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妹問的是楚涵和沈思默的關系，楚涵卻把話題放在了李繼紅和常娟娟的愛恨情仇上，多少有點避重就輕的意味，但是她低谷了葉小妹八卦的決心，兜了一圈，葉小妹又把話題拉回原點，“所以你跟沈思默在在一起了？”

楚涵臉上的笑容僵了下，頗為納悶的問她：“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了？”

“什麽啊？”葉小妹一頭霧水了，她不是一直都這麽機智的嘛。

不等葉小妹理解這話的含義並反駁，楚涵已經揮了揮手，話題繞不過去了，只能無奈的坦白了，“李繼紅和常娟娟都為了我們‘處對象’的事大打出手了，我現在說自己和沈思默沒有關系好像也沒人信，但我確實還沒有做決定。”

葉小妹上輩子起就我行我素慣了，楚涵這種情況放在她身上那就好辦了，如果她確實喜歡對方，那就大大方方的在一起唄，如果沒感覺就公開澄清，直接說李繼紅和常娟娟想多了，只要雙方統一口徑，外人肯定是聽他們的啊，難不成還聽李繼紅和常娟娟這兩個腦回路神奇的說法？

所以葉小妹也不能理解楚涵的糾結，繼續問：“為什麽啊？”

楚涵卻以為葉小妹問的是自己為什麽還沒有決定，她抿了抿唇，實在說不出她是重生來的，上輩子都可以當沈思默媽媽的年紀，根本不好意思老牛啃嫩草的理由，而且這也只是理由之一，更重要的原因她還沒有準備好徹底跟上輩子的一切做了斷——如果接受了沈思默，就不可能和上輩子的丈夫結為夫妻，雖然她如今對那段短暫的婚姻並沒有太多留戀，可是她怕換一個對象，就再也沒有那麽可愛的女兒了，當然她這輩子也可以多生幾個，總能把女兒生出來，卻再也不可能是她寶貝的妞妞。

因為割舍不斷內心的母愛，楚涵暫時還無法做出決定，這個原因當然沒辦法對葉小妹和盤托出，她只能把沈思默那邊的理由說出來：“說實話，我也不好意思耽誤他，聽說李繼紅父親是革委會的領導，她早就可以回城了，因為舍不得沈思默才不肯走。年前跟常娟娟鬧翻後，她好像就寫信要她父親把她調回城了，還有人看到她去找沈思默，問他願不願意和她一起回城，她可以讓父親給他安排一份工作。”

這個劇情聽起來怎麽那麽俗套呢？聞到了狗血味道的葉小妹很感興趣的追問道：“然後呢，沈思默沒接受吧？”

沈思默確實沒接受李繼紅的“好意”，過後甚至專程找她承諾了一番，可以說誠意十足，楚涵卻沒有感動的立刻點頭接受他，所以葉小妹八卦起來，她也只是保守的道：“李繼紅還沒這麽快走，聽說她還想說服沈思默一起回去，所以不到最後一天，誰也不能保證吧。”

楚涵想，不是她不信任他，而是歷史上這個時期發生了太多魔幻的事件，讓她這種沒有親身經歷、只是道聽途說的人都毛骨悚然，雖然她現在知道只要再等一年半就恢覆高考了，他們不但能回城還能上大學，哪怕考不上還能用其他辦法回城。

可是，這世上恐怕只有她能預知未來。黎明前的黑暗總是最深沈最漫長的，她不想去賭人性的覆雜，寧願被動的接受現實。

倘若沈思默真的能為她連“最後”的希望都放棄，那她也不介意陪他瘋狂一次。

這麽想著，楚涵內心多少有點沈重甚至是悲愴的感覺，葉小妹倒是對沈思默很有信心，她樂呵呵的說：“李繼紅肯定沒戲啦，沈思默要是肯跟她回城，我看他們早就回去了，還用等你過來？”

楚涵不是很想繼續聊這個話題，她敷衍的點了點頭，便笑道：“不過你還真應該感謝李繼紅，如果不是她把常娟娟的小心思捅出來，讓知青點的人對她有了改觀甚至是提防，我還真擔心這個同志要憋著給你和宋清徽使點壞。”

傻白甜的葉小妹表示很好奇，“我跟宋大哥都要結婚了，她還能使什麽壞？”

楚涵笑而不語，心想知青點的男生女生畢竟都同住一個屋檐下，若常娟娟還是那個溫柔善良的常知青，能操作的方法可就太多了，現在這樣的環境，只要她能豁得出去，隨便找個大家都沒註意的時候，扯亂自己的衣服往宋清徽身上撲，大喊被輕薄了，這會兒沒有監控，宋清徽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到時候葉小妹是隊長閨女、去北京見過家長，這些統統都沒用，除非她也來個現場抓奸證明她跟宋清徽也有了肌膚之親。

不過那樣的話，宋清徽也不能繼續和她結婚，倒是可能分分鐘被當流氓罪抓起來。

如果早兩個月，楚涵也不會這樣揣度常娟娟，她覺得這個女生除了敏感和假仙之外，大體算個聰明人，直到她跟李繼紅撕起來，楚涵才發現這姑娘心裏有股狠勁，就是那種“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狠勁，只要能達成自己的目的，犧牲好朋友的幸福也無所謂。

這樣偏執的人格，楚涵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度對方。

只不過楚涵的真實面目已經暴露了，聰明人都能看透，如今沒了群眾基礎，她想做點小動作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楚涵不得不感嘆葉小妹的好運氣，麻煩還沒來就被別人解決了，幫她解決的還是跟她最不對付的人，這丫頭上輩子是拯救了銀河系嗎？

她現在提到這個，也不是要葉小妹提防情敵，這位基本上已經翻不起浪花了，楚涵單純的只是想轉移話題，果然葉小妹不再揪著她和沈思默的關系不放了，她也松了口氣，趁熱打鐵的把話題又扯遠了一段，“我聽說你跟宋知青的婚期要提前了？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

葉小妹比她還懵逼，“我不知道啊，他們商量的時候也沒通知我。”

楚涵頓時滿頭黑線，葉小妹這個新娘還真是當的隨意，一問三不知也能這麽的悠閑。不過她倒是從葉小妹的回答中發現了亮點，挑眉問：“葉嬸說是因為宋知青父母定好了日子，原來不是嗎？”

“反正我沒有聽到叔叔阿姨跟宋大哥商量這個。”否認完，葉小妹又想起宋媽媽給葉大寶和葉大妹奶粉她也不知道，頓時就不那麽堅定，補了一句，“也有可能是他們私底下告訴宋大哥的啦。”

楚涵卻覺得不可能，宋家一看就是很講究的人家，葉小妹是唯一一個女方家的代表，商定婚事的時候肯定會讓她在場的，哪怕她就過去當個吉祥物，也顯得他們的婚姻是兩家有好磋商的結果。定了好日子也是喜事，宋家根本沒有理由藏著掖著不讓她知道。

同樣的，楚涵也絕對想不到這麽完美的理由，會是嚴肅正直的葉隊長為了在廣大隊員面前全自己的面子才想出來的，她倒是覺得宋知青很有可能幹這種事，為了早點結婚不惜在葉隊長和王翠芬跟前謊報軍情，偏偏這個“軍情”更體現了他家對葉小妹的重視和喜愛，葉隊長和王翠芬可不就歡天喜地的嫁閨女了嘛。

至於宋知青為什麽急得連兩三個月都等不了？楚涵不由得往葉小妹肚子上瞧，不是她這麽八婆，而是現在就連知青點都有人在說，提前結婚搞不好是因為葉小妹已經有了，想想他們在北京待了一個多月，血氣方剛做點什麽也很正常吧？

還有人想象力更豐富，說宋清徽父母這麽稀罕葉小妹，肯定是知道她懷上了，而且確定懷的是孫子，要不然人家北京人怎麽可能瞧得上鄉下村姑？

這些謠言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楚涵忍不住跟著浮想聯翩。主要是她見過葉小妹約會的架勢，整個人恨不得長在宋清徽身上，說好聽了叫熱情似火，這丫頭是真的沒有半點矜持的覺悟，楚涵有時候都想，宋清徽想把她騙上床的話，都不用費心哄騙，只要勾勾手指，這丫頭自己就急不可耐的撲上去了，真到那天，誰睡誰還真說不準。

但是結果只有一個，萬一他倆發生了關系，中獎的只會是葉小妹，宋清徽可沒那條件。

所以大家的猜測也有幾分可能性？

不過楚涵覺得自己跟別人不一樣，這些人只敢私底下猜測，到了葉小妹跟前還得可著勁恭維她有福氣，而她想要八卦，當然是直接找當事人更過癮。

楚涵笑容暧昧的問：“那你跟宋知青在北京的這段時間，有沒有發生點什麽不該發生的事？”

她暗示得這麽明顯，葉小妹又是個老司機，自然是秒懂了，但她並沒有臉紅心跳什麽的反應，提起這個就氣到捶床：“快別提了，宋大哥簡直比唐僧還唐僧，回來的時候叔叔買的軟臥，那個小房間裏只有我們兩個人，我說一個人睡覺怕，要和他一起，可他都不答應，天還沒黑，就黑著臉把我趕回自己的床位上，你說是不是很過分？”

楚涵還真沒想到，這份上了宋清徽還能當個柳下惠，很是詫異地眨了眨眼，遲疑的附和道：“是挺過分的。”

她的附和顯然讓葉小妹來勁了，繼續吐槽宋大哥在北京逛街都不讓她牽手的過分行徑，“他說我們沒有結婚證，有可能被當耍流氓抓起來。”

在葉小妹嘴裏，宋清徽儼然成了毫無求生欲的那種直男對象，但是楚涵聽完就很放心了，既然沒有擦槍走火，葉小妹就不可能“隔空生孕”。

等過兩個月，發現她的肚子沒有鼓起來，外面那些謠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所以楚涵既不打算理會，也沒告訴葉小妹的意思，而是笑瞇瞇地問：“你家現在這麽大的動靜，都是為了你們結婚弄的嗎？”

葉小妹吐槽了一通也很痛快了，聞言美滋滋的道：“對啊，叔叔阿姨答應給我蓋個他們家一樣的廁所，然後宋大哥說既然要動工，就順便把我們的屋子也裝修一下。”到時候她就可以住上水泥地屋子、用起幹幹凈凈的廁所啦。

楚涵頓時眼睛亮了，其實討論這個話題才是她今天過來的目的，沒想到被葉小妹拉著聊了那麽多有的沒的，她不再耽擱了，直接說：“說起來，這邊的旱廁我用著也很不習慣，只是我沒錢也給自己蓋個這樣的廁所。所以小妹，等廁所修好了以後，我可以過來用嗎？作為交換……”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自認為廁所是她的，她可以做主的葉小妹已經爽快點頭了：“行啊，你來上吧。”

楚涵：“……”

雖然目的達成了，可她怎麽就覺得不太開心呢？

楚涵決定忽略葉小妹的回答，繼續把話說完，“作為交換，我可以想辦法幫你改善洗澡條件，再冷的冬天洗澡也不會凍傷。”

聽到這裏，葉小妹立刻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懶散姿態，脊背挺直、一臉興奮的問：“楚涵姐，你真的又辦法？”

楚涵矜持的點頭，總算在葉小妹面前找回了一點成就感，故意問道：“你覺得怎麽樣？”

葉小妹還能說什麽？當然像小雞啄米一樣瘋狂的點頭了，“好呀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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