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曼推開了那扇門，裏面空無一人，桌椅家具都是原來的樣子，只是因為許久無人居住而積了厚厚的塵。

灰蒙蒙的。

上一次他打開這扇門，裏面還有溫暖的燈光映照出來，小女孩歡快的聲音像是清晨的雀鳥一般令人愉快，溫順的女子會帶著笑迎上來，給他一個可愛的吻，然後接過他手上的東西。

而現在這屋裏只有死一般的寂靜，連老鼠都不屑於光顧這裏。

所以費曼推開門之後有點迷茫，這裏和他印象中的家完全不一樣，可這裏明明就是他的家呀。

這個立柱衣架，費曼記得很清楚，莫妮卡總是把他的大衣和帽子掛在這裏，有時候還纏著一條紫紅色的紗巾，那是他送給莫妮卡的生日禮物，莫妮卡很高興地收下了，她每次外出聚會的時候都會戴上它。

可現在看不到紗巾和大衣，立柱衣架歪倒在地上，光禿禿的，被灰塵籠罩著。

一樓的這個小廚房，只是隔間一樣的小地方，可是莫妮卡總能在裏面變出許多好吃不重樣的食物來，他上一次回家的時候，莫妮卡還給他做了煎得香甜的土豆塊。燙嘴，可是撒上鹽之後味道很棒，他吃了整整一盤。

但現在廚房空敞著，所有的廚具都呆在原地，失去了他們的主人。

費曼走進了自己的家，他走上樓去，二樓有一個小房間，裏面有很多小小的衣服，小小的鞋，還有一張不大的床，那都是哈娜的。哈娜·····

那時候才四歲多，就那麽一點大的人兒，可是已經學會臭美了，每天最喜歡穿著那條粉色百褶連衣裙問爸爸好不好看······

想到小小的女兒臭美的樣子，費曼咧了咧嘴無聲地笑了笑，他抓起那件被落在床上的小裙子，又放了下去。

他茫然地轉身離開那個小房間，一回頭，看見陽臺——陽臺上，有一盆她妻子種的郁金香。

那盆郁金香開花了，白色的大朵的花蕾，在勁綠的根桿和葉子的襯托下開得那麽精神，那麽耀眼，灰蒙蒙的屋子裏只有它纖塵不染，打進來的唯一一束陽光也落在了它身上。

花朵隨著微風輕輕晃動。

費曼看著，終於哭了出來，他哭得那麽傷心，像一頭野獸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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