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曲知沒回他，要是自己又安慰他的話，以後說不準這小崽子就跟定自己了。他是個自私自利又薄情的人，沒那些英雄那樣無私奉獻，只想趕快把龔丘帶出去。

男人把他們帶到了一個大房間。這裏就像個工廠，有兩條長長的流水線，每個位置都坐了人在幹活。

看編號，這兒的人都是比他們早一些來的人，大多都是100——150號，在這裏，他和二百就像兩個異類。

啪——

鞭子揮舞的聲音，還有男人的罵聲。空氣中有著難聞的味道，尿的味道、便便的味道、汗酸味……種種夾雜在一起，形成令人作嘔的氣味。

“帶他們來幹什麽！”一個監管的人大聲問。

“機器壞了，不能電擊，放你這待一會！”矮個子男人也提高了音量。

這兒機器的聲音很大，說話都得靠吼。也不知道他們鞭打這些人花了多大的力氣，鄭曲知總是能輕而易舉的聽見鞭子揮舞的聲音。

這個大房間裏還有其他設備，有些機器前只站了一個人，看起來工序要覆雜很多。

鄭曲知掃視了一圈，沒看到98號後有些失望。不過也對，98號昨天受了那麽恐怖的懲罰，應該沒那麽快好吧？

“你們兩個！去拿掃帚把地掃幹凈點！”這兒也沒有什麽活幹了，男人不耐煩的直接把兩個男生往角落裏推去。

這正和鄭曲知的心意，便三步化作兩步，趕緊拿了東西朝另一處走去。

這兒的每一個人都是滿臉麻木的幹活，手上的動作很快，一個個像是只知道工作的工具似的。

噗——

鄭曲知停下腳步，看向那個人。那個女孩子臉色不變，手上動作不停，但是褲子裏卻傳出動靜，有難聞的氣味不斷飄散開來。

難怪會有大便的味道，居然是就地解決。

鄭曲知抽了抽嘴角，是不是該感謝他們不脫褲子，否則他要掃的就不僅僅是滿地的垃圾了。

接下來的一上午，鄭曲知都拿著掃帚四處掃地，這兒的工作似乎都被安排好了，出現了他和二百這兩個變數，便只能安排去掃地。

這一掃，鄭曲知幾乎把教戒所都掃了一遍。最後，鄭曲知停在院長辦公室，這兒附近居然沒有監控！巡邏的人也沒有！！！門沒有關緊，半掩著，鄭曲知掩著眸裏的情緒，推門進去。

剛走了一步，肩上就多了一只手。

鄭曲知大驚，一掃帚就要揮過去，一回頭，卻是看見二百那小崽子的秀氣臉。鄭曲知趕緊收住動作，忍不住破口大罵：“你他媽的跟過來做什麽！”

二百似乎被他嚇到，低著頭抖了一下，沒有說話。

鄭曲知看見他那慫包樣就煩，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你他媽的神煩知不知道？一副慫包樣，還老是往別人身上湊，他媽的想抱大腿也不要那麽明顯好吧？”

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

鄭曲知瞳孔微縮，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怎樣，下意識的就想躲起來。辦公室裏有個大衣櫃，鄭曲知迅速打開，裏面空落落的，沒有幾件衣服。

二話不說，將掃帚塞進櫃子底下，他趕緊拉著二百躲了進去，輕輕合上櫃子門。說來也巧，剛合上，外面的門就推開了。

透過小小的縫，鄭曲知看見院長滿臉慈祥的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人。

看清那兩人的臉後，鄭曲知心就沈了下去。他媽的196號跟他是多有緣啊！哪兒都能遇見！不是說晚上去他辦公室的嗎？怎麽那麽快就來了？

“不要緊張，你們隨便坐。”院長笑瞇瞇的開口，看起來就像是個慈祥的老人。他伸手，點開收音機放起了舒緩的音樂。

楊萬裏和196號當然不會因為院長的慈祥就放松下來，反倒是都白了臉，特別是196號，一直在發抖，看起來可憐的不得了。

“你們已經初三啦！怎麽能早戀呢？”院長嘆息道。

“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會早戀了。”楊萬裏率先道。

196號也不斷點頭：“我們錯了！”

“知道錯就好。”院長點了點頭，“那我要例行問你們一些問題，你們要好好回答，才能出去呀！”

聽見出去兩個字，196號迅速擡頭，眼淚還在眼眶中不敢落下，小聲的問：“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呀！”院長笑。

鄭曲知在櫃子裏撇了撇嘴，怎麽可能那麽容易放出去？如果真的那麽容易的話，那些早一些來的人怎麽還沒出去？鄭曲知並不覺得那些人還沒有承認錯誤。

但楊萬裏和196號卻明顯信了，眼裏都透著盡早出去的希望。

“你們認識多久啦！”院長開始問。

楊萬裏和196號都十分配合的回答。

“你們發生關系了嗎？有沒有一起去開房啊？或者鉆小樹林？我聽說你們這些孩子都很喜歡這些的！”院長又問。

196號的臉迅速漲紅，看了眼楊萬裏後搖頭：“沒有……沒有的……”

楊萬裏的臉也有些紅，偏開頭低聲道：“沒有。”

聞言，院長臉上劃過一道惋惜：“啊，那真是可惜啦！”

可惜？鄭曲知一怔，為什麽會覺得可惜？在櫃子裏半蹲著實在難受，他動了動，又撞到身旁的人。

二百靠得有些近，呼吸都噴在他耳朵上和臉側，有些癢。他不敢開口說話，只得捅了捅二百，示意他往旁邊挪挪。

黑暗中，二百目光沈沈，受不了鄭曲知的疏離，直接伸長胳膊直接把鄭曲知攬了過來，鄭曲知猝不及防的直接坐了下去，正坐在二百腿上。

鄭曲知：“……”

他媽的要不是他反應過來放輕了動作，又加上外面有音樂，他就要暴露了好嗎？！！！想到這兒，他怒極，又不敢發出太大動靜，只是幾秒，臉就黑的跟鍋底似的。

“好啦！196號，你自己出去吧！”外面院長突然道。

196號怔住，嘴唇抖了抖，“他……楊……186號……”

“怎麽？你也想留下來？”院長側頭，看著196號，露出個陰惻惻的笑容。

楊萬裏臉色微變，趕緊推了把196號：“還不滾出去！我一男子漢大丈夫的還能出什麽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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