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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De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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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胡阿姨來時才幫孟濡換過床褥, 孟濡自己也擦了桌椅櫃子,她的房間倒不是太臟。

孟濡很快收拾好, 將不必要的東西扔進垃圾桶,白天換下來的衣物扔進陽臺的洗衣機。結果無論她怎麽按, 洗衣機都毫無反應。

“斑斑, ”孟濡叫陸星衍,苦惱地問,“洗衣機是不是壞了?”

良久,次臥無人回應。

孟濡又摁了幾次,洗衣機還是不動。

孟濡轉著眼珠,故意壞心眼地又叫:“斑斑——”

還是沈寂。

孟濡直起身,視線轉向次臥很輕地叫了聲:“陸星衍。”

就見剛才還蜷起一條腿坐在地毯上不動聲色玩手機的少年站起, 朝陽臺走來問:“怎麽?”

“……”

孟濡指指洗衣機, 有點茫然地問:“洗衣機是不是壞了?我剛才放了衣服進去都沒反應。”

陸星衍走上前, 將孟濡按到脫水檔位的洗衣機關掉,再重新打開, 快速按了兩下, 洗衣機就開始運轉了。

??

孟濡略有氣餒,細細皺眉說:“我幾年不回家而已,洗衣機都不認識我了。”

陸星衍語調平平, “不止是洗衣機, 這個家裏很多東西你都不認識。”

孟濡沒有反駁, 這間房子雖是她的, 但她住在這裏的時間委實不多。

女孩跟在陸星衍身後走出陽臺, 微微含笑,扯著陸星衍的衣擺問:“我剛才叫你,你為什麽不應我?”

腳步頓了頓。

陸星衍回身,面上沒有絲毫猶疑問:“沒有麽?我不是來幫你看了麽。”

明明是她改口之後才過來的。

孟濡知道為什麽,卻還是想逗一逗他,“那我叫你斑斑,你為什麽不答應我?”

少年轉開頭,清俊面頰終於露出些許不自在,擡手摸了摸後頸脊骨,陳述說:“我說過不要叫我這個名字。”

“可是很可愛啊。”孟濡烏眸亮潤,遺憾說:“而且很適合你不是嗎?”

陸星衍冷靜,“不適合。”

……

這個名字是孟濡剛把陸星衍接到身邊時取的。

當時的少年清瘦冷僻,像一只漂亮的小鹿。加上他的姓氏和“鹿”同音,孟濡就照著小鹿斑比的名字叫他斑斑。

遭到了少年強烈反對。

一開始孟濡這麽叫陸星衍,陸星衍根本不答應。

後來孟濡叫得多了,陸星衍也很是無奈。

有一次陸星衍在孟濡這麽叫他時,面色認真地詢問她,“你看過哈利波特嗎?”

孟濡搖了搖頭。她的職業不允許她童年擁有太多的快樂,在其他小孩輕松愉快地看喜愛的電影時,孟濡正一個人在舞蹈房裏孤獨地練習留頭、旋轉、跳躍。

初三的陸星衍坐在書桌後面,手裏拿著筆,面前攤著試卷,罕見地在寫作業。他耐心地一本正經向剛洗完臉、頭上戴著貓耳束發帶的孟濡解釋,“裏面有一只老鼠,魔王的走狗,也叫斑斑。”

孟濡:“……”

從那以後,孟濡就很少叫陸星衍這個名字了。

少年的目的得逞,輕松了很長一段時間。

但在孟濡心裏,斑斑依然是一只輕靈漂亮的小鹿。

盡管她這幾年都沒這麽叫過他。

也許是今天回家,孟濡心裏輕松,才會又想起這個名字。

陸星衍還是和以前一樣不配合。

說完那句不適合,陸星衍走到餐廳桌邊坐下,手臂搭著椅背問:“吃宵夜麽?我點外賣。”

現在淩晨兩點,陸星衍上了半個夜班,是有一些餓。而且孟濡晚上也沒有吃什麽東西。

不過孟濡不太想吃外賣,她這幾天住酒店幾乎每天都吃得敷衍,本來就不好的胃口看到重油重鹽的食物更加難以下咽。她現在只想吃些家裏煮的清淡食物,孟濡坐在沙發抱著抱枕問陸星衍:“簡單做一碗面可以嗎?我想吃你煮的面。”

陸星衍微頓了一下,眉毛揚起問:“你確定?”

孟濡點點頭,想想又補充道:“不許做得太難吃。”

以前孟濡晚歸,而陸星衍又恰好打游戲到很晚,在廚房煮面的時候,孟濡都會讓他幫自己做一份。

但這小孩不知是廚藝技能被人加了debuff,還是真的做飯沒天賦,除了泡面,做的宵夜沒有一次是好吃的。

可比起外賣,孟濡還是選擇他煮的面。

陸星衍“嘖”了一聲,想想說:“行。”

少年起身,乖乖去廚房看了一遍現有食材,拿出兩顆西紅柿和雞蛋,準備做一碗番茄雞蛋面。

他在廚房洗菜、切菜、打雞蛋,動作嫻熟無比,孟濡在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恍惚中真的有種陸星衍做飯很好吃的錯覺。

然而十五分鐘後,陸星衍做好,端出兩碗面放在餐桌上。

孟濡坐過去嘗了一口,面上的表情非常微妙。

似乎對她的反應早已有所預料,陸星衍面不改色地吃了一大口,淡然說:“覺得不好吃就別吃了。”

孟濡挑起一筷子面,遲疑道:“也不是不好吃……”

就是陸星衍做面的方式很奇特,不是先將西紅柿和雞蛋炒熟,而是下面前把西紅柿塊兒和雞蛋液一股腦倒進鍋裏,快煮熟時再加鹽和醋調味。

孟濡說不上來好不好吃,就是,她問:“你沒看過胡阿姨做西紅柿雞蛋面嗎?”

“看過。”陸星衍說,眨眼就吃掉了小半碗西紅柿雞蛋面,低下頭時看不清表情,“我剛才炒了一次,太難吃倒了。”

“……”

孟濡就不知道再說什麽了,為了填飽肚子,她勉強自己又吃了幾口索然無味的面。

只是吃到一半,胃裏又突然泛上一種不適。孟濡竭力忍著,等陸星衍吃完飯去廚房洗碗時才放下筷子,走到廁所對著馬桶幹嘔。

她關著門,竭力使自己的嘔吐不發出聲音。

胃痙攣著,一陣一陣酸水往上泛。孟濡左手輕輕壓著胃部,眼睛逐漸變得濕潤,直到把胃裏的東西都吐空了,她才感覺舒服一些。

孟濡在廁所待了很久,出來時站在洗手臺洗了臉和手,等面色恢覆得正常些,才走回餐廳。

陸星衍已經把餐桌收拾幹凈,她沒吃完的半碗面還在桌上,孤零零的。少年雙手撐著桌面,面色凝重問她:“你,難吃吐了?”

“……”

孟濡知道他還是聽到了一些聲音,但她沒有說實話,不置可否地上前摸摸陸星衍的頭頂,就勢說:“沒有,我今天胃裏本來就有些不舒服,不全是你廚藝的錯。”

陸星衍:“……”

後來,陸星衍沒有再追問此事。

不知是不是被孟濡抨擊廚藝刺激到了。

這一晚終於結束。

孟濡洗好臉,回到久違的房中。

從包包裏拿出一瓶調理脾胃的藥,倒出一顆就著水吞了下去。

次日,陸星衍有兼職,孟濡被舞團團長叫去討論排練的事情。

陸星衍八點鐘出門,孟濡已經不見了。

陸星衍騎自行車到需要補習的男孩家中。

這個男孩剛上初三,頭腦聰明。只是初一、初二的時候插科打諢、打架惹事,耽誤了不少課程,原本是班級前三名,但最後一學期想追上其他同學就不那麽容易了。

陸星衍家教的時間是早上九點到中午十二點。

他給男生發了張物理試卷,讓他做一遍。然後批改,針對他做錯的內容再拿出課本詳細串講。

男生還算配合,除了中間有兩次憋不住了,手摸進抽屜裏的煙盒,想抽煙。

陸星衍正好也累了,就放他休息一會兒。兩人一個初中生一個大學生,一個坐在書桌後,一個站在窗前,各自占據房間兩個角落,煙霧繚繞地抽起煙來。

一上午補課結束,男孩的媽媽要留陸星衍在家裏吃飯。

陸星衍剛才接到岳白間的電話,讓他回學校一趟,就拒絕了。

……

另一邊,孟濡結束和舞團團長的談話,確定寒假時的排練計劃,走出校門,打算坐公交車回家。

她家小區門口就是公交站,非常方便。只是孟濡今天早晨出門得急,沒有吃早餐,現在有些目眩無力,走到一旁的報亭買了支棒棒糖,剝開糖紙含在嘴裏慢慢地等車。

公交車站人不多,但都是學生。

孟濡站在人後,等了一會兒,只見別的車都來了,唯有她等的那趟公交遲遲不來。

孟濡正準備放棄坐公交,打車回去時,她等的那輛車姍姍而來。

幾個學生上車,孟濡跟在最後準備上車時。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混亂聲。

孟濡回頭看去,就見幾步之外的站臺上,一個少年伸出手臂緊緊鎖住身前男人的脖子,男人摔向地面,面朝著地,少年的膝蓋順勢頂著他的後肋。

男人戴著遮住大半張臉的帽子,看不清容貌,衣服仍是那天被孟濡發現時穿的休閑裝。

少年結實的小臂扣著他,男人動彈不得。

男人的面色隱隱發白,少年臉色也不多好看。

陸星衍另一只手擡起,掀飛男人的帽子。

“跟你媽跟。”

陸星衍毫不留情,抵著男人後背的膝蓋又重了幾分,男人發出痛苦的一聲叫。

陸星衍將男人握在手中的相機懟到身後,低頭,漂亮的臉孔貼近,無論聲音還是表情都又痞又狠。

“想進醫院看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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