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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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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蒂絲一回到家就開始翻書。

她很快就找到了《霍格沃茨,一段校史》,準備明天帶給新朋友。

將書放好,又想起自己今天被五個麻瓜孩子看見了,心裏稍微有點不踏實。她提心吊膽地等到晚上貝爾先生回來的時候,見他和平常似乎沒什麽不同,才悄悄松了口氣。

看起來她沒引起什麽騷亂。

也對,她走得那麽及時,沒被大人看到,也沒人拍下照片,那大人們哪怕聽了孩子們的描述,也只會覺得是他們在胡言亂語。

坎蒂絲放下心來,洗漱過後就躺在床上準備睡覺。可認識了新朋友的她這會兒根本睡不著,她翻來覆去的,只要一閉上眼睛,湯姆·裏德爾的臉就會出現在她腦海中。

她長舒一口氣,坐起身拍了拍臉,發現臉頰特別燙。

哦該死,她這是怎麽了。

懊惱地用被子將自己全部蓋住,坎蒂絲用盡力氣入睡,終於在半夜三更的時候勉強睡去。

次日,她一大早就醒了,這難得的勤勉讓貝爾先生都楞了楞。

“今天怎麽起這麽早?”他看看懷表,“才六點多。”

坎蒂絲又開始臉紅了,她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動不動就臉紅,是因為心虛嗎?

“沒什麽,只是睡不著了。”坎蒂絲紅著臉說,“我去洗漱了爸爸。”說完,她就趕緊轉身跑了,生怕父親發現什麽不對勁。

貝爾先生註視了一會女兒的背影,微微抿了抿唇,倒是沒說什麽。

八點半的時候,貝爾先生準時幻影移形去魔法部上班,坎蒂絲目送父親離開,又耐心地等了一會,確定他不會去而覆返之後,才抓起飛天掃帚和早就準備好的書,朝對面的孤兒院飛去。

因為這次是有目的、有準備的,坎蒂絲很小心地沒讓任何人發現自己。她就降落在昨天遇見湯姆·裏德爾的那片枯樹林裏,靠著最粗壯的樹幹等他。

她抱著懷裏的書,很欣喜地想著自己該怎麽和新朋友介紹霍格沃茨。她在腦子裏做了許多許多美好的設想,想到他們可以一起玩,一起聊天,她可以不再孤零零地在家發呆、看書,這免不得讓她有些興奮。

但現實令人失望。

坎蒂絲一直等到中午都沒等到裏德爾出現。

她躲在樹後望向樓房的方向,就連昨天那五個欺負裏德爾的孩子也沒出現。

他忘記了他們的約定嗎?坎蒂絲覺得不可能,雖然她才剛剛認識湯姆,卻很堅定地覺得他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

想了想,她決定先回家吃飯,下午再過來,她想——也許他是有事耽擱了,孤兒院的孩子沒什麽太大的自由,說不定是被安排去幹活了。

越想越覺得是這樣,坎蒂絲毫不氣餒,站起來拍了拍裙子,騎著掃帚回家了。

貝爾先生每天早上上班之前都會幫坎蒂絲準備好午飯,因為他中午一般都不會回家。

坎蒂絲到廚房,將父親施了保溫咒的午飯拿出來,麻瓜世界的經濟蕭條並沒有影響到巫師界,貝爾家的飲食和住宿都算得上是優越,而貝爾先生作為魔法部魔法事故和災害司司長,薪酬也是非常可觀的,坎蒂絲長這麽大從未因吃不飽而發過愁。

不過……她又想起了自己的新朋友,孤兒院裏那麽多孩子,他還是被欺負的那個,肯定生活得很不好。從他凹陷雙頰和單薄的身體就能看出來。

低頭看看自己的午飯,坎蒂絲將肉餅和布丁留了出來,打算下午帶給裏德爾。

吃完了晚飯,她又耐心等待了一會,才再次前往孤兒院。

可這次她又失望了。

裏德爾依然沒有出現。

坎蒂絲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連貝爾先生下班回家時都察覺到了她低落的心情。

“坎蒂。”貝爾先生神情緊繃,半晌才道,“想媽媽了嗎?”

坎蒂絲楞了楞,抿唇搖頭說:“不是的,爸爸。我沒事,我只是有點……”孤單和失落。

貝爾先生並不知道坎蒂絲私下的小動作,還當她在故作堅強,身為一個比較嚴格的父親,他無法像母親那樣親密地抱著她安慰,只能笨拙地說:“過幾天我休假,帶你去對角巷轉轉吧。”

要是換做以前,坎蒂絲會高興地呼天喊地,但今天坎蒂絲很不正常,她僅僅是揚起笑臉謝過父親,便抱著書回房間去了。

貝爾先生有些擔憂,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麽,他拿起預言家日報,努力轉移自己的註意力,克制著不去回憶妻子還在的日子。

時間就這麽一天天過去,直到第四天的時候,坎蒂絲還是沒見到裏德爾。

那個時候她終於漸漸認清了現實——他可能不會來了。

為什麽?坎蒂絲不明白,他們明明說好了的。她趴在自己房間的窗戶前,緊盯著對面的孤兒院,連那些偶爾去院子裏活動的孩子中都沒有湯姆·裏德爾的身影。

坎蒂絲瞇了瞇眼,猛地意識到,她好像遺漏了什麽。

她想,或許他不是不想來,而是不能來呢?那天她急匆匆地走了,並沒註意到後續發生了什麽,或許那些孩子一起指認他,給他帶來了麻煩呢?

肯定是這樣。

坎蒂絲立刻直起身,拿起掃帚就想去拯救也許正經受著懲罰的新朋友,可走到門口她又發現,自己這樣出現只會引起更大的麻煩。

真是煩死了。

坎蒂絲懨懨地收回腳步,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在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才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戈德裏克山谷,弗利蒙·波特收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來自於坎蒂絲的信。

坎蒂絲的信很長,覆蓋了方方面面,弗利蒙看得津津有味,直到他看見信的尾端,坎蒂絲很不好意思地向他借隱形衣。

弗利蒙有點犯難了。

他家裏確實有隱形衣沒錯,要是坎蒂絲還住在山谷,他拿出去倆人一起玩都不是問題。

但郵寄的話,他有點擔心父母不會同意,也害怕不夠安全。

可這畢竟是坎蒂絲的請求,看看信的末尾坎蒂絲還說如果不行也沒關系,他就越發覺得自己不能讓她失望。

於是過了幾天,坎蒂絲收到弗利蒙的信時,真的在那碩大的包裹中找到了隱形衣。

坎蒂絲高興極了,她特別熱情地招待了波特家的貓頭鷹,然後回了一封長長的感謝信,保證在用完之後第一時間給他寄回去。

在收到隱形衣的當天晚上,坎蒂絲就用上了。

淩晨時分,她確定父親已經入睡之後,拿起掃帚和書,打開自己房間的窗戶,帶著隱形衣就準備飛出去。

不過在起飛之前,她又想到什麽似的折了回來,鬼鬼祟祟地去廚房揣了幾塊面包,這才安心地出發了。

她直接飛到了孤兒院的院子裏,把掃帚藏好後,披上隱形衣,一步步朝那棟黑暗陰森的樓房走去。

大人懲罰孩子的方法無非就是關禁閉,坎蒂絲也關過禁閉,因為她把山谷裏欺負弗利蒙的麻瓜小子門牙打掉了。

那時候媽媽還活著,父親關她禁閉不過才一個小時,她就被媽媽救出來了。

裏德爾可沒母親可以救他,所以他才會被關了這麽久吧?

坎蒂絲披著隱形衣,揣著熱騰騰的面包,小心翼翼地走在樓房漆黑的走廊裏。這是她第一次到這種可怕的地方來,還是在深夜的時候,但她並沒有很害怕,更多的是可以探險的興奮。她想,那一定是她的格蘭芬多血液在作祟,他們全家都是格蘭芬多,她知道自己將來一定會進格蘭芬多。

坎蒂絲睜大眼睛盯著周圍,但凡碰到像禁閉室的屋子,她都會小心翼翼地查看一下。大部分房間的門都可以從外面打開,在夜晚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但因為夜很深了,大家都睡熟了,倒是沒人發現這樣的異常。

直到她來到四樓一個角落,才稍微停下了匆忙的腳步。

這裏有一扇很破舊的木門,關得很嚴實,還上了鎖。

她披著隱形衣趴到地面上,透過門下的縫隙朝裏面看,裏面有細微的光亮。

這是她來到這裏之後第一次在房間裏發現了光,坎蒂絲努力地透過縫隙朝裏面看,看到了一雙熟悉的鞋子。

是湯姆的鞋子,坎蒂絲記得。他好像倒在了地上,光亮是從哪裏發出來的她無法確定,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看起來非常非常不好。

他可能受傷了,又或者被餓了很久,靠著什麽躺在那,她雖然只能看見他的鞋子和一小部分腳踝,但卻可以百分百確定這些,否則他為什麽不躺在床上呢?現在已經快十月份了,夜裏的倫敦天氣也沒有多溫暖,他躺在那時間久了一定會生病。

坎蒂絲很生氣,也有些心疼,她眨巴著眼睛,再次試圖開門,但門鎖著,她進不去。

坎蒂絲很敏銳地想到了那些孩子們口中說的科爾夫人。

她轉轉眼珠,又披上隱形衣離開了之裏,在心裏說著,等著我湯姆,我很快就來了。

坎蒂絲回來的也的確很快。

事實上,在找到這間禁閉室之前,她已經見過科爾夫人了。她應該是孤兒院的管理員,住的房間是最好的那一間,非常好找。而她放鑰匙的地方,對於經常惡作劇的坎蒂絲來說也不算什麽難找的地方,她披著隱形衣翻了翻就發現了一大串鑰匙。

不知道哪把鑰匙是禁閉室的,坎蒂絲就都全拿上了。

她以最快速度回到了四樓的禁閉室外,一把一把鑰匙地挨個試過去。

這個過程持續的時間其實並不長,但坎蒂絲卻覺得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等她都滿頭大汗的時候,她終於聽見了那仿佛來自於夢中的“哢噠”聲。

門開了。

坎蒂絲十分激動,但還是很小心地輕手輕腳去開門,盡量不發出聲音。

當她終於推開門走進去的時候,就發現她果然沒猜錯,湯姆·裏德爾就被關在這裏。

他如同她預想的那樣跌倒在地面上,斜靠著身後的墻面,臉色蒼白的半夢半醒。

坎蒂絲依然披著隱形衣,她回身關上房門,之後才轉回身,一步步走向快要昏迷的男孩。

他看上去比第一次見面時更瘦了,可能是從那天他們分別後就被關了禁閉,身上還有一些沒處理好的傷口。

坎蒂絲眼睛都紅了,她加快腳步走向他,在快要靠近他的身體時,一直閉著眼睛的男孩忽然睜開了眼,極具氣勢地望向了她——

“誰!”他嘶啞地喊著,如果他還處於健康狀態,應該會很有威懾力,但他現在已經餓得都動不了了,別說是嚇唬人了,連發出的聲音都很細微。

坎蒂絲想起自己的隱形衣,立刻撐開走了出去,壓低聲音道:“是我湯姆,我來看你了。”

疲憊蒼白的男孩不可思議地望著憑空出現的坎蒂絲,那種眼神坎蒂絲根本無法忽視,雖然她很想馬上看看他的身體狀況,也不得不先為他解釋:“是隱形衣,我跟弗利蒙借的——他也是我的朋友。”坎蒂絲上前蹲在他身邊,紅著眼睛,聲音都有些顫抖,“他們怎麽能這樣對你?你餓了很久了嗎?”她從懷中取出還溫熱著的面包,遞給他說,“快吃吧,還是熱的。”

裏德爾已經好幾天沒怎麽吃東西了。科爾夫人可能存了心要讓他死,要不是偶爾讓動物想辦法帶來的食物,他可能真的早就如她所願餓死了。

坎蒂絲給他的面包,像他夢裏出現的東西。

他從來沒聞到過這麽好聞的味道。

那就跟坎蒂絲身上香甜的少女味道一樣。

他接過面包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坎蒂絲坐在一邊安靜地看著,對於他很不文雅又狼狽的吃相沒有擺出任何的嫌棄和不滿,眼中甚至還蓄滿了淚水。

“他們怎麽能這樣對你?”

她很小聲地不斷重覆著這幾句話,不自覺地就開始哭起來,這倒讓裏德爾非常意外。

他活了十多歲,還是第一次有人為他掉眼淚。

抹掉嘴角的面包渣,裏德爾說話的氣息終於正常了一點。

“你怎麽進來的。”

他詢問著,將一邊的蠟燭挪近了一點,這樣能更清楚地看見坎蒂絲的表情。

坎蒂絲這時才發現,屋子裏細微的亮光來自於這根燃燒殆盡的蠟燭。

她恍惚地看著那根蠟燭,裏德爾沈默地註視了她一會,解釋說:“這是我的……戰利品。”他牽起嘴角,並未直接用“偷”這個單詞,他掠過了這個話題,對她說,“每次被關禁閉,我就會用……魔法,用魔法點燃它。”這樣他不會覺得那麽冷了。

也不會再因為內心深處的恨意與惡念而掙紮、絕望。

坎蒂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依然很小心地不發出很大聲音。她靠到裏德爾身邊,微微貼近他,他身上很冷很冷,坎蒂絲垂下眼瞼註視了一會,將自己的巫師袍脫下來給了他。

“你身上好冷,穿上它會好一點。”坎蒂絲輕柔地說,“我不冷,你披著吧。”

裏德爾被動地披上她的外袍,微微抿唇,燭光下他英俊好看的臉稍稍凹陷,但依舊十分具有魅力。

他很少對人說謝謝,現在也不想說,他依然強勢直接地和她說話:“你是怎麽進來的?”他又問了一遍他剛才的問題,坎蒂絲這次詳詳細細地回答了他。

“那個科爾夫人睡覺居然還打呼嚕,比我開門的聲音都響,我根本不用擔心自己被她發現。”坎蒂絲生氣地說,“像她那種人是怎麽當上管理員的?她居然敢這樣對你,如果實在巫師界……”她想到自己的假設很不切實際,便沒有繼續說下去,扁著嘴非常不高興。

看天使一樣的漂亮女孩為自己生氣,為自己流眼淚,還為自己帶來美味的食物,這種感覺就跟做夢一樣,雖然很虛幻,但意外得還不錯。

她給了湯姆·裏德爾人生中許多第一次,他們那時候還都不知道,他未來會有更多第一次獻給她。

其實科爾夫人這次這麽生氣,也是因為這次的事情鬧得很大。那次坎蒂絲走了之後,湯姆·裏德爾並未離開。他的字典裏沒有逃跑這兩個字,他走出去,好好教訓了那五個家夥,當科爾夫人再發現的時候,比利·斯塔布斯他們已經渾身是血了。

但這種事情坎蒂絲永遠不需要知道,裏德爾也不覺得自己有任何錯誤就對了。

先挑釁的是那群人,他只是做出反抗,讓他們再也不敢招惹他而已。

“那就是隱形衣?”他指著不遠處的隱形衣,似乎很感興趣。

坎蒂絲拿過來給他查看,兩個孩子在深夜裏借著燭火聊天,竟有些溫馨的感覺。

坎蒂絲還給了湯姆那本《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這本書遲到了好幾天,終於到了裏德爾面前,他對隱形衣的興趣一下子被轉移了,捧著書仔細看了起來。

孤兒院雖然落魄、辛苦,但除了幹活和挨餓,倒也會有人教他們識字。

但裏德爾並不感謝他們,那些人教他們識字,別人不知道是為什麽,他卻很清楚。

當他們認識字之後,就能幫他們幹一些能賺到更多錢的活,他們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

這本書完完整整地介紹了霍格沃茨,那座所有滿十一歲的巫師都要去讀書的魔法學校。

書本中關於霍格沃茨的文字像有魔力一樣,吸引著裏德爾的全部神經,當他終於了解了一切,轉頭去看身邊的時候,就發現肩膀沈沈的。

坎蒂絲睡著了,就靠著他的肩膀。

她也的確該累了,她大概是第一次經歷這樣持久的“探險”,還哭了一場,睡覺的時候眼睛仍然有些腫。

裏德爾的肩膀很瘦弱,沒什麽可靠的感覺,但她卻靠得很安心,睡得輕微打呼。

女孩子,漂亮香甜的女孩子,連睡著呼出氣都帶著難以言喻的好聞味道。

裏德爾微微蹙眉,他側著頭,一點點靠近她的臉,註視著微弱燭光下她漂亮可愛的臉蛋,內心深處翻湧著極為洶湧的暗潮。

她身上擁有著正常孩子應該擁有的一切。

一個幸福的家庭,美好的童年生活,甚至是那種不分層次和種類,向任何人展露的善良與真誠,那都是正常孩子身上該有,而他卻沒有的。

他從未擁有過這些,也不屑擁有。但看她這樣完美無缺地活著,像夢幻的泡影般虛假,他忽然就很想戳破這個泡影。

漸漸的,他看著她的表情變得陰沈起來,但他最終所做的只是輕輕呼喚她的名字,叫醒了她。

“我怎麽睡著了?”坎蒂絲倏地直起身,有點臉紅地不敢去看裏德爾,“你看完書了?”

裏德爾輕輕地“嗯”了一聲,她為難許久,才小心翼翼地望向了他。

這一看過去,就發現他正盯著她看,坎蒂絲楞了楞,臉頰越發燙了。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多大了?”坎蒂絲心慌意亂地找話題,她不希望兩人的對話停止,一旦停止,她就會控制不住地感受到臉頰的溫度和加速的心跳,她覺得自己都不能正常呼吸了。

裏德爾這次回答得比較快,他對她說:“十歲。”

坎蒂絲眼睛一亮,問他:“那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這次他倒是許久都沒回答,坎蒂絲以為他不願意回答,正要先告訴他自己的生日,就聽見他用冰冷漠然的語氣道:“十二月三十一號。”

坎蒂絲怔住,接著她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十二月三十一號?”她睜大眼睛,“我也是。”

裏德爾難得楞住了,也有點驚訝地望著她,坎蒂絲興奮道:“我們的生日竟然一樣!都是十二月三十一號!這真是太好了!以後我們可以一起過生日了!”

過生日?那是太遙遠的事情,他長這麽大從來沒有過過生日,也不想過。

那會讓他不斷想起自己是如何被拋棄在孤兒院門口的。

坎蒂絲並未察覺到他越發沈郁的情緒,她還在替他算日子:“我們的生日一樣,那你今年趕不上去霍格沃茨了。”坎蒂絲遺憾道,“霍格沃茨九月份就開學了,超過這個月份就只能明年再入學。”她扁扁嘴,“你比我大一歲,我還要比你晚一年才能入學。”

裏德爾抿唇未語,坎蒂絲好奇地問他:“你想進哪個學院,湯姆?”她問完了,也不需要他很快回答,直接道,“我想我一定會進格蘭芬多,我們全家都是格蘭芬多,阿不思也是格蘭芬多!他還是霍格沃茨的變形課教授!”

繼弗利蒙之後,又一個陌生的名字從坎蒂絲口中吐出來,這人不是個孩子,還是霍格沃茨的變形課教授。

湯姆·裏德爾黑色的眸子暗了暗,在女孩的追問之下,牽起嘴角,輕聲說:“我覺得,我一定屬於斯萊特林。”

坎蒂絲聞言呆了呆,半晌沒說話,裏德爾露出調侃的笑容,他在書上就感覺到了,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兩個學院似乎是宿敵,從創始人開始就不夠和睦,而他也更了解到了一件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事情——蛇佬腔。

那是斯萊特林的創始人,偉大的薩拉查·斯萊特林以及他的後裔才擁有的特殊能力。

而他,正具有那樣的本領。

“為什麽你會覺得,你一定屬於斯萊特林?”坎蒂絲遲疑著說,“斯萊特林……我爸爸常說,他們總是很……獨特。”她用了一個比較中肯公正的詞語,“他們崇尚純血,雖然我也是純血,但我覺得,你如果真的去了那個學院,湯姆,你會受到排擠的。”

在坎蒂絲看來,湯姆·裏德爾很有可能是被父母發現擁有魔力才被拋棄的,那他就是麻瓜出身的巫師。如果他以這樣的血統進了斯萊特林,梅林知道會發生怎樣可怕的事。倒不是她對斯萊特林有偏見,就算是斯萊特林學院自己的學生來評判這件事,也會和她想法一致。

拜托,崇尚純血的學院進了一個麻種巫師,這是瘋了嗎?

然而,她的新朋友,那個讓她臉紅心跳的男孩,在即將亮起來的天色中,對她說了一件事。

一件足以完全說服她的事。

“我可以跟蛇說話。”

還年幼的湯姆·裏德爾對這個幫了自己的女孩、向自己展示了魔法世界奧妙的女孩抱有一定的遷就。他卸下了武裝,對自己遇見的第一個露出善意,不為身份、不為利益、不為任何事,只是單純對他好的女孩,說出了自己的能力。

他黑色的眼睛在日初的薄光之下熠熠生輝,坎蒂絲望進去那雙漆黑得、望不見底的眸子,心跳又漏了一拍。

他現在看她的眼神不再那麽戒備冷漠了,甚至,好像還有點溫柔啊。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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