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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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甲貞宗不愧為準A級本丸出身的近侍刀，待刃接物時有著靈敏的嗅覺和犀利的眼光。
從事件的突發到最後的落幕, 從演員的挑選到劇本的排布, 從搞事的借口到後續的部署, 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整得清清楚楚。
以尋常的口吻提起“寢當番”，打消審神者的疑心；以找對方評理為托詞, 帶走神一般的隊友。
內有長谷部穩住姬君，外有三日月扛起大旗。
再來個愛弟狂魔一期一振，以及唯恐天下不亂的鶴丸, 這事焉有不成功之理？
其實, 龜甲貞宗並非是一振熱心的刀, 他的心眼很小，有且僅能裝下一位主人。至於同僚和手足, 那是什麽, 能吃嗎？
跟主人相比, 一切都是浮雲。
可這次, 他勉為其難地將主人托付給長谷部，為的就是快準狠地處理掉即將暴露“寢當番”真相。
他的狗修金薩瑪那麽可愛善良, 只以為“寢當番”是跳舞……嘖, 這種事情當然得由他親自引導、慢慢體會。
哪能借著另一個本丸的刀劍之口說出, 還是如此兇殘黑暗的一面, 萬一給姬君的內心留下沈重的陰影, 可就不美了。
不允許呢，絕不允許！
他，龜甲貞宗, 天下第一的愛主之刃，誓死捍衛狗修金薩瑪的純潔！
所幸他沒選錯刃，從本丸帶走的三振刀劍，每一刃都智勇雙全。尤其是一期一振，在“寢當番”之中完全是暴揍渣審的主力軍！
作為寵弟狂魔，另一個本丸的弟弟也是弟弟。渣審對弟弟們虐身虐心，他豈有不報仇之理！
光怪陸離的大廣間，魔魅恐怖的“F4”，震耳欲聾的背景音樂……
足足折騰了一宿的“寢當番”，雖是為這個本丸的刀劍出了氣，但終究沒從根源解決問題。
天亮之後，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渣審正躺在天守閣奄奄一息，而大廣間內狼藉滿地，卻無刃有心收拾。
一群小可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齊齊圍著三日月等刃坐下，靜靜等候著他們的安排和差遣。
三日月掃向眾刃：“刃員到齊了？”
這個本丸的小夜左文字道：“沒……還有十二振刀躺在手入室，來不了。審……那個渣滓只想用資源鍛刀，而不是花在刀劍的修覆上。”
說著，這振短刀就紅了眼：“對於他而言，我們可以不斷地被鍛造，修覆就是浪費。宗三哥……本丸已經換了六振宗三哥了。”
一期一振臉色黑沈，他也是有弟的刃，能理解手足之情與不忿之意。
要是他的弟弟們也如這般換了一茬又一茬，他不暗墮也得瘋魔。
“算上我們，這個本丸只有三十七振刀。”骨喰冷著眼，“‘左文字’刀派只剩下小夜一振了。宗三殿先後換了六刃，江雪殿碎在戰場。”
“包括‘粟田口’的一期殿也是……”
骨喰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微顫：“如果太刀拒絕寢當番，渣滓就會派出短刀去戰場強打。再以修覆短刀為條件，強迫太刀供他取樂。”
“他是個施虐狂。”
天守閣根本就是個刑具齊全的審訊室！
大廣間裏陷入了死寂，像是撕開了一張血淋淋的遮羞布，露出底下大片大片的未愈合的傷疤，觸目驚心。
“有個問題煩請解釋，骨喰殿。”龜甲貞宗推了推眼鏡，彎彎唇角，“這個渣滓有什麽背景？”
“又是大到哪種程度，才讓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他的暴行？”
“你明明來到了萬屋，卻不敢前往求救。甚至身邊有不少審神者，你也不敢將事態鬧大。”
“若不是我們本丸的狗修金薩瑪註意到了你，你打算就那樣悄無聲息地離開嗎？”
“是……”
“如果那位姬君沒有喚我，我不會求救。”
骨喰苦笑：“那麽多審神者，總有一些知曉我的難處。可……只是不願意管而已。”
“為了別的本丸的刀劍，得罪另一個審神者和其身後的家族，沒人想做虧本生意。”
說著，他閉上眼，雙手握拳：“至於渣滓……三十年前，靈能力者世家共建時之政府維護歷史，他自那時出生，是其中一個世家的旁支子弟。”
“關於他，這是我們知道的全部，再多的就沒了。”
靈能者世家的旁支子弟，被分配在一個無主的C級本丸……且，他的能力還不足以負擔整個本丸的運作。
相較於其他能力者，這渣滓差勁得很，也根本不配為審神者。
想了想，三日月忽然笑了：“這個渣滓倒是不足為懼。”
骨喰緩緩擡頭。
“你們被磋磨久了，長期處在虐待下，一想到他就會感到恐懼、不可戰勝，自然會忽略掉最本質的東西。”
三日月道：“元老級別的世家經營三十年，接手的多是高級本丸。可這個，連本丸的運作也承擔不起，能力太差，必然是被放棄的棋子。”
“與其說是讓他接手一個本丸磨煉，倒不如說是給他一個本丸困守、放逐。”
“世家啊，想要抹去汙點卻不能親自動手，自然得借住刀劍的怒火。”
“到最後，人被刀劍除了，刀劍卻暗墮了。世家會以‘清剿暗墮本丸’的名義將你們全部清理，真相……永遠沒有大白的一天。”
大廣間的刀劍們又心寒又後怕，還氣得直哆嗦。
而龜甲貞宗也不是什麽好刃，使勁兒往刃的傷口上撒鹽：“在世家擡不起頭的渣滓，只能在‘寢當番’找到自己的‘自尊’和‘威嚴’。”
“依靠折辱刀劍來取得所謂的成就感，真是糟糕透了。”
骨喰摩挲著脅差，緩緩起身：“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可他還不及走一步，就被一期一振摁在了坐墊上。
“動什麽手，也不怕臟了自己的手。”
三日月眸光閃爍：“你們的本丸，是時之政府親自分派給他的，並不出於你們的意願。”
“‘寢當番’是他私自定下的要求，也並非是你們的意願。”
“你們有足夠的理由證明自己無辜。”
“他折磨了你們那麽久，跑去時之政府求救的刃也不少。”三日月循循善誘，“可最後呢，都是不了了之。”
“相信以後，再收到你們本丸有關‘寢當番’的求救，他們也不會理會。”
“而這，就是你們的機會。”
三日月面上笑得甚美，可心底卻溢出了黑泥：“他不是喜歡‘寢當番’嗎？”
“那就讓他栽在‘寢當番’吧。”
“因縱欲過度而死的審神者，這或許是第一例，但絕不會是最後一例。”三日月繼續道，“‘寢當番’怎麽開，應該不需要我們再教了。”
“殺死他，多麽簡單。”
“可折磨他，才更舒坦。”
“等鶴丸殿帶著照片回來，你們可以用那些威脅。人類很奇怪，對踐踏別人不會感到半分不適，卻對別人踐踏自己在意非常。”
“有了那些醜陋的照片，想怎麽威脅，他都不敢反抗。”
“因為啊，即使他願意丟這個臉，他背後的世家可不願意呢！”
三日月輕笑道：“控制住天守閣的設備，你們就掌握了一切。”
“哪怕世家上門找事，你們也能極盡手段反威脅，只要你們敢做，他們還真不敢拿你們怎麽樣。”
“譬如告訴他們，照片有不少。本丸碎一振刀，就往外投一份。”
“三十年了，時之政府的世家之間能和睦如初嗎？”
“必然不能！”三日月繼續道，“他們想毀滅你們，自然會有人願意保下你們，就看你們機靈與否了。”
“然後呢……夜夜寢當番，大廣間光線灰暗，狐之助也分不清到底誰在挨打。它只會忠實地上報給時之政府，告訴他們，這個本丸無比荒唐。”
“如此，即使渣滓求救，也無人受理。誰能想到，主動開‘寢當番’的是你們呢？”
“懷疑誰也不會懷疑刀劍，畢竟你們可是被折辱良久，也沒反抗成功的‘失敗者’呢。”
眾刃的眼神越來越亮，被壓制了近一年的脾氣，承受了那麽久的痛苦，終於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人類總是輕而易舉地對他們做出惡劣的事，既如此，他們為何不用同樣的手段報覆回去？
這可都是人類手把手教會他們的東西，怨得了誰！
三日月收住了話，該提的都提了，該怎麽走、能走多遠，都是這個本丸自身的事情了。
果然，換了審神者之後，他受到的影響頗大。
若是幾年前的自己能有今日的一半城府，那他再不濟也能保下“粟田口”吧？
只是可惜，世間沒有“如果”。
鶴丸脖子上掛著相機、拎著一袋照片回來，壓根不知道在他離開的期間，大廣間內充滿了各種黑幕交易——
一期一振：“搞死渣滓後，要是被追殺了，就去萬屋，在F級本丸常駐的角落等我。我會帶你們離開，保管追殺者再也找不到你們！”
目前姬君手下有365個F級本丸，只要有心躲，時之政府幾百年也別想找到“通緝犯”。
龜甲貞宗：“吶，這種渣滓，應該有‘同好’吧。煩請你們註意一二，順便聯系那些本丸的刀劍，再將‘寢當番’的正確用法告訴他們。”
他可不希望以後陪狗修金薩瑪逛個街，還要處理這種事。
真是的，打擾他和主人的快樂時光！
三日月施施然起身：“我們也該離開了，諸君請自行保重。”
鶴丸：“誒？這就要走了嗎？這些照片怎麽辦？”
“是不是像我們本丸一樣，在‘寢當番’過後貼在大廣間？”
眾刃：……
等、等等，你們的本丸也有“寢當番”，還、還把照片貼在大廣間？！
天吶這是什麽重口味！
三日月、一期、龜甲貞宗：……
“F3”面帶微笑，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將傻鶴拖走。
好不容易塑造了高深莫測的救世主形象，鶴丸一句毀所有==
……
半個月後，正在瀏覽審神者論壇的秦尋真看到了一條頗有UC風格的消息：【震驚！某C級本丸渣審頻開“寢當番”，最後竟是這樣的結局……】
秦尋真點入其中，就看見一堆“大廣間蹦迪”的實錘照片，色彩斑斕、辨識度低，只能隱約看到一堆光膀子的刀劍披頭散發，堪稱群魔亂舞。
根據帖子所言，這位C級本丸的審神者熱衷“寢當番”，熱衷到每晚都要拖著刀劍一起蹦迪的地步。
天天通宵、夜夜跳舞、酒精中毒，故而在狂歡之中猝死，也是令人唏噓。
經過一系列深扒，還發現這貨居然是個高層子弟，其中各種神轉折和內幕，令人心驚！
再看評論，幾乎都在譴責渣審人品低劣、不知節制；又罵時之政府不如從前，連這樣的人也配當審神者；倒是可憐了那個本丸的刀劍，竟被折磨日久……
原來……時之政府雖成立在23世紀，可作風保守，“寢當番”這種蹦迪活動，在當下是禁止的項目啊……
秦尋真如是想。
片刻後，她興趣缺缺地關掉了頁面，轉而開始申請同本丸之間的切磋和演練。
所謂養豬百日騎在一時，是時候讓全世界知道豬崽的戰鬥力了！
這廂的秦尋真忙著尋找下一個蹭熱點的目標，那廂的一期一振已在萬屋的角落找到了逃亡中的刀劍，並將他們帶向閑置的F級本丸。
一期：“你們的嫌疑很小，怎麽會被追殺？”
骨喰搖頭：“沒有被追殺。”
“那你們怎麽……”
骨喰冷冷地笑了：“一期哥，C級本丸無辜的刀劍一夜失蹤，這個結果豈不更好？”
“輿論很亂，我知道，所以更該在這時消失。至於是誰動的手，任憑人類想象、推諉，讓他們狗咬狗吧！”
“這半個月讓刃想通了很多呢。”骨喰漸漸黑化，“我們不會寄希望於下一個審神者，比起期待人類，我們更應該自己博取未來！”
“如果你們沒有出現，我們只有暗墮的下場。”
“受助遠不及自救！”
一期微微出神，眼前的骨喰比他見過的任何一振都要淩厲，當真是成長了不少。可他再成熟，也依然是他的弟弟。
想著，他拍了拍骨喰的肩膀，道：“那就帶著你的本丸，好好走下去吧。”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你們能再次敞開心扉，迎接一個真正優秀的審神者。
到了那一刻你們會發現，人分好壞，總有優劣。不要因為經歷過渣滓，而對同一事物以偏概全。
一期一振送走了骨喰的本丸，待回歸本丸後，卻發現姬君領著一支全副武裝的隊伍，刃刃手牽一只豬，整整齊齊地站在了時空羅盤之前。
他一驚，搶上前去：“這是要做什麽？”
鶯丸輕聲道：“騎豬演練。”
一期抽著嘴角：“那他們這穿得是什麽？那、那褲子……怎麽是腫的？”
鶯丸小小聲道：“騎豬太過顛簸，為了保護‘要害’，總得墊些東西。”
“墊了什麽？”
“尿不濕。”
一期：……
鶯丸覆又道：“萬屋的尿不濕已被采購一空，囤在本丸的倉庫裏。”
一期：“這是浪費，哪需要那麽多？”
鶯丸：“姬君說，早做準備，從今天起要學會做一只成功的黃牛。”
一期：……
他只是出門辦事半天，怎麽多了這麽多他聽不懂的詞匯，黃牛是什麽鬼？！
與此同時，秦尋真對身後的六刃刀劍道：“做好準備了嗎？”
龜甲貞宗、長谷部、今劍、亂藤四郎、鶴丸、鯰尾藤四郎齊齊發出了搞事的聲音：“是！刃在豬在，刃亡豬亡！”
豬崽興奮刨地：“哼哧哼哧哼哧！”
秦尋真：……
我從沒有教過你們這種口號，為何我的本丸連切個磋都會開啟邪教模式==
靈力註入，時空羅盤瞬間光華綻放。又是冗長的通道，又是飛速倒退的畫面，又是層出不窮的星光。
待塵埃落定之時，他們已站在一片廣袤的原始森林之中。周遭古木參天、遮天蔽日；腳下新雨過後、土壤微濕。
清新的空氣襲來，靈力的波動放緩。
一支又一支隊伍進入演練場，粗略看去，皆是C級本丸。
那麽，又是哪個A級本丸這麽幸運，能成為她本次想蹭的熱點？
秦尋真不禁露出了充滿“善意”的微笑。
結果——
所謂“人生無處不相逢，天下無巧不成書”還確有其事，這次前來觀戰的A級本丸審神者，竟和上次的倒黴蛋是同一人！
彼時，A級審與秦尋真面面相覷，前者臉色扭曲，後者一臉和善。
在眾C級審神者不解的眼神中，秦尋真靠近對方，笑道：“上次的酸梅湯好喝嗎？”
A級審：……
眾C級審恍然大悟，連酸梅湯都喝上了，莫非是男女朋友關系？不過，看A級審神者的黑臉，難不成是前女友？
不，總覺得哪裏不對的樣子==
“這次準備了排骨湯呢！”秦尋真微笑著指著身邊的六頭豬，意有所指道，“本丸養了些不中用的豬崽，前些日子剛剁，你要嘗嘗嗎？”
豬崽們瑟瑟發抖QAQ！
A級審冷哼，甩袖表示拒絕。他被放倒了一次，難道還會被放倒第二次嗎？
開什麽玩笑！他絕對不會被栽在同一個女人手裏兩次！
他找了塊空闊處，後方跟著的刀劍這會兒已經有眼色了。分分鐘拿出折疊凳安置好，還整齊地備好了一張小桌和小食瓜果。
C級審不禁發出羨慕的聲音：“不愧是A級本丸，這些刀劍真是訓練有素啊！”
A級審十分滿意，正想謙虛一二，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只見距離他七八米遠的地方，那個女人的長谷部和龜甲貞宗齊齊出手——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斷糾纏的藤蔓，以靈活的手指和精明的頭腦翻出花樣，將藤蔓火速編好，越織越大，找準了粗壯的樹杈作頂，把藤蔓栓在其上。
短刀采來鮮花，鶴丸找來嫩草，他們將之撲在新編的天然秋千上，蓋上一張柔軟的絨毯，請秦尋真上座。
再端來精致的糕點和鮮美的肉脯，甚至還有奶酪和羊乳。
長谷部優雅如十六世紀的執事：“時間簡陋，素材缺失，我們只能做到這些。土壤濕滑，還是得委屈姬君呆在秋千上了。”
A級審頓時覺得自己屁股下的折疊凳坐不下去了==
C級審內心咆哮：不！這不委屈！這一點都不委屈！
龜甲貞宗無奈嘆息：“出來匆忙，準備太少，只能給狗修金薩瑪提供這些粗陋的餐飲，還請主人將就一下吧。”
A級審頓時覺得自己的瓜果小食吃不下去了==
C級審內心暴風哭泣：不！這不是粗陋！這一點都不將就！
人比人顯得蠢，貨比貨必須扔。
秦尋真作為霸道總裁，無論出的是什麽門、去的什麽地，都得有排場。她可是隨時隨地自帶熱度的主，分分鐘能上雜志封面的王者！
而她的刃是最稱職的秘書，怎麽可能讓自己的老板丟臉呢？
說白了，他們都是場面人。
好端端一場演練，再一次沒開始比試就讓對手輸了氣勢。
幸虧A級審還撐得住場，冷哼一聲後便宣布演練開始，並臨時做了個決定：“贏到最後的隊伍，可以得到A級本丸的友情指導。”
C級審們很是興奮，哪怕面對A級審，這切磋的結果必然一面倒，可要是能被A級的前輩指點一二，簡直受益無窮！
比試的結果肯定會上報時之政府，若是自己贏到最後還與A級本丸對戰，就算只撐三個回合，升遷也有望了。
想到這裏，C級審振奮了！
秦尋真作為D級審，自然得是第一個被淘汰的主。霓虹這國度啊，有個見鬼的規矩，那就是等級制和輩分制。
她身為D級審，等級和輩分都排不上邊，又“不會做人”、“不懂謙虛”、“只顧自己享受”、“不顧前輩感受”，必然成眾矢之的。
於是，頭一次倒黴的C級審自信滿滿地跳了出來：“請多指教！”
刀劍們擺開陣勢，手按上刀柄，作出攻擊的姿態。
鯰尾藤四郎飛快地從豬崽背上解下一只大麻袋，往裏一掏，以“梨花暴雨針”的進攻方式投擲出密密麻麻的糞球！
鯰尾吼道：“投糞兵！上！”
眾C級審和A級審：……投、投糞兵？！
鶴丸大聲響應：“我來支援你！”
然後解下了第二只大麻袋，同樣以“暴雨梨花針”的形式投擲出密集的糞球！
忍法·多重影丟糞之術！
伴隨著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首位登場的C級審和六刃刀劍被甩了滿身的糞球，彌漫出一言難盡的味道。
C級審：……
刀劍們：……
他們還來不及使出一招，就被一堆糞球強勢勸退！這不是演練嗎？怎麽能這樣！怎麽可以對他們做出這種事！
“你欺人太甚！”C級審失聲痛哭，“我要叫本丸的四把大太刀打你！哇——”
曾幾何時，也有人這樣對她說過：【秦尋真你欺人太甚！給我等著，我家大哥/大姐/爸爸/媽媽/奶奶/爺爺不會放過你的！】
之後，他們會以袖遮面，流著淚淌著血，用十分少女心的姿勢沖著夕陽奔跑……哦不，逃命。
而這一刻，C級審同樣放完狠話，以袖遮面，流著淚淌著糞，用十分少女心的姿勢沖著夕陽……哦不，時空隧道奔跑。
秦尋真：……
套路告訴她，多半翻不出大風浪，她只需要維持佛系BOSS的養生日常就好==
跑了一個C級審，現場有一瞬的寂靜，面對鯰尾和鶴丸手中滿滿的糞球，所有C級審心生退意。
A級審的手，微微顫抖：……
我跟這個本丸是命裏犯沖嗎？
“不準丟糞球！”A級審咬牙切齒。
秦尋真從善如流：“好呀。”
於是，下一支C級審的隊伍，栽在了滿練度的刀劍手裏。
他們不敢相信，區區D級審的靈力，竟然能支撐起滿練度的刀劍！
再下一支隊伍，栽在了一串又一串的禦守裏……
打到最後，秦尋真再一次懟上了A級審，當兩支隊伍一字兒排開時，秦尋真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微笑：“是時候讓你見識一下我們本丸的秘密武器了！”
A級審的心頭生出不好的預感。
就見對面的六振滿練度刀劍牽出了六頭膘肥體壯的豬崽，下達了一個讓A級審三觀俱碎的命令——
“崽！拱他！”
下一刻，萬豬奔騰、氣勢恢宏！
……
是夜八點左右，大廣間液晶大屏電視前，坐著一堆刃。他們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看著裏頭眉清目秀的主持人播報今日新聞。
“時之政府晚報訊。今日下午兩點左右，A250區的演練地點大爆冷門。C級本丸連敗於D級本丸，就連成名已久的A級本丸也慘遭重創。”
“這究竟是A級本丸的墮落還是D級本丸的崛起，請看以下一段視頻資料……”
在1080P的高清視頻中，審神者的臉都被貼上了卡通動物頭像，而刀劍們卻沒有遮掩，連豬都被拍得清清楚楚。
第一場，糞球大戰！
第二場，出其不意！
第三場，無限防禦！
……
最後一場，金豬拱門！
拱什麽門？
看到那位可憐的A級審捂住屁股狂奔的架勢，觀眾心裏已是十分清楚了==
“從視頻中我們可以看到，這位D級審神者放棄了傳統模式，竟是舍棄馬匹，飼養豬崽。而這些豬的實戰，確實出乎意料，尤其適合叢林戰……”
主持人猛誇一通彩虹屁，豬崽的戰績放在眼前，時之政府也不是眼瞎，敢將視頻資源放出、並大肆宣傳，就存了讓審神者養豬的念頭！
其中，還穿插了一段負傷住院的A級倒黴審的采訪。
說真的，對於這位慘遭不幸、被蹭兩次熱點的大兄弟，秦尋真很是同情他。
她真不知道豬崽拱人喜歡從下往上，這一頂……嘖，慘啊兄弟。
屏幕中，躺在病床上的A級倒黴審被打了厚厚的馬賽克，心酸地接受采訪：“當時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同時，也放出了針對D級本丸的采訪——
亂藤四郎對準了鏡頭，笑得很甜：“養豬，首先得購入健康的豬崽；其次要好好飼養、多培養感情；最後要準備好足夠的尿不濕，防止騎豬時受到傷害……”
臨到末尾，主持人還提到了一句：“出乎意料的結果，卻又在情理之中。打破固有格式居然能收獲如此之大的成功，D級擊敗A級，簡直是個奇跡！而豬，是創造奇跡的關鍵！”
“根據查詢，馬匹的價格為十萬小判，而豬崽的售價為一千小判，成年豬的售價是三萬小判，相比之下真是實惠啊！”
秦尋真笑了：“萬屋的鋪面整頓好了嗎？”
三日月：“已經準備完畢。”
秦尋真下巴微擡：“近千頭成年豬拉出欄了嗎？”
一期一振：“已經準備就緒。”
秦尋真：“明天，把我們的豬崽、成年豬全部拉到市面上販賣，價格翻三倍，明白嗎？”
“是！”
“把倉庫中囤積的尿不濕拿出去販賣，價格漲十倍，明白嗎？”
“是！”
“把所有F級本丸的糧草收拾妥帖，低等品貼上‘高級豬飼料’的標簽，按照市價的五倍賣，明白嗎？”
“是！”
“開業大吉前，讓六振刀牽著六頭豬走過場。告訴所有人，只有我們本丸出品的豬，才是萬裏挑一的精品，明白嗎？”
“是！”
很好，廣告效應、豬崽實力、首戰大捷都已登上媒體，她的本丸，是時候C位出道了！
而她，終將登頂萬屋首富，再次開啟“天涼王破”的霸氣之路！
創業，從養豬開始！
……
及至第二天，萬屋中的新鋪子大爆，售賣的物品均被采購一空。畢竟上戰場的本丸不在少數，即使每個本丸只購入六只豬崽組成戰隊，那數量也是供不應求。
簡而言之，秦尋真的第一桶資金，已經到位。
至於豬崽的數量問題……
有長谷部在，完全不是問題呢！
秦尋真發現，同為主廚刀，長谷部理性，龜甲貞宗感性。前者已經在為她的事業而奮鬥了，而後者還每天纏著她，走到哪兒都甩不掉。
無奈之下，秦尋真只能忍心打擊他：“龜甲啊，知道這年頭的審神者都喜歡什麽嗎？”
還不待他思考完畢，她就說道：“比如我，我喜歡踏實能幹、業績大爆、為創業奮鬥的男刃呢！”
“而現在，我最喜歡長谷部了。”
龜甲貞宗：……
狗修金薩瑪！為什麽、為什麽？
“狗修金薩瑪，我、我做錯了什麽？我哪裏比不得長谷部？”
秦尋真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找他吧，看看他在幹什麽。很快你會明白，我為何更喜歡他。”
她以為長谷部在清理豬圈、飼養小豬、收割莊稼……她希望龜甲貞宗能多學學，別可勁兒纏著她。
但她萬萬沒想到——
龜甲貞宗來到豬圈，看見長谷部耐心地照看著一頭母豬，身邊還放了一本書。
他皮笑肉不笑：“長谷部，你這是在做什麽？”
呵，在豬圈看書，莫非狗修金薩瑪喜歡這種勤奮學習的人設嗎？
長谷部揉著母豬的皮毛，頭也不回：“阿魯金需要更多的豬崽，她想要的，我都會盡力照顧！”
呵，那你看什麽書？還在豬圈看？不就是想吸引狗修金的註意嗎？
龜甲貞宗撿起書籍，正想諷刺兩句，誰知一轉眼就瞅見了上方的字樣——《母豬的產後護理》。
龜甲貞宗：……
你是魔鬼嗎長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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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件的突發到最後的落幕, 從演員的挑選到劇本的排布, 從搞事的借口到後續的部署, 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整得清清楚楚。
以尋常的口吻提起“寢當番”，打消審神者的疑心；以找對方評理為托詞, 帶走神一般的隊友。
內有長谷部穩住姬君，外有三日月扛起大旗。
再來個愛弟狂魔一期一振，以及唯恐天下不亂的鶴丸, 這事焉有不成功之理？
其實, 龜甲貞宗並非是一振熱心的刀, 他的心眼很小，有且僅能裝下一位主人。至於同僚和手足, 那是什麽, 能吃嗎？
跟主人相比, 一切都是浮雲。
可這次, 他勉為其難地將主人托付給長谷部，為的就是快準狠地處理掉即將暴露“寢當番”真相。
他的狗修金薩瑪那麽可愛善良, 只以為“寢當番”是跳舞……嘖, 這種事情當然得由他親自引導、慢慢體會。
哪能借著另一個本丸的刀劍之口說出, 還是如此兇殘黑暗的一面, 萬一給姬君的內心留下沈重的陰影, 可就不美了。
不允許呢，絕不允許！
他，龜甲貞宗, 天下第一的愛主之刃，誓死捍衛狗修金薩瑪的純潔！
所幸他沒選錯刃，從本丸帶走的三振刀劍，每一刃都智勇雙全。尤其是一期一振，在“寢當番”之中完全是暴揍渣審的主力軍！
作為寵弟狂魔，另一個本丸的弟弟也是弟弟。渣審對弟弟們虐身虐心，他豈有不報仇之理！
光怪陸離的大廣間，魔魅恐怖的“F4”，震耳欲聾的背景音樂……
足足折騰了一宿的“寢當番”，雖是為這個本丸的刀劍出了氣，但終究沒從根源解決問題。
天亮之後，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渣審正躺在天守閣奄奄一息，而大廣間內狼藉滿地，卻無刃有心收拾。
一群小可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齊齊圍著三日月等刃坐下，靜靜等候著他們的安排和差遣。
三日月掃向眾刃：“刃員到齊了？”
這個本丸的小夜左文字道：“沒……還有十二振刀躺在手入室，來不了。審……那個渣滓只想用資源鍛刀，而不是花在刀劍的修覆上。”
說著，這振短刀就紅了眼：“對於他而言，我們可以不斷地被鍛造，修覆就是浪費。宗三哥……本丸已經換了六振宗三哥了。”
一期一振臉色黑沈，他也是有弟的刃，能理解手足之情與不忿之意。
要是他的弟弟們也如這般換了一茬又一茬，他不暗墮也得瘋魔。
“算上我們，這個本丸只有三十七振刀。”骨喰冷著眼，“‘左文字’刀派只剩下小夜一振了。宗三殿先後換了六刃，江雪殿碎在戰場。”
“包括‘粟田口’的一期殿也是……”
骨喰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微顫：“如果太刀拒絕寢當番，渣滓就會派出短刀去戰場強打。再以修覆短刀為條件，強迫太刀供他取樂。”
“他是個施虐狂。”
天守閣根本就是個刑具齊全的審訊室！
大廣間裏陷入了死寂，像是撕開了一張血淋淋的遮羞布，露出底下大片大片的未愈合的傷疤，觸目驚心。
“有個問題煩請解釋，骨喰殿。”龜甲貞宗推了推眼鏡，彎彎唇角，“這個渣滓有什麽背景？”
“又是大到哪種程度，才讓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他的暴行？”
“你明明來到了萬屋，卻不敢前往求救。甚至身邊有不少審神者，你也不敢將事態鬧大。”
“若不是我們本丸的狗修金薩瑪註意到了你，你打算就那樣悄無聲息地離開嗎？”
“是……”
“如果那位姬君沒有喚我，我不會求救。”
骨喰苦笑：“那麽多審神者，總有一些知曉我的難處。可……只是不願意管而已。”
“為了別的本丸的刀劍，得罪另一個審神者和其身後的家族，沒人想做虧本生意。”
說著，他閉上眼，雙手握拳：“至於渣滓……三十年前，靈能力者世家共建時之政府維護歷史，他自那時出生，是其中一個世家的旁支子弟。”
“關於他，這是我們知道的全部，再多的就沒了。”
靈能者世家的旁支子弟，被分配在一個無主的C級本丸……且，他的能力還不足以負擔整個本丸的運作。
相較於其他能力者，這渣滓差勁得很，也根本不配為審神者。
想了想，三日月忽然笑了：“這個渣滓倒是不足為懼。”
骨喰緩緩擡頭。
“你們被磋磨久了，長期處在虐待下，一想到他就會感到恐懼、不可戰勝，自然會忽略掉最本質的東西。”
三日月道：“元老級別的世家經營三十年，接手的多是高級本丸。可這個，連本丸的運作也承擔不起，能力太差，必然是被放棄的棋子。”
“與其說是讓他接手一個本丸磨煉，倒不如說是給他一個本丸困守、放逐。”
“世家啊，想要抹去汙點卻不能親自動手，自然得借住刀劍的怒火。”
“到最後，人被刀劍除了，刀劍卻暗墮了。世家會以‘清剿暗墮本丸’的名義將你們全部清理，真相……永遠沒有大白的一天。”
大廣間的刀劍們又心寒又後怕，還氣得直哆嗦。
而龜甲貞宗也不是什麽好刃，使勁兒往刃的傷口上撒鹽：“在世家擡不起頭的渣滓，只能在‘寢當番’找到自己的‘自尊’和‘威嚴’。”
“依靠折辱刀劍來取得所謂的成就感，真是糟糕透了。”
骨喰摩挲著脅差，緩緩起身：“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可他還不及走一步，就被一期一振摁在了坐墊上。
“動什麽手，也不怕臟了自己的手。”
三日月眸光閃爍：“你們的本丸，是時之政府親自分派給他的，並不出於你們的意願。”
“‘寢當番’是他私自定下的要求，也並非是你們的意願。”
“你們有足夠的理由證明自己無辜。”
“他折磨了你們那麽久，跑去時之政府求救的刃也不少。”三日月循循善誘，“可最後呢，都是不了了之。”
“相信以後，再收到你們本丸有關‘寢當番’的求救，他們也不會理會。”
“而這，就是你們的機會。”
三日月面上笑得甚美，可心底卻溢出了黑泥：“他不是喜歡‘寢當番’嗎？”
“那就讓他栽在‘寢當番’吧。”
“因縱欲過度而死的審神者，這或許是第一例，但絕不會是最後一例。”三日月繼續道，“‘寢當番’怎麽開，應該不需要我們再教了。”
“殺死他，多麽簡單。”
“可折磨他，才更舒坦。”
“等鶴丸殿帶著照片回來，你們可以用那些威脅。人類很奇怪，對踐踏別人不會感到半分不適，卻對別人踐踏自己在意非常。”
“有了那些醜陋的照片，想怎麽威脅，他都不敢反抗。”
“因為啊，即使他願意丟這個臉，他背後的世家可不願意呢！”
三日月輕笑道：“控制住天守閣的設備，你們就掌握了一切。”
“哪怕世家上門找事，你們也能極盡手段反威脅，只要你們敢做，他們還真不敢拿你們怎麽樣。”
“譬如告訴他們，照片有不少。本丸碎一振刀，就往外投一份。”
“三十年了，時之政府的世家之間能和睦如初嗎？”
“必然不能！”三日月繼續道，“他們想毀滅你們，自然會有人願意保下你們，就看你們機靈與否了。”
“然後呢……夜夜寢當番，大廣間光線灰暗，狐之助也分不清到底誰在挨打。它只會忠實地上報給時之政府，告訴他們，這個本丸無比荒唐。”
“如此，即使渣滓求救，也無人受理。誰能想到，主動開‘寢當番’的是你們呢？”
“懷疑誰也不會懷疑刀劍，畢竟你們可是被折辱良久，也沒反抗成功的‘失敗者’呢。”
眾刃的眼神越來越亮，被壓制了近一年的脾氣，承受了那麽久的痛苦，終於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人類總是輕而易舉地對他們做出惡劣的事，既如此，他們為何不用同樣的手段報覆回去？
這可都是人類手把手教會他們的東西，怨得了誰！
三日月收住了話，該提的都提了，該怎麽走、能走多遠，都是這個本丸自身的事情了。
果然，換了審神者之後，他受到的影響頗大。
若是幾年前的自己能有今日的一半城府，那他再不濟也能保下“粟田口”吧？
只是可惜，世間沒有“如果”。
鶴丸脖子上掛著相機、拎著一袋照片回來，壓根不知道在他離開的期間，大廣間內充滿了各種黑幕交易——
一期一振：“搞死渣滓後，要是被追殺了，就去萬屋，在F級本丸常駐的角落等我。我會帶你們離開，保管追殺者再也找不到你們！”
目前姬君手下有365個F級本丸，只要有心躲，時之政府幾百年也別想找到“通緝犯”。
龜甲貞宗：“吶，這種渣滓，應該有‘同好’吧。煩請你們註意一二，順便聯系那些本丸的刀劍，再將‘寢當番’的正確用法告訴他們。”
他可不希望以後陪狗修金薩瑪逛個街，還要處理這種事。
真是的，打擾他和主人的快樂時光！
三日月施施然起身：“我們也該離開了，諸君請自行保重。”
鶴丸：“誒？這就要走了嗎？這些照片怎麽辦？”
“是不是像我們本丸一樣，在‘寢當番’過後貼在大廣間？”
眾刃：……
等、等等，你們的本丸也有“寢當番”，還、還把照片貼在大廣間？！
天吶這是什麽重口味！
三日月、一期、龜甲貞宗：……
“F3”面帶微笑，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將傻鶴拖走。
好不容易塑造了高深莫測的救世主形象，鶴丸一句毀所有==
……
半個月後，正在瀏覽審神者論壇的秦尋真看到了一條頗有UC風格的消息：【震驚！某C級本丸渣審頻開“寢當番”，最後竟是這樣的結局……】
秦尋真點入其中，就看見一堆“大廣間蹦迪”的實錘照片，色彩斑斕、辨識度低，只能隱約看到一堆光膀子的刀劍披頭散發，堪稱群魔亂舞。
根據帖子所言，這位C級本丸的審神者熱衷“寢當番”，熱衷到每晚都要拖著刀劍一起蹦迪的地步。
天天通宵、夜夜跳舞、酒精中毒，故而在狂歡之中猝死，也是令人唏噓。
經過一系列深扒，還發現這貨居然是個高層子弟，其中各種神轉折和內幕，令人心驚！
再看評論，幾乎都在譴責渣審人品低劣、不知節制；又罵時之政府不如從前，連這樣的人也配當審神者；倒是可憐了那個本丸的刀劍，竟被折磨日久……
原來……時之政府雖成立在23世紀，可作風保守，“寢當番”這種蹦迪活動，在當下是禁止的項目啊……
秦尋真如是想。
片刻後，她興趣缺缺地關掉了頁面，轉而開始申請同本丸之間的切磋和演練。
所謂養豬百日騎在一時，是時候讓全世界知道豬崽的戰鬥力了！
這廂的秦尋真忙著尋找下一個蹭熱點的目標，那廂的一期一振已在萬屋的角落找到了逃亡中的刀劍，並將他們帶向閑置的F級本丸。
一期：“你們的嫌疑很小，怎麽會被追殺？”
骨喰搖頭：“沒有被追殺。”
“那你們怎麽……”
骨喰冷冷地笑了：“一期哥，C級本丸無辜的刀劍一夜失蹤，這個結果豈不更好？”
“輿論很亂，我知道，所以更該在這時消失。至於是誰動的手，任憑人類想象、推諉，讓他們狗咬狗吧！”
“這半個月讓刃想通了很多呢。”骨喰漸漸黑化，“我們不會寄希望於下一個審神者，比起期待人類，我們更應該自己博取未來！”
“如果你們沒有出現，我們只有暗墮的下場。”
“受助遠不及自救！”
一期微微出神，眼前的骨喰比他見過的任何一振都要淩厲，當真是成長了不少。可他再成熟，也依然是他的弟弟。
想著，他拍了拍骨喰的肩膀，道：“那就帶著你的本丸，好好走下去吧。”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你們能再次敞開心扉，迎接一個真正優秀的審神者。
到了那一刻你們會發現，人分好壞，總有優劣。不要因為經歷過渣滓，而對同一事物以偏概全。
一期一振送走了骨喰的本丸，待回歸本丸後，卻發現姬君領著一支全副武裝的隊伍，刃刃手牽一只豬，整整齊齊地站在了時空羅盤之前。
他一驚，搶上前去：“這是要做什麽？”
鶯丸輕聲道：“騎豬演練。”
一期抽著嘴角：“那他們這穿得是什麽？那、那褲子……怎麽是腫的？”
鶯丸小小聲道：“騎豬太過顛簸，為了保護‘要害’，總得墊些東西。”
“墊了什麽？”
“尿不濕。”
一期：……
鶯丸覆又道：“萬屋的尿不濕已被采購一空，囤在本丸的倉庫裏。”
一期：“這是浪費，哪需要那麽多？”
鶯丸：“姬君說，早做準備，從今天起要學會做一只成功的黃牛。”
一期：……
他只是出門辦事半天，怎麽多了這麽多他聽不懂的詞匯，黃牛是什麽鬼？！
與此同時，秦尋真對身後的六刃刀劍道：“做好準備了嗎？”
龜甲貞宗、長谷部、今劍、亂藤四郎、鶴丸、鯰尾藤四郎齊齊發出了搞事的聲音：“是！刃在豬在，刃亡豬亡！”
豬崽興奮刨地：“哼哧哼哧哼哧！”
秦尋真：……
我從沒有教過你們這種口號，為何我的本丸連切個磋都會開啟邪教模式==
靈力註入，時空羅盤瞬間光華綻放。又是冗長的通道，又是飛速倒退的畫面，又是層出不窮的星光。
待塵埃落定之時，他們已站在一片廣袤的原始森林之中。周遭古木參天、遮天蔽日；腳下新雨過後、土壤微濕。
清新的空氣襲來，靈力的波動放緩。
一支又一支隊伍進入演練場，粗略看去，皆是C級本丸。
那麽，又是哪個A級本丸這麽幸運，能成為她本次想蹭的熱點？
秦尋真不禁露出了充滿“善意”的微笑。
結果——
所謂“人生無處不相逢，天下無巧不成書”還確有其事，這次前來觀戰的A級本丸審神者，竟和上次的倒黴蛋是同一人！
彼時，A級審與秦尋真面面相覷，前者臉色扭曲，後者一臉和善。
在眾C級審神者不解的眼神中，秦尋真靠近對方，笑道：“上次的酸梅湯好喝嗎？”
A級審：……
眾C級審恍然大悟，連酸梅湯都喝上了，莫非是男女朋友關系？不過，看A級審神者的黑臉，難不成是前女友？
不，總覺得哪裏不對的樣子==
“這次準備了排骨湯呢！”秦尋真微笑著指著身邊的六頭豬，意有所指道，“本丸養了些不中用的豬崽，前些日子剛剁，你要嘗嘗嗎？”
豬崽們瑟瑟發抖QAQ！
A級審冷哼，甩袖表示拒絕。他被放倒了一次，難道還會被放倒第二次嗎？
開什麽玩笑！他絕對不會被栽在同一個女人手裏兩次！
他找了塊空闊處，後方跟著的刀劍這會兒已經有眼色了。分分鐘拿出折疊凳安置好，還整齊地備好了一張小桌和小食瓜果。
C級審不禁發出羨慕的聲音：“不愧是A級本丸，這些刀劍真是訓練有素啊！”
A級審十分滿意，正想謙虛一二，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只見距離他七八米遠的地方，那個女人的長谷部和龜甲貞宗齊齊出手——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斷糾纏的藤蔓，以靈活的手指和精明的頭腦翻出花樣，將藤蔓火速編好，越織越大，找準了粗壯的樹杈作頂，把藤蔓栓在其上。
短刀采來鮮花，鶴丸找來嫩草，他們將之撲在新編的天然秋千上，蓋上一張柔軟的絨毯，請秦尋真上座。
再端來精致的糕點和鮮美的肉脯，甚至還有奶酪和羊乳。
長谷部優雅如十六世紀的執事：“時間簡陋，素材缺失，我們只能做到這些。土壤濕滑，還是得委屈姬君呆在秋千上了。”
A級審頓時覺得自己屁股下的折疊凳坐不下去了==
C級審內心咆哮：不！這不委屈！這一點都不委屈！
龜甲貞宗無奈嘆息：“出來匆忙，準備太少，只能給狗修金薩瑪提供這些粗陋的餐飲，還請主人將就一下吧。”
A級審頓時覺得自己的瓜果小食吃不下去了==
C級審內心暴風哭泣：不！這不是粗陋！這一點都不將就！
人比人顯得蠢，貨比貨必須扔。
秦尋真作為霸道總裁，無論出的是什麽門、去的什麽地，都得有排場。她可是隨時隨地自帶熱度的主，分分鐘能上雜志封面的王者！
而她的刃是最稱職的秘書，怎麽可能讓自己的老板丟臉呢？
說白了，他們都是場面人。
好端端一場演練，再一次沒開始比試就讓對手輸了氣勢。
幸虧A級審還撐得住場，冷哼一聲後便宣布演練開始，並臨時做了個決定：“贏到最後的隊伍，可以得到A級本丸的友情指導。”
C級審們很是興奮，哪怕面對A級審，這切磋的結果必然一面倒，可要是能被A級的前輩指點一二，簡直受益無窮！
比試的結果肯定會上報時之政府，若是自己贏到最後還與A級本丸對戰，就算只撐三個回合，升遷也有望了。
想到這裏，C級審振奮了！
秦尋真作為D級審，自然得是第一個被淘汰的主。霓虹這國度啊，有個見鬼的規矩，那就是等級制和輩分制。
她身為D級審，等級和輩分都排不上邊，又“不會做人”、“不懂謙虛”、“只顧自己享受”、“不顧前輩感受”，必然成眾矢之的。
於是，頭一次倒黴的C級審自信滿滿地跳了出來：“請多指教！”
刀劍們擺開陣勢，手按上刀柄，作出攻擊的姿態。
鯰尾藤四郎飛快地從豬崽背上解下一只大麻袋，往裏一掏，以“梨花暴雨針”的進攻方式投擲出密密麻麻的糞球！
鯰尾吼道：“投糞兵！上！”
眾C級審和A級審：……投、投糞兵？！
鶴丸大聲響應：“我來支援你！”
然後解下了第二只大麻袋，同樣以“暴雨梨花針”的形式投擲出密集的糞球！
忍法·多重影丟糞之術！
伴隨著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首位登場的C級審和六刃刀劍被甩了滿身的糞球，彌漫出一言難盡的味道。
C級審：……
刀劍們：……
他們還來不及使出一招，就被一堆糞球強勢勸退！這不是演練嗎？怎麽能這樣！怎麽可以對他們做出這種事！
“你欺人太甚！”C級審失聲痛哭，“我要叫本丸的四把大太刀打你！哇——”
曾幾何時，也有人這樣對她說過：【秦尋真你欺人太甚！給我等著，我家大哥/大姐/爸爸/媽媽/奶奶/爺爺不會放過你的！】
之後，他們會以袖遮面，流著淚淌著血，用十分少女心的姿勢沖著夕陽奔跑……哦不，逃命。
而這一刻，C級審同樣放完狠話，以袖遮面，流著淚淌著糞，用十分少女心的姿勢沖著夕陽……哦不，時空隧道奔跑。
秦尋真：……
套路告訴她，多半翻不出大風浪，她只需要維持佛系BOSS的養生日常就好==
跑了一個C級審，現場有一瞬的寂靜，面對鯰尾和鶴丸手中滿滿的糞球，所有C級審心生退意。
A級審的手，微微顫抖：……
我跟這個本丸是命裏犯沖嗎？
“不準丟糞球！”A級審咬牙切齒。
秦尋真從善如流：“好呀。”
於是，下一支C級審的隊伍，栽在了滿練度的刀劍手裏。
他們不敢相信，區區D級審的靈力，竟然能支撐起滿練度的刀劍！
再下一支隊伍，栽在了一串又一串的禦守裏……
打到最後，秦尋真再一次懟上了A級審，當兩支隊伍一字兒排開時，秦尋真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微笑：“是時候讓你見識一下我們本丸的秘密武器了！”
A級審的心頭生出不好的預感。
就見對面的六振滿練度刀劍牽出了六頭膘肥體壯的豬崽，下達了一個讓A級審三觀俱碎的命令——
“崽！拱他！”
下一刻，萬豬奔騰、氣勢恢宏！
……
是夜八點左右，大廣間液晶大屏電視前，坐著一堆刃。他們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看著裏頭眉清目秀的主持人播報今日新聞。
“時之政府晚報訊。今日下午兩點左右，A250區的演練地點大爆冷門。C級本丸連敗於D級本丸，就連成名已久的A級本丸也慘遭重創。”
“這究竟是A級本丸的墮落還是D級本丸的崛起，請看以下一段視頻資料……”
在1080P的高清視頻中，審神者的臉都被貼上了卡通動物頭像，而刀劍們卻沒有遮掩，連豬都被拍得清清楚楚。
第一場，糞球大戰！
第二場，出其不意！
第三場，無限防禦！
……
最後一場，金豬拱門！
拱什麽門？
看到那位可憐的A級審捂住屁股狂奔的架勢，觀眾心裏已是十分清楚了==
“從視頻中我們可以看到，這位D級審神者放棄了傳統模式，竟是舍棄馬匹，飼養豬崽。而這些豬的實戰，確實出乎意料，尤其適合叢林戰……”
主持人猛誇一通彩虹屁，豬崽的戰績放在眼前，時之政府也不是眼瞎，敢將視頻資源放出、並大肆宣傳，就存了讓審神者養豬的念頭！
其中，還穿插了一段負傷住院的A級倒黴審的采訪。
說真的，對於這位慘遭不幸、被蹭兩次熱點的大兄弟，秦尋真很是同情他。
她真不知道豬崽拱人喜歡從下往上，這一頂……嘖，慘啊兄弟。
屏幕中，躺在病床上的A級倒黴審被打了厚厚的馬賽克，心酸地接受采訪：“當時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同時，也放出了針對D級本丸的采訪——
亂藤四郎對準了鏡頭，笑得很甜：“養豬，首先得購入健康的豬崽；其次要好好飼養、多培養感情；最後要準備好足夠的尿不濕，防止騎豬時受到傷害……”
臨到末尾，主持人還提到了一句：“出乎意料的結果，卻又在情理之中。打破固有格式居然能收獲如此之大的成功，D級擊敗A級，簡直是個奇跡！而豬，是創造奇跡的關鍵！”
“根據查詢，馬匹的價格為十萬小判，而豬崽的售價為一千小判，成年豬的售價是三萬小判，相比之下真是實惠啊！”
秦尋真笑了：“萬屋的鋪面整頓好了嗎？”
三日月：“已經準備完畢。”
秦尋真下巴微擡：“近千頭成年豬拉出欄了嗎？”
一期一振：“已經準備就緒。”
秦尋真：“明天，把我們的豬崽、成年豬全部拉到市面上販賣，價格翻三倍，明白嗎？”
“是！”
“把倉庫中囤積的尿不濕拿出去販賣，價格漲十倍，明白嗎？”
“是！”
“把所有F級本丸的糧草收拾妥帖，低等品貼上‘高級豬飼料’的標簽，按照市價的五倍賣，明白嗎？”
“是！”
“開業大吉前，讓六振刀牽著六頭豬走過場。告訴所有人，只有我們本丸出品的豬，才是萬裏挑一的精品，明白嗎？”
“是！”
很好，廣告效應、豬崽實力、首戰大捷都已登上媒體，她的本丸，是時候C位出道了！
而她，終將登頂萬屋首富，再次開啟“天涼王破”的霸氣之路！
創業，從養豬開始！
……
及至第二天，萬屋中的新鋪子大爆，售賣的物品均被采購一空。畢竟上戰場的本丸不在少數，即使每個本丸只購入六只豬崽組成戰隊，那數量也是供不應求。
簡而言之，秦尋真的第一桶資金，已經到位。
至於豬崽的數量問題……
有長谷部在，完全不是問題呢！
秦尋真發現，同為主廚刀，長谷部理性，龜甲貞宗感性。前者已經在為她的事業而奮鬥了，而後者還每天纏著她，走到哪兒都甩不掉。
無奈之下，秦尋真只能忍心打擊他：“龜甲啊，知道這年頭的審神者都喜歡什麽嗎？”
還不待他思考完畢，她就說道：“比如我，我喜歡踏實能幹、業績大爆、為創業奮鬥的男刃呢！”
“而現在，我最喜歡長谷部了。”
龜甲貞宗：……
狗修金薩瑪！為什麽、為什麽？
“狗修金薩瑪，我、我做錯了什麽？我哪裏比不得長谷部？”
秦尋真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找他吧，看看他在幹什麽。很快你會明白，我為何更喜歡他。”
她以為長谷部在清理豬圈、飼養小豬、收割莊稼……她希望龜甲貞宗能多學學，別可勁兒纏著她。
但她萬萬沒想到——
龜甲貞宗來到豬圈，看見長谷部耐心地照看著一頭母豬，身邊還放了一本書。
他皮笑肉不笑：“長谷部，你這是在做什麽？”
呵，在豬圈看書，莫非狗修金薩瑪喜歡這種勤奮學習的人設嗎？
長谷部揉著母豬的皮毛，頭也不回：“阿魯金需要更多的豬崽，她想要的，我都會盡力照顧！”
呵，那你看什麽書？還在豬圈看？不就是想吸引狗修金的註意嗎？
龜甲貞宗撿起書籍，正想諷刺兩句，誰知一轉眼就瞅見了上方的字樣——《母豬的產後護理》。
龜甲貞宗：……
你是魔鬼嗎長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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