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水聲，時不時的還有幾只大老鼠從鄭曲知身邊經過。觀察了幾分鐘，鄭曲知總算得出結論：這是在下水道？

“餵！”他扯著嗓子喊。

回應他的只有回聲，沒幾秒眼前人影一晃，司機那張臉出現在眼前。鄭曲知立即就怒了，恨不得用眼神把這殺千刀的給宰了，狠狠罵了句：“你他媽的有病啊！你老跟著我幹什麽？還綁架我？我這樣子像是有錢的人嗎？”

“不……不用給錢。”司機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像個機器人一樣。

“現在是法治社會，雖然你是腐人，但現在國家已經成立了專門搞你們這種人的組織，別以為你像只老鼠一樣躲在下水道，他們就找不著你了！”

司機陰冷的低頭瞪著鄭曲知，舔了舔幹燥的唇，突然蹲了下來，在地上摸了一把臟水，不聲不響的往鄭曲知身上抹去。

“操！你幹什麽！”鄭曲知怒，趕緊往後退了退，想打死這司機的心都有。

餘光中，又看見地上有一袋東西，瞇眼一看，看清袋子裏的東西像是生肉以後，忍不住幹嘔一聲。

這他媽的該不會是人肉吧？

難不成他也要變成袋子裏的其中一部分？不行！他怎麽能被別人這樣吃掉！使勁讓自己冷靜下來，鄭曲知凝眸：“你想吃了我？”

司機沈默一陣後，輕輕搖頭，手上動作不停，又用手舀了些臟水往鄭曲知身上澆去。

不是吃了他？鄭曲知心還提著，不敢松懈：“那你綁我過來做什麽？缺錢？”

“見一個人。”司機嘴唇囁嚅著，吐出一句話。

***

“先生，到這兒就尋不著味了。”洛廆桐小聲道，小心翼翼的看向魏魘。

魏魘滿臉寒色，目光冰冷的看著某一處，沒有反應。距離鄭曲知失蹤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一個小時裏，他們找遍了以游戲城為中心的各個角落，但除了剛開始的氣味，後面卻嗅不到任何腐人或鄭曲知的味道了。

沈默半晌，他總算開口：“把那條狗帶過來。”

“狗？”洛廆桐一楞，“您是說昂古嗎？它是寵物狗，沒有偵察和尋人的能力。”

魏魘不語，低頭冷冷的和洛廆桐對視。

一股涼意油然而生，從腦袋一直蔓延到腳掌心，洛廆桐打了個冷顫，趕緊應了一聲回魏宅抓狗去了。

偌大的街道上，魏魘高挑的背影看起來有幾分孤寂。有幾個小姑娘在一邊看了半天，地上討論了許久，還是沒忍住上前。

“你好。”開口的小姑娘滿臉通紅，小聲道：“請問您是《奇房異事》裏的那個魏先生嗎？”

魏魘擡眸，冰冷的目光簡直要把人冰封。

小姑娘被他的眼神嚇到，臉上竟一下子落了淚，嗚嗚咽咽的哭起來。小姑娘的同伴瞬間護犢子的把小姑娘拉回去，冷聲罵：“你怎麽回事！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樣瞪人算怎麽回事！”

她的嗓門大，引來不少路人圍觀。

對於對方的厲聲質問，魏魘毫無反應，他沒有離開，洛廆桐說這兒就是鄭曲知的氣息最後出現的地方。

然而這種置之不理的態度反而惹惱了對方，同伴罵罵嚷嚷的從包裏拿出手機，對著魏魘拍了幾張照片，嘴裏嚷著：“上電視了不起啊！我要曝光你，讓所有人知道你的真面目！”

邊說著邊低頭打字，還沒點擊發送，手機就被人搶了過去。

“明明是你胡攪蠻纏，憑什麽說魏先生壞話！”搶手機的是一個有一頭短卷毛的男人，臉很白，眼睛是深海似的藍，看起來有點像混血。

“我哪裏胡攪蠻纏了，是他不講禮貌！”那女人一楞以後，語氣稍稍和緩。

“明明是你勾引不成，惱羞成怒。”男人的聲音清脆，帶著些鄙夷：“我剛剛可都看見了！”

確實，在小姑娘搭訕的時候，她正站在小姑娘後面對魏魘暗送秋波。

女人臉上有了些被拆穿的惱羞成怒，正要說話，就見那人把照片刪了個精光，然後把手機還給她：“魏先生今天心情不好，而且他性子就這樣，望你不要見怪。”

先揭穿女人讓她在湊熱鬧的路人中喪失好感度，然後乘勝追擊的道歉，博取周邊人的同情。男人做起來得心應手，無比流利。

女人果然就順著臺階下了，冷哼一聲後扯著一臉懵逼的小姑娘趕緊溜了。

周圍的路人散了不少，男人清清嗓子，有些羞赧的看向魏魘：“魏先生，我……”

魏魘驀地冷笑一聲，上下打量男人一番後，薄唇微啟：“魯直士。”

男人抖了抖，手忙腳亂的給自己戴上口罩，支支吾吾的低頭囁嚅了半天，還是沒吐出一句完整的話，剛要轉身就走就被人拉住。

“嗚嗚嗚……”白黃相間的柯基，在寒冷中凍得嗚嗚直叫。

齊麁朝自家先生一笑：“先生，咱把狗帶來了。”

蔡亣朝其他還沒走的人吼了一句：“走不走！再不走就砍你們了！”

他長得兇神惡煞似的，這一嗓子吼得其他人一個哆嗦，趕緊跑了。他也沒含糊，往地上貼了張符隔開外面，這才朝先生道：“先生，已經妥當了。”

魏魘點頭，彎腰將地上的狗抱了起來。昂古一向怕他，在他懷裏嚇得直打哆嗦，安安分分的窩在魏魘懷裏。

不動聲色的把手指咬破，往狗嘴上滴了滴血，隨即敲敲狗的腦袋，魏魘彎腰將狗放在地上，溫聲道：“去吧。”

昂古趴在地上猶豫了幾秒，終於顫顫巍巍的站起來，鼻子往地上嗅了嗅，回頭看了看魏魘後，又開始朝一個方向走去。

“先生，這是？”齊麁沒看明白，試探著問。

“我體內有他的血。”魏魘意味不明的開口，眸光幽深，擡腳跟上昂古。

***

“到底要像過街老鼠一樣走多久？”鄭曲知停下腳步，甕聲甕氣的問。

這兒實在太臭，他都不敢張大嘴來講話，這吸一口就是直沖腦門的臭氣，嗆得人反胃作嘔。

“快了。”司機平緩無感情的聲音響起，帶了些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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