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早上醒來的時候，天還沒有大亮。

林小河的兩只胳膊牢牢地摟在他的脖子上，白嫩細膩的雙臂在被窩裏暖乎乎的，身子側躺在宋辭的懷裏，頭枕在他的胸膛上，睡得舒服了偶爾還會打個小呼嚕。

對於林小河近來的主動，宋辭是來者不拒，唯一遺憾的就是現在還吃不到人。

但重要的是媳婦就要開竅了，虎崽出生後，宋辭覺得他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他輕輕的將人挪到一邊，給林小河蓋好被子後，穿好衣服後就出去洗漱了。

冬天氣溫特別寒冷的時候，每次早起都是一次考驗，宋辭這個節操不在線的還專門跑到溫暖的空間裏穿過幾回衣服。

不過，早起的習慣還是養成了。宋辭其實不是個多勤快的人，卻也不想因為空間的存在衣食無憂了，就來放縱自己。若是連一點福氣都受用不了，他自己都會覺得那樣的男人是不可靠的。

“娘，我來做飯吧，你再回去睡上一會兒吧。”

宋老娘一大早起來就在廚房裏忙活了，她就不是享福的命，兒子孝順她高興，但讓她什麽都不幹，她覺得自己都能閑出毛病來。等開春了，她還想要再下地幹活去。

況且，今天二狗有重要的客人來，她要幫襯點才安心，林小河哪個樣子可指望不上。

“人老了，覺就少了，讓我整日躺著也沒有什麽意思。鄭方他們什麽時候來，雞湯我昨晚上就熬上了。”

“他們來的時候怎麽也要到白天了，時間還充裕的很，咱們慢慢準備就是了。”

前兩天鄭方為了天香樓的事情來找宋辭商量，宋辭考慮過後就答應了。他現在就正缺一個賣雞蛋、賣雞的路子呢，就有人送上門來。

集市上賣普通的雞、雞蛋自然是夠的，可是他這是高檔品。

珍珠和魚目混在一起，會拉低自己的身價的。

本來宋辭是打算好好打聽一下縣城這幾家酒樓的情況，根據風評名聲再決定找路子和哪一家搭線的。現在的他沒有一點兒根基，朋友也沒有結交上幾個，有人想要搶自己的東西，還真是不好解決。

要是每一個和他作對的人，都被他用空間整死了，這不明擺著告訴別人他有問題嗎。

擔心那些酒樓仗著有後臺，想要強買他那並不存在的養雞方子。

宋辭就沒有魯莽的行動。

現在鄭方認識天香樓的掌櫃，他想來是不會太吃虧的。

至於天香樓的窘境，鄭方當時就告訴他了，這就是告訴他讓他坐地起價的意思吧，宋辭覺得這朋友交的可真是不錯。

“小叔，我又發現一個有小黑點的。”

白天的時候，阿梅大寶又來幫忙撿雞蛋了，他們來幫忙，二狗叔每次都會送他們一些那樣好吃的雞蛋，而小寶則是害怕那些比公雞還要兇的母雞就在旁邊玩沙子。

每撿到一個蛋，大寶和阿梅都要放到太陽下瞧瞧有沒有小黑點，以確定這個蛋能不能孵出小雞來。

“大寶可真能幹，遞給小叔，讓小叔給放到竹籃裏。”阿梅道。

大寶小臉紅紅的將雞蛋給遞給了阿梅。

“阿梅，大寶幹的真好，中午的時候獎勵你們吃雞蛋，還有炒肉哦。”過來幫宋老娘拿雞蛋的林小河對著兩個孩子道。

“我也要，叔麽，我也要。”小寶抱著林小河的大腿喊道。

“好好，也有小寶一份，中午都留在二狗叔家吃飯。”怕小寶絆到林小河，宋辭兩只手從後面掐住小寶的咯吱窩將人給高高地舉了起來，引來小寶一串咯咯的笑聲

“給娘說少做幾個菜，做多了吃不完，咱們又要天天吃剩菜了。”宋辭道。

“娘有分寸的，她是想要隆重一些，多用咱家的這些雞蛋和雞整上幾個菜，給那位酒樓掌櫃的好好嘗嘗一番，這樣人家那裏能多一分可能買咱們的雞了。”林小河道。

聽說這筆買賣做成了就是個長久生意，他們家的雞和雞蛋也就不怕賣不出去了，宋老娘自然十分看重。能和大酒樓做生意，這也是一份體面。

宋辭明白他娘的想法了，就是覺得太辛苦了。

對方既然是酒樓的掌櫃，總該有兩把刷子的，一兩道菜也就能嘗出來味道了。

“有二寶在，咱們不會剩下多少菜的對不對。”林小河逗弄二寶。

“對。”二寶點頭道。

“耿叔，你過來了呀，我還正打算去接你呢。”

見到耿掌櫃從停在自己家門前的馬車上下來，鄭方急忙迎上去。

“接什麽呀，大坪村我又不是沒來過。咱們快去你那個朋友家看看那些草藥雞呀。”耿掌櫃就焦急的道。

他能不急嗎。

過年期間，相比醉仙居的紅火，他們天香樓冷清到了喝水涼水都塞牙的地步。

天香樓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若是那些雞真想鄭方說的一般，憑借草藥雞的名頭和那絕佳的滋味，他還有把握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好，我這就領著您去。”

鄭方家在村口，離宋辭家有些遠，耿掌櫃又上了馬車，鄭方坐到駕車的位置，一刻也不耽擱地就趕著車往村子裏走。

“李四，你留在這裏看著馬車，我和方子進去就行了。”

“是，掌櫃的。”李四道。

“二狗，在家嗎。”鄭方領著耿掌櫃來到宋家院子。

“在。”宋辭在聽到院子裏的動靜立馬就已經從雞舍裏出來了，走到兩人面前打了個招呼，“您就是耿掌櫃吧。”

“老夫正是，這位就是賢侄吧。”

“沒錯，這就是我給您說的二狗。”鄭方在一旁道。

“耿掌櫃的先裏面請吧，家中已經備好酒菜，就等著您過來了。”

“不必如此客氣。”耿掌櫃客氣地道。

宋辭將耿掌櫃領到招待人的堂屋裏，就趕緊去廚房端菜了。

“二狗，我也來幫忙。”鄭方道。

陸陸續續上來五六個菜，耿掌櫃心中滿意，覺得這雖然農家，但禮數上還是十分周到的。

“趕車的那位小哥那裏您不用擔心，我娘已經給送過去飯食了。”宋辭端著最後的雞湯進來的時候對著耿掌櫃道。

“多謝了。”

“我今天來這裏的目的，賢侄應該是知曉的。那些禮節咱們都省了，直接吃菜吧。”耿掌櫃地道。

他聞著這些香氣四溢的菜色，心就已經安定了下來，接下來該嘗味道了。

“您老做主吧。”宋辭附和道。

耿掌櫃先是夾了一口韭菜炒雞蛋，細細地咀嚼過後，滿足地道，“十分不錯，就是韭菜將草藥的香氣蓋住了一些，換成小蔥我覺得可能會更好一些。”

“您說的是。”

其實西紅柿炒雞蛋，才是那道將他家雞蛋的好處淋漓盡致地給展現出來的佳肴，酸甜的西紅柿配上清香的雞蛋，是好看又好吃。

想想都要流口水。

只是來這裏這麽久，宋辭發現了許多華夏古代沒有的菜，就是沒有西紅柿。

他也不好貿然提起。

雞蛋盒子裏面還是有韭菜，耿掌櫃就先略過了，用湯匙嘗了一口雞蛋湯，豎起了大拇指對宋辭道，“鮮。”

等最後吃到壓軸的雞湯的時候，耿掌櫃的久久說不出話來，自顧自地喝下了兩大碗的雞湯，好像在確定著什麽。

“賢侄呀，你這雞和雞蛋都想要怎麽賣。”耿掌櫃問。

“掌櫃的，您覺得我的草藥雞，就這麽一盅雞湯，賣上二十兩銀子有沒有人要。”

“就是三十兩也是供不應求，賢侄養的雞還是太少了。”

“您也知道這雞金貴，能養出他們來，我就快把整個家當給賠進去了，這數量上自然是差了一些。不過物以稀為貴，好東西都是貴精不貴多的，像我家的雞您老饑餓營銷肯定比一下子都弄到酒樓賣效果好。”

“何謂饑餓營銷。”

“就是控制好貨物賣出去的量，別人越是想買的東西，咱們就越是吊著他，定量的往出去賣，還要少於他們的需求。就比如您一個月酒樓賣十只雞這樣的雞，隔上兩天往出去賣一只，這樣想要來吃雞的，就只能天天數日子盼著您開賣，酒樓的生意被帶動的也能慢慢好起來。”

也正好克服了貨源不夠這個短板。

“妙呀。”像是一般酒樓自然是不敢這樣的，怕得罪客人。

他們天香樓卻是不怕的。

“賢侄，你說了這麽多，到底是想要怎麽賣你家的金雞呀。”放下了心頭的大石頭，耿掌櫃有心開玩笑了。

鄭方的這個朋友真是比他鬼多了，說了這麽多，就是想要擡價吧。

“我這點小心思哪裏瞞過您，您老給說個數吧。”

“五兩？”

見宋辭似乎有些不滿意，耿掌櫃的又追加了一些，“八兩？”

“您老吃肉總要給我喝口湯吧。這每日用的藥材，還請人給擔山泉水花費可是不少的。”宋辭苦笑道。

他的靈泉水還沒有算進去呢。

“十兩不能再多了，這材料再好，還要人工和調料來配的，我光是給這些雞配菜也不比你家雞的價格少多少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您老聽過沒有，這東西越是原汁原味越是好，您用那麽多的東西把雞肉本身的味道蓋過去了可就得不償失了啊。”宋辭盡力爭取著。

“賢侄還會詩文呢。”

“小時候上過幾天的學堂，學的不好，被夫子給趕出來了。”

“這還不好，都能用到談價錢上了。”

“您老別臊我了，要是讓夫子知道了，非得要吐血不可。”這給雞崽念個書，就是有辱斯文了，再知道他用作商賈的事情裏面，那老秀才還不給氣死。

雖然他和老秀才有過節，可沒有生死大仇呀，把人氣死這種缺德事他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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