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鄭曲知擡起頭，老頭子該不會是來拆散他和魏魘的吧？

“我的意思是讓你趕緊領養個孩子，別以為你們還年輕就不肯要娃，等你們老了就知道了，孩子還是得早點養，不然後面誰知道會怎樣？”

聽著絮絮叨叨的老頭子不停念叨，鄭曲知忍不住勾起嘴角，能被老頭子念叨的感覺真好啊……

“你聽我說話了沒有？”好半天，見鄭曲知都不吭聲，老頭子的聲音瞬間拉高。

“聽見了。”鄭曲知點頭：“你安心去吧，我過得很好，事業愛情雙豐收，抱了個大佬的大腿，後半生啥都不幹都能衣食無憂，你不用擔心我。”

“嗯，我知道他很好。”老頭子的聲音驀地又拉高了音量，幾乎是罵出來：“但是你他媽的有了媳婦就忘了爹了？你都多少年沒給我燒紙錢了？”

鄭曲知：“……”

天知道紙錢對鬼是真的有用，他之前一個無神論者，自然不會想著怎麽燒紙錢，後面遇見了魏魘看見了鬼，也不見鬼要紙錢什麽的，所以也沒放在心上，況且他以為老頭子早就去投胎了，哪還需要這個啊！誰曾想……

“我回去就給你燒一大摞。”鄭曲知滿心愧疚，自己吃好喝好，倒是苦了老頭子了，也難怪他會找自己。

哎，自己這個不肖子孫。

“行了，你也差不多該回去了，我就是想看看你，順帶提醒你燒紙錢，沒其他的事兒。”

“你不是要投胎嗎？要紙錢有什麽用？”雖然關註點不該在這裏，但鄭曲知還是忍不住問。

“臭小子！都說了是來看你結婚，祝福你的！”老頭子罵了句：“因為你不燒錢下來，老子多少年沒喝酒了？兒子結婚還不能讓我喝一次酒嗎？”

話音剛落，沈道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哥哥，準備好哦！要回來了呢！”

聞言，鄭曲知擡眸，靜靜的看著老頭子的那團濃霧：“很感謝你養我那麽大，也很抱歉之前一直叛逆惹你生氣。”

老頭子滿不耐煩：“滾吧。”

鄭曲知：“……”

媽的，剛醞釀好的情緒啊啊！

又開始暈眩起來，鄭曲知知道，這是要出去了，他緊緊盯著老頭子，千言萬語最終也只化作一句：“爸，我會給你燒很多紙錢的。”

醒來之後，依舊是熟悉的房間，看著床上多出來的一個人，鄭曲知重新閉上眼，毫不留情的一腳踹下去：“你他媽的湊那麽近幹什麽！”

媽的，都要親上了！

“哥哥，我這是擔心你，看看你有沒有事啊！”沈道滿臉無辜。

鄭曲知心情正沈重著，不想理他，扯了被子蓋住腦袋默默傷心著。雖然老頭子看起來什麽也不在意，但他能感覺到老頭子對他的關心和愛啊……

可憐老頭子嗜酒如命的人，那麽多年都沒喝上酒，就差氣得從骨灰盒裏爬出來宰了他了吧？

想到這裏，他趕緊看了眼時間。還好，時間算不上晚，才十點半的樣子。

“你現在有時間嗎？”他笑瞇瞇的看向沈道。

沈道眸光微轉，一般哥哥這樣跟他說話就是有事要他幫忙了呢！於是他也笑瞇瞇的看向哥哥，一時之間，兩張臉居然有90%的相似度。

“哥哥要道之做什麽呢？”他笑瞇瞇的問。

“幫我買些之前回來好不好？”意識到這個要求似乎有點不好，鄭曲知移開視線，不敢和沈道對視，就連語氣都柔緩了不少。

沈道眼底的笑意又深了些，指了指墻角處某個被揍得快散體的鬼道：“哥哥的朋友在這裏，我就先去買之前了，哥哥再見。”

“嗯嗯，道之再見。”鄭曲知揮了揮手。

等沈道離開以後，他才記起墻角處的楊萬裏，趕緊看過去。

只見，墻角處的楊萬裏被一根不知道什麽東西給捆得五花四綁，看那模樣簡直是慘極了。說起來，自從從幻境裏出來以後，他都沒有和楊萬裏搭過話了。

忍不住在楊萬裏身前蹲下，靜靜看著他在地上滿臉敵意的瞪著自己，他伸手把堵住楊萬裏嘴的東西扯了下來。

“你想對阿意做什麽！”楊萬裏的聲音還處於少年期的破鑼嗓，叫起來還真有點刺耳。

眼前戴著眼鏡的少年已然不認識自己，鄭曲知深吸一口氣，臉上帶了些笑意：“我沒有傷害她，也不想對她做什麽。”

楊萬裏明顯不信，看向鄭曲知的目光裏充滿了警惕。

歲月沒有磨平他那只有面對別人傷害溫宜時才有的棱角和刺，甚至愈加鋒利起來，看向鄭曲知的目光裏幾乎是帶著戾氣和殺氣的。

這副模樣，已經快到兇靈的地步了。

鄭曲知嘆息一聲：“你該去投胎了，何必執著至此。”

那麽多年過去了，也該放下了吧？

楊萬裏沒回他，只是眼裏外洩的情緒更加明顯了。

鄭曲知不願多說，扯了扯楊萬裏身上的繩子，這才發現這是頭發編成的。

只是輕輕一扯，頭發便瞬間散在地上。

楊萬裏怔楞住，他掙紮了那麽久都無濟於事，怎麽這個人一扯就開了？想再多也是想不明白的，他又重新看向這個男人。

他記憶力一向很好，怎麽說也是個學霸，即使死了，腦子也好用得很。

“你派人對阿意做了什麽！”

“我只是進了她的幻境而已…不，不算是幻境，是實實在在的好多年以前，你剛死，她剛被救出沒多久。”鄭曲知壓低聲音。

果不其然，楊萬裏的註意力瞬間被轉移：“你為什麽會去那裏！她怎麽了？”

“沒什麽，我爸借她的幻境來見我最後一面。”鄭曲知坐在地上，突然覺得有些累，聲音也沈了幾個度：“我爸啊，已經死了很久了，就是差不多你死後沒多久。”

楊萬裏楞住，沒吭聲。

鄭曲知很快把思緒拉回來，又繼續道：“我看見溫宜的時候沒看見你，那個時候你還沒跟著溫宜呢？”

楊萬裏垂下了頭：“會嚇著她。”

人死後，靈魂是會和死前一模一樣的，他死前被做成了人彘，沒手沒腳，耳朵舌頭也被割了下來，就連自己看見了這樣模樣的人都會被嚇到，更何況是溫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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