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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清明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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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玻璃球閃著詭異的光,而每個玻璃球裏的場景、畫面、人物都不盡相同,薄離盯著那些玻璃球看了一會兒,逐漸明白這可能就是其他人的夢,而他也許可以直接進入這些玻璃球所展示的夢中。他試著用手去接觸其中一個玻璃球,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一個玻璃球很快就將他拉進了畫面之中。

由於他觸碰的時候沒有註意到是誰的夢境,所以這次的夢境主人他並不知道是誰,看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就退了出來。

結束之後他又回到了那個空間,但是他感覺到有人在叫他,迷迷糊糊地,那人好像很著急,他沒再去看那一個一個的玻璃球,而是醒了過來。他右眼的疼痛已經不如以前那樣嚴重了,薄離猜想是他的右眼已經和他的身體磨合得差不多了。

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面色蒼白的言越之一臉焦急地看著自己,他身上的血跡雖然都被薄離清理幹凈了,但是此時似乎又滲出了血,染紅了他的衣服,薄離見他狀態不佳,又被他身上的紅色刺激到,驚醒之後沒來得及顧上自己那只微微發疼的右眼,便先把言越之安置好了。

言越之看他的眼神很是擔憂:“你剛才怎麽一直不醒?”言越之緊張地抓住他的手,似乎還在微微發抖,應該是被剛才一直沈睡的他嚇到了。

薄離摸了摸他的頭,告訴他自己是進入了那個夢境空間,所以才一直沒醒,言越之聽了非但沒有放松,反而覺得其中有問題,他問:“這會不會是秦真……在害你。”

這也不是不可能,但現在他除了時不時地進入別人的夢境,其他方面並沒有什麽不適,就算秦真真的做了手腳,他也只能且走且看。

言越之在他的安慰之下情緒穩定了些,但握著薄離的手卻沒有松開,似乎很害怕他會離開。薄離知道這是他的陰影,所以也緊緊回握這言越之的手。

薄離問:“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一開始言越之還支支吾吾地不肯說,後來在薄離的逼問下說了之後,薄離才知道他不願意說的原因,因為打傷他的人是檀秋,經過十年前的事,大概是言越之覺得現在的他仍舊會選擇清衍宗的人,而不會原則他吧。薄離沒有想到檀秋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對檀秋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對他很好的清衍宗宗主上。他嘆了一口氣,還是言越之沒有安全感。

他不知道要怎麽樣做才能讓言越之安心,只好選擇了語言這種力量最單薄的方式,他不自在地咳了兩聲,才慢慢說道:“越之,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那麽沒有安全感,現在的我幾乎一無所有,而且在別人眼中我可能還是個怪物,十年前那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但凡我知道後面會發生那種事,我是絕對不會選擇和你在一起的,對你造成的傷害我很抱歉。但是現在,可以說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無論誰想要傷害你,我都不會姑息。”

“不會和我在一起?”言越之似乎沒有聽到別的,在聽到他這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眉頭深鎖,“你說真的?你後悔當初和我在一起了?”

薄離楞了,沒想到他的重點歪成這樣,但還是好脾氣地解釋:“我當時會選擇打你那一掌,並不全是為了清衍宗的人,更重要的原因是為了你。秦真當時說我要是不動手,他就親自動手,他當然是下死手,但我不想你死,所以才會打了你那一掌。”

言越之聽了解釋總算好受些了,這些年薄離打他的那一掌幾乎成了他的噩夢,時不時地折磨他,午夜夢回之時,他總會想到薄離的那一掌。

“師尊以後不要說這種話了。”言越之靠著薄離胸口,語氣郁悶地說,薄離知道他是在怨自己剛才說的“絕對不會選擇和你在一起”,薄離點了點頭。

“你的傷……”

言越之往上蹭了蹭,一口咬住薄離的唇,含糊地說道:“沒事,我好得很快。”然後勾著薄離的舌頭交纏吮吸,直到兩人都呼吸不暢了才放開。

薄離越來越覺得言越之簡直就是一條大狗,平時親啊咬啊十分頻繁,要是到了床上,薄離的身上簡直別想看見一塊好肉,全都被言越之親吻得紅紅紫紫。

好在言越之說的的確不假,他身上的傷好得很快,不過半個月,就已經完全恢覆了。而言越之的傷好了,他們也該清算一下以前的事情了。

言越之養傷的這些天,薄離並沒有閑著,他不停地打探著檀秋的下落,甚至用上了靈力感應,但是讓他覺得奇怪的是他能勉強感覺到檀秋的靈力,卻和以前有什麽不同了。薄離想不通,但好歹是探查到了檀秋現在的住處。

得知檀秋現在正在清明山,薄離便決定立刻動身,過去看看往昔的師尊到底怎麽了,表現得如此異常,薄離記得十年前他還是昏迷狀態,而秦真說他被心魔所困。

清明山還不算遠,薄離懶得駕雲,便讓紅蓮化成大貓,紅蓮本來是很開心地化形的,可是言越之借口說身上的傷還沒好透要和薄離一起,紅蓮便笑不出來了。言越之沒有再化作“藍蓮”,他們見薄離對言越之的態度如此不同,也不好說什麽。

他們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清明山,只是薄離沒想到他們到的時候,早已經有許多人在山下候著他們了,這麽些人自然不是來夾道歡迎的。薄離在那群人之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正是前幾日在天裘派見過的人。

“就是他!將我天裘派滅了滿門!”那男人義憤填膺,手指著薄離,鼻子裏似乎要噴出火來。

顯然現在這狀況他們是被人算計了,不然也不會在這裏等著他們,周圍的人看向薄離一行人的眼神都帶上了敵意,他們穿著不同門派的衣服,顯然是被天裘派籠絡而來,至於他們為什麽會知道薄離會來這裏,薄離也想知道。

“原來就是他啊…”

“沒想到長得儀表堂堂,卻是這樣一個人面獸心的家夥,真可怕!”

“可不是嘛!”

“你們是沒見過那天裘派被滅門那慘狀,嘖嘖嘖,血流成河啊!真不知道天裘派怎麽會招惹上這樣的惡魔!”

“跟著他的那些恐怕也是幫兇吧!”

“別說那麽多了,快殺了他們,以正天道!”

薄離聽他們嘰嘰喳喳討論著,越聽越不對勁,他們那天根本沒有殺死一個天裘派的人,不過是打傷了而已,為什麽會血流成河?

不過片刻薄離便反應了過來,這是有人在陷害他,他不清楚這個人會是誰,他現在也來不及細想,因為那些人已經攻了上來,薄離不過一彈指,那些人就如同妄想撼動大樹的蚍蜉一般,全部倒在地上。

他正準備向這些人解釋,那些事並非他所為,他解不解釋是一回事,別人相不相信是另一回事。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從樹的陰影之中走出一人,薄離見到那人時明顯一楞。

他沒想到葉無道也在這裏,而且似乎也已經變得有些奇怪了,他以前那溫潤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讓薄離看著覺得有些陌生。

“各位,請吧。”

葉無道這種對他熟視無睹的態度讓薄離有些不舒服,在一段時間之前他們還是朋友,還一起喝過酒,不過薄離想到了葉無道在無盡劫的時候的那個夢,他猜到葉無道可能經歷了什麽事情,才會變成現在這樣,所以對他雖有戒備,卻沒有過多註意。

既然主人有請,薄離自然沒有不去的道理,他要看看檀秋到底怎麽了,而葉無道又經歷過什麽,這清明山裏有什麽古怪,這些問題都是薄離想弄明白的。

葉無道將他們帶到了清明山上,但是一路上沒同薄離說過一句話,就好像他們從未認識過一般。薄離也沒有上趕著找他說些什麽,沈默地跟在他身後,倒是言越之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薄離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清明山的沈郁氣氛太過濃厚,就連紅蓮和傲成凜也沒了往日嘻哈打鬧的樣子,兩人都沈著臉,看著還挺能唬人。

倒也沒走多遠,薄離等人的眼前便出現了一座宮殿似的建築,而且還是一片建築群,看著像極了皇宮禁地,比起清衍宗以前的規模雖然差了些,但也還算不錯。

很快葉無道就把他們引上了正殿,殿前還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葉無道將他們帶到之後就想離開,卻被一個人喊住了。

那個聲音他很熟悉,過了這麽多年,他也還記得。

“——你先留下。”

葉無道似乎抱怨似地“嘖”了一聲,但還是停下了腳步,沒有直接離開。

叫住葉無道的人果然和薄離猜想的一樣,是封書闌。

時隔十年,封書闌似乎沒有什麽變化,還是那張假惺惺的臉,薄離看了仍然有些膈應,這人應該就是當初的那個內線吧,還陷害自己。封書闌穿著一件白色長袍,似乎很怕冷一樣,外面還裹了一件看著很厚實的皮毛制成的披風,看著十分雍容華貴。

“三師兄,好久不見了。”封書闌咳了兩聲,看了一眼已經換了皮囊的薄離,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從秦真那兒知道的。

薄離沒有回答,他的目光全都鎖定著跟在封書闌後面的那個人身上,正是檀秋。

檀秋果然已經起了一些變化,比如他那雙無神的眼睛,又比如薄離從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絲人氣,仿佛只是一具行屍走肉,薄離幾乎是在瞬間就想到了在來期谷時的葉鳴。

“是你?”薄離盯著封書闌問了一句,他本意是問當初在來期谷搞事的那個人是不是封書闌,也不知道封書闌是怎麽想的,或許只是他的修養使然,他竟笑著點了點頭,讓薄離莫名生出了些恐懼,總覺得他那□□之下是一張惡魔的臉。

封書闌又問:“這些年過得很苦吧,師兄?”

薄離心想我過得怎麽樣關你什麽事,但面上仍然裝得一派平靜:“還行。”

“師兄還是這樣冷淡,”封書闌停頓一下,又看了看他身後跟著的年輕人,“不過還是那麽招人喜歡。”

薄離一琢磨越覺得封書闌這話不對勁,怎麽還談到招人喜歡了,他給了封書闌一個疑惑的眼神。

“當初你入門的時候,師尊就很喜歡你,對你是最好的,一點兒責罰也舍不得,你應該不記得了吧,當年我和你闖了藏書閣的□□區,我裝了裝,你就把責任全包攬了,我以為師尊會狠狠責罰你,卻沒想到他只是說了你幾句,連禁閉室都沒關你。 ”

封書闌自顧自的說了那麽多,薄離的確沒有印象了,因為很有可能那時候他還沒穿越過來,而是原主經歷的這些。

見薄離沒有反駁,封書闌臉上的表情更加兇狠,那溫吞的面具有了裂痕,露出了其中的猙獰。

“無論我怎麽努力,在師尊那裏,我總是不如你。你說是吧,師尊?”說著封書闌拍了拍檀秋的頭,就像在拍寵物一樣,讓薄離覺得十分不適。

“那是你自己想偏了,師尊一向對人一視同仁。”

“你是被優待的那個,你當然不知道其中的差別,你以為為什麽當初師兄弟們都對你不滿呢?”

薄離無話可說,因為當時除了林語凡,的確幾乎所有人都對他有意見,但就算是檀秋偏向自己,那也不是薄離能輕易改變的。

“不過你也挺可悲的,後來我才知道他為什麽獨獨對你不同,因為你生來就是一個‘容器’,這是檀秋親口告訴我的。”

薄離不覺得封書闌會在這時候騙他,但告訴他這件事肯定也沒安什麽好心,如果是原主荷謝說不定早就已經魂不守舍,但他是薄離。

“來期谷那種邪術你是弄出來的?”

封書闌偏了偏頭,似乎不理解:“你剛剛不是已經問了一遍了嗎?”

原來他剛才就已經理解了薄離的意思,薄離雖然已經猜到一點苗頭,但還是不敢相信他那麽早就在搞那些歪門邪道了。

“我以為你反應會更大的。”封書闌語氣中有點惋惜的意思,沒等薄離回答,他繼續說道:“其實所有事都是我做的,我早就連上了秦真。”

“秘境裏的目極是我放的;你閉關那時候,搗亂的是我的人,而你當時並沒有什麽靈力阻滯,是我動的手腳;周家村,是秦真帶人去燒的,因為他想要龍骨;來期谷就不用說了,我的一個小試驗,不過這個試驗很成功,讓我獲得了今天的成就。”

封書闌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罪行都細數了一遍,薄離知道他今天是沒打算讓他們活著離開這裏。

“當初言越之把我們都趕出清衍宗,我本來還恨他入骨,但是再一想也並非沒有好處,離開清衍宗,我就不用再管別人怎麽看我,也許他們還會同情我。秦真他那樣的人,也許就是因為同情我才會幫我吧,畢竟他除了搞男人沒別的正經事,是吧葉無道?”

薄離聽到他問葉無道,立馬知道了葉無道性情大變的原因,秦真……

薄離沒有立刻去看葉無道,他知道這位昔日好友一定不希望自己這時候去看他,他不禁為葉無道感到難過,這十年來,到底誰好過了。

葉無道說:“你們聊,我走了,秦真叫我。”

這次封書闌沒有再攔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搬出了秦真,又或者封書闌將他留下的原因就是想要當著自己的面來侮辱他。

“好了,閑雜人等都已經退場了,舊也已經敘完了,師兄,是時候了。”

封書闌拍了拍手,使喚狗一樣朝檀秋揮了揮手,檀秋一言不發,徑直就朝薄離一行人攻了過來。

薄離一把推開身後的小朋友,本來也想推開言越之,卻在被言越之死盯著之後放棄了,薄離笑了笑,一起面對就一起面對吧,就算一起死了又怎麽樣呢。

他此生無憾。他想。

本來想讓其他人躲開,畢竟按照言越之上回受傷那架勢,這個檀秋肯定兇狠無比。可顯然封書闌沒打算讓另外三個也好過,竟然又召出了別的屍人,薄離一看,正是柳三紋。

他在心裏嘆了口氣,讓幾個小的註意安全,互相照拂,緊接著就和言越之投入了與檀秋的戰鬥之中。

檀秋的修為雖然仍然停留在十年前的合道期,但實力卻不容小覷,由於他已經變成了屍人,言越之的木靈根和變異冰靈根便無法對他產生多大作用,而檀秋的肉身已死,即使薄離用風刃將他碎屍萬段他也有再生的可能。

更何況,現在這種情況還指不定是誰把誰碎屍萬段。

薄離正愁沒有別的武器,就看見言越之不知從哪裏摸出兩把劍,正是“閑切”和“芒刃”,薄離接過閑切,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正好檀秋已經攻過來了,現在他們三人實力相當,所以薄離和言越之要對付檀秋本該沒有那麽艱難的,更何況檀秋一個屍人,行動本不應該那麽靈活。

他們一邊用劍法攻擊,言越之還能分心用木靈根和水靈根,他試圖用藤蔓將人纏捆起來,可檀秋總能避過。

薄離試圖喚醒檀秋:“師尊!你能聽到嗎?”

一旁的封書闌聽見他的呼喚聲,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隨即說道:“師兄,你還真是和以前一樣天真啊。”

即使封書闌這樣說了,薄離卻仍然沒有放棄,他不停呼喚著檀秋,卻絲毫不見成效,檀秋仍然不斷攻擊者他們,言越之似乎已經沒了耐心,他將水凝成一個球,打算將檀秋困在裏面,在水球包圍住檀秋的瞬間,水球立刻凝結成冰,變成了一個堅固的冰球,將檀秋困在裏面。

可不過幾秒鐘,那冰球就被檀秋破開,冰渣子在空氣中爆發,甚至被檀秋操縱著來攻擊他們。

薄離差點忘了,檀秋是五靈根,五靈根本是資質最差的,可檀秋卻不一樣,他五個靈根都修煉得爐火純青,因此,言越之這點伎倆在他面前根本不夠看。

這樣一來,要硬拼他們也不是沒有機會,但兩敗俱傷的可能性更大,薄離皺著眉,食指在眉心點了點。他猛地一睜眼,右眼的眼瞳起了變化,本來灰白色眼瞳在瞬息之間變成了純白色,和眼白融為了一體。

而薄離自己當然沒有註意到,因為他的意識早已經去了幻境了,他有這樣的想法,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因為他看到檀秋其實在他叫他的時候是有微弱的反應的,而檀秋的肢體動作又這樣靈活,根本不想靈魂離體的屍人,而是活死人。既然又靈魂,那就應該可以入幻。

果然被他猜中了,他現在回到了清衍宗,不過在他看來有些陌生,大概是檀秋還是上一位宗主的徒弟的時候。

如果他沒猜錯,這大概也是十年前困住檀秋的心魔。

此時清衍宗的天氣並沒有那麽好,天空暗沈得可怕,像是快要世界末日一樣,電閃雷鳴,讓人覺得似乎下一秒天就會塌下來。

薄離立在雨中,瓢潑大雨打在他身上,能讓他感覺到疼痛,而他此時正站在一頭巨龍的腦袋上。下一刻,巨龍將他放回地面後,化身成人,正是秦真。

“檀真,這次我是真心的了,咱們今天與清衍宗斷絕關系,往後你必定不能再做傷天害理的壞事,我跟著你,行嗎?”薄離根本不受控,嘴巴自己不斷張合,說出了這樣一段話。

秦真似乎開心得很,露出了有些羞澀的笑容,點了點頭,那模樣似乎少女懷春。

薄離有些明白了,最後檀因還是屈服了,或許是為了天下眾生,又或許他是真的愛上了這個曾經帶給他許多痛楚的人。而現在檀因帶他來清衍宗,正是為了和檀真一起脫離清衍宗,為他們成親的婚事做準備。

不出意外地,檀秋勃然大怒,並與檀真大打出手,最終自然是檀真不敵,檀秋冷眼看著站在檀真身邊的檀因,冷冷發問:“你當真為了他,拋下清衍宗,拋下師尊,拋下……我?”

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檀因身上,他木訥地點了點頭,既然已經決定了,他便不後悔。

“師兄,你打也打了,我和他便與清衍宗沒有關系了。”

檀秋怒火攻心,他恨不得引來天雷,劈死面前的兩個人,可是他不敢,他怕檀因真的變成一具屍體,不會說話也不會動。

但他仍然不甘心,他右手凝了一只冰棱,直直朝秦真射去,秦真本來就身負重傷,此時即使有所感應,卻仍然躲不開,好在檀因一把推開他,險險躲過了這次危機。

薄離覺得這種身體自己動的感覺挺神奇的,他想做點別的動作都做不出來,然而下一秒他就沒有閑心考慮這些了。

因為他感覺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從他心口蔓延到全身,他又要死了。

薄離甚至不知道檀因是怎麽死的,一道藍光之後,他便昏了過去,自然他的魂魄離體,同時,檀因本身的魂魄也被迫離體了。

檀秋還在發楞,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對檀因做出這種事,他從沒想過的,他明明從沒這樣想過。

和往常入夢的時候一樣,薄離飄在空中,檀因也飄在空中,只是下一秒檀秋便拿出了一塊玉簡,他嘴裏念念有詞,而檀因的魂魄便隨著檀秋的動作而被納入玉簡之中。

薄離看著那塊玉簡十分眼熟,不他媽正是他穿到荷謝身上的時候,發布任務的“系統”嗎?所以根本沒有系統,所有任務都是檀因這個混蛋發布的?即使淡定如他,此時心裏也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這他媽的……薄離已經無力吐槽。

畫面一轉,便到了檀秋收荷謝為徒的時候,檀秋對荷謝的態度確實奇怪,他把玉簡交給荷謝,然後教荷謝修行、教荷謝劍法。

薄離明白了,封書闌說的荷謝只是一個容器是什麽意思了。因為荷謝只是檀秋找來的為了覆活檀因的一個工具,他一面對荷謝愧疚,又一面為檀因即將到來的覆活而感到欣喜。

可誰也沒想到,在檀秋將一切準備妥當的時候,準備將檀因覆活的時候,荷謝的靈魂竟然提前離體,這才讓薄離撿了個便宜。

弄清事情始末的薄離:……

也不能說誰更倒黴。

所以檀秋的心魔,應該就是自己親手殺了檀因,又沒能把他救回來

薄離還在想要怎麽喚醒檀秋,卻在最後一個畫面結束的時候被驅趕出了幻境。他猛地回到現實,眼睛發疼,腦袋發暈。

言越之又一副要殺人的表情,在看到薄離醒來之後臉上的戾氣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檀因還活著。”

言越之:“我知道啊。”

檀秋似乎還處在剛才的幻境中沒有回過神來,楞楞地,薄離忍著不適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輕聲說:“檀因還活著,如果你再不恢覆回來,他會永遠都不理你。”

聽完薄離的話,檀秋痛苦地捂著腦袋,眼睛裏有光出現,不是原來那種活死人樣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檀秋對檀因其實只是師兄弟之情,檀秋是直男。

本文唯一兩對雙箭頭:言越之→薄離 檀真→檀因

但是秦真已經變質了,所以……還有一堆單箭頭,似乎沒什麽用。

本來打算寫一萬字立刻完結,發現高估了我自己,先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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