊接著下一秒,一拳錘在櫃子上:“你真當警察都很閑嗎!”

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了一跳的小警察驚恐地四周看看:這……這……這是怎麽了?誰招惹平時從來不發火的支隊生這麽大氣啊……真有本事啊……

“支隊……需……需要幫忙嗎……”小警察露出尷尬且不失禮貌的笑容回過頭,卻早已不見端琰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題外話#

在醞釀,所以今天沒有【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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