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沒有。”被沈道抓住袖子，鄭曲知只得嘆一聲接受這個現實，順帶解釋一句：“我出去是一定要去找魏魘的，沾染了你的氣息，他會過敏。”

如果他真是沈渠，那沈道也就真的是他弟弟了吧？

想到這裏，鄭曲知對沈道突然有了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從小到大他一直是個孤兒，現在突然多出個親人，心情突然覆雜。

沈道一楞，沒料到鄭曲知會這樣好聲好氣的和自己解釋，眼裏驀地又多了些不知名情緒，手忙腳亂的松開鄭曲知的衣服，語氣訕訕：“那便聽哥哥的罷。”

外面突然響起腳步聲，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可沈道對那人的腳步聲可是印象深刻，眼裏劃過一道殺意，隨即迅速拉著鄭曲知的衣服一角，迅速離開這個時代。

只是幾秒的功夫，剛剛還在這兒的兩人瞬間消失，只剩鼓鼓的錢包落在地上，不少鈔票灑落出來。

魏魘過去的時候便見幾個人圍著錢包搶錢的場景，微一忪楞，空氣中還有著陌生的氣息和屬於鄭曲知的氣息，應該是才離開不久，魏魘垂眸，轉身便走。

驀地，卻見角落裏有個物件，周身縈繞著屬於鄭曲知才有的氣息。因摔在角落，竟也沒被那些人瞧見。

魏魘走過去，彎腰拾起。

是最近流行的打火機，可又看著很有年代感，帶著種古老的味道。輕輕一按，噴出來的火是青綠色，竟是可以驅鬼的戾火。

沈默良久，魏魘垂眸將打火機收入懷裏，轉身離去。

“先生先生！”有眼尖的護士匆匆叫住他：“您送來的病人已脫離危險，請登記一下信息，交了費用住院觀察。”

魏魘腳步一頓，猶豫片刻，到底還是接過護士遞過來的紙筆低頭登記了幾條信息。

……

***

一睜眼，入目的是熟悉的建築，鄭曲知的心才落了回去，扭頭看了眼沈道，卻見沈道突然往後退一步。

沒等鄭曲知反應過來，一道淩厲的風就迎了過來，正擦著鄭曲知的臉而過，沒有傷他分毫，卻又讓他感受到那股淩厲和殺氣。

砰的一聲，沈道直接被掀倒在地。

鄭曲知擡眸看向遠處，果然見魏魘滿臉冰冷的立在不遠處，滿身殺氣，已然不是那個清雋淡然又高冷的高嶺之花了。

可他又不是魏郴。

“哥哥，道之就先走了。”沈道從地上爬起，似乎朝鄭曲知笑了笑，鄭曲知還沒來得及說話，沈道便迅速消失。

鄭曲知一怔，隨即身上一緊，是魏魘抱了過來，力氣很大，像是要把他揉進身體裏。

“松開。”鄭曲知到底還記得正事，冷臉掙脫。

“哥哥，你們在幹什麽呀？”有童稚的聲音響起 。

鄭曲知看過去，見是幾個孩子後，臉上一臊，趕緊道：“沒事，你們出來做什麽？”

雖然在二十一年前待了挺久，可這兒似乎依舊是黑夜，外面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曲知哥哥，我們好怕啊！”為首的菲菲嚶嚶嚶的哭起來：“這兒好冷，幽幽又在不停的哭……”

鄭曲知一楞，這才發現不對勁。

這兒安靜的可怕，雖然還是孤兒院，但總有一種詭異的氣息。來往幻境那麽久，他好歹也對幻境有了些了解，不由得吸了口氣：“這是幻境？”

魏魘還是冷著臉，似乎對鄭曲知推開自己的行為感到不滿，但憋了幾秒還是不忍心忽視鄭曲知的話，便低聲應道：“嗯。”

聞言，鄭曲知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沈道怎麽把他送這兒來了？四處打量一番，又看著那幾個睜著眼睛在看的小孩，鄭曲知皺眉：“這幾個孩子是惡靈還是外面那幾個孩子？”

“外面的。”魏魘這才記起這幾個孩子，剛剛入幻境時被沈道從中破壞，範圍擴大，竟把隔壁的幾個孩子也一並送了進來。

“哥哥啊，我們好害怕。”又有孩子可憐巴巴道。

鄭曲知抽了抽嘴角，看向魏魘：“這可怎麽辦？”

這兒應該沒什麽危險吧？不然這一大堆孩子可怎麽辦啊？？？

魏魘涼涼的掃了眼，語氣涼薄：“因果循環罷了，有些人自該得到應屬的果，你我無從幹涉。”

因果循環……

鄭曲知微怔，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魏魘拉著進了之前那個房間，隨著啪的一聲門被甩上，魏魘也跟著壓了過來，將他緊緊抱住。

“你無事吧？”魏魘的聲音有些低沈，眸裏卻是有些後怕的，是他過於疏忽，以至於每次都要被沈道得逞。

發現鄭曲知不見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要瘋了，好在只是一小會功夫，沈道就把人送了回來。否則，就算拼了命，他也要找沈道算賬的。

“沒事。”鄭曲知推開他，“我有事要問你。”

“什麽事？”見鄭曲知臉上冷淡，魏魘臉上一怔。

“你到底是誰？是人是妖還是鬼？”鄭曲知垂眸，到底還是把一直憋在心裏的話問了出來。

魏魘眸光微動，沈默半晌後靜靜的和鄭曲知對視：“我是魏魘，是魘。”

不是人也不是鬼，更不是妖，只是一只魘而已。九魔一魘，這是民間一直流傳的話，世上能生成九個魔，也不一定形成一個魘，而九個魔的兇厲，也比不上一個魘。

而他，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鄭曲知懵住，拜魏魘給的那些書所賜，他對魘有些了解，因為魘和魏魘的名字相撞，所以他還特意多關註了一下。

據說，魘是很難成形的，之所以難成形，主要因其生成需要苛刻的外界條件，首先必須是要有人大規模的慘死，才能保證足夠的怨念凝聚不散，而且魘的屍體也必須原樣保存，不能有腐爛和風幹，也沒經過其他處理，兇靈才能附到自己的身體上形成魘。

魏魘是魘，那他……經歷過什麽？

想起在二十一年前，魏魘說的和沈渠有仇的事情，鄭曲知突然不敢深問下去，有些狼狽的躲開魏魘的視線，他的手伸向門把。

魏魘手疾眼快的握住他的手腕，聲音微冷：“你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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