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魏魘言簡意賅的答：“準備一下，我們進幻境。”

“怎麽進？”鄭曲知是真的好奇，似乎每次進幻境的方式都不一樣，弄得他都懵了。

聞言，魏魘看他一眼，突然伸手摁住他後腦勺，低頭親下去，很快又離開，聲音低沈：“例如這樣。”

鄭曲知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突然一黑，他和魏魘似乎摔下了什麽地方，一種失重感傳來。

“哥哥……”

就在鄭曲知以為自己會失去意識去幻境時，耳側突然傳來沈道的聲音，鄭曲知不敢置信的想睜開眼，可惜眼皮子太重，他竟也沒睜成功。

一股大力傳來，他似乎被人從魏魘身邊扯開，落入另外一個陌生的懷抱。

幾乎不用花心思去想，鄭曲知便能猜到這人是沈道。沈道把他抱的很緊，像是要把他嵌入血肉裏一般，讓鄭曲知喘氣都喘不過來氣。

“哥哥啊……”沈道又嘆息般開口：“你若不信，那我只有親自帶著你一步步去探索真相了……”

意識止住，陷入無端的黑暗與安靜。

臨了最終想的還是魏魘，沈道出現了，那魏魘現在怎麽樣？會不會也暈過去了？藥還在身上嗎？

許多的問題到底還是隨著意識的殆盡一同墜入黑暗。

***

“讓一讓讓一讓！我媳婦要生了！讓一讓！”有人匆匆忙忙的把堵在路中間的人推開，心急如燎的朝一個方向跑去。

鄭曲知剛恢覆意識就腦袋一疼，差點摔倒，一只手扶過來，穩穩的扶住鄭曲知，關心道：“哥哥，沒事吧？”

剛緩過神來，鄭曲知便變了臉色，迅速掙開沈道，低著頭拍了拍沈道剛剛碰到的地方。心裏有些急，要是魏魘又碰到了自己，那豈不是又得過敏了！

沈道卻因為他的動作有些失神，似乎又回到了數年前的某一天，哥哥帶了一人回來，他高高興興的迎了上去，換來那人一句：“你的味道令吾甚為厭惡。”

於是，自己便被嚴令不得去哥哥那邊。

思及至此，沈道嘲諷的扯了扯嘴角，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哥哥對自己和那人的態度倒是一點都沒變。

“這是哪？”鄭曲知已經冷靜下來，掃一眼周圍：“你帶我來醫院做什麽？魏魘呢！”

“這是哥哥出生的醫院呢。”沈道的聲音恢覆毫無音調的難聽聲音，像是沒有生命的機器。

鄭曲知聯想起他那滿是燒傷的臉，又懷疑沈道的聲帶可能是因為某場事故燒壞了。驀地，他瞳孔一縮，他出生的醫院？

擡眼看了看四周，看起來這個醫院不大，但到處都是人，像是剛經歷完什麽事故。墻上也有些裂縫，鄭曲知恍惚記起，自己出生那年似乎有一場地震。

就是現在嗎？

“哥哥，你在那兒。”沈道伸出手指，指了指剛剛那個男人跑去的方向，低聲道：“你要出生了，不去看看嗎？”

聞言，鄭曲知身子顫了顫。

猶豫半晌，終究還是擡起了腳往那邊走去。他對自己的身世還是一無所知的，既然沈道說現在來到了他出生的地方，那他看看又何妨？

是真是假，只有看了才能判斷。

“護士！護士，我老婆怎麽樣？”剛剛那個推開行人的男人滿臉焦急，見裏面出來一人便趕緊抓住，焦急問道。

“孕婦大出血，情況危機。”護士急匆匆的把男人推開，不知道往哪邊去了。

男人一聽，便失魂落魄的往地上摔去，鄭曲知剛要伸手去扶，卻發現男人穿過自己還是摔在了地上，不由得一楞。

“哥哥，他們觸不到我們，也看不見我們的。”沈道及時解釋。

於是鄭曲知沈默了，滿眼覆雜的看著坐倒在地的男人，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感覺。這個男人很陌生，且一點也不像他，並且這個男人很矮，很憨厚的樣子。

可惜如今甚是狼狽，滿臉蒼白的坐在地上，楞楞的看著手術室。

“你在開玩笑嗎？”鄭曲知冷漠的收回目光，沒看沈道一眼。

沈道不語，靜靜的看著鄭曲知，帶著一種自信。

沒多久，手術室的門打開，戴著口罩的護士問：“誰是家屬？”

其實答案很明顯，除了坐倒在地的男人，手術室門口空無一人。

依舊是在生孩子時常遇見的問題，是保大還是保小，雖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但鄭曲知還是有些緊張的看著男人。

“保大……”男人像是反應過來，扯著嗓子又喊了一句：“保大！保大！”

護士意外的看了眼男人，在這個時代，大多數人都是選擇保小。

鄭曲知也有些意外，既然是保大的話， 那他又是怎麽來的？想到這裏，他重新看向沈道：“你到底要浪費我多少時間？”

護士已經拿著男人簽好的同意書又進了手術室，外面又只剩男人一人。

時間緩緩過去，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護士抱著一個孩子出來，有些不忍心的朝眼巴巴的湊過來的男人道：“不好意思，我們盡力了，只保住了小的。”

於是男人身形一晃，眼看著要倒地，護士一旁扶住他，將孩子遞給他：“是個兒子，不哭不鬧，營養不良，待會得送去保溫箱。”

鄭曲知眸光一動，上前了幾步，靜靜看著繈褓中的自己。那一張小臉皺巴巴的，很好看壓根搭不上邊，也看不出什麽容貌，想判定那個孩子是不是他根本不可能。

男人臉上盡是悲痛，將孩子往護士懷裏一塞就要往手術室沖，嘴裏哭喊道：“老婆！老婆！”

場面混亂起來，又是一番折騰，男人總算接受了這個事實，抱著孩子楞楞的站在手術室門口，看著醫生把妻子的遺體帶走。

鄭曲知嘆息一聲，該不會是這個男人把怨恨都加在了孩子身上吧？認為是孩子害死的妻子，這種情節在電視上似乎經常能看見。

男人又哭起來，抱孩子的手很緊，嘴裏囁嚅：“我會照顧好我們的孩子的……你放心……”

緊接著，一個人沖進鄭曲知的視線。

瞳孔猛的一縮，他下意識的喊出聲：“魏魘？！”

然而，魏魘並沒有聽見他的聲音。

驚楞了幾秒，鄭曲知腳底一陣發寒，突然朝旁邊的沈道問：“你用了什麽邪術！魏魘為什麽看不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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