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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空城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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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山腳下,鄭仲坤正坐在營帳中等候著其他三位壇主的到來。早些時候,他曾派人偷偷潛入山中打探情況,但探子們不但沒有發現鐵血盟的蹤跡,甚至連一戶人家都沒見到,偌大的韶山仿佛杳無人煙。鄭仲坤心下有些疑惑,莫非是鐵血盟的人聽到了風聲,提前逃走了?不,不可能,自打接到鐘壇主的命令後,他就一直命人緊盯著韶山腳下的各個出口,絕不會放走任何一人。

鄭仲坤正在思索著,營帳的門卻被掀開了,一個瘦高個兒的漢子一面往裏走,嘴裏一面嘟囔著:“這算什麽?空城計?”

走進來的漢子就是邵州分壇的壇主孫雲,這孫雲大約三十來歲的年紀,一張面龐長的普普通通,毫無特點,絕對是那種能讓人過目即忘的人。孫雲見了鄭仲坤,便沖著他一抱拳,道了聲:“鄭兄。”鄭仲坤點了點頭,還了一禮。

孫雲挨著鄭仲坤坐了下來,皺著眉道:“這韶山上非但沒有鐵血盟,連個人影子都沒有,真他娘的邪門。”

聞言,鄭仲坤心裏一跳,對孫雲道:“孫老弟怎麽知道山裏沒人?”

孫雲哈哈一笑,道:“前些天,我派人去山上打探過。”

鄭仲坤聽了這話,心裏便犯起了嘀咕,孫雲的手下竟能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我潭州境內,看來真不能小瞧了這個情報高手。

原來孫雲所管轄的邵州分壇隸屬於辰教“金木水火土”五堂中的白水堂,而這白水堂所負責的正是情報方面的各項事宜。

“孫老弟派手下來潭州應該告訴我一聲嘛,也好讓我盡盡地主之宜。”鄭仲坤嘴上說著,心裏卻在想,以後可要防著這小子一點,總不能什麽都讓他刺探了去。

孫雲正待回答,卓紫凝和洪州分壇壇主文君崗卻雙雙走了進來。這文君嵐身著一襲白色長衫,面相儒雅,手上搖著一把畫有山水圖案的折扇。文君嵐在江湖上有個稱號叫做“妙扇公子”,他那把折扇就仿佛一個百寶錦囊,能變出各種不同的花樣,奧妙無窮。

見人都到齊了,鄭仲坤便道:“今晚把諸位請過來,主要是想跟諸位商討一下攻打韶山的事宜。但據我的探子回報,韶山上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跡,我覺得事有古怪,所以想聽一聽大家的看法。”

孫雲道:“剛剛我還跟鄭兄說起此事,你們說鐵血盟會不會是在故弄玄虛,擺了出空城計給我們看?”

文君嵐皺了皺眉,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面,而卓紫凝亦是沒有說話。她今天的任務只有四個字,見機行事。但此刻,韶山上的情況也不禁讓她有了些許期待,她很好奇,那個三把劍或者葉離究竟有什麽方法能讓鐵血盟的人安全突圍。

鄭仲坤見無人作聲,便道:“既然這是空城計,那麽就說明鐵血盟內部此刻空虛無人,不敢與我們硬拼。所以我們應當馬上沖上山去,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我認為不妥。”鄭仲坤話音剛落,文君嵐就淡淡的開口。

“哦?妙扇公子有何高見?”鄭仲坤雙眼一瞇,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鄭仲坤性如烈火,勇猛好鬥,而文君嵐卻極攻心計,城府頗深,兩人在多年前初次相識時,就對對方無甚好感,後來為了爭權奪利,兩人也曾一度撕破臉皮,大打出手。此刻,他們同在一頂營帳內,倒也真應了“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句老話。

“高見是沒有的,我只有一個小小的看法。”文君嵐的嘴角動了動,臉上帶了一絲嘲諷的表情,“空城計這個典故早已家喻戶曉,鄭壇主以為鐵血盟真的愚蠢到了擺出空城計來告訴我們他們此刻山中無人嗎?”

鄭仲坤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愚蠢”二字已經刺進了他心裏。

文君嵐輕笑一聲,又接著道:“萬一對方在山裏準備好了刀山油鍋等著我們自己往上撞呢?文某人倒不是怕死,怕只怕完不成上面交待的任務,辜負了鐘壇主的期望啊。”

“你!”鄭仲坤怒極,拍桌欲起。

孫雲見狀急忙拉住了他,賠笑著道:“現在不是我們自己打嘴仗的時候,我們應當以上面交待下來的任務為首要啊。”

鄭仲坤又氣的哼哼了幾聲,這才強壓下了想一拳敲碎文君嵐腦袋的沖動:“那我們究竟該如何做,請妙扇公子示下吧!”

文君嵐沈吟了一會兒,慢慢的道:“依我看,我們還是應當小心為上,韶山上的情況尚不明朗,我們最好派人再次上山打探情況,弄清楚這究竟是否是一個陷阱。”

鄭仲坤輕蔑的笑了兩聲,心道,如果這麽容易就能探出虛實,那他們何必還要在山下浪費時間?他瞥了文君嵐一眼,陰陽怪氣的道:“好啊,那就請妙扇公子帶人上去打探吧。”

文君嵐聽了這話凝視鄭仲坤許久,臉上露出了一絲陰鷙的笑容:“怎麽能是文某人去打探呢?鄭壇主作為此次行動的東道主,應當比我們更熟悉韶山的地形才是。若要派人打探,也應當是鄭壇主的人去才最合適。”

聞言,鄭仲坤的眼中又露出了殺氣,眼看著兩人就要動起手來,孫雲也只能在一旁苦笑,這和事佬果然不是那麽好當的。

營帳中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卓紫凝瞧著兩人的樣子,覺得自己似乎不該再扮木頭人了。她緩緩的開口道:“我倒有個提議,不知幾位壇主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你說。”鄭仲坤馬上就開口了。其實他也不能真的跟文君嵐動手,卓紫凝這句話剛好給了他臺階下。

卓紫凝道:“不如我們四壇分別派出幾人組成一個小隊,一起進山查探,你們覺得如何?”

鄭仲坤聽罷點了點頭,文君嵐也沈吟了下來,其實他們都知道,此番進山查探的人都是冒著生命危險的,一個不小心就是有去無回,所以他們都不願意讓自己的手下去送死。但是如果四壇都派出人手前去查探,那麽就顯的比較公平,既不會有人吃虧,也不會有人坐享其成。

鄭仲坤和文君嵐默許之後,孫雲也讚同了卓紫凝的提議。卓紫凝的眼珠轉了轉,有意無意的道:“不知冷寒星壇主是否也到了韶山腳下。”

此話一出,鄭仲坤、文君嵐和孫雲三人的眼神都起了變化。鄭仲坤心道,我們在這裏冒著生命危險和鐵血盟鬥智鬥勇,冷寒星那小子卻好像沒事人一樣,議事也不來參加,派人去叫他他也不回應,真是豈有此理!

與鄭仲坤的憤怒不同,文君嵐的心裏卻是另一套想法。這個冷寒星平日裏很少在人前露面,因此教裏和他見過面的人也少的可憐,就連他文君嵐對此人也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不知道冷寒星究竟是個怎樣的角色,如果他並無才能,那自己便可以趁此機會除掉此人,然後再使些手段,將衡州的地盤歸到自己手下。

鄭仲坤和文君嵐各懷心思,而此時,孫雲的心裏也打起了小算盤。雖然這孫雲外表生的樸實,但在辰教裏能混上壇主位置的,哪一個沒有七竅玲瓏心?孫雲是白水堂的屬下,對刺探情報別有一番興趣,越是隱秘的事,他越是想要知道。這個冷寒星早已引起了他的註意,為什麽一個人會孤僻至此?他的身上是否有什麽秘密?孫雲的好奇心已被勾起,若是能借著此次行動,從冷寒星的身上探得一星半點的秘密,那他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卓紫凝暗暗的觀察著三人臉上的表情,她方才說的那句話究竟能收到什麽樣的效果,她自己也不得而知。不過,一個各懷心思、互相猜忌的團體,還能辦好什麽事?

四人經過一番商議,各自挑選了幾個人,派到山上去了。隨後,四位壇主劃分好了監視的區域,各占一處,牢牢的守住了下山的各個出口。不管鐵血盟的人在玩什麽花樣,他們似乎都是逃不掉的。

天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如同籠罩著一層銀灰色的輕紗。

一夜已經過去,去探山的人還沒有任何回音。昨夜,大家都忙於布置各自的營地,因此並沒有閑暇功夫睡覺,如今天色漸亮,人們卻都不同程度的顯出了疲勞之態。

鄭仲坤只是靠在椅子上瞇了一晚,他睜開雙眼,揉了揉有點酸痛的脖子,伸了個懶腰。又是新的一天了,韶山上的情況會不會有新的進展呢?

鄭仲坤正準備走出營帳,他的心腹手下錢塘卻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差點和鄭仲坤撞了個滿懷。

“你怎麽回事?慌裏慌張的。”鄭仲坤不悅的道。

錢塘的聲音有些急促:“山下發現了鐵血盟的蹤跡!”

“什麽!”鄭仲坤大喜過望,“在哪裏?”

錢塘道:“鐵血盟的人似乎想要突圍,現在已經與孫壇主的人馬交起了手。”

“他們想從孫雲那邊突圍麽……”鄭仲坤沈吟了半晌,對著錢塘下達了命令,“召集所有人馬,即刻拔營,前去支援!”

“是!”錢塘領命,與鄭仲坤一道走出營帳。然而此時,兩人卻看到離他們營地不遠的地方是一片塵土飛揚,似乎有不少人馬正從他們的營地前經過。

“那些是什麽人?”鄭仲坤問道。

錢塘張望了一陣,道:“好像是文壇主的人馬。”

“文君嵐?那廝的動作還挺快。”鄭仲坤的眼中閃過一抹冷光,“傳我命令,所有人即刻趕往孫壇主處,絕不能讓文君嵐那廝搶了功勞!”

這一邊,鄭仲坤和文君嵐兩人正在賽跑,而韶山腳下的另一處營地卻仍舊是一副有條不紊的景象。這裏便是岳州分壇的營地,卓紫凝管轄的所在。

“壇主,剛才傳來消息,說是鐵血盟的人已經與孫壇主的人馬交上了手,鄭壇主和文壇主都已經趕去了,我們也快些過去吧。”一名手下在卓紫凝的耳邊催促著。

卓紫凝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道:“急什麽,把東西都收拾好了,人都點齊了,再走不遲。”

那名手下聽壇主如此說,也就悻悻的退下了。

卓紫凝暗自嘆息一聲,雖然這次的行動是她招來的,但她也不能真的和鐵血盟的人動手,所以只好使用“拖”字訣了。

韶山西側山腳下,孫雲正指揮著手下人馬與鐵血盟的人激戰。這些鐵血盟的人還真是滑頭,他們從來不與你面對面的廝殺,只是邊打邊跑,時不時的從草叢裏放出幾支冷箭,教你防不勝防。

孫雲手下的人馬打的苦不堪言,對方的人似乎總是放一箭換一個地方,剛在還在這裏出現,下一瞬卻又在別處冒頭了。

“鐵血盟的人在這裏!我看見他們了!”一名辰教嘍啰大喊著向一處樹叢沖去,他剛才分明看到鐵血盟的人跳進了樹叢中,然後消失不見了。

“都給我圍住了!若是放出一只蒼蠅,唯你們是問!”面對鐵血盟如此無賴的打法,孫雲的脾氣就算再好,此刻也不禁大發雷霆。

“孫老弟。”鄭仲坤恰在此時趕到,而文君嵐也與鄭仲坤是前後腳。

“二位都來了。”孫雲長出了一口氣,仿佛看到了救星,“鐵血盟的人忒無恥,這次一定不能放過他們!”他說完這句話,朝著鄭仲坤、文君嵐二人的身後望了望,“怎麽?卓壇主還沒到?”

“卓壇主的營地離此地較遠,可能一時半刻趕不過來。”鄭仲坤道,“我們不等她了,這就開始動手吧。”說罷,他召集了自己手下的兩排弓箭手前來。“放箭!”隨著鄭仲坤一聲令下,箭矢密密麻麻的向著那片樹叢射了過去。

只聽得幾聲慘叫傳出,樹叢後面滾出了幾具屍體。孫雲大喜,急忙叫道:“抄家夥,跟我沖啊!”

隨後,辰教一方的人馬吶喊著沖了過去,而鐵血盟的人也不再躲藏,紛紛從樹叢後面躍出。只見場上一片刀光劍影,打得異常激烈。

文君嵐身形飄忽,一把折扇瞬間就能在人的勃頸上留下一道紅線,而且時不時的還有幾點暗芒從扇中飛出,中招者無不七孔流血而亡。只見他獰笑一聲,手中折扇忽的擲出,宛若一道白光,白光所過之處,敵人盡數癱倒在地。由於這把折扇既可近身搏鬥,又可遠範圍攻擊,因此文君嵐在這片戰場上可以說是如入無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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