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紛擾的震驚聲中，不難聽出那‘太清玉液’有多麽的珍貴。

歐陽玄燁這個歐陽氏，第一實權長老，相當於歐陽氏的中流砥柱，如今始祖歐陽修之下，第一高手，一樣沒有得到太清玉液的賞賜。

“沒錯！太清玉液是彌足珍貴，乃是先天靈液，千年孕育一滴，始祖本身，擁有玉液也不過十幾滴，不過始祖不賞賜與我，並非偏心，而是當初我歐陽氏，青黃不接，始祖為了穩固，為大局計，這才賞賜給了上任家主歐陽祭，一滴太清玉液。”歐陽玄燁道：“至於我，還用不著，或許說若是專門用靈液洗滌肉身，所能發揮出的藥力，不足十之一二，那是糟蹋，暴殄天物。”

歐陽玄燁實話實說，他倒不是一個野心勃勃之輩。

實際上的歐陽氏，眼下雖然是歐陽世為家主，可是權柄，幾乎都集中在了長老團，而長老團又是以他為尊，換句話說，便是歐陽修若不幹涉，他才是整個歐陽氏，數十萬計子弟的最高決策人。

對於爭權奪位，他不貪戀。

如他這種高手，一心一意的只是想要沖擊天元境，以求永生，長生不死。

“還有這事？”眾多長老聞言，議論聲紛紛低了下來。

歐陽玄燁環視了一眼，這才沈聲說道：“太清玉液的確珍貴，不過為了這次朝見聖人，我想始祖會應允的，畢竟一滴太清玉液的價值，也就是和道器相當，甚至還不如一些，珍貴在於它可遇而不可求，用過就沒。諸位安心，這事我自是會親自請命，最終成與不成，還看始祖的意思。”

“玄燁長老，你既然都這麽說了，我等也無話好說。”

又是一名男長老，身子消瘦，身披蝙蝠似的大青衣，一看便是擅長風屬性的高手，事實也是如此，這名青衣長老叫做魏福文，道號‘蝠王’，他雖然只是金丹後期，可是逃命本事絕對一流，怕是一些九轉不死境高手，在他面前，都只能望塵嘆息。

“玄燁長老，你說的太清玉液是什麽？”

秦易適時發問：“那玉液用來當做賀禮，能否脫穎而出？”

這也難怪秦易會發出這等疑惑。

畢竟，對於聖人來說，怕是道器才能微微讓對方動心和側目。

自然，歐陽氏的始祖歐陽修也是天元高手，拿出一件道器，當做朝聖賀禮，或許也有可能。

不過，一件下品道器，想必也不過只是不會丟面子而已。

這些都是秦易的猜測和判斷。

畢竟他的修為太弱，不說聖人之道，就算是天元高手的世界，離他都還很遙遠。

歐陽玄燁微微一笑，似乎早就預料到，秦易會有此一問，因此行雲流水的接過話題，不顯絲毫唐突：“倒是讓秦兄見笑了。太清玉液，雖然彌足珍貴，不過價值來說，最多也就堪比下品道器，還微有不如。單憑一滴太清玉液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就還需要秦兄你出手，祭煉聖丹。”

“祭丹？”秦易眼睛一亮，若有所思：“聖丹！”

“載亦霄而淩太清。”歐陽玄燁正色道：“又有說法，上淩太清，游天庭也。關於太清，實際上有許多的古籍上面，都有記載。太清，天道！不管從任何方面來說，太清玉液，便是仙液，仙界靈液，不管傳說是否真實，不過一滴太清玉液就堪比下品道器的價格，我想也所差不多。”

“而我的想法便是讓秦兄，你利用太清玉液為基，祭煉聖級靈丹。”

“冥冥之中，別有機緣。若是秦兄你沒有晉升成為丹煉大宗師，即便是太清玉液在你面前，一樣不可能祭煉出聖丹，可是眼下。”歐陽玄燁眉飛色舞：“我歐陽氏的一本古籍之中，有著記載，其中有一種丹藥，可以增加壽元，真正與天奪命，那聖丹的名稱叫做‘太虛甲子丹’，十分珍貴，一枚甲子丹便能增加七十年的壽元。”

“你也清楚，咱們修仙，便是與天奪命，多活一天便有多一天的機緣。”

“足足七十年的壽元，雖然對於聖人來說，不算太多，但是這太虛甲子丹，即便是聖人長孫無忌，他自己不吞服，也可以恩賜給嫡親，比如長孫無蓉小姐，這太虛甲子丹的神奇功效，增加壽元，想必定能出彩，就算是長孫無忌聖人，也會為之側目。”

“太虛甲子丹，居然那麽神奇。”秦易聽的也是心動不已。

一枚甲子丹便增加七十年的壽元吶！

俗話說逆改天命，與天鬥其樂無窮，不過與天鬥就要有和天鬥的資本。

對於修真者來說，或許有許多資質頗高之輩，並非意外隕落，而是活生生的老死，壽元耗盡。

這，幾乎是大多數修真者，無法逆轉的命運和歸宿。

而對於修真者來說，修煉到一定境界之後。

轉化陰陽，男女互轉，點水化油，煉石成金……諸如種種的手段，都是信手捏來，唯一無法改變的便是自己的壽命。

壽元一旦耗盡，任憑你功化參天依舊只有死路一條。

“難啊！我雖然是丹煉大宗師，可祭煉聖丹的成功率，不算太高，只有五六成左右，一旦炸爐，這個代價太重。具我所知，可以祭煉出這種，增加壽元，而且是足足一甲子壽元聖丹的，唯有丹煉聖者‘葛洪’前輩一人而已。”秦易定下心來，顧慮的道：“再說，即便不算‘太虛甲子丹’的成功率，沒有丹方，為之奈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這個我自有計較，始祖那裏，正有太虛甲子丹的丹方。”

歐陽玄燁脫口說道：“此外，祭煉太虛甲子丹，那是機緣，更是命數，不管成不成功，只要秦兄盡力就好。我這便去面見始祖。”頓了一頓：“家主，你將丹仙坊最靠近元脈地火的丹房，開辟一間出來，供給秦兄弟丹煉用。”

“我這就去安排！”

歐陽世聞言急匆匆的離開了如煙殿，可見對於這次丹煉十分重視。

……一處雲水澗，鳥鳴山幽。

在這雲水澗內有一處寒潭，波光嶙峋，寒潭附近建有一個水榭，這水榭上此刻一名白衣中年男子，披散頭發，顯得有些浪蕩不羈，腰攜木蕭，這個中年男子一臉的休閑，正在餵著魚餌。

一群雜色鯉魚，甩動魚尾，吞啄魚餌，吃的正歡。

“歐陽玄燁拜見始祖！”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了起來，打破了這天地之間的一片寧靜。

“嘩啦！”

魚群受到驚嚇，居然四散開去。

這些鯉魚居然是凡俗的。

“看，你嚇到了魚兒。”歐陽修輕描淡寫，語氣中讓人聽不出一絲情緒，這個時候，貴為不死境高手的歐陽玄燁，也是秦頷低埋，大氣都不敢出，在整個歐陽氏數十萬子弟心中，歐陽修，他們的始祖便是神。

歐陽修瞥了一眼，嘆道：“罷了，玄燁你來這雲水間有事？”

“始祖，玄燁想要始祖賞賜一滴太清玉液！”提到正事，歐陽玄燁也不含糊，直面對視歐陽修。

“太清玉液？”歐陽修飛揚的眉毛一挑，“玄燁，想必你也該清楚知道，太清玉液的價值吧。祭兒，當初為了練就‘九死混元功’，我是賜給了他一滴靈液，不過眼下的你，玉液若是用來淬體，有些浪費，畢竟以你的修為，九轉不死，就算是在不死境的修士中，也足以名列前茅，排在前一千位，憑借玉液，你是無法突破天元境的。”

“玄燁知道！”歐陽玄燁恭恭敬敬的道。

“說吧！”歐陽修不再解釋，口風一轉，“為什麽需要太清玉液。”

“是這樣的……”歐陽玄燁很快將事情來龍去脈，事無巨細的闡述了一遍。

歐陽修靜靜聽完，沈默了一會兒，這才緩緩的道：“朝聖！玄燁，這倒是你難得的一次機緣。長孫無忌聖人，我年輕時候在外闖蕩，曾經和他有過一面之緣，那時我不過才金丹境，可是他卻已經高高在上，修煉成了天元……”他的目光飄渺，如同看透滄桑，卻又帶著一份深沈和凝重，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麽，“你隨我來！”

運道，歐陽修自然是在感慨這個。

看著歐陽玄燁，他不禁想到了自己，一眼是氣運不夠，所不同的是他為的是突破天元境界，成就無上聖人，成為傳奇。

而歐陽玄燁則是要感悟天元。

一樣的命運，而且人生軌跡，似乎也是出奇相似，就在歐陽修的眼中看來，歐陽玄燁這輩子幾乎無法感悟天元，而當初丹坤和魯智深，倆尊顯聖境的聖者，同樣宣判了自己的命運，在他絕望同時，卻又冥冥之中，指點迷津，留下一線生機。

“我是如此，玄燁也是如此，和那秦易都有著千絲萬縷聯系。”

轟隆隆！轟隆隆！

天旋地轉，歐陽玄燁只是覺得眼前一黑，再次出現，已經到了一處密室當中，不過他一點也不奇怪，因為這密室他已經來過不止一次，先前的雲水間，不過是歐陽修隨手締造出來的環境，而這個密室，才是歐陽修的老巢，或者說是洞府。

“嘩啦！”歐陽修手腕一抖，一個紫金葫蘆出現在了掌心：“這葫蘆內的便是太清玉液，共有七滴，我留下了倆滴以備不時之需，其餘的便都交給那秦易丹煉之用吧，若是真祭煉出了太虛甲子丹，倒也值了。”

“什麽？”歐陽玄燁身子一震，吃驚非常：“七滴？”

這也難怪，因為他可是太清楚玉液的價值了。

歐陽玄燁在來雲水間之前，實際上心中還有幾分忐忑，不過他相信，這份機緣，朝聖的機會下，有九成把握能夠讓歐陽修，賞賜下來一滴太清玉液，因為在朝聖當中，一旦他機緣足夠，或許歐陽氏便會再次誕生出一尊天元高手。

相對比一位天元境的高手，一滴太清玉液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可讓歐陽玄燁萬萬沒有想到，歐陽修出手就是七滴？

“始祖，這，這……”歐陽玄燁心中有些不安。

“去吧，這是你的機緣，同時也是我歐陽氏的機緣。”歐陽修卻是微微一笑，大袖一拂，歐陽玄燁整個人被移送出了密室。

“七滴，居然足足七滴！”

手中捧著紫金葫蘆，歐陽玄燁楞楞到不敢相信。

……

祈芒山，靈霄洞。

這裏是窺天道人劉伯溫的洞府，靈霄洞內的蒲團上，劉伯溫身穿灰色寬松道袍，發絲黑白參半，披散背後，與腰相齊，此刻的他十分認真，在他的對面，則是某種玄妙的陣法圖，劉伯溫不斷的推衍著。

“終於成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劉伯溫閉上的雙眼，陡然睜開，一雙狹長的眼睛精芒爆閃，爾後長長的松了口氣。

“收！”隨即劉伯溫並指一點，那陣法卷軸冉冉落在了他的掌心。

卷軸如火一樣赤紅，有一半又似水一樣柔情。

而在這《離葵倆儀陣法卷軸》的落款處，則是鐫刻著一行金色小字：“恭祝聖賢長孫無忌，萬壽無疆，壽與天齊。

劉伯溫這一份陣法卷軸，也是為了這次聖人長孫無忌壽元丹會準備的賀禮。

這可不是一份普通的陣法圖。

“這陣法卷軸的威力，在某些方面的價值，或許能夠比的上一件中品道器了吧！”完成卷軸後的劉伯溫，雖然神態略顯疲憊，眉宇中卻是無法掩蓋的喜色。

若是此刻，有天元境的高手聽到這話，怕都會大吃一驚。

區區一副陣法卷軸，比的上一件中品道器？

要知道窺天道人劉伯溫才是九轉不死境，天元候補榜上也沒有他，劉伯溫的名字，不過論真正的實力，劉伯溫借助陣法，一般的天元境初階大能，卻根本奈何不了他，像是他這種隱居的大能，才是真正高手。

除了擅長陣法之外，劉伯溫還擅長推衍，洞悉天機，知曉禍福。

諸如種種的手段，任何一種都是逆天手段，可是全部集中在了一人的身上，則是妖孽，他是屬於真正天元境大能都無法殺死的存在。

“想必這份賀禮，不會失禮數了吧！”劉伯溫闌珊的朝著洞口走去。

“師祖！”洞府口的白鶴童子，早已束手等候。

“陣法卷軸已成，是該出發，前往天泰府了，鶴子，你去通知子顏以及申屠，隨我一同前往天泰府，另外烏府那些子弟，便充當我的侍從。”劉伯溫吩咐了下去，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麽，又加上了當初隨烏清墨前來仙城的烏府少主。

“諾！”仙鶴童子點了點頭，隨即問道：“師祖，清墨師姐要不要通知？”

“不必，清墨徒兒有她自己的造化。”

劉伯溫舉目遙望。

“啊，啊啊”在祈芒山脈一處小洞府前，一名書生妝容，有著絕色英姿的男子，雙手捧著腦袋，面紅耳赤，目生雙火，似乎處在了極度痛苦當中，“不，我不是啊，不可能，你別來糾纏我，你誰，你又是誰？”

男子痛苦的雙手十指，深深插入地下。

“子顏師兄！”

“子顏師伯，你怎麽了，怎麽了啊？”

原來這個男子正是烏子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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