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宗。

青石廣場。

時近正午，熾烈的陽光炙烤著大地，宣洩著自己的憤怒，而在青石廣場之中，數百名弟子一臉激動的圍繞著廣場中央的一男一女，男性弟子身形頎長，面容英俊，身穿一襲白衫，風度翩翩，女的則是一襲淡綠色宮裙，長袖飄飄，姿色令人驚艷。

“曹師兄這次真是替我們淩雲宗大漲臉面啊，這次肯定會受到宗內的大力賞賜吧。”只聽一名弟子激動的說道。

“是啊！”另一人附和道，“曹師兄以練氣九層的修為力壓烈火宗練氣大圓滿的新人弟子，可謂是為我們淩雲宗長足了臉面，真不愧是新晉弟子第一人啊！”

“這是當然，不過寒舞師妹也不錯啊，據說在這次三宗小比之中也是力壓陰魔宗的天素陰女，一鳴驚人啊！而且寒舞師妹這麽漂亮，如果能和我結為雙休道侶該是多麽讓人向往啊”

“得了吧你，這次三宗小比曹師兄和寒舞師妹可謂是讓我們淩雲宗大出了風頭，分別壓下了烈火宗和陰魔宗的兩大天才，他們兩人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就你，醒醒吧！”

那人訕訕一笑，不再開口。

人群之中，曹培強滿臉笑意的接受著眾人的恭維，謙虛的開口道：“諸位師弟謬讚了，不過是我的運氣好一點罷了，當不得大家如此稱讚。”雖是謙虛之詞，但是觀其臉上越發濃郁的笑意可見其也是頗為享受這一切。

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在人群之外的一道身影之上時，嘴角卻是升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只見其排開人群，緩緩走向了那道略顯孤單落寞的身影，人群的目光隨之而動。

“白師弟，好久不見！”

白昊擡起頭，眼睛微瞇，看向了眼前的曹培強，滿臉笑容，在人群的擁簇中，可謂是春風得意，聽著那刺耳的師弟二字，白昊的嘴角卻是升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師弟，以前可是追在自己屁股後面喊師兄的。

“是啊，好久不見。”白昊淡淡回應著，卻看到人群中的那名少女也是款款走來，臉上升起了一抹暖意，深情的看著少女，等到少女來到他身前站定，才溫柔的笑著開口道“丫頭，早就聽說你這一次三宗小比取得了不錯的成績，等了你好久了，這一次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為你慶賀，跟我來！”

少女面帶覆雜的神情，來到白昊的身前，和曹培強並列站定，猶豫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白昊師弟，抱歉，我一會還要修煉，恐怕沒時間去了。”

一句話，猶如一記重錘，狠狠的落在白昊的心頭，看著少女躲閃的雙眼，再看看曹培強那放在少女腰間的手，白昊仿佛明白了什麽。“白昊師弟？”白昊喃喃自語道，“還真是好笑啊！”

白昊擡起頭，認真的看著眼前曾經追在自己身後喊哥哥的少女，緩緩問道：“真的不想看看嗎？”

寒舞抿了抿嘴唇，沈默了片刻，最終依然是搖了搖頭。

這是只聽一旁的曹培強笑著開口了：“白昊師弟，小舞恐怕真沒什麽時間，因為她得陪我啊，你還不知道吧，小舞已經決定和我結為雙休道侶了，而且這事宗內的諸位長老已經同意，所以，師弟你就不要想太多了，癩蝦蟆，乖乖趴在井裏就好了，不要想著什麽天鵝了，你說對嗎？”

曹培強以一種俯視的目光看著白昊，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一番話，說的尖酸刻薄，不留絲毫情面。

白昊喜歡寒舞，寒舞也曾經說過喜歡白昊，這事，白昊知道，寒舞知道，曹培強也知道，即便是兩人一個人在內門，一個人在外門，那種愛戀之意也絲毫未曾減少，只不過，這短短一個月，什麽都變了。

人依舊，情不同，既然這樣，說得再多又有什麽用，白昊淡淡笑了笑，最後看了曾經的少女，轉身離去，遠處澄碧的天空如洗，長長的一口氣吐出，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手指甲幾乎都已經深入手掌之中，有一種近乎麻木的疼痛，想起過往的種種，白昊自嘲的一笑。

這不很正常嗎，自己不過是練氣一層，五系偽靈根，連內門都入不了，實力低微，地位低下，自己能給他什麽呢，實力啊，實力，真的想要變強啊！

白昊轉身離去，可即便如此，卻依然能聽見身後人群中對自己的議論。

只聽見有人問道：“那人是誰啊，竟然還想癩蝦蟆吃天鵝肉，他也配喜歡寒舞師妹。”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是白昊，是和曹師兄他們同一年進入宗內的弟子，而且當時被稱讚為第一人呢，據說其是第一個達到練氣一層的新人弟子，當時宗內各峰可是都很看好他的，不過，在後來的資質測試中，竟然發現他是最低等的五屬性偽靈根，被分在了外門。”

“是啊，據說此人在外門也是頗有名氣，只不過不是什麽好的名聲，修行三年連練氣二層都達不到，廢物一個，連我們都比不了，怎麽和曹師兄相比。”

人群嬉笑間，嘲諷聲不停的傳到白昊的口中，這一刻，和那高高在上的摟著寒舞被眾人簇擁的曹培強相比，獨自一人默默下山的白昊，狼狽至極。

走在寂靜的山道上，山風吹來，透著絲絲涼意，白昊臉上的苦澀笑容也在一點點消散，慢慢變成了一種淡漠。

心痛，那是一種讓人無法言說的痛楚，恰如白昊此時的感覺。

“原來這就是心痛啊，似乎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痛，難道是因為我早就有所預感了嗎？”白昊自嘲的笑著，而後長長一口氣吐出，算了，一切都過去了，即使只有自己一個人，總還是要堅強的走下去。

這般想著，白昊向著幻心路走去。

幻心路，是淩雲宗低階弟子磨練心性的場所，位於淩雲主峰，只要是築基期以下的弟子都可以進入，每周開啟一次。

今天正是幻心路開啟的日子，當白昊到達時，已經有不少人等在那裏了，看到白昊的到來，有兩人熟絡的打著招呼。

“呦，阿昊今天不是說不來了嗎，你那個小丫頭呢？”

“對啊，不是說去接你那個小丫頭了嗎？我可是聽說這一次三宗小比她可是出盡了風頭，你小子有福了。”

開口的這兩人是白昊在外門算是比較熟絡的朋友，聽著兩人那並無多少惡意的玩笑，白昊神色黯然，搖了搖頭。

兩人神色微變，看到這種情形的白昊，再想到白昊的情況，哪裏還不知道白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兩人也不再多說什麽，只是拍了拍白昊的肩膀。

“想開點，阿昊，人生不過一場夢，幻心路走一遭，就什麽都忘了。”

這番話一出口，有不少人看向三人的眼光則是完全變了，幻心路作為低階弟子的試煉場所，會根據每一名進入的弟子的想法創造幻境，雖然大部分弟子都會幻想一些妖獸磨礪自己的心性，增加自己的實戰經驗，但是還有另一種弟子，則是把幻境中的自己幻想為一方巨擘，享盡極樂，雖然明知道是虛幻之物，但是還是有不少弟子沈迷其中，這一類弟子一向是被人所瞧不起的。

眼下，在周圍的弟子看來，能說出剛才那番話的白昊三人無疑是屬於後一類弟子，沈迷於幻心路中自己的強大，不思進取，在外界卻只是默默無聞的低階弟子，強大的落差感使得後一類弟子對幻心路有一種強烈的依賴性，每一周都會準時來這裏做上一場夢，又怎麽可能被人看得起。

當下，便有幾人不著痕跡從白昊三人身邊撤離了幾步，仿佛害怕被傳染上什麽一般，看待三人的眼神內充滿鄙夷與不屑。

這時只聽見不遠處幾人那並未避諱三人的聲音傳來。

“原來這就是以往聽人提及的幻癮弟子，今天還真是長見識了。”

“這能長什麽見識，一堆垃圾而已，自身不思進取，卻沈迷在著虛幻之物中，終究只是廢物，就算是在外門之中，也是最為廢物的那一批人。”

“不錯，以前聽人說經常來幻心路的無非是兩類人，一類是天才，一類是垃圾，天才者，如莫寒師兄，將幻心路當作自身的試煉場，只要有時間就來此地磨練自己，而另一類，則是如同他們一樣的垃圾，不說也罷！”

幾人的談論絲毫未避諱什麽，嘲諷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到三人的耳中，陳壯和李輝二人只是嘿嘿一笑，白昊也是默不作聲，這一幕，在周圍的人看來，無疑是廢物的表現，這一刻，眾人的對三人的鄙夷更甚。

看著周圍人的神情，白昊嘴角卻是突然揚起了一抹笑意，好為現實的人啊，果然只有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嗎？

想到這裏，白昊不由得攥緊了拳頭，心中一個聲音在吶喊，終有一天，我白昊要站在著淩雲之巔，終有一天，你們看向我時只能仰視！

這一刻，這一天，少年所受的種種欺壓必將成為少年前進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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