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北瑾覺得自己鬧了一個笑話，在有錢人眼裏提錢這個字是不是有點傻氣？

裴亦庭一臉認真的點頭，“確實是有點貴，一塊小蛋糕就得要幾十塊了，這在外面，能買一兩斤了。”

連北瑾點頭如搗蒜，“你瞧見外面那些櫥櫃裏擺放的成品蛋糕沒有？最便宜的就得上千了，中等的都是單位萬字起步，可貴可貴了。”

“一股資產階級的味道。”裴亦庭將糖塊放進咖啡裏，詢問著，“要幾塊？”

連北瑾主動拿了過來，“我自己來。”

“為女士服務，是作為一個男士最基本的禮儀。”裴亦庭最終只放了兩塊糖，隨後端起放在了她的面前。

連北瑾有些面頰發紅，她捧著咖啡，想著喝一口化解化解尷尬。

“小心燙。”裴亦庭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她單手捂住嘴，想吐又不能吐，最後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連北瑾伸出舌頭哈了哈氣，“好苦。”

裴亦庭忍俊不禁的拿著餐巾替她擦了擦嘴，“我知道女士不能喝太涼的東西，所以我要的是熱咖啡。”

連北瑾窘迫的恨不得找條縫鉆進去，她道，“我是不是很傻？”

“為什麽這麽說自己？”

“我發現我不僅在工作上太過白板，連生活上都像個低能兒，有時候我都在想沒有了媽媽和哥哥，我該怎麽活。”

“你這不叫傻，你只是太過幹凈，沒有染上這個世俗的塵埃，一旦你進入社會，這份最原始的天真便會被消磨的一幹二凈，有些時候，我寧願你保留這份純真，而非被這個社會感染，那才是悲哀。”

“沒有那個富貴命還得了那個富貴病，太矯情了。”

裴亦庭突然擡起手溫柔的撫摸過她的臉頰。

連北瑾嚇得往後一縮，避開了他的零距離接觸，她蹙眉道，“裴先生這是幹什麽？”

“你臉上有東西。”他的話不輕不重，好像說的就是這回事。

連北瑾楞了楞，擡起手自己擦了擦，她道，“你告訴我就是了。”

“沒擦幹凈。”裴亦庭依舊伸手在她面前，似乎在等待她靠過來。

連北瑾猶豫著把腦袋湊過去，“很臟嗎？”

裴亦庭輕輕的擦拭著，那認真的模樣仿佛身體力行的告訴對方自己的臉真的很臟。

“客人，您點的甜品已經準備好了。”服務員推著一長串餐車浩浩蕩蕩的走了過來。

連北瑾不敢置信的望著這少說也有五米左右的餐車，上面堆滿了琳瑯滿目的食物，精致的馬卡龍小蛋糕，濃濃巧克力香氣的冰淇淋，應接不暇的被搬上了餐桌。

“請慢用。”

連北瑾咽了咽口水，“會不會太多了？”

“沒事，吃不完可以打包回家。”

連北瑾一小口一小口的咬著蛋糕，原本還想保持那份小女人的矜持，奈何最後原形畢露。

店外，綠蔭樹下，一輛車緩緩的升上了車窗。

駕駛位上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轉動了一下腦袋，看向旁邊一聲未吭的家夥，整個車內空氣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林琛難以忍受這種氣氛的幹咳一聲，“你餓不餓？餓的話咱們也進去吃一點？”

“她好久沒有這樣笑過了。”霍南曄依舊目不轉睛的望著玻璃窗前笑靨如花的小女人，那滿滿的幸福感，好像又回到了兩年前，她還是那個天真無邪的連小小，而不是被生活壓迫到眉頭緊鎖的連北瑾。

林琛嘖嘖嘴，“只是可惜了，不是對著你笑。”

“你說我該放手嗎？”

林琛愕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他說出了這種話。

霍南曄收回目光，靠在車椅上，眼神好像瞬間暗沈了些許，帶著無可奈何，帶著疲憊，他閉了閉眼。

林琛小聲道，“你說真的？”

“我可能說了一個醉話。”

林琛摸了摸他的額頭，“很正常啊。”

霍南曄扯開他的手，語氣平平，“開車吧。”

“你確定就這麽走了？”

“公司裏還有事，回去吧。”

林琛輕踩了一下油門，再三問道，“真的不進去了？”

“她的幸福，我怎麽舍得破壞？”

林琛輕嘆一聲，“你說說你這麽作賤自己幹嘛？既然喜歡，學著她那套死纏爛打不就行了？”

“不一樣了。”

林琛不明，“有什麽不一樣？你喜歡她，她喜歡你，戳破這層紙，一切不就柳暗花明了？”

“你錯了，她不一樣了，她有太多的顧慮了，我不能再要求她像之前那樣不顧一切的跟我走，她也不會允許我放下一切跟著她走。”

“我怎麽被你繞糊塗了？”

“她是個善良的孩子，不願意再傷害任何人，包括她母親，包括我的家人。”

“我只知道兩個傻子在互相折磨，你們這樣，我都替你們累得慌。敢作敢當，有什麽可忌諱的？”

“那是因為你沒有失去過。”

林琛語塞，連家一夜變故確實是震驚了所有人，那一夜連家需要忍受什麽壓力也沒有人知曉，只知道，從那一天開始，連家便從京城銷聲匿跡，變成了這座輝煌城市裏最普通的一類，褪去了那耀眼的外表，變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太過諷刺，太過市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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