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54章

關燈
仙草見雪茶憂心忡忡,一副將要天塌下來的模樣,她眼珠轉動,卻笑了起來。

雪茶瞪著她:“你笑什麽?”

仙草道:“公公莫非是因為那晚上看見……才突然冒出了這想法?”

雪茶呆了呆,還未說話,仙草說道:“你放心,皇上沒有發瘋,自然也不傻,他只是有些年少氣盛罷了。”

雪茶迷惑:“年少氣盛?”

仙草嗯了聲:“年少氣盛,一時沖動,做出什麽事兒來也不足為奇,只是皇上畢竟是皇上,不是那種懵懂無知的輕狂少年,你放心,皇上自個兒心裏明鏡一樣呢,後宮佳麗三千,環肥燕瘦的什麽沒有,他的口味高貴刁鉆著呢。何況那晚上不過是個誤會而已。”

雪茶口幹舌燥:“那那、那又是什麽誤會呢?”

仙草笑道:“皇上多半是睡糊塗了,把我當作了我們婕妤,所以他清醒過來後就把我推開了,還害得我扭了腳疼了好幾天呢。”

那個心結在雪茶的肚子裏擱了這許多天,如今聽了仙草的話,他擡手一拍大腿:“哎呀!我怎麽沒想到這個呢?當然是把你認作別的什麽人了,不然的話,難道真的饑不擇食了不成?”

仙草嘖嘖說道:“公公,你現在說話也越來越口沒遮攔了啊,我雖然入不了皇上的眼,但你難道沒聽說過?蘿蔔青菜,各有所愛,自然有別的好人看得上我。”

雪茶把她從頭看到腳,臉上流露鄙夷的神情:“說這話你也不怕閃了舌頭,瞧瞧你這德性,最近又偷偷摸摸地吃了不少好東西吧?你這鬼頭鬼臉的,連我都看不上。”

仙草捂著嘴笑道:“很是很是,我也不敢指望公公看上我。”

“哼,你明白就好。”雪茶早忘了自己當初舍不得她出宮的事,如今見仙草倒是老實,自己說什麽她應什麽,心中那股別扭才慢慢消減了,可是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等等……”

雪茶低下頭,幾乎跟仙草額頭碰著額頭了,他低低地說道:“這些日子,皇上時不時地就會召紫芝姐姐到身邊兒,你可知道?”

“這……我不知道啊,召紫芝做什麽?”仙草略覺驚疑。

雪茶說道:“你一定猜不到,皇上召見紫芝姐姐,問東問西的,問的竟多半都是徐太妃娘娘昔日的事情。本來我以為皇上只是好奇而已,但是這些日子,隔個三兩天,必要找個由頭叫她去說幾句話,而那話題說來說去,總會落在紫麟宮上面,你說這……怪不怪?”

仙草這次可是詞窮了。

跟雪茶兩人大眼瞪小眼,半晌才強行笑道:“難道皇上、還惦記著舊日的仇怨,打聽的清楚了之後好報仇嗎?”

雪茶臉上流露相見恨晚的表情,道:“你別說,我起初也是這麽想的,但是越看越覺著不對勁兒,皇上聽著紫麟宮跟徐太妃娘娘的舊事,卻像是樂在其中,很喜歡聽一樣……雖然皇上沒有說什麽。”

仙草默默地咽了口唾沫:“又或者是皇上閑著無聊,聽聽解悶兒的。”

雪茶皺眉忖度片刻:“我只盼真的是這樣。可千萬別是那什麽愛屋及黑……”

仙草笑道:“愛屋及烏嗎?那誰是屋子,誰又是那只鳥兒呢?”

雪茶打了個哆嗦,呵斥道:“我管你誰是屋子誰是烏鴉呢,橫豎你離皇上遠點兒。”

“當然當然,”仙草認真說道:“你沒瞧見我多日沒靠近乾清宮跟禦書房了?平時若沒有事兒,我連寶琳宮都不出了,生恐惹是生非。”

雪茶滿意地頷首:“你倒是有幾分自知之明,不過,這羅昭儀娘娘如今也是因禍得福熬出頭了,你也跟著沾光……如果有機會,你舍得出宮嗎?”

仙草點頭如搗蒜:“舍得舍得,可知梁園雖好,非久戀之家。”

雪茶挑眉瞪了她半天,卻沒做聲:“那我記住了,先走了。”

仙草忙道:“公公稍等一會兒,我有點東西給你。”不等雪茶答應,她已經轉身折回寶琳宮去了。

***

雪茶一路回到了乾清宮,門口的太監說裏頭小國舅才來不久,雪茶心想顏如璋也不是外人,便往內走去。

不料才冒頭,就聽見趙踞說道:“當真如此?”聲音裏帶著一絲驚詫。

“千真萬確,”顏如璋回答,又道:“我也是怕弄錯了,所以特意費了一番功夫將那賬房找到了,逼問之下他才承認了跟太師府的確暗中有往來。”

雪茶因為聽見兩人好像在商議正經事,便忙退後數步,等在門口不敢入內。

隱隱聽到裏頭皇帝帶著怒意冷笑說道:“俗人昭昭,我獨昏昏,果然是陽奉陰違、無孔不入的算計,若不是他們露了行跡,朕只怕還被蒙在鼓裏……”

雪茶聽在耳中十分驚疑,卻不知道皇帝跟顏如璋到底商議什麽要緊大事,竟然說到這種地步。

又過了半晌,裏頭顏如璋才退了出來,雪茶向他行了禮:“小國舅。”

顏如璋笑著一點頭,徑直去了。

雪茶這才進到內殿,趙踞卻正站在窗扇旁邊,一陣冷風從窗外猛撲進來。

“皇上,可使不得!”雪茶忙撲過去,將窗戶掩了起來,“這風硬的很,留神給風撲了頭疼腦熱的。”

趙踞不言語,轉身仍回到桌邊落座。

雪茶端詳著他的臉色,卻見皇帝面如白玉,倒也看不出雷霆大怒的樣子,但偏偏是這樣忍而不發的神情,更加讓雪茶不安。

“皇上,小國舅來了多久?皇上也該用些點心了吧?”雪茶小聲地問。

趙踞道:“不必了。你下去吧。”

雪茶見自己也不能給皇帝分憂,心中失望,只得悶悶地答應了聲。

才要後退,趙踞突然說道:“對了,你是去寶琳宮傳旨的?羅婕妤怎麽樣?”

雪茶忙又走前兩步:“回皇上,婕妤娘娘……不對,現在該改稱昭儀娘娘了,她自然十分高興,千恩萬謝,還要親自來向皇上謝恩呢。”

趙踞不置可否,目光閃爍,他似乎還想問點別的,可又沒有張口。

雪茶在旁邊掂量著,依稀跟皇帝有點“心有靈犀”,生恐他再問出另外一個人來,幸而皇帝並沒有說什麽。

終於,趙踞垂了眼皮道:“倒杯茶來吧。”

雪茶松了口氣:“那點心呢?”

趙踞道:“吃膩了,不用。”

雪茶看著他眉角的一點倦意,心頭一動,脫口叫道:“皇上……”他擡手探入袖子裏,拿出了一個油紙包。

手捏了捏,雪茶下定決心般上前,端端正正地把那紙包捧在趙踞跟前:“皇上,您嘗嘗這個怎麽樣?”

趙踞瞥了眼,皺眉:“這是何物?”

“您看了就知道,”雪茶也不回答,只笑道:“奴婢先去給您倒茶。這天冷冷地,喝點兒滇南進貢的鳳慶紅螺倒是不錯。”

趙踞不置可否,雪茶便一溜煙地去了。

剩下趙踞盯著那油紙包看了片刻,終於擡手打開。

突然他的目光直了直,原來這紙包內包著的,竟是流光溢彩的琉璃肉。

趙踞的眼中原本毫無波瀾,在看見此物的時候,卻突然似有風起雲湧。

——這琉璃肉,當然是雪茶在離開寶琳宮的時候,小鹿又特送給他的。

雪茶倒是沒猜錯,這些日子小鹿除了吃就是睡,日子安樂之極,腰圍也隨著闊了兩寸,這些她偏愛的小零嘴自然也不缺。

她活脫脫地像是一只要過冬的松鼠,在身邊囤積了無數的糧草食物。

禦膳房那邊兒因為知道她的喜好,隔三岔五也暗中準備了孝敬,不在話下。

雪茶雖然喜歡這一口,但他畢竟是伺候皇帝的人,自恃身份,便不肯去禦膳房討要這種東西,如今得了,自然是喜出望外。

他本來想自己偷偷地享用,可是看著皇帝悒郁的神情,竟然不忍。

又想起那天晚上,趙踞傳了紫芝前來,詢問徐憫當初所愛所做之事的情形,才大膽地獻上了。

等雪茶泡了茶回來,卻見桌上的紙包已經給打開了。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總覺著皇帝的臉色緩和了幾分似的。

雪茶本來還揪著心,生恐皇帝問起自己這東西是從何而來,那他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沒想到皇帝並沒有追問,就仿佛這玩意兒是禦膳房平日的按例點心一樣。

雪茶松了口氣,把茶獻上,這才悄悄地退了出來。

次日,羅紅藥果然親自前來乾清宮謝恩,不出意外,仙草並沒有跟著來。

趙踞心中微慍,可偏偏不好說什麽。

但皇帝卻也心知肚明鹿仙草身為寶琳宮的掌事姑姑卻缺席的原因,自從上回那一夜驚吻後,他就再也沒照過這廝的面。

本來這正合他意,畢竟見了那張臉就覺著討嫌。

可是事情偏偏這樣詭異,雖然見了她就厭煩,可是長久不見,心中卻好像又生出了一份酸爽的想念。

皇帝看著規矩行禮的羅紅藥:“平身吧。朕這些日子忙的很,也不曾見你。怎麽你比先前又清減了?是不是寶琳宮裏的那些奴才憊懶,或者伺候的不周到?”

羅紅藥忙道:“回皇上,宮內眾人向來都很是盡心,只是臣妾自個兒的身子向來弱,辜負了太後跟皇上的恩照。”

趙踞淡淡道:“朕不是指別的。只不過曾聽雪茶說,那鹿仙草倒是吃的圓滾滾的。這是怎麽回事,奴才吃的肥頭大耳,主子反而瘦了。”

雪茶在聽見皇帝說“奴才憊懶”的時候,就嗅到一點風向,突然聽到皇帝說是自己說的,卻又大為驚訝。

他雖然當著仙草的面兒嫌棄地叫她少吃些,但是因為察覺皇帝對仙草的意思很是暧昧不清,所以在皇帝面前竟絕口不再提此人。

沒想到皇帝正大光明地扣了一口鍋在自己頭上。

羅紅藥聽皇帝的口吻雖淡淡的,可是好像還懷著不滿,忙起身行禮:“求皇上恕罪,這個……這個不是小鹿不盡心,只是、是各人的體質不同,比如有人喝涼水也會發胖,小鹿多半就是那樣的,她著實並沒有大吃大喝。而臣妾、臣妾是吃再多東西也不會發胖的,求皇上莫要因此見責……大不了以後臣妾多吃些東西補養就是了。”

趙踞見她怯怯弱弱的,反而還竭力維護仙草,不由笑道:“是嗎?鹿仙草畢竟惡名在前,你又是個出名的和軟性子,橫豎她沒欺負你就罷了。只不過她是你宮裏的掌事姑姑,你今兒正經過來謝恩她怎麽沒有跟著?可見她怠慢躲懶,還是說這掌事女官一職她不想要了?”

“不不,”羅紅藥急得額頭上冒出汗意,忙又道:“皇上容稟,小鹿……本是該跟著的,只不過前兒她晚上沒披衣裳跑了出去,給風撲了,竟著了涼,太醫說是風寒,如今還在喝藥調養呢。”

趙踞很意外:“她病了?”

羅紅藥道:“是,太醫說那風寒容易過人的,叮囑著不叫她四處走動,面的過了病氣給別人。所以今兒才不曾來。”

趙踞頓了頓:“那好,不是她故意怠慢便無礙了。”

皇帝跟羅紅藥說了半晌話,羅紅藥才告退出宮。

羅紅藥去後,趙踞問雪茶道:“那鹿仙草當真病了?”

雪茶說道:“奴婢也是有所耳聞,只是沒想到病的這樣重。”

趙踞道:“難得,朕不知聽誰說過,傻子是極少生病的。”

雪茶不禁笑了出聲,卻又福至心靈地說道:“原先她的確是跟頭牛一樣康健少病,不過近來多半是因為長了些心眼兒,不像是以前那麽傻了,這病自然也就有了。”

趙踞一笑搖頭。

雪茶見趙踞的心情仿佛不錯,就又問道:“奴婢並沒有說那鹿仙草吃的肥頭大耳的,皇上怎麽跟羅昭儀那麽說呢?”

趙踞不以為然地說道:“你沒說嗎?哦……那多半是高五說的,朕記錯了。”

“原來高五也會多嘴,”雪茶愕然之餘,嘀咕了兩聲,又奉承道:“不過,楚王好細腰,宮中才多、多什麽餓死鬼的,所以她吃胖點對皇上的名聲也有好處。”

趙踞才轉到桌後,聞言擡眸:“你說什麽?”

雪茶楞了楞。

當初他痛斥仙草說她圓了些後,仙草是這麽說的,雪茶雖不是很懂,卻也暗暗記在了心裏,如今見是時候,就鸚鵡學舌地拿出來賣弄,好讓皇帝也對自己刮目相看些。

如今聽趙踞問,雪茶緊張:“奴婢、奴婢說錯了什麽嗎?”

趙踞盯著雪茶的臉色:“是不是……”他的目光變幻,最終道:“罷了,你出去吧。”

雪茶好歹松了口氣,躬身退出。

***

當天夜裏下了一場小雪,次日放晴,碧空如洗,皇宮的琉璃瓦上鋪著淺淺的白雪色,看著甚是壯麗。

因為禦花園內的梅花開放,朱太妃跟方太妃請顏太後到禦花園裏賞梅花,後宮的眾妃嬪也都湊趣隨行。

半個時辰之後,一名小太監匆匆地奔向乾清宮。

殿內皇帝正跟禹泰起商議政事,雪茶揣著手立在門口跟小太監們磨牙。

見了此人飛奔而來,雪茶立刻喝止:“急腳鬼似的,你跑什麽?驚了聖駕你可擔當的起?”

那太監忙跪在地上,說道:“公公,禦花園那邊兒出了事了。”

雪茶吃了一驚:“什麽?”又汗毛倒豎:“難道是太後?”

太監喘了口氣,搖頭說道:“先前各位太妃、娘娘們在陪著太後在逛禦花園的時候,突然不知從哪裏飛來了一群鳥雀,發了瘋似的見人就啄,朱太妃跟充媛都受了傷。幸虧是羅昭儀跟江婕妤護著太後,不然的話連太後娘娘也要傷著了。”

如今是冬日,鳥雀本就少見,何況就算是春夏時候,也極罕見會發生鳥雀傷人之事。

雪茶聽得驚疑,可聽說太後無恙,總算松了口氣,忙轉身入內通稟。

太後受了驚,皇帝自然不能等閑視之。

當下便先叫禹泰起在偏殿等候,趙踞即刻起駕前往延壽宮親自探望。

才進了延壽宮,就聽見低低地哭泣聲傳來,趙踞的心一緊,加快步子進了殿內:“太後!”

擡眸看時,卻見顏太後端坐在正前方,正在跟身邊的羅紅藥和江水悠說著什麽。

趙踞飛快地打量了一遍,卻見太後毫發無損,這下心才又重放回。

羅紅藥的發鬢微亂,神色有些張皇,江水悠看著卻還淡定,兩人都似沒有大礙。

還有方雅等數個妃嬪聚集在殿內,大家都驚魂未定的,見皇帝來了,忙都起身行禮。

趙踞上前向太後見禮,又問:“好好的,到底出了何事?”

顏太後嘆道:“我的心還在怦怦亂跳呢,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了……對了,朱太妃跟朱充媛傷的最重,如今太醫正在裏頭給她們看呢,我最怕看見那些,你且去看看吧。”

事發突然,但從禦花園到延壽宮最近,所以大家暫時都耽留在此處。

趙踞才反應過來,原來那哭聲是從裏頭傳來的,他答應起身,往內走去。

進內之時,卻見有一名宮女捧著一個銅盆出來,裏頭的水竟是赤紅色,趙踞看在眼中,不禁驚愕。

雪茶對這些味道最為敏感,忙捂著鼻子,心驚肉跳,戰戰兢兢地跟上。

兩人來到裏間,卻見朱太妃坐在圈椅之中,衣衫不整,頭發亂蓬蓬地,眼神都有些散亂。

朱太妃原本保養的很好的臉上傷了幾處,連頸間都帶著啄傷跟抓傷,她的皮膚白,傷就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在旁邊直挺挺地躺在羅漢床上的卻是朱冰清,她的情形也不比太妃好多少,藕荷色的刺繡宮裝上血跡斑斑,最兇險的是有一道抓傷從額頭掠過了眼睛。

幸而朱冰清閉眼的及時,但饒是如此,眼皮仍是給抓破了,血把半邊臉都糊住了。

趙踞雖知道是飛鳥撲擊人,卻只怕太後受驚,並沒有就想的多嚴重,眼見場景這樣酷烈,才陡然動容。

這會兒正好太醫給朱冰清看過,見皇帝來到忙退了出來。

趙踞道:“怎麽樣?”

太醫說道:“回皇上,太妃娘娘的傷雖多,但是……不至於有性命之憂,只要好生地用藥調治就可以了。至於充媛娘娘,她是受驚過度,昏厥過去了,其他的傷倒也罷了,只有眼皮上那一道,微臣只怕……”

趙踞道:“你直說無妨。”

“以微臣看來,”太醫隱晦地說道:“就算眼睛無礙,也必然會留疤的。”

雪茶在皇帝身後聽的清楚,因也見了朱冰清的傷勢,早就明白了:這哪裏是留疤的事,如此,只怕就毀了容了。

後宮妃嬪,最要緊的是一張臉,這張臉若是毀了,以後將怎麽在宮內立足?

但這天寒地凍之時,萬物都藏匿不出,怎麽會發生飛鳥傷人的異事?

鬼使神差地,雪茶突然想起了之前太後千秋的時候,朱冰清獻上了那頂絕世僅有的鳳冠,得意洋洋地炫耀用了三千只翠鳥羽毛之事。

事情如此巧合,難道是鳥雀的怨靈前來報應?不然的話,為什麽別的人沒什麽事兒,獨獨她二人傷的最重?

又看著朱太妃跟朱冰清的慘狀,雪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