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外面的腳步聲遠去，魏魘才放心的收回目光。蔡亣雖然衷心，但性格大大咧咧的，太容易沖動，還是得讓他去外面吹吹冷風，冷靜之後再回來。

床上一片狼藉，讓他摔跤的罪魁禍首淩亂的在床上躺著，魏魘抿了抿唇，彎腰將被子折疊整齊，放在角落。

冰冷的房間，因這床被子倒是像添了幾分人氣和暖氣似的。

目光一片溫和。

***

“鄭曲知，怎麽穿那麽單薄就出來了？”遠遠的就看見鄭曲知一個人悶頭走著，閑著沒事幹的齊麁趕緊笑瞇瞇的走過去。

鄭曲知腳步一頓，擡頭目光熾烈的盯著齊麁，“哥，這兒沒有暖氣嗎？空調也行”

“我們這冬暖夏涼，不需要暖氣什麽的。”齊麁撓撓頭，又補了一句：“先生不喜歡那些跟電有關系的。”

這是什麽神仙操作？

鄭曲知抽了抽嘴角，想起魏魘身上的那些毛病，多一個少一個好像也沒什麽區別，便也沒深究下去，只是拽著齊麁進了屋才說：“半個月前，我遇見魯直士那狗崽子了！”

“魯直士？”齊麁一楞，笑意收了起來。

他們是在魏宅門口發現失了魂的鄭曲知的，迅速通知先生以後，先生便立即進了幻境，什麽事都還來不及調查，也只是以為鄭曲知只是在外面遇見了個惡靈，不小心允諾了屍願，卻沒想到裏面還有魯直士那夥人的事！

見齊麁不知道的模樣，鄭曲知趕緊把那天早上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

聽完後，齊麁若有所思的開口：“你身上除了一些不起眼的擦傷以外，沒有任何毛病。總體來講，是魯直士他們幫了你。”

“為什麽？”鄭曲知皺眉。

“你也不想想，你沒了魂魄一個人躺在馬路中間，是等車來撞死你呢？還是等警察來擡走你？”齊麁咧嘴一笑：“到時候網上可都是你的消息了。”

“那他給我拍張符讓我猝不及防的進了幻境，老子還得感謝他？！”鄭曲知一聽齊麁說的話就冒火，他媽的一言不合把他送進了那，要是魏魘真的沒來，他說不準就得交代在那兒了好嗎？

齊麁笑瞇瞇的瞥他一眼：“你放心，哥會幫你收拾魯直士那痘罐子，齊大哥做事你還不放心？”

聞言，鄭曲知臉色稍緩：“齊大哥做事我當然放心了，必須好好教訓！”

好不容易哄走了鄭曲知，齊麁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吊兒郎當的掏出手機，打開某導航，見那個紅點離魏宅還算近後，眸光微閃。

擇日不如撞日，剛好蔡亣替他拿衣服去了，那他就去會會魯直士好了，順帶看看魯直士臉上的痘痘好了沒……

一個人，總不能一輩子都是滿臉痘吧？

………

***

雪已經停了，咖啡廳裏的燈光都是暖色調，讓人驅散不少寒意。

門口響起一陣歡快的風鈴聲，一個穿著大衣，皮膚黝黑的男人跑了進來，腦袋上、肩膀上都是雪。裏面有暖氣，沒一陣那些雪通通化成了水，杏色的大衣留下一片片的深色。

齊麁往不大不小的咖啡廳內掃視了一圈，沒見到人後微微一怔，把手機拿出來確認:紅點確實是在這兒。

“先生，裏面請。”有服務員笑容可掬的走過來。

齊麁擺擺手：“不用管我，我找人。”

說著，看著手機上的導航往一個方向走去。驀地，紅點開始迅速移動，齊麁眼裏劃過一道笑意，擡頭看去。

不遠處，一戴著口罩和帽子的人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齊麁健步如飛的跑過去，一把拎住魯直士的後領子，將他扯了回來：“跑什麽？哥哥我又不會吃了你。”

說著，將人丟到旁邊一個沒人的座位，“趁我沒動手，好好坐著。”

魯直士起身的動作一頓，只能硬著頭皮坐下，不動聲色的扯了扯口罩，又壓低了帽檐，低啞的聲音響起：“你找我有什麽事？”

“有脾氣了？哥哥還不能找你了？”齊麁齜牙一笑，翻開菜單點了兩杯咖啡後，又接著道：“大半個月沒動靜了，你們老大暗搓搓的有什麽計劃呢？”

“你認為我會告訴你？”魯直士低著頭，聲音裏含著嘲諷：“還是說你要把我帶回去餵蛇？”

許久未見，這小子到手了伶牙俐齒了不少。齊麁驚奇的多看了他幾眼，見他一直低著頭，口罩和帽子有不摘，便笑瞇瞇的開口：“小痘王，你不知道跟別人聊天戴口罩很不禮貌嗎？”

“我只對我尊重的人禮貌。”魯直士毫不留情的回答。

服務員將咖啡放在二人面前，齊麁拿起了喝了一大口，感受到咖啡的苦味後，笑容淡了許多：“我看你是皮癢了。”

聞言，魯直士太陽穴突突的跳了跳。

眼前這男人看著對誰都笑瞇瞇的，人畜無害的模樣，實則是個狠角色，打起人來毫不含糊，上次被他踹了幾腳，淤青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消。

咖啡廳裏，優雅動聽的小提琴還在演奏著。

齊麁放下幾口就喝完的咖啡，滿嘴的苦味，整個人臉色都有點難看：“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咖啡苦不拉幾的有什麽好喝的？有這時間還不如多喝幾瓶酒。”

礙於自己說話可能會被揍，魯直士低著頭沒有說話。

“你怎麽找到我的？”良久，魯直士總算開口。

“哥哥要找你還不容易？”齊麁挑眉，偏頭看了眼窗外開始下的雪，“鄭曲知的事多謝了，不過我們魏宅可沒有欠你們人情，上次你們不道德的偷我們的存折的事還沒完呢！”

跟野蠻人說話無異於對牛彈琴，魯直士呆滯著臉，又不說話了。

“臉上痘痘變多了？”齊麁又接著開口。

“嗯。”怕他追問下去，魯直士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眸裏毫無情緒，如一潭死水。

齊麁靠在椅子上，氣定神閑的盯著魯直士暴露在空氣中的下頜。看著那細膩的一片，齊麁眸光微閃，突然發問：“你之前滿臉痘痘的樣子該不會是偽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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