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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你怎麽不問問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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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種剜心的話,從方世勳嘴裏說出口,侮辱進蘇黎的耳朵裏。

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

按理說,蘇黎應該已經習慣才是。

可是每次聽到方世勳這樣對自己說話。

蘇黎的內心,說不上來的疼。

這一次,尤其疼。

“方世勳,請你記住,我再也不會來見你了。永遠都不會。”

蘇黎盯著方世勳的背影,輕緩的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她多麽希望,方世勳能回過頭來,看她一眼。

哪怕就一眼,她就能從方世勳的眼睛裏發現端倪。

可是方世勳沒給她這個機會。

蘇黎被韋燁拉著離開了方氏集團。

“我們去哪,”韋燁看了一眼後視鏡,蘇黎坐在後座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去找穆肖,”

好久,蘇黎才擡起頭,眼神堅定。

似乎是下了什麽重大的決定。

韋燁捏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

卻還是沒說出什麽阻撓之類的話。

蘇黎要去見穆肖。

他能想到是為什麽。

方世勳這條狗腿子已經廢了。

蘇黎是打算聯手穆肖,報覆柯婷婷。

自從蘇黎被稱為韋燁的未婚妻之後。

蘇黎就再也沒來過方氏集團了。

她在這裏的工作,顯然也沒有了。

她不在這,穆肖也更不可能繼續留在這裏。

她知道去哪找穆肖。

穆肖在東海只有一處住的地方。

車子停在不遠處的巷子口。

蘇黎讓韋燁留在車裏等她。

她要單獨見穆肖。

她走在坑坑窪窪的石子路上。

腦子裏閃過太多回憶。

這條長長的巷子。

充滿了太多倆人之間的記憶。

這一年多來,也發生了太多變故。

熟悉的巷子,一草一木都未曾變過,可心裏卻異常陌生。

就好像從前,她最熟悉的穆肖,如今不是也變成了最陌生的兩個人。

形同陌路的滋味,蘇黎最能體會。

其實蘇黎只是存在於自己的記憶裏。

她知道。

從一開始,穆肖接近她,就已經是帶有目的性。

從認識蘇大全開始,一切的一切,都在穆肖的掌握中。

或許,真的都是她自己一個人…自作多情。

老舊的木門。

拴著一只擰開的鎖頭。

大門微微的敞開著。

裏面十分安靜。

一切如舊!

蘇黎知道,穆肖一定在家。

推開大門。

咯吱咯吱的聲音,驚動了穆肖。

他從裏面走出來,剛要問來人找誰。

就看到了好久不見的蘇黎。

臉上說不出的尷尬和寞落,擦了擦手掌心,側過身向後退了兩步,“進來吧。”

蘇黎緊了緊手上的包,熟悉的將包放在了矮桌上,一切都沒有變化。

倆人不知道從何說起。

穆肖最先打破了沈默,他摸了一把長出青茬的下巴,“你最近,還好麽?”

蘇黎擡眼看向穆肖。

沖他點了點頭,“一切都好,你呢,最近在忙什麽。”

蘇黎和穆肖最默契的地方。

就是蘇黎被韋燁帶走後,穆肖並沒有找她,問她。

而蘇黎也沒有聯系過穆肖,也沒有告訴他,她的離開是何原因。

好像倆人都心知肚明,都明白為了什麽而來。

也都明白,為了什麽而散。

也都十分清楚對面坐著的這個人跟自己不是同一條船上的。

離開!是早晚的事…

“還就是那些事,你也知道的。”

穆肖彎過腰,從旁邊的口袋裏翻出一瓶礦泉水,朝著蘇黎的方向遞過來。

蘇黎伸出手將礦泉水放在手掌心裏,緊了緊。

幾次想問出口,欲言又止。

穆肖搓了搓手,剛要開口,蘇黎忽而道,“我剛才見到榮正平了。”

穆肖彎著腰再回去拿一瓶水的動作,突然停在那裏,低著腦袋,看著自己手指的方向,“你說什麽?”

“我說我見到榮正平了,就在剛才,在方世勳那裏,榮正平和柯婷婷拿走了方世勳10個點的股份。”

穆肖眉頭皺在一起。

蘇黎說,“你不知道榮正平是柯婷婷的人麽?”

見穆肖搖頭。

蘇黎將礦泉水瓶放在了桌子上,將一份文件從包裏翻出來,遞給穆肖。

穆肖看了幾眼,突然喘息沈重,“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爸媽死於礦難。”

穆肖大驚,“可是我爸,他叫穆紹元,他是被方世勳逼死的。”

蘇黎靜默的看著穆肖。

穆肖顫抖著雙手死死的捏著文件。

雙唇直哆嗦,雙眼瞬間猙獰的紅,“所以…”

“所以,榮正平騙了你。”穆肖不敢說出口,蘇黎替他說了。

穆肖不信,“他為什麽這麽做?”

“因為是柯婷婷讓他這麽做的。”蘇黎閉了閉眼,低頭捏了捏自己是手指節,裏面隱隱發青。

穆肖說,“柯婷婷為什麽讓他這麽做?”

“因為我。”蘇黎擡起頭,“因為柯婷婷恨我,所以,她要傷害我身邊的所有人。”

穆肖胸口起伏不定,“這不可能,穆紹元…”

蘇黎又從包裏翻出一份文件,“這是穆紹元的資料。”

“榮紹元,”穆肖顫抖著手推向蘇黎,聲音極盡可能的壓制著,“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蘇黎點頭,“沒錯,穆稍元的真名叫榮紹元,他和榮正平是親兄弟,哦,他們在醫院裏還有一個榮萬國,是個醫生。估計你聽說過,還記得柯婷婷給我註射的毒藥麽,應該跟這個醫生脫不了關系。”

穆肖低著頭想了許久才疲憊的緩緩擡起了頭,“那毒藥我事先並不知情,等我知道後…已經晚了,你…沒事吧?”

蘇黎不知道自己有事沒事。

只是那次之後,她流過幾次鼻血。

手指甲裏也隱隱發紫,發疼。

蘇黎搖了搖頭。

“對不起,蘇黎。”

蘇黎嘆息,“這一切都不怪你,若不是柯婷婷有意為之,你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穆肖蹲下身子,抱住了蘇黎的腿,

還像從前一樣,

可是蘇黎覺得,一切都變了,心遠了,還做這些有意義麽。

“所以,你打算怎麽做?我幫你報仇好不好?”穆肖眼中帶有騏驥,那是不甘心,蘇黎能從穆肖的眼中看到同樣不甘心的自己。

蘇黎僵硬的身子,將穆肖拉起,讓他坐回原座,她已經不適應這種親昵了,或者說,她開始討厭這種親昵,討厭穆肖,“報仇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今天我來,只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錯下去,一個人好好過生活,千萬不要再被別人欺騙了。”

蘇黎拿起了背包,見蘇黎要走,穆肖急忙追問,“那你呢?”

“那你呢?”

蘇黎站在門口,前腳剛要邁出去,又收了回來,側過頭問,“我什麽?”

“你去哪,你不打算回來麽?”

穆肖…

蘇黎閉了閉眼,擡頭看了看外面四方的天,“你覺得我還回得來麽,穆肖,好自珍重。”

蘇黎走出了院子,走進了巷子,剛一轉身,穆肖便追了出來,“你不想問我嗎?”

蘇黎深吸了一口氣,站住步伐,卻沒說話。

穆肖站在她身後,盯著蘇黎,“你問問我,當初我是怎麽讓你和蘇大全相識的,你問問我,我和柯婷婷到底是怎麽預謀算計你的,蘇黎,你怎麽不問問我呢?”

蘇黎是想問的。

無數個夜晚,她都想問問穆肖。

我們多年的感情,為什麽你要這麽對我。

為什麽要在柯婷婷給我註射毒藥過後,當我打入萬劫不覆的地獄。

又為什麽,一次一次的利用我…

她太想知道了。

可是當她得知,穆肖也只是被柯婷婷玩轉的一顆棋子的時候…

當她今天,親眼見到穆肖時,她所有的疑問都不打算問出口了。

或許,是命中註定。

或許,隨便它是什麽。

“你還記得方世勳帶我離開的那年麽,你記得麽?我說我不想跟他走,你拿出刀片劃傷自己幫我拖延時間,穆肖,有些事我永遠記得,有些事忘了也是我選擇遺忘,我不和你在一起,但是我永遠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蘇黎說完,似乎松了一口氣。

長久以來的恩怨,蘇黎不想再提。

她想放下,徹底放下一切。

可是她永遠都看不到,穆肖站在巷子口時,眼中布滿的恨意如同滔天怒火。

恨不得燒了整條巷子,整座東海。

“怎麽才出來,”韋燁發動車子,緩緩駛離巷口。

淩晨三點。

蘇黎從夢境中醒來。

只覺得臉上鼻子上一陣陣的粘膩。

她扭開夜燈。

去了洗手間。

她被鏡子裏的自己嚇了一跳。

鼻子以下半張臉全是血。

黑黢黢的夜色。

還以為是只鬼。

蘇黎自嘲的打開水龍頭,還未動作,韋燁便沖了進來,見到蘇黎這副樣子,指著她問,“怎麽了?”

蘇黎搖頭一笑,“秋季幹燥,流鼻血也是正常。”

說完,低著頭擦洗臉上的血。

韋燁眉頭緊蹙,眼睛深沈的凝視蘇黎手上的動作。

收拾幹凈。

蘇黎擡起頭問道,“怎麽了?你不睡覺的麽?”

韋燁眨巴眨巴眼睛,“你快打開電腦,看實時新聞。”

蘇黎好奇的點開,震驚的盯著屏幕一眨不眨。

全網的新聞,都在播放當年柯婷婷被人推下樓的視頻。

包括她母親被人推下樓的視頻。

一行行猩紅大字播放著柯婷婷的罪行,槍殺蘇大全。

令蘇大全屍首下落不明。

殺害劉氏,迫害劉氏唯一女兒蘇小米。

所有的一切,關於柯婷婷不利的一切一切。

全部被人故意放在網上---公之於眾。

蘇黎震驚的問道,“這…這是誰做的?”

“你,是你做的。”

韋燁伸出手指,指向所有消息的最下角,那個小小的蘇黎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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