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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不!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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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涼!!”蘇小米追了出去。

衛君流無奈的將連帽衫的帽子蓋住了腦袋,然後彎腰將溫涼的鞋子提起來,然後追了出去。

他衛君流什麽時候開始淪落到給別人家老婆提鞋的命運了?

蘇小米跟在溫涼身後叫她的名字,她眼睜睜的看著溫涼路過手術室,然後在手術室前停了下來。

“這就是黎陽路舊工廠爆炸現場送過來的患者?”手術室門口,主治醫生看著護士問道。

護士點點頭,表情看起來有些凝重。

“死者身份確認了嗎?”主治醫生問。

護士回:“死者身高一米八七,是森普集團總裁……”

護士話音未落,溫涼就撲通一聲跪在了死者床前。嚇得護士和醫生都後退了一步。

站在遠處正要上前的蘇小米也難以置信的搖頭:“不會的……不可能的……”

“死者已經燒焦了……”護士小心翼翼的開口提醒溫涼,溫涼的手就放在白色床單的邊緣上。

她一個字也沒有說,眼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溫涼的手就放在床單上,卻遲遲沒有揭開。

她雙手顫抖著,捏著床單的那只手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以至於她的指尖都開始泛白,蒼白的小臉上,幾行清淚落下。

她死死地咬著下唇,直到最後一絲紅潤的唇色也消失殆盡。

看著這樣的溫涼,蘇小米的心都好似被人割開了似的,更何況是溫涼。那是溫涼最愛的男人啊……

“涼涼……”蘇小米哽咽著上前,扶著溫涼,一字一句的安慰著,輕撫著她的後背。

“不看了,涼涼……我們不看了好不好?”蘇小米一邊說,一邊空出一只手來,輕柔的握住溫涼抓住被單的那只手。

“不……不是他!!”溫涼低吼出聲來,不顧蘇小米覆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一把就掀開了那白色的床單。

一股濃稠的血腥味瞬間灌入鼻息,蘇小米一下別開臉去。她實在沒辦法面對這樣的場面,更沒有勇氣去看已經燒焦的祁夜。

面目全非的男人沒能讓溫涼止住眼底的淚,她顫抖著手指想去觸碰他的臉。可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不,我不信!”溫涼搖頭,她一把抓住了蘇小米,嘶啞的聲音像是被人噎住了咽喉:“小米,你告訴我,不是他,不是他的對不對?”

蘇小米搖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看著蘇小米臉上的表情,溫涼突然失了力氣,回過頭再望著病床上的男人,她將自己的指甲都陷進了掌心的嫩肉裏。疼痛讓她保持著清醒,可是越清醒,她卻越不想面對現實。

腦海裏將那些和他的回憶都變成了幻燈片,一幕一幕的在溫涼的腦海裏輪番上演。

她想過很多種結局,卻唯獨沒想過最後會是這樣。她愛過他,愛到可以為他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她也恨過他,恨他的時候巴不得他能代替自己的孩子去死。

她在愛與恨之間糾結著,在萬丈深淵下面掙紮著。她怪他將自己推下了萬丈深淵,卻忘了其實是自己不願意爬起來。

因為曾經跌倒過,所以她怕了……

可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真正怕的是什麽。

這是夢吧?

夢醒了的時候,她就會發現自己其實還在公司的廁所。她只是剛和他大吵了一架而已……

她再也不糾結了,她該去跟他道歉的,她該親口告訴他,她要原諒他她。該親口告訴他,她有多愛他……

她不該糾結他們過去共同的錯誤,也不該用過去的錯誤來懲罰彼此。她應該趁彼此都還活著的時候珍惜在一起的每一秒。

不該是這樣的……

都說人悲傷到極致的時候,想說的話都是說不出口的。比喉嚨裏卡了魚刺還要的難受……

只有眼淚像是失控了一樣不停地往下掉。雖然雙眼盯著床上的屍體,但是目光卻空洞得駭人。

蘇小米心疼得無以覆加,小心翼翼的挪動步子上前,叫了好幾聲溫涼的名字,可至始至終都沒等到溫涼的回答,她就像一個沒有生命力的牽線木偶。

無助的蘇小米只好跟著溫涼一起難受。

衛君流正要上前,手中提著的鞋子卻被人拿了過去。

“夫人說我就算為了你去死,你也不會為我掉一滴眼淚的,原來眼淚都是留著為別人哭的。”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溫涼身邊響起。

木偶娃娃一般的溫涼突然機械的循著聲音扭過頭來。

祁夜一手提著她的鞋子,一邊上前,溫柔又寵溺的擦去她眼角的淚:“小騙子,不是說好不哭的?”

他彎腰將鞋子放在了地上,可身邊的小女人卻沒任何反應,像是木頭人一樣僵著。只有鼻子不停的在抽泣,甚至哭得更猛了。

祁夜無奈的將鞋子又塞回到衛君流手裏,然後彎腰,將木訥的小女人一把打橫抱起,隨後轉身朝著病房走去。

衛君流:“……”

他身上刻著‘提鞋君’三個字麽?

“祁總沒事?”蘇小米震驚的看著溫涼和蘇小米離開的方向,問了一句。

衛君流勾了勾唇,看著自己手裏的鞋子:“可不是沒事兒麽!”

“太好了!”激動的蘇小米一下撲倒在衛君流的懷裏,大有一副普天同慶的架勢。

衛君流:好像提鞋也還不錯……

高興了一陣,蘇小米這才看著推床的護士:“祁總還活著,那這是誰啊?護士姐姐,剛剛院長問你這是誰,你不是說一米八七,森普集團總裁嗎?”

護士姐姐好無辜的看著蘇小米:“我這……話不是還沒說完麽!我說一米八七,森普集團總裁讓人送過來的,死者身份不明……”

蘇小米:“……”

白瞎了她家涼涼那兩大碗眼淚啊!

溫涼一直哭,一直哭。

從最開始的絕望,再到後來的委屈,一直到現在的慶幸和欣喜。

祁夜溫柔的將她放在了病床上,拿過旁邊的棉簽幫著她處理手背上拔針時留下來的傷口,有些無奈又寵溺的笑:“我這都毫發無損的回來了,怎麽還哭?不高興我回……”

他話還沒說完,坐在床邊上的祁太太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臉,二話不說的用她的唇堵住了他的。

她急切,毫無技巧。

與其說這是吻,不如說是象征性的懲罰和毫無章法的表達著愛意。

經歷一場生死,她終於明白了祁夜很早以前就明白的道理。

人,只有活著,才有資格談愛。生命,是一切感情的前提和基礎。

之前的自己總在愛他和恨他之間徘徊著,人格分裂著。直到死亡差點將他們分開,她才明白,愛一個人的確是很自私也很愚蠢的行為。

每一個陷入愛情的人,都是愚蠢的。他們用自己所知道的方式,愚蠢的去愛另一個人,擁有另一個人,保護另一個人,甚至從來不問這是不是對方需要的。就像是今天,如果溫涼可以選擇,她一定不會讓祁夜來救她,哪怕這樣的選擇會讓祁夜內疚一輩子,她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去選。

突然想起夜卿曾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她說:溫涼,人的好運是有限的,而你的好運在遇到祁夜的那一刻,就已經用完了。

這次,溫涼信了。

從前她恨自己太愛祁夜,也恨自己的愛從來得不到回應。可一個人若是連所有的財產和生命都可以為你而拋棄,這樣的感情,不是愛又是什麽?

想到這兒,溫涼突然一把用力的推開了祁夜。

弄得正想深吻的男人措手不及的後退了兩步。

他皺眉看著祁太太:“……”

“錢呢?”溫涼急切的看著祁夜:“股份轉讓合同呢?孫可真讓人拿去公證了嗎?”

“……”祁夜大拇指輕輕地擦拭了一下唇角,目光深沈的看著溫涼問道:“是我魅力減退了?還是人民幣增值了?”

尷尬的溫涼扯起唇角笑了笑:“我關心你打下來的江山……”

“是我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他走到她身邊坐下,不悅的拉過她的手,繼續用棉簽擦拭血痕:“以後我就是窮光蛋了,你包養我吧!不挑食,吃得不多,能幹活,能暖床,能幹!”

溫涼:“……”

能幹……應該是一個很純潔的詞語吧!

她抽回自己的手,腦子也終於開始正常運轉。她是個律師啊!

“根據《合同法》第五十四條,因重大誤解訂立的,在訂立合同時顯失公平的。一方以欺詐、脅迫的手段或者乘人之危,使對方在違背真實意思的情況下訂立的合同,受損害方有權請求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機構變更或者撤銷……”

“……”祁總的臉灰了灰,果然是自己教出來的好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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