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半晌，他重重舒出一口氣，沒再多愁善感似的說什麽。人跟丟了，也沒什麽線索，兩個人也不知道該去做什麽才好了。

“去李舜華那兒守著罷。”鄭曲知剛迷惘了一陣，就聽見耳邊魏魘開口道。

他恍然大悟的啊了一聲，突然覺得自己的智商似乎真的挺低的，直接去李舜華那兒守株待兔不就得了，想那麽多雜七雜八的做什麽。

可真的到了李舜華那兒，鄭曲知和魏魘兩個人又尷尬起來。

李舜華的煩惱很明顯，鄭曲知和魏魘剛找的李舜華，就看見她正托著自己的胸在和友人抱怨：“唉，我的胸好小啊……”

“還行吧。”友人安慰道：“已經不錯了。”

“但是聽說隔壁班班花的胸比我大，今年校花評選，我要是因為胸小就落選了怎麽辦？”李舜華依舊很苦惱，滿臉的憂郁。

看見這個場景，鄭曲知忍不住就嘆息一聲：“這女生吧，咋就比男生還要在意這個呢？”

“你在意？”魏魘突然沈聲問。

鄭曲知咽了咽口水，這才發現自己差點翻車，趕緊力挽狂瀾挽回局面：“我要是在意還能和你在一起嗎？也不看看你胸前有幾兩肉。”

魏魘木著臉，沒說話。

其實他想起了之前鄭曲知追栗舒那會兒。

鄭曲知追栗舒的事兒鬧得挺大，每次他等鄭曲知放學後，都能看見鄭曲知拉著連漣侃追在紮著一束高馬尾的栗舒身後。

後來有一次，栗舒大概是被人嘲笑胸小，回家路上一直在哭。

九年前——

“栗舒小仙女？”少年版的鄭曲知急得滿頭是汗，“你這是怎麽了啊？怎麽說哭就哭上了？”

栗舒抹著眼淚，沒說話。

一旁的連漣侃倒是搶著道：“我知道！今天下午我聽見了！好像是班裏有人笑話咱栗舒妹妹胸小呢！”

聞言，鄭曲知先是一楞，隨即下意識的看向栗舒的胸前。這一舉動無疑是揭開了栗舒的傷疤，當即哭得更加厲害了。

於是又惹得鄭曲知驚慌失措，趕緊哄道：“栗舒，你別聽她們瞎說！你這大小剛剛好啊！哪裏小了！”

“閉嘴！”栗舒臊得臉上漲紅了一片，又羞又惱的瞪了眼鄭曲知。

鄭曲知卻還緊接著安慰了一句：“而且我就喜歡胸小的！”

這下栗舒就更是惱怒了，狠狠踹鄭曲知一腳便哭著跑開了。

連漣侃趕緊拉住要追上去的鄭曲知：“你幹嘛啊！人家栗舒妹妹都被你氣走了，你這樣追上去不是給她添堵嗎？”

還只十七歲的鄭曲知滿臉青澀，聞言立馬楞住，問道：“那我該怎麽辦？我他媽的總不能讓我們家舒舒一直哭吧？”

遠處，一直不緊不慢跟在兩個人身後的男人眸光一黯。

“兄弟給你打聽好了！”連漣侃嘿嘿一笑，撞了撞鄭曲知的胳膊：“嘲笑咱舒舒妹妹的幾個人我都記著呢！他們每天都要去網吧那上網打游戲，咱們去堵，揍他們一頓！”

於是乎，兩個人便又氣勢洶洶的趕去了打架。

一場架以後，兩人掛彩，卻也將那幾個人狠狠教訓了一頓。

回去的路上，連漣侃不經意的問鄭曲知：“你還真喜歡胸小的啊？”

聞言，鄭曲知撇撇嘴：“誰不喜歡胸大的啊……我哄哄她呢！…”

所以，這次也是在哄他吧？

魏魘拉回思緒，沈郁的目光看向鄭曲知，聲音微涼：“你在意也無用，還是委屈些將就著吧。”

“不將就不將就。”鄭曲知幹笑一聲，總覺得背後涼嗖嗖的……

還沒等到李舜華和那個賣符的人接頭，另一邊姚莉就自殺了。

鄭曲知看了眼現場，不得不說現場的情形要比照片上的更直觀可怖和真實一些。看著呈一個奇怪姿勢摔趴在地上的人，鄭曲知心臟跳得厲害。

其實他現在能力挺強的，完全不需要害怕，只是多年來改不了的習慣，讓他總是對這樣血腥的東西感到有一絲恐懼。

“發現什麽了嗎？”魏魘突然問道。

這個時候考他？

鄭曲知幹咳一聲，屏息凝神的認真打量起屍體來。印象中，戴著一副厚重眼睛，臉上總是帶著些嚴肅的姚莉此時兩眼睜得很大，七竅仍舊還在流血，腦袋周圍一片紅白交錯，身下的血水更是蔓延了一大片。

本該就是個很平常的墜樓屍體，然而，在屍體上卻還有層層黑氣彌漫，最讓人頭皮發麻的是，姚莉似乎還未死透，仍舊在不斷抽搐。

“她的腳…？”鄭曲知驀地瞇起了眼，“她的腳部周圍怎麽那麽濃厚的黑氣？難道這些黑氣還有自己喜歡的部位嗎？喜歡黏在一個地方不走？”

其實跟照片上的姿勢還是有些出入的，或許是還沒死透的緣故，她還在抽搐著，姿勢也沒有完全固定。

魏魘問：“你還記得廖印的願望是什麽嗎？”

廖印……

“希望老三的腳傷盡快好？”鄭曲知回憶了一下，驀地瞪大了眼：“難道是把老三的腳傷移到姚莉這兒去了？”

可以借命，也就可以借傷了吧？

“嗯。”魏魘點頭，看向鄭曲知的目光裏多了一絲讚許：“也是一些術法，我給你的書上有。”

聞言，鄭曲知心虛的挪開視線，不敢和魏魘對視。怎麽最近魏魘老是提起那些書哎……真讓人猝不及防。

好在魏魘提了一句後就沒再抓著這個不放，反而又道：“下一個死的，就是廖印了。”

背後之人已經幫廖印完成了願望，也就是說廖印已經吃了借命符了吧？

鄭曲知看向那些看熱鬧的人，忍不住道：“你看他們，一個個滿臉憐憫和唏噓，可或許，他們也是劊子手之一啊。”

“每個人都會在無形中成為殺死別人的劊子手，你又何必如此感傷？”魏魘臉上的表情有些淡漠。

“我們也是嗎？”鄭曲知怔住。

魏魘毫不猶豫的點頭：“自然。”

因這個回答，鄭曲知卻是驅散了之前的一些感傷，到底還是薄情的，反正又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兒，每個人都會的，那他一個人矯情什麽勁？還不如趕緊看看怎麽抓住那個幕後黑手，拯救拯救老三和其他無辜的人才是最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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