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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何為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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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塔位於神骨山頂,仙妖冥三界曾集日月光華凝聚成了四條擎天索,於塔頂處相系,分別以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布於九龍塔之上,擎天索的另一端則深入神骨山山髓之中,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變長,越來越深。

至於塔內是什麽情況,也就只有當年的邪神和如今的閭丘二人知道了。

但是世間曾有傳言,說顏靈聖女的一魄也曾進入過塔內,這再次牽扯到了她與邪神的過往,如今斯人已逝,便誰也說不清楚了。

九龍塔的上空現在是密布的紫雲,有雷電閃動,這是幾萬年來都沒有出現過的異像,於是驚動了其他三界,經過一番查看才知,是九龍塔上出現了一道微乎其微的裂縫,但就是這樣一個裂縫,釋放出了大量魔氣。

於是,藏匿於各界的眾魔們都紛紛開始暴動了。

恐成大患。

其他三界開始了集體的除魔活動,最先做的,便是將九龍塔修覆好,並派人守住根源所在。

邵宿的話畢,卻久久都沒有閭丘的回音。

仙界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誰也猜測不到他在塔內是何種狀況。是逃了,還是故意壓著自己的力量?

仙界以邵宿為首的眾人們沈默地站著,等待著妖冥兩界的元首們的到來。

靈筠擡頭看著九龍塔,眼神中閃爍著魔氣映出的紫色的光芒,白皙的面孔漸漸地泛紅。

神思飄渺間,她極力地想控制住自己對魔氣的吸收,但還是毫無成效。

繼而,她無助地伸手抓住了邵宿的衣袖……

此時,她的腦海中浮現了當年在萬妖谷中顧長恨說過的一句話:

“靈妖天生會納靈之術,可能你並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能力,但是一旦在無意之間接觸到靈力,你都會將其擁為已有,吸入體內。”

她的神智正在一點點被魔氣摧殘……

好無措。

她已經聽不到也看不到外界的一切了,唯一能感知的就是有人向她的體內輸了靈力,繼而將她抱起……

她也不知自己為什麽會在昏迷前在腦海中感嘆道一句“神骨山呀,神骨,是誰的骨呢?”

靈妖能自然吸收魔氣的事情,在四海八荒掀起了巨大聲潮。

上天庭內,淩霄寶殿之中。

邵宿緊抿著唇,臉色冷到了極致。他本身就冷俊的五官此時更像是渡了一層寒霜。

與他一般臉色不好的還有君華。

九重天四大天將之一的普安天將倡議道:在魔族徹底被壓制之前,限制靈妖的出行,最好永遠不能離開上天庭的範圍。其實為了徹底杜絕後患,除之也不算為過。

論仙界的靈妖根骨,其實也就只有靈筠與蕊希兩位。

但如今她們二人,一人於天帝門下,一人於文君門下,除非迫不得已,否則是誰也不會輕易提出對她們做出何種舉措來的。

實在是當年魔族給眾人留下的陰影太重了。

魔,斬而不死,死而不滅,如烈火焚原,魔氣生生不息,且一絲一縷即可奪人心神。

此議一出,淩霄寶殿內的氣氛一下子凝結了。

其他所有人都不敢附議,也不敢進行反駁。

邵宿不說話,便是他對這件事情最強硬的態度。

大概自這件事起,仙界眾人才開始逐漸明白,所謂靈筠二字,是仙界之主邵宿此生永不可觸的逆鱗。

許久,寶座之上的玄衣男子才緩緩開口,問向原錄:“原錄上仙,對這番提議,你怎麽看?”

“臣以為,”原錄向前邁了一步,他內心忐忑地頓了一下。

“臣以為,靈筠和蕊希二位如今畢竟是我仙族之人,在魔族動蕩徹底平息之前,加重九重天的防衛,保護好她們二人即可,不必太過慌亂。至於普安天降所說除之二字,恕老臣直言,本身無過之人,又是仙界靈修,何來除之之說。”

普安的臉色徹底變了,他怒視著原錄,卻是一句話都沒有再說出口。

邵宿又開口道,“君華,你覺得呢?”

因為原錄的一番話,君華不虞的神色已經恢覆了正常,他開口道:“從今日起,君華定會嚴加看管蕊希,絕不會讓她被魔氣入體。望眾位仙僚寬心。所有過錯,我願替她一力承擔,絕無怨言。”

眾仙們都看著他,各有各的心思,驚嘆者,悲憫者,怒其不爭者,皆有之。

邵宿也是神色覆雜地註視著君華,良久之後才讓內侍揚聲散了朝。

紫涵宮

邵宿很少來過這裏,身為天帝,他沒有來紫涵宮的理由和立場。

但是這次不同,靈筠昏迷不醒七日,他便毫無顧忌地來了七日,一些傳在外的言論,一切都隨他去吧!

他不再顧!

紫涵宮清寂得很,他也是來了才知道。這裏本來就是好幾位仙子的住所,靈筠的房間不算大,但縱使這樣,還是很空曠。

除了一張床,一套桌椅,還有裝飾用的花瓶,就再無其他了。

邵宿便差遣了人為靈筠的房間置備了無數的裝飾物,還命人在隔壁的房間整理出了一間書房,填了書畫。又讓人修葺了花園和魚塘,引進了不少新品種的花草,還養了畫眉鳥兒,籠子就掛在廳堂處。

完全地置辦了一下,他才靜下心來坐在床邊,看著少女,等著她醒。

靈筠在最開始的幾天睡得極其不安穩,邵宿每天都會為她渡靈氣,助她抗衡體內剩存的魔氣。

有極其不安穩的時候,邵宿則會緊緊地抱著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輕拍著她的背,輕輕地說著讓她安心的話語,她才會慢慢地平靜下來。

邵宿其實愛極了這樣的時光。

他抱著靈筠時,往往會鳳目微閉,享受這樣愜意的感覺,盡管這時的靈筠正處於艱難的階段。

他自私地不希望她醒,但又想讓她醒。

偶爾,他也會去偷偷親吻少女泛著微白的唇,只是流連於輕嘗那薄唇的溫度,輕輕地含著,也會輕咬,卻從不曾撬開過她的牙關。

他有些忐忑,總怕她忽然會醒,會不願意,會不高興。

藥仙每日都會親自為靈筠熬制湯藥,邵宿來時便親自餵她喝下去,這通常也是一件難度極大的事情,需要慢慢地哄著,給一顆糖才能喝一口藥,如果不給,迷迷糊糊間她便會抗拒,皺著眉,十分地不悅,怎麽都不張口。慢慢地就形成了惡性的循環……

邵宿有些無奈,卻又樂在其中。

其他各界的第一個被魔氣入體之人出自妖界,是一只剛剛修煉成人型的九足龜,他被魔氣附體之後在一日之內靈力暴虐,重傷同族之人無數,繼而逃向了神骨山,之後再無蹤跡。

葉華侯作為水族一系的太子,被自己的父王認命去處理這件事情。

神骨山被他派去的人來來回回查詢了好幾遍,都沒有發現那只逃匿的魔物。

他只好自己親自去查看了。

他想,魔物消失的原因,不排除是他用某種辦法,已經進了九龍塔。

而九龍塔,非神族不可探,否則入其中者,永生不再得自由。

他無措以對。

他擡頭看著九龍塔的頂端,四條擎天索的集結處依舊是極其牢固。

縱使那魔物逃入其中,那九足龜的身體也該被留在附近,不可能毫無蹤跡。

除非——是獻祭之術。

葉華侯的右眼角猛地一跳。

如果這是真的,那靈筠,便是被閭丘直接盯上的……

他要做什麽?

用靈妖煉體?

還是……?

葉華侯心中有惡寒湧起。

於是便有了蛟龍族太子到九重天拜會仙界之主邵宿的情景。

此時的靈筠已經痊愈了,這日十分地溫暖,她坐在花園內精心編制的靠椅上,愜意地闔著目,蔥蔥玉指間攜著一朵嬌艷的桃花,靜靜地,上面竟然還立著一只白色的蝴蝶。

“靈蝶?葉華侯?”

靈筠有些吃驚地在內心道。

靈蝶閃動了幾下翅膀,還是待在那朵桃花上,與桃花一起,被靈筠放在了手心裏。

“哎!我一口靈氣就會把你吹沒的,然後變成字的,好舍不得呀!”

但是當她真的向蝴蝶吹一口靈氣的時候,居然發現它並沒有消失。而是開始變換各種顏色,最後還是回歸了白色。

然後它才慢慢地消散成一排字:於仙界一日游,問佳人期。葉華侯。

靈筠吃驚,葉華侯竟然真的來到仙界了!

當然,他們二人是沒有機會見面的,葉華侯與邵宿談完要談的話,就被邵宿客氣地“請走”了,兩人都是面帶笑容,心裏卻是一個痛快,一個痛恨。

葉華侯牙可以說是都要咬碎地向邵宿說了再會。

他把自己對閭丘的猜測全說了,亮明了來意,自然而然的與邵宿敞互相開了心扉地在聊。

兩人之間不再有任何隱瞞,關於靈筠的身世,關於二人對靈筠的感情,全部互相交代了清楚,直到劍拔弩張,火氣十足,再也聊不下去,因為葉華侯提出想去看靈筠……

在邵宿看來,公平競爭是不可能的,只能近水樓臺先得月,誰讓他當年動手早,把人帶到了九重天……

被請出九重天,葉華侯的臉都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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