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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惠子和香阪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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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光頭到孟軻的房間找人,卻看不到人影,心有疑慮的他在潛艇裏找了一通卻到處看不到人,猛然醒覺潛艇裏的海風氣息太過明顯,這才發現潛艇的上艙門被打開了!

鷹空釋得知後立即沖出了潛艇,卻發現潛艇艙口的一部分欄桿被明顯踩彎,好像有人曾踩在上面躍向了某處!於是鷹空釋跳上半空,身後機械滑翔翼展開,如海鷗般在海洋上空朝遠方翺翔而去!

但是他並沒有找到人。

孟軻,在這茫茫大海中,就這樣不知去向。

……

……

東瀛本島,福兆縣,一個名為海巖鎮的海邊邊陲小鎮。

海邊。

三月的海風還是有些冷冽,但生機已經開始勃發,小海魚終於長到一指長,可以成群結隊地跑來親吻海灘的腳,吸吮飄蕩在海面的浮游生物,漁民是不抓這些小魚的,漁網的洞都比這些小魚大,相反,他們不時往海裏丟些餌料,笑瞇瞇地看著魚成群來吃。他們要等魚長大了再抓。

唯有海鳥不挑食,它們低空盤旋著,忽爾猛地一喙戳進水中,再擡頭時就已叼起了幾只還在蹦跳的小魚兒作午餐。

貓咪說不清是在捕食還是在玩,有人釣魚時他們便安靜蹲在人的身後,等人拋下的美味海魚,沒人釣魚時就自己蹲在碼頭邊緣,把爪子屈成勾狀從海裏舀魚,或者說是扇魚,因為偶爾看到不長眼的小魚靠近時,它們那樣迅捷地一舀,動作快得像是把魚從水裏一巴掌扇出來一樣,亮白色的梭子在濺起的水花裏撲騰,然後未等小魚兒落地蹦跶兩下,貓兒就已撲過去將它咬在口裏了。

似乎有些殘忍,但那些鳥兒飛回的巢裏有幼雛啾啾鳴叫,那只舀魚的貓的肚子也鼓鼓囊囊,自然界的殘忍食物鏈法則,背後是生命偉大的死亡與延續。

附近的一片沙灘上,一個神秘物種突然出現了!鳥兒迅速振翅飛離了海灘,不遠處小碼頭上的貓咪動靜,也瞇著眼看了過來,一時忘了舀魚,似乎時光忽然暫停,它凝固在了那裏。

那個神秘物種紮著兩條小辮子,穿著粉紅色的夾襖,腳上是一對黃色的小雨靴,手裏拿著一根插著丸子的竹刺,正踉踉蹌蹌地追著海灘上的什麽東西!

好吧,這是個五歲的小女孩,但對於自然界許多物種來說已經是很可怕的存在了,比如那只正被她追逐的寄居蟹!它高舉著一只蟹爪,慌慌張張地橫行逃走,連自己的殼都丟在半路了!此刻它正經歷著生命中最驚險的一次逃亡。

但對於那個小女孩來說,只是一個很有趣的小游戲。

“惠子!別跑了,快回來~~”小女孩身後傳來一個老奶奶的叫聲。

“哦內桑,大螃蟹!大螃蟹!”惠子一心想抓到這只螃蟹,她媽媽帶她吃過一次大閘蟹,她很懷念那個味道。穿著雨靴在沙灘上跑不快,但她很努力地在追,小臉都開始變得紅撲撲了。

但危險卻正在靠近。那潮水忽然退了一大截下去,露出一片濕淋淋的沙地,寄居蟹迅速跑到沙地上,挖開了個洞想往裏鉆。小女孩看見寄居蟹停了下來,很興奮地大叫一聲,然後沖向了那裏!絲毫沒有註意到正卷土重來的海浪!

“哦內桑!”

小女孩終於看見海浪襲來,只來得及大叫一聲,然後就被浪打翻,卷入大海了!

“惠子!惠子啊!”老人家遠遠地看見了,拼命跑來,卻只是在挪著步前進,那聲音都淒厲地不忍入耳。

粉紅色的夾襖在海中翻滾,被海水越推越遠!

“惠子啊!救命!救救我家惠子!救命!”老人家淒苦地喊道,但周遭卻沒有其他人!

正當老人痛哭跪倒在地,那粉色夾襖卻忽然開始逆著海浪往回飄,慢慢地還高出了海面,一只手出現在那夾襖的身下!老人立刻止住了哭聲,站起來也努力朝海水裏走去。

“惠子!惠子!”

那個舉著小女孩的年輕男子終於站在了水裏,他上身赤裸,雙手懷抱著小女孩,蹣跚地逆著水力走向了沙灘,和老人家一起把小女孩放躺在沙灘上。

男子沒有停下來,他雖然雙眼有些無神,身體似乎還有些乏力,但他還是本能且熟練地實施起了人工呼吸,沒多久,小女孩吐出了幾口積水,咳了幾聲,醒了過來。

“哦內桑……”她虛弱地叫了一聲。

“惠子!惠子!”老人家抱著醒過來的惠子喜極而泣,然後對著那男子跪了下來,連聲說道:“阿裏嘎多,阿裏嘎多……謝謝你救了我家惠子,不知恩人叫什麽名字?”

這是用東瀛語說的,他聽懂了。

但他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就倒了下去。

……

……

孟軻那天晚上呆在房間裏,看著那些照片看了很久,他總是在十分鐘後就忘了一切,然後重頭看起,再次回憶起所有的事,這樣重覆多次之後,他終於從那不停轉的時鐘,猛然意識到了自己的記憶力似乎很難持久。

在其中一個十分鐘裏,他想起自己發過誓要找到讓蘇敏清醒過來的方法,但這個樣子的他要怎麽做到這件事?他一邊痛苦地想著,一邊為了防止遺忘把想法通通寫了下來。然後執行了其中一個指令。

到東瀛去!

於是他沖出了潛艇,化身狼人,朝東方那看不見的海岸游去!

十分鐘後他就再度忘記了自己為什麽要跳入海裏,但此刻他已游得很遠了,本能的驅使讓他只能一直游了下去,游啊,游啊,終於看見了不遠處的海岸,他登岸了,好像還順手撈起了一個小孩。

但這些他都不記得了。

他只知道他一睜眼,他就看到一個美麗的短發女子正跪坐在他身前,見了他醒後納頭便拜。

“恩人你終於醒了,我是香阪加奈,謝謝你救了我的女兒惠子!不知道恩公叫什麽名字?”

對方說的是東瀛語,孟軻於是也自動地說起了東瀛語。

但他說的是。

“我不知道……我是誰?我怎麽會在這?這裏又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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