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臉上有那麽一瞬出現狠意，鄭曲知恰好捕捉到，當即眼皮子一跳，湊在魏魘耳邊道：“今天該不會是殺剛剛說話的那個人吧？”

他剛問完，就見眼前的女人突然被人推倒。一個男人狠狠踹了她幾腳，罵道：“老子每次來的比你早，最後卻是你先接到孩子，看著就煩！”

女人哀嚎了幾聲，不斷躲著男人踹過來的腳。而旁人，則滿臉冷漠的往後退了退，沒有離開，也沒有出聲制止，只是冷漠的看著。

“臭婊子！”男人還在拳打腳踢，尖酸刻薄的臉上有幾分快意，嘴裏還在罵：“老子在工作上不得意就算了，你個臭娘們連接孩子都要趕在老子前面！去你媽的！”

“餵！不要打了！”鄭曲知喊道。

一來他實在看不慣一個男人這樣打女人，二來男人這樣肯定是會被女人反殺的，他下意識的不想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但其他人好像聽不見他的聲音，或者說聽見了也當做沒聽見，依舊冷眼旁觀著。

漸漸的，有人上前。鄭曲知只以為是幫助女人的，卻沒想到那人竟也是狠狠踹了腳女人，也跟著罵：“看不慣你很久了！媽了個比！成天臭著個臉，我們欠你錢是吧！去你媽的！”

場面越來越混亂，魏魘將鄭曲知拉到人較少的地方，靜靜等待著那群人結束。

“你不管嗎？”看了片刻，鄭曲知歪頭問魏魘。

“嗯。”魏魘低頭看著地面，有些心不在焉。幾秒後才又補了一句：“管不了。”

這是幻境，在這裏他和鄭曲知不過是個無關痛癢的小角色罷了。這些人也都是怨靈，救與不救都沒有什麽區別。

約莫過去了十來分鐘，人終於漸漸散去了，地上那人還在躺著，鄭曲知猶豫片刻，看向魏魘，大概是察覺到他的視線，魏魘低頭，和他對視片刻，拉著他往那女人那兒走去。

天空還是陰沈沈的，壓的人心裏都沈重了幾分。

鄭曲知低頭看去，女人那發白的裙子上都是腳印，臉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她雙眼無神的盯著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臉上沒有任何情緒。

魏魘蹲下，面無表情的戳了戳女人的手臂。

女人偏頭，看見那兩個小小的人後，眸子裏像是被註入了光彩，她眨眨眼，呆呆的從地上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臟汙，又把手上的臟東西通通擦拭幹凈，這才伸出手：“郴郴，知知，我們回家吧。”

魏魘依舊沒什麽回應，只是把手遞給了她。

三個人往那個所謂的家的方向走去，途徑一個豬肉店時，女人卻突然停下了腳步，低頭問：“郴郴，你們今天都看見了嗎？”

魏魘有些楞住，半晌後才點頭。

女人卻突然變了臉色，像是不相信：“你們真的看見了？”

鄭曲知滿臉莫名，道：“是看見你被一群人打嗎？”

女人像是被什麽東西嚇到了，垂著頭站在原地，短發掩住她大半張臉，擋去了她的臉部情緒。鄭曲知個子矮，卻意外的瞧見了，那張呆滯的臉上，夾帶著的是殺意和不敢置信。

鄭曲知緊張極了，往四周打量一番，琢磨著待會要是女人想殺他跟魏魘，他和魏魘該往哪個方向跑。

“聽話，你們先回家好不好？”女人總算擡起了頭，和以前一樣溫柔的聲線。

鄭曲知一楞，凝眸問道：“那你去幹什麽？”該不會是去殺人吧？

女人扯了扯嘴角，溫柔一笑：“媽媽去買些菜，你們先回去吧。郴郴，牽緊弟弟呀！”

她那一笑雖然溫柔，卻也是詭異至極。鄭曲知沒再說話，抿著唇看著女人一步一步進了豬肉鋪。

“操！真是晦氣！怎麽又看見了這兩個小崽子！”一道聲音傳來。

兩個人看過去，只見豬肉鋪對面的水果店裏走出兩個人，一個是對女人第一個拳打腳踢的男人，一個是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爸爸，那個是顧郴，上次考試又是他考了第一名。”小男孩鼓著臉指向魏魘。

聞言，男人臉上有一陣的扭曲，他轉頭往地上吐了口痰：“媽的！我說是哪個小崽子！考試很厲害是吧！把我兒子壓在下面很驕傲是吧！”

說著，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扭曲，目露兇光。

魏魘眸光一閃，拉了鄭曲知便跑。

可惜，他們兩個終究是比不過一個成年男人，沒一會就被人揪著領子提在半空中。

“爸爸！打他！他總是不和我玩！”小男孩還在旁邊興奮得手舞足蹈。

聞言，魏魘涼涼的掃了眼那名小男孩。

小男孩幸災樂禍的聲音驀然止住，害怕的朝他爸爸身後一躲，委委屈屈道：“爸爸！他還拿眼睛瞪我！”

“哼！敢瞪我兒子？！”男人惡狠狠的把手上的人丟出去，卻見那個高一些的男孩在半空中便把稍小一點的男孩抱住，在地上打了個滾後，又迅速起來。

動作幹脆利落，帶著幾分帥氣。

那幸災樂禍的小男孩張了張嘴，有一道艷羨從眸子裏閃過，又惱羞成怒道：“爸爸！他還在耍酷！”

“臭小子！”男人怒氣沖沖的朝那兩人走去，“婊子生的狗雜種，看我不揍死你們！”

魏魘從一旁撿了塊石頭，低頭朝鄭曲知道：“別怕。”

“我不怕！”鄭曲知咬牙，從地上抓了把土，眼睛紅紅的，一副豁出去的模樣：“操他媽的！老子還不信了，今兒個非幹死他！”

媽的，居然這樣罵自己和魏魘！

在男人離他們只有幾步距離時，鄭曲知把手上的土狠狠揚出去，緊接著拉上時刻準備戰鬥的魏魘就跑。

魏魘：“？？！”說好幹死那個男人的呢？

男人一時之間被泥土迷住了眼，沒來得及追他們，竟也讓他們逃開了。見鄭曲知還瘋了似的不停跑，魏魘拉住他：“別跑了。”

鄭曲知這才氣喘籲籲的停下，看向魏魘，很有經驗的開口：“我們打不過他的，不能傻乎乎的跟他硬著幹，我們藏起來，偷偷報覆他！”

“不用了，他應該離死不遠了。”魏魘眸裏盡是冰冷，他拉著鄭曲知往回走，道：“我們去他家藏起來，去看看他是怎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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