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以死相逼（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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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琛如鯁在喉，他知道這個男人對連北瑾的感情是他們無法體會的，可是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男人不斷的卑微自己去成全那不值一提的愛情。
什麽狗屁愛情。
“起來吧，水涼了，你這樣下去又會發燒了。”林琛將浴巾搭在霍南曄的肩膀上，扶著他站起來。
霍南曄身體不著痕跡的晃了晃，他看著眼前的男人，嘴角微揚，幾乎把身體都壓在他的身上。
林琛聲音很平靜，猶如被驚起了千濤駭浪之後終於恢覆平靜的湖泊，他道，“你要的那個女人我幫不了你，我只能站在一旁，如果哪一天她又把你丟了，我好及時把你撿回來，或許還會吊著一口氣。”
“也好，不至於讓我暴屍荒野。”霍南曄躺回床上，單手撐在額頭上，“有點渴。”
“我去給你倒杯水。”林琛安靜的出了門。
房間霎時安靜下來。
霍南曄雙目一瞬不瞬的望著空蕩蕩的屋子，眼前有一陣一陣的模糊感，他好像看到了什麽，很滿足的笑了起來。
翌日，天色晴好，晴空萬裏。
早餐桌上，連母依舊保持著那份沈默，就像是自己真的是沒有看到那個新聞一樣，井然有序的整理著早餐。
連北瑾急匆匆的從洗手間裏跑出來，一邊穿著穿鞋子，一邊說著，“媽，我今天要回公司處理一點事，來不及了，不吃早飯了。”
“拿兩個包子車上吃，別餓壞了自己。”連母給她一手塞了一個巴掌大的肉包子。
連北瑾一邊咬了一口，像個撒嬌的孩子一樣在自家母親臉上蹭了蹭，“好吃，那我走了。”
連母故作嫌棄的擦了擦自己的臉，揮了揮手，“慢一點，別急，別摔著了。”
連北瑾匆匆忙忙的跑出了小區，已經來不及擠公交了，不得不奢侈一回選擇坐計程車。
連母是在她離開後十分鐘出了門，同樣招了一輛計程車。
車子疾馳在泊油路上，不過片刻，便從輔道駛離了擁擠的小區。
陽光稀稀疏疏的從樹縫間滲漏，恍若星斑點點閃閃的落在地面上，寒冷的北風吹拂而過，卷的漫天都是枯黃的落葉。
連母坐在廣場椅子上，一動不動。
“伯母。”霍南曄穿著厚厚的長款大衣，面容有些憔悴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坐下吧。”連母攬了攬自己的圍巾，這北方的天好像說降溫就降溫了，應該是快下雪了。
霍南曄正襟危坐，一絲不茍。
“昨天的新聞我都看到了。”連母開門見山道。
“是我沒有及時處理。”霍南曄低了低頭。
“處理什麽？不讓我看見，還是不讓你爸看見？”
“我知道你們肯定會心裏不舒服，是我考慮不周到。”
“小小昨天回來很開心，雖然她不說，我也能感受到她真的很開心，就像是曾經一樣，那個無憂無慮的連北瑾，雖說有些沒心沒肺，但真的很開心，不同於的現在的抑郁，她好久沒有那麽開懷的笑了，那種自由的笑，那種沒有煩惱的笑容。”
霍南曄垂眸不語。
“這些年她身上背著枷鎖，寸步難行，每每想到她父親的離世，她就會自責一分，我有些時候很害怕，害怕她突然間又犯傻傷害自己，所以我盡可能的不去提她爸爸，或許時間久了，她就能松開自己緊繃的那根神經了。”
“伯母——”
“可是我忘了還有另外一個人。”連母扭頭看著他，目不轉睛，“還有一個叫做霍南曄的男人同樣在她心裏根深蒂固了，這個人，我無法將他連根拔起，只得看著他在小小的心裏越紮越深。”
“伯母我知道您心裏對我霍家有恨，我也知道您心裏並不喜歡我，可是我愛她。”
“我知道你愛她，但孩子，愛不是你們這種，你們這種是負擔，是累贅，是日以繼夜的傷害。”
“我會處理好一切，不會給她任何傷害。”
連母突然大笑起來，“處理好一切？你怎麽處理？”
霍南曄直言不諱道，“我會讓我父親——”
“別提你那個爸爸，霍南曄，我求求你放過我女兒。”連母站起來，就這麽當著他的面跪了下去，毅然決然，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霍南曄心口一滯，忙不疊的想要扶起她。
連母拒絕著他的攙扶，聲音幾度哽咽，她道，“你爸來找過我了，他雖然字裏行間沒有說什麽僭越的話，可是我知道他是在威脅我，我們連家已經家破人亡了，霍南曄，我就想和我的孩子們安安分分的過一輩子，不奢求你們這樣的富貴家庭，放過我們吧。”
“伯母您快起來，您起來說話。”
連母搖頭，“小小她這個人是沖動的，我知道，她從小到大做什麽事都是憑一時腦熱，包括以前離開你，也包括現在回到你身邊，她都是沒有主心骨的。”
霍南曄知曉自己沒有力氣扶起對方，只得同樣跪在她面前，他語氣有些顫，斷斷續續的說著，“我是真的、真的想要和她在一起。”
“那你願意離開霍家嗎？”
“伯母，我會處理好的，您相信我。”
“不，我恨姓霍的，你明白嗎？”
霍南曄雙手緊握成拳，“我的姓氏我無法改變，我的家族我無法背棄，我只有盡我所能保護她。”
“別再說這些巧言令色的話了，我只要你一個答案，你能離開霍家嗎？你能和霍霆斷絕父子關系嗎？如果你做不到，就離我家小小遠一點，她這輩子都不會和姓霍的有任何糾纏，如果她糾纏了，她父親、大哥、二哥，包括我，包括她三哥，沒有一個人會原諒她。”
“伯母——”
連母顫巍巍的站起來，語氣決然，“我話盡於此，你自己想想，如果你執意纏著她，我會以死相逼。”
“伯母，您不能這麽說，您應該知道小小心裏的愧疚，您如果這麽說，她會——”
“你既然知道後果，就自己掂量清楚。”連母拿起自己的菜籃子走下了臺階。
霍南曄有些脫力，就這般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單手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疼痛的額角。
“嗡……嗡……”手機鈴聲煩躁的響起。
霍南曄沒有理會。
“嗡……嗡……”手機再次震動起來。
“二哥，你在什麽地方？我剛從公司出來，我們一起吃個午飯好不好？”連北瑾的聲音沒有刻意的掩飾自己的心情，聽得出來她好像很開心。
霍南曄不知不覺的上揚著嘴角，有些時候，你不說話，你沒有表情，就這麽安安靜靜的待在我身邊，好像整個世界都光明了。
“二哥，你怎麽不說話？是在工作嗎？我不應該這麽早給你打電話的，我先掛了。”
“小小。”霍南曄聲音有點啞。
連北瑾認認真真的聽著，“嗯，我還在。”
“我在西寧廣場。”
連北瑾有些疑惑，“你在西寧做什麽？”
“有點事，你現在可以過來嗎？”
“好，我馬上就過來。”
陽光很暖，可是卻消不去這漫天的寒霜。
連北瑾站在廣場邊張望著四周，工作日整個廣場空空蕩蕩，偶爾只會有一兩個溜孩子的人推著自家寶寶從路口處走過。
“小小。”霍南曄坐在椅子上朝著她招了招手。
連北瑾這才發現二十米外的身影，邁開著腳步愉快的跑過去，像個找到了自家家長的孩子咧開嘴笑的一臉的人畜無害，“二哥。”
霍南曄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冷不冷？”
連北瑾把自己的小手塞進他的口袋裏，整個腦袋都藏進他的懷中，嬉皮笑臉道，“二哥你身上真暖。”
霍南曄溫柔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瞧你這張臉都凍僵了，怎麽就穿這麽一點衣服？”
“出門太著急忘了降溫了。”
霍南曄想著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剛一動便被對方給壓住了手。
連北瑾搖了搖頭，“二哥你身體不好，別著涼了，我就不一樣了，就算是光膀子也不會感冒。”
“胡說什麽？你是女孩子，不能凍著身體。”
“女孩子也得分強弱，我在你面前，可是女漢子。”連北瑾扣好了他的大衣，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二哥你跑來這裏做什麽？”
“小小，你有沒有後悔和我在一起？”他嘗試著握她的手，卻又有些畏懼的放棄了這個沖動。
連北瑾坐直身體，眉頭微蹙，“二哥，你說這些話做什麽？”
“我後悔了。”他說，說的像極了那麽一回事。
連北瑾眉頭擰的更緊了，急忙摸了摸他的額頭，沒有發燒啊。
霍南曄拿下她的手，聲音很平和，“我家裏對你們做了太多的事，而我還一次又一次的纏著你，小小，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更忽略了你的家庭，我不應該那麽自私，那麽不計後果，有些東西，我們不能忽視不見。”
“二哥，你不要說這些，我都放下了，我真的都放下了。”
“小小，我知道你願意放下了，可是我不能逼你放下。”
連北瑾急紅了眼，“你怎麽突然說這些話？”
“我只是不想我的小小為難。”
“二哥。，”連北瑾反應過來，“二哥，是不是我家人來找你了？”
霍南曄笑了笑，“不是他們，是我自己想明白了，小小，我們是成年人了，很多東西都要考慮的不是表面，還有它滲透進去的後果。”
“我知道了。”連北瑾低下頭，兩只手用力的糾纏在一起，“昨天的新聞他們都看到了。”
“我以前以為我可以處理好一切，可是現在看來，我無能為力。”
“二哥，你說的沒錯，我不應該太自私的。”連北瑾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她目光灼灼的望著他，“我們還是朋友，對嗎？”
“嗯。”他點頭。
“那能陪我吃一頓飯嗎？我有點餓。”連北瑾揉了揉肚子。
霍南曄扶著椅子嘗試著站了起來，雙腳突然無力又跌了回來。
連北瑾走上前，正準備扶他起來，卻見他擡手一擋。
霍南曄睜了睜眼，眼中的神色在對視中一點一點的渙散，他張開嘴，卻是一個字也呼不出來。
麻木從胸腔處一點一點的擴散到全身上下，仿佛血液在一瞬間逆流，他感受到血液在血管裏撞擊之後的窒息以及疼痛，整個人恍若僵硬了，整張臉的血色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衰敗。
連北瑾被嚇了一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他從椅子上摔倒在地上，咚的一聲，一口血嗆了出來。
霍南曄趴在地上，身體摩擦著地面，他嘗試彎曲腿腳，卻麻木到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
“二哥，二哥。”連北瑾慌不擇路般想要將他扶起來。
對方在劇烈的顫抖，整個人哆嗦不止。
霍南曄雙手撐著地，又一次跌了下去，腦袋磕在地面上，當場磕破了皮。
“二哥，你不要嚇我，你怎麽了，你究竟怎麽了？”連北瑾慌張的拿出手機，剛撥出120三個數字，一只手覆蓋在手機屏幕上。
霍南曄好像喘回來了，他笑了笑，如同往常溫暖愜意，他搖頭，聲音細弱蚊音，“沒事。”
他的嘴角還掛著血跡，緋紅的顏色在連北瑾的眼中橫沖直撞著，她不敢眨眼，怕一眨眼他就會變成泡沫戳破就不見了。
霍南曄低了低頭，雙手撐著地，抑制不住的顫抖，他道，“真的沒事。”
連北瑾跌坐在他旁邊，眼瞳處溫熱的液體爭先恐後的湧出來，她張開嘴用力的咬住自己的手，怕軟弱無能的她被他發現了。
霍南曄聽著她的抽泣聲，急忙擡起頭，“小小，別咬。”
連北瑾渾身都在輕顫，那是一種害怕到骨子裏的恐懼，她用力的抱著他，“對不起，二哥，對不起。”
“小小沒有做錯什麽。”霍南曄靠在椅子上，想要笑，卻又笑的很是蒼白。
連北瑾怕他難受，急忙規規矩矩的坐好了，她拿出紙巾給他擦了擦臉上的灰土，“我們去醫院。”
“好。”
“你乖乖的治療好不好？”
“好。”
“我要那個健健康康的霍二哥。”
“好。”
“你如果治不好自己，我一輩子都不會跟你見面了。”
霍南曄頓了頓，搖了搖頭，“這不行。”
“二哥，我害怕。”
霍南曄莞爾，“害怕什麽？”
連北瑾欲言又止，她握上他的手，摩挲著他的掌紋，“我怕你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我一個人能去哪裏？”
“我不想，我不能這麽想。”連北瑾用力的打了打自己的頭，“我們去醫院，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你扶不起我，讓林琛過來吧。”
“好，我去打電話，你等著。”連北瑾掏出手機，尋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林琛的號碼。
霍南曄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我這裏有。”
連北瑾胡亂的擦了擦眼睛，指尖顫抖著撥出號碼。
“咳咳咳。”霍南曄掩嘴咳了咳，他感覺到掌心裏有濕濡感，卻不著痕跡的藏了起來。
電話一遍又一遍，並沒有人接聽。
霍南曄抓住她的手，“可能是正在開會，手機是靜音狀態。”
“那我叫救護車。”
霍南曄搖頭，“我一個七尺男兒被人看著擡上救護車，太丟臉了。”
“二哥——”
“我現在可以自己走了。”霍南曄雙手撐著椅子，緩慢的從地上站起來。
連北瑾見他搖搖晃晃，急忙抱著他，“我去找人，你不要亂動。”
“小小。”
“嗯。”
“你走，我不挽留，你來，風裏雨裏，我去接你。”
“二哥。”
霍南曄捧住她的臉，細細揣摩，“我現在就松開我的手，你答應我，好好的過日子，活出連北瑾該活出的樣子，不要負罪，不要傷心，不要愧疚。”
連北瑾咬緊牙關，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很好很好。
他輕輕的一吻落在她的額頭上，如羽毛，如細雨，如微風，如冬雪，那般的不留痕跡。
－－－－－－題外話－－－－－－
我的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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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狗屁愛情。
“起來吧，水涼了，你這樣下去又會發燒了。”林琛將浴巾搭在霍南曄的肩膀上，扶著他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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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琛聲音很平靜，猶如被驚起了千濤駭浪之後終於恢覆平靜的湖泊，他道，“你要的那個女人我幫不了你，我只能站在一旁，如果哪一天她又把你丟了，我好及時把你撿回來，或許還會吊著一口氣。”
“也好，不至於讓我暴屍荒野。”霍南曄躺回床上，單手撐在額頭上，“有點渴。”
“我去給你倒杯水。”林琛安靜的出了門。
房間霎時安靜下來。
霍南曄雙目一瞬不瞬的望著空蕩蕩的屋子，眼前有一陣一陣的模糊感，他好像看到了什麽，很滿足的笑了起來。
翌日，天色晴好，晴空萬裏。
早餐桌上，連母依舊保持著那份沈默，就像是自己真的是沒有看到那個新聞一樣，井然有序的整理著早餐。
連北瑾急匆匆的從洗手間裏跑出來，一邊穿著穿鞋子，一邊說著，“媽，我今天要回公司處理一點事，來不及了，不吃早飯了。”
“拿兩個包子車上吃，別餓壞了自己。”連母給她一手塞了一個巴掌大的肉包子。
連北瑾一邊咬了一口，像個撒嬌的孩子一樣在自家母親臉上蹭了蹭，“好吃，那我走了。”
連母故作嫌棄的擦了擦自己的臉，揮了揮手，“慢一點，別急，別摔著了。”
連北瑾匆匆忙忙的跑出了小區，已經來不及擠公交了，不得不奢侈一回選擇坐計程車。
連母是在她離開後十分鐘出了門，同樣招了一輛計程車。
車子疾馳在泊油路上，不過片刻，便從輔道駛離了擁擠的小區。
陽光稀稀疏疏的從樹縫間滲漏，恍若星斑點點閃閃的落在地面上，寒冷的北風吹拂而過，卷的漫天都是枯黃的落葉。
連母坐在廣場椅子上，一動不動。
“伯母。”霍南曄穿著厚厚的長款大衣，面容有些憔悴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坐下吧。”連母攬了攬自己的圍巾，這北方的天好像說降溫就降溫了，應該是快下雪了。
霍南曄正襟危坐，一絲不茍。
“昨天的新聞我都看到了。”連母開門見山道。
“是我沒有及時處理。”霍南曄低了低頭。
“處理什麽？不讓我看見，還是不讓你爸看見？”
“我知道你們肯定會心裏不舒服，是我考慮不周到。”
“小小昨天回來很開心，雖然她不說，我也能感受到她真的很開心，就像是曾經一樣，那個無憂無慮的連北瑾，雖說有些沒心沒肺，但真的很開心，不同於的現在的抑郁，她好久沒有那麽開懷的笑了，那種自由的笑，那種沒有煩惱的笑容。”
霍南曄垂眸不語。
“這些年她身上背著枷鎖，寸步難行，每每想到她父親的離世，她就會自責一分，我有些時候很害怕，害怕她突然間又犯傻傷害自己，所以我盡可能的不去提她爸爸，或許時間久了，她就能松開自己緊繃的那根神經了。”
“伯母——”
“可是我忘了還有另外一個人。”連母扭頭看著他，目不轉睛，“還有一個叫做霍南曄的男人同樣在她心裏根深蒂固了，這個人，我無法將他連根拔起，只得看著他在小小的心裏越紮越深。”
“伯母我知道您心裏對我霍家有恨，我也知道您心裏並不喜歡我，可是我愛她。”
“我知道你愛她，但孩子，愛不是你們這種，你們這種是負擔，是累贅，是日以繼夜的傷害。”
“我會處理好一切，不會給她任何傷害。”
連母突然大笑起來，“處理好一切？你怎麽處理？”
霍南曄直言不諱道，“我會讓我父親——”
“別提你那個爸爸，霍南曄，我求求你放過我女兒。”連母站起來，就這麽當著他的面跪了下去，毅然決然，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霍南曄心口一滯，忙不疊的想要扶起她。
連母拒絕著他的攙扶，聲音幾度哽咽，她道，“你爸來找過我了，他雖然字裏行間沒有說什麽僭越的話，可是我知道他是在威脅我，我們連家已經家破人亡了，霍南曄，我就想和我的孩子們安安分分的過一輩子，不奢求你們這樣的富貴家庭，放過我們吧。”
“伯母您快起來，您起來說話。”
連母搖頭，“小小她這個人是沖動的，我知道，她從小到大做什麽事都是憑一時腦熱，包括以前離開你，也包括現在回到你身邊，她都是沒有主心骨的。”
霍南曄知曉自己沒有力氣扶起對方，只得同樣跪在她面前，他語氣有些顫，斷斷續續的說著，“我是真的、真的想要和她在一起。”
“那你願意離開霍家嗎？”
“伯母，我會處理好的，您相信我。”
“不，我恨姓霍的，你明白嗎？”
霍南曄雙手緊握成拳，“我的姓氏我無法改變，我的家族我無法背棄，我只有盡我所能保護她。”
“別再說這些巧言令色的話了，我只要你一個答案，你能離開霍家嗎？你能和霍霆斷絕父子關系嗎？如果你做不到，就離我家小小遠一點，她這輩子都不會和姓霍的有任何糾纏，如果她糾纏了，她父親、大哥、二哥，包括我，包括她三哥，沒有一個人會原諒她。”
“伯母——”
連母顫巍巍的站起來，語氣決然，“我話盡於此，你自己想想，如果你執意纏著她，我會以死相逼。”
“伯母，您不能這麽說，您應該知道小小心裏的愧疚，您如果這麽說，她會——”
“你既然知道後果，就自己掂量清楚。”連母拿起自己的菜籃子走下了臺階。
霍南曄有些脫力，就這般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單手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疼痛的額角。
“嗡……嗡……”手機鈴聲煩躁的響起。
霍南曄沒有理會。
“嗡……嗡……”手機再次震動起來。
“二哥，你在什麽地方？我剛從公司出來，我們一起吃個午飯好不好？”連北瑾的聲音沒有刻意的掩飾自己的心情，聽得出來她好像很開心。
霍南曄不知不覺的上揚著嘴角，有些時候，你不說話，你沒有表情，就這麽安安靜靜的待在我身邊，好像整個世界都光明了。
“二哥，你怎麽不說話？是在工作嗎？我不應該這麽早給你打電話的，我先掛了。”
“小小。”霍南曄聲音有點啞。
連北瑾認認真真的聽著，“嗯，我還在。”
“我在西寧廣場。”
連北瑾有些疑惑，“你在西寧做什麽？”
“有點事，你現在可以過來嗎？”
“好，我馬上就過來。”
陽光很暖，可是卻消不去這漫天的寒霜。
連北瑾站在廣場邊張望著四周，工作日整個廣場空空蕩蕩，偶爾只會有一兩個溜孩子的人推著自家寶寶從路口處走過。
“小小。”霍南曄坐在椅子上朝著她招了招手。
連北瑾這才發現二十米外的身影，邁開著腳步愉快的跑過去，像個找到了自家家長的孩子咧開嘴笑的一臉的人畜無害，“二哥。”
霍南曄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冷不冷？”
連北瑾把自己的小手塞進他的口袋裏，整個腦袋都藏進他的懷中，嬉皮笑臉道，“二哥你身上真暖。”
霍南曄溫柔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瞧你這張臉都凍僵了，怎麽就穿這麽一點衣服？”
“出門太著急忘了降溫了。”
霍南曄想著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剛一動便被對方給壓住了手。
連北瑾搖了搖頭，“二哥你身體不好，別著涼了，我就不一樣了，就算是光膀子也不會感冒。”
“胡說什麽？你是女孩子，不能凍著身體。”
“女孩子也得分強弱，我在你面前，可是女漢子。”連北瑾扣好了他的大衣，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二哥你跑來這裏做什麽？”
“小小，你有沒有後悔和我在一起？”他嘗試著握她的手，卻又有些畏懼的放棄了這個沖動。
連北瑾坐直身體，眉頭微蹙，“二哥，你說這些話做什麽？”
“我後悔了。”他說，說的像極了那麽一回事。
連北瑾眉頭擰的更緊了，急忙摸了摸他的額頭，沒有發燒啊。
霍南曄拿下她的手，聲音很平和，“我家裏對你們做了太多的事，而我還一次又一次的纏著你，小小，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更忽略了你的家庭，我不應該那麽自私，那麽不計後果，有些東西，我們不能忽視不見。”
“二哥，你不要說這些，我都放下了，我真的都放下了。”
“小小，我知道你願意放下了，可是我不能逼你放下。”
連北瑾急紅了眼，“你怎麽突然說這些話？”
“我只是不想我的小小為難。”
“二哥。，”連北瑾反應過來，“二哥，是不是我家人來找你了？”
霍南曄笑了笑，“不是他們，是我自己想明白了，小小，我們是成年人了，很多東西都要考慮的不是表面，還有它滲透進去的後果。”
“我知道了。”連北瑾低下頭，兩只手用力的糾纏在一起，“昨天的新聞他們都看到了。”
“我以前以為我可以處理好一切，可是現在看來，我無能為力。”
“二哥，你說的沒錯，我不應該太自私的。”連北瑾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她目光灼灼的望著他，“我們還是朋友，對嗎？”
“嗯。”他點頭。
“那能陪我吃一頓飯嗎？我有點餓。”連北瑾揉了揉肚子。
霍南曄扶著椅子嘗試著站了起來，雙腳突然無力又跌了回來。
連北瑾走上前，正準備扶他起來，卻見他擡手一擋。
霍南曄睜了睜眼，眼中的神色在對視中一點一點的渙散，他張開嘴，卻是一個字也呼不出來。
麻木從胸腔處一點一點的擴散到全身上下，仿佛血液在一瞬間逆流，他感受到血液在血管裏撞擊之後的窒息以及疼痛，整個人恍若僵硬了，整張臉的血色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衰敗。
連北瑾被嚇了一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他從椅子上摔倒在地上，咚的一聲，一口血嗆了出來。
霍南曄趴在地上，身體摩擦著地面，他嘗試彎曲腿腳，卻麻木到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
“二哥，二哥。”連北瑾慌不擇路般想要將他扶起來。
對方在劇烈的顫抖，整個人哆嗦不止。
霍南曄雙手撐著地，又一次跌了下去，腦袋磕在地面上，當場磕破了皮。
“二哥，你不要嚇我，你怎麽了，你究竟怎麽了？”連北瑾慌張的拿出手機，剛撥出120三個數字，一只手覆蓋在手機屏幕上。
霍南曄好像喘回來了，他笑了笑，如同往常溫暖愜意，他搖頭，聲音細弱蚊音，“沒事。”
他的嘴角還掛著血跡，緋紅的顏色在連北瑾的眼中橫沖直撞著，她不敢眨眼，怕一眨眼他就會變成泡沫戳破就不見了。
霍南曄低了低頭，雙手撐著地，抑制不住的顫抖，他道，“真的沒事。”
連北瑾跌坐在他旁邊，眼瞳處溫熱的液體爭先恐後的湧出來，她張開嘴用力的咬住自己的手，怕軟弱無能的她被他發現了。
霍南曄聽著她的抽泣聲，急忙擡起頭，“小小，別咬。”
連北瑾渾身都在輕顫，那是一種害怕到骨子裏的恐懼，她用力的抱著他，“對不起，二哥，對不起。”
“小小沒有做錯什麽。”霍南曄靠在椅子上，想要笑，卻又笑的很是蒼白。
連北瑾怕他難受，急忙規規矩矩的坐好了，她拿出紙巾給他擦了擦臉上的灰土，“我們去醫院。”
“好。”
“你乖乖的治療好不好？”
“好。”
“我要那個健健康康的霍二哥。”
“好。”
“你如果治不好自己，我一輩子都不會跟你見面了。”
霍南曄頓了頓，搖了搖頭，“這不行。”
“二哥，我害怕。”
霍南曄莞爾，“害怕什麽？”
連北瑾欲言又止，她握上他的手，摩挲著他的掌紋，“我怕你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我一個人能去哪裏？”
“我不想，我不能這麽想。”連北瑾用力的打了打自己的頭，“我們去醫院，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你扶不起我，讓林琛過來吧。”
“好，我去打電話，你等著。”連北瑾掏出手機，尋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林琛的號碼。
霍南曄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我這裏有。”
連北瑾胡亂的擦了擦眼睛，指尖顫抖著撥出號碼。
“咳咳咳。”霍南曄掩嘴咳了咳，他感覺到掌心裏有濕濡感，卻不著痕跡的藏了起來。
電話一遍又一遍，並沒有人接聽。
霍南曄抓住她的手，“可能是正在開會，手機是靜音狀態。”
“那我叫救護車。”
霍南曄搖頭，“我一個七尺男兒被人看著擡上救護車，太丟臉了。”
“二哥——”
“我現在可以自己走了。”霍南曄雙手撐著椅子，緩慢的從地上站起來。
連北瑾見他搖搖晃晃，急忙抱著他，“我去找人，你不要亂動。”
“小小。”
“嗯。”
“你走，我不挽留，你來，風裏雨裏，我去接你。”
“二哥。”
霍南曄捧住她的臉，細細揣摩，“我現在就松開我的手，你答應我，好好的過日子，活出連北瑾該活出的樣子，不要負罪，不要傷心，不要愧疚。”
連北瑾咬緊牙關，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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