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軍用吉普車開進了慕尼黑外城的一座小鎮。小鎮上的居民正紛紛走進酒吧，為帝國對外戰爭的節節勝利舉杯歡慶。

費曼倚在後座的車窗邊，迷茫地看著狂歡的人群。有人發現了這輛軍用吉普，高舉酒杯朝他們敬酒，司機微笑著打招呼，費曼則趕緊低下了頭，戴上了帽子壓低了帽檐。

好一會兒，車輛才終於從人群中駛過，費曼舒了口氣。

車輛停在一棟獨棟二層民居前，費曼從車上下來，抱著好大一箱東西，左顧右盼地，走到門口。

“莫妮卡，快開門。是我。”

房門應聲而開，一名猶太族裔的年輕女子滿臉欣喜地走了出來。

“費曼，你回來了！”

費曼微笑著點點點頭，側著身子將東西抱了進去，莫妮卡看了看門外，迅速把門關上了了。

“爸爸！”

費曼剛把箱子放到了地上，就聽見一聲脆生生的呼喚，他回過頭來，一臉欣喜地抱起了一個穿著粉色百褶連衣裙的小天使。

“哈，這不是我的乖女兒小哈娜嗎？我的寶貝喲。”

“爸爸我好想你。”

“爸爸也好想哈娜，今天爸爸哪也不去，就在家陪哈娜玩好不好？”

“好。嘻嘻。”

四歲多的哈娜雙手鉤住他的脖子，親了他一口。

莫妮卡，他的妻子在一旁微笑著，直到兩父女好好親熱一番，女兒跑回了房裏，才上前為丈夫脫下了外套。

“家裏的情況怎麽樣？有人來打擾我們嗎？糧食夠嗎？”

“在家裏還好，只是我不怎麽敢出門。還好有你弟弟格洛在，一切情況還算好。”

費曼點點頭，對莫妮卡說：“我帶了一些罐頭和軍供回來，能用一段時日。莫妮卡，辛苦你了，等······局勢穩定下來，我就上報調離慕尼黑，我們，我們可以去不來梅或者波茨坦的鄉下，這樣你就不會總是擔驚受怕了。”

“我沒什麽，但是孩子······我只是擔心哈娜，她在這個國家要怎麽幸福地長大呢。”

“我知道，可是，太多雙眼睛盯著我······”

莫妮卡垂下了眼簾，沒有再接著說下去，轉而對他說：“去會客廳吧，格洛知道你今天回來，一直在等你呢。”

費曼走進會客室，一個和費曼有七分相似的年輕人正坐著沙發上，他看見費曼走了進來，欣喜地站了起來。

“哥哥。”

“格洛。你怎麽來了。”

“我······我來告訴哥哥你一個好消息。我跟那邊搭上線了。”

“哪邊？覆國組織？還是大不列顛？”

“不，是米國。”

“米國？可他們現在並沒有參戰······而且他們離得那麽遠，要怎麽保證莫妮卡和哈娜的安全？”

“我跟他們在這邊的間諜搭上了線，或許我們可以約他們談談，也許他們有辦法把莫妮卡和哈娜偷渡出去。”

費曼沈吟了會兒，又搖了搖頭。

“米國人太愚蠢，我不覺得他們有這種本事。或許還是待在國內最安全，至少我還可以照看得到······而且，帝國現在的實力已經不是任何一個國家可以比擬的了，將來恐怕會打下整個歐洲，我若與帝國為敵······”

費曼來回踱步，顯得猶豫不決。

“哥哥！可這強大的帝國哪裏容得下我們猶太人！”

“我於帝國還有用，帝國不會舍棄我的，他們也答應我，不會傷害到你們······”

“哥哥，你真是太愚蠢了！怎麽能相信那幫德國佬的話呢，你遲早會害死你的妻女！”

“你給我閉嘴！我豁出我的信仰和我的全部在守護她們，你怎麽敢說我在害她們！”

費曼惱羞成怒，氣得牙關直抖。

“哥哥······”格洛的語氣軟了下來。

“想想小哈娜吧，我們沒關系，你要她怎麽在這樣的地方長大。一個這麽可愛的孩子，應該有權利自由地在藍天下玩耍，而不是只能終日躲在這屋子裏哪也不能去。你還記得克洛澤夫婦嗎，他們沒能及時走掉，現在只能帶著女兒躲在朋友家的地窖裏生活，我聽說9歲的安妮沒有朋友，只能和自己的日記聊天，你想讓哈娜也變成這樣嗎？”

格洛說著，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費曼的怒氣消散，轉而變得蔫了。他頹然地坐在了沙發上，表情困頓。

格洛看了看費曼，知道向來謹慎的哥哥並沒能下定決心，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就想離開會客室。

“慢著······”費曼叫住了他。

“把人帶來吧······我想，和他們談談。”

格洛轉哀為喜，用了點了點頭，戴上帽子跨著大步匆匆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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