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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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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舒華從來不認為自己蠢蠢噠,不過她知道自己從不在意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許在有些人看來是會有點不通人情世故,但是在談戀愛的問題上,她懂的不能再懂了,宋大哥的意思分明就是醜拒、不約嘛。

在葉舒華看來,表白被拒也很正常,她雖然是第一次體驗被拒絕,不過上輩子她也主動拒絕過很多人,總有風水輪流轉的時候,所以她覺得這沒什麽大不了的。但她很介意宋大哥拒絕自己的態度和方式。

葉舒華談過的戀愛不少,主動追求別人的經驗卻是寥寥無幾,像現在這樣正兒八經的寫情書更是兩輩子頭一回了 ,她追的這麽認真還有誠意,宋大哥哪怕要拒絕,也該正式的寫封信表達一下受寵若驚的心情吧?結果他什麽都沒表示,一句“不會有回信”就把把她給打發了,太敷衍太冷漠太不把她放在心上,這顯然是不給她小甜甜面子啊。

丟了面子的葉小妹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瞬間連話都不想跟宋清徽說了,抱著葉大寶轉頭就走。

等葉舒華氣呼呼回到家裏,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比起生氣,她現在更應該的是傷心才對,男神搞不定,肉罐頭也離她而去了,怎麽一個慘字了得!

葉小妹悲傷到不能自已,必須吃點肉肉來緩解一下心痛的情緒,所以她直接把活蹦亂跳、顯然還沒玩夠的小胖子放進了搖籃裏,然後默不作聲回了自己的屋子,掏出珍藏的牛肉幹。

平時的葉小妹很珍惜這份美食,一次嚼兩根就當解解饞,畢竟宋知青是出手大方直接給了她一罐子 ,但牛肉確實珍貴,吃完這頓可能就沒下頓,上輩子習慣了大手大腳的葉大小姐也只能變得小裏小氣了,每次肯兩根,吃了這麽多天罐子裏還剩一大半。

不過現在情況特殊,失戀了嘛,總要對自己好一點,葉小妹毫不猶豫往自己嘴裏塞了半把,牛肉幹的香味撲鼻而來,嚼吧嚼吧,感覺一切煩惱都隨風而去了。

恢覆了些心情,葉舒華便開始總結這次失敗的經驗教訓,肉罐頭還沒吃到,她仍需繼續努力,讓她因為一次拒絕就放棄肉罐頭是不可能的,還是那句話,宋大哥自帶唐僧屬性,為人處事肯定比一般人更較真,她的“情書”上寫的那麽直白,他要是沒半點意思,一定會斬釘截鐵、嚴詞厲色的拒絕她,說不定還要跟她上一堂思想道德課呢。

宋大哥這麽委婉暗示,連句明確的“不”字都說不出口,葉舒華相信他是愛在心裏口難開,畢竟她這麽可愛又迷人,宋大哥怎麽可能不心動?

所以沒能成功拿下宋大哥,葉舒華並不認為是她的魅力不行,也不是因為他們感情沒到位,而是她攻略的方法不對!

說起來,葉舒華寫這封信的時候,還覺得自己簡直機智到不行,其實她一開始想到寫情書這回事時,原計劃是她給宋大哥抄點露骨又不太過分的土味情話,以宋大哥的性格勢必要給她回信,然後她再繼續寫,溫水煮青蛙,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根本跳不出去了,於是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吃上了香噴噴的肉罐頭。

不過轉念一想,這個計劃是可以,美中不足的地方是太慢熱了,葉舒華之前立過Flag的,她要在年前把宋大哥拿下,畢竟是溫水煮青蛙的戰線實在拉的太長,等她達成目的時,過年的肉罐頭肯定早就被宋大哥吃光光了,那她豈不是損失慘重?

另一方面,葉舒華又對自己的魅力深信不疑,同時也挺相信宋大哥不是拔diao無情的渣男,在這個保守的年代,他們“約會”也約過了,小手也拉過了,四舍五入相當於已經為愛鼓掌過,總之搞對象才能做的事他們都做完了,確定關系啥的也就一句話的事嘛。所以寫信的時候,她臨時改變主意,直截了當的求交往了。

沒想到打臉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信心滿滿的葉小妹都被現實打擊到懵逼。

不過現在想想,她也有點理解宋清徽的反應,他可是比唐僧還要保守的男生,她的主動追求已經很挑戰他的三觀了,而她竟然還想著什麽鋪墊也不做,上去就想直接要求搞對象,宋大哥會接受就有鬼了。

所以說做人還是不太冒進,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葉舒華願意接受現實,只是她舍不得鴻雁傳書這麽好的idea,實在找不出比這更加有效還不引人註目的攻略方式了。

當然前提是宋大哥要願意回信,她一個人寫再多的信過去也只是唱獨角戲,沒有回應就毫無意義,可現在的宋大哥估計正如臨大敵,比如生怕給她回了信、他們搞對象就石錘了,那自然打死他都不會給她回信了。

她要不要再寫封信過去緩和一下尷尬,讓宋大哥別太緊張了?

葉舒華點點頭,認為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宋大哥不是沒禮貌的人,她連寫兩封信過去,他怎麽也得回一封,要不然她的面子往哪擱?

大概是想得太入神了,連王翠芬同志越來越靠近的腳步聲都沒有註意到,直到門被推開,她娘從外面進來,葉舒華慌忙把嘴裏的牛肉幹往下咽,然而為時已晚,王翠芬的笑容已經收起來了,板著臉走近問:“小妹,你在吃什麽?”

葉小妹頑強的搖著頭,正準備死不認賬,她娘直接把她的右手拎起來,冷酷無情的說:“松開。”

這下就沒辦法了,葉小妹只能乖乖攤開手,掌心躺著兩根還沒來得及送進嘴裏的肉肉。

“牛肉幹?”王翠芬顯然很意外,卻不忘記把兩根牛肉幹挑走。

葉小妹條件反射地扁了下嘴,接觸到她娘皮笑肉不笑的眼神,又很慫的垂下頭。

王翠芬拿走了“贓物”,不急著問東西哪來的,而是追問道:“還有嗎?”

葉小妹心裏一咯噔,下意識擔心她床頭下的寶貝罐子被發現了,當然了,不管是不是東窗事發,抵死反抗一下還是很有必要了。

葉小妹努力睜大眼睛讓自己看起來無辜一點,並搖頭說:“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沒有了?”王翠芬挑了挑眉,根本不信她的鬼話,所以直接上前翻口袋,果然又成功翻出了一小把牛肉幹,王翠芬同志冷笑,“這是什麽?”

“……”葉小妹又一次心虛的把腦袋垂了下去,她今天想著失戀了要對自己好一點,所以還特意藏了一小把牛肉幹在口袋裏,打算有事沒事就拿出來哄哄自己,沒想到這都能讓王翠芬同志給翻出來。

她娘還真是無所不知啊。葉小妹徹底服氣了。

對面,王翠芬大概確定她已經沒地方再藏東西了,這才問道:“東西哪來的?”

人贓俱獲,葉小妹此時也只能乖乖回答:“宋大哥給的。”

王翠芬點點頭,事實上她也清楚,整個大隊就小宋那兒才有牛肉幹,小妹不找小宋拿,她還能自己變出來不成?

不過看在小閨女乖乖說實話的份上,王翠芬也就沒有再教訓她吃獨食的意思了,收繳贓物就當給她教訓,王翠芬便直接拿著牛肉幹出了門。

這就走了?葉小妹默默看著她娘的背影,頓時都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難過了~

王翠芬出去後,直接把牛肉幹分給了葉國華幾兄弟,一邊哭笑不得的說:“我看小妹板著個臉回來,還以為她在外面受欺負了,進了她的屋子才知道,這丫頭原來關著門在屋裏吃獨食呢。”

葉家兄弟聞言哈哈大笑,一點都沒為小妹躲著吃獨食而生氣,反而覺得這麽傻得可愛的事果然是他們傻妹妹能做出來的。

因為上次宋清徽帶來的牛肉幹只有葉軍華沒吃過,王翠芬便多分了幾根給他,葉軍華接過牛肉幹的時候也好奇地問:“小妹哪來的牛肉幹?”

“還用說嗎,肯定宋知青給她的。”葉大哥信誓旦旦地笑道,“應該是因為小妹送了本子吧,宋知青還是那麽客氣。”

葉二哥也笑嘻嘻的打趣道:“我說小妹這兩天怎麽天天往外跑,原來是去見宋知青,送個本子就拿了人家這麽多牛肉幹,小妹還真是從來不做虧本買賣啊。”

正準備出門的葉小妹聽到這翻話,又默默把腳退了回去。她以為自己做得很隱晦,沒想到早就被大哥和二哥看透了,真是太可怕了,她要再吃兩根牛肉幹壓壓驚。

葉大哥和葉二哥是見過葉小妹在宋知青面前賣乖要東西的架勢,所以很輕易就猜到了來龍去脈。只是在葉軍華心裏,自家小妹還是那個又乖又萌的小可愛,聽到他們這麽編排就有點不樂意了,抿了抿嘴道:“小妹不會的吧?”

王翠芬回頭笑:“那是你不知道她現在有多鬼精。”

說完又問老大老二,“你們知道她最近往小宋跟前湊,怎麽也不攔著點?”

葉大哥和葉二哥依然笑嘻嘻:“這不快過年了嗎,就讓小妹高興高興唄。”

“我們也沒想到宋知青還有牛肉幹給她,不過也沒事,過年再給宋知青請回來吧。”

王翠芬點點頭,她本來就有這個打算,如今家裏存的東西足,過年來客的時候,可以順便把宋知青請過來熱鬧熱鬧,今年他們來往得多,小宋也不算外人了。

院子裏,葉家三兄弟津津有味吃著從葉小妹嘴邊搶過來的牛肉幹,屋裏的葉小妹可就太傷心了,她今天大概是水逆了,表白被絕,珍藏的美食被搶走,現在還要聽大哥他們編排她、形象盡毀,世界上還有比她更慘的人嗎_(:3J∠)_

葉小妹傷心了整整兩天,到除夕夜才開懷起來,因為除夕有個讓她非常喜歡的習俗——年夜飯要準備滿滿一大桌子雞鴨魚肉,寓意著年年有餘、新的一年更加紅紅火火。

所以年夜飯可以敞開肚皮來吃。葉小妹表示非常期待。

雖然葉隊長和葉大伯分家了,但只要葉奶奶還在世,兩家的關系就斷不了,他們每年的年夜飯都是兩家一起吃,今年剛好輪到在葉小妹家擺桌。太陽還沒下山,葉大伯全家老少就來葉家大院了。

葉大伯和葉隊長相差不了幾歲,所以下一輩堂兄弟姐妹年紀也比較相近,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當然很會玩了,他們支起了桌子打撲克牌。

以前的葉小妹是不愛湊這種熱鬧,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這邊的風俗就是這樣,男人跟男人打牌,女人一般也只跟女人玩。當然性格外向的年輕媳婦偶爾跟男人玩兩把也沒什麽,可姑娘家湊在男人堆裏就不太好看了,規矩嚴的就是自家兄弟的熱鬧也不能湊。

原先的葉小妹雖然不是什麽小白菜,卻也沒掙脫傳統觀念的束縛,哪怕沒人說,她自己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寧願幹坐著聊聊天也不去湊熱鬧。

不過現在的葉小妹就沒那麽多顧忌了,憋了大半年,好不容易盼來了過年有吃有喝有玩,不玩個痛快可不行,所以看到葉三哥把撲克牌拿出來,她眼睛一亮,飛快的占了個位置。

大堂哥也是愛玩的人,看小堂妹一馬當先的架勢,頓時笑得樂不可支,“小妹,你跑那麽快,你會打嗎?”

葉小妹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來她確實不知道雙崗的玩法,不過既然坐上來了,讓她下桌是不可能的,葉小妹淡定的表示:“不知道,我可以學啊。”

大堂哥一臉避之不及的模樣,“我們打爭上游,你都不會玩,我可不敢跟你一對啊。”

“老三最會玩,讓他帶小妹一對。”葉大哥很自覺的搬個坐在傻妹妹旁邊,“我在這邊教她認牌。”

大哥把她形容的跟弱智一樣,葉小妹不樂意了,“我還沒白癡到連牌都不認識啊大哥!”

連牌都不認識那她也不敢腆著臉坐上來啊。

葉二哥早已經饑渴難耐,啊不,是迫不及待了,搓著手催促道:“軍華,快快,發牌。”

游戲開始了,葉小妹和葉三哥搭檔初顯默契,順利拿下第一局,而且葉小妹扔牌扔得比葉軍華還快,是當之無愧的上游,留下兩個下游看著手裏的牌都有點目瞪口呆,“小妹這不是第一次玩啊?”

葉小妹驕傲臉。

她上輩子的牌運就不錯,這輩子也繼承了這個優點,還有葉三哥這個神隊友,兄妹倆搭檔簡直大殺四方,把大堂哥和葉二哥打的落花流水,連連被罰鉆桌子。

是的,鉆桌子。他們四個牌友,不是窮鬼就是光棍,打不起花錢的,輸了的人要接受鉆桌子作為懲罰。

不過葉小妹窮鬼的命運很快就改寫了。

吃完飯,大概是晚上八九點的樣子,葉家點了很多蠟燭和油燈,院子裏點著火堆取暖,所以家裏還是比較亮堂的,王翠芬吃完就帶著葉大嫂、以及堅持要幫忙的大伯母堂嫂她們去收拾碗筷了,葉隊長和葉大伯扶著葉奶奶到院子裏烤火,順便給孩子們發壓歲錢。

葉大哥這一輩也就這兩年才陸續結婚,以至於下一代才三個,葉隊長他們的壓歲錢都發不過癮,可能是因為這樣,華字輩年紀最小、還賺不了工分的葉小妹就占大便宜了,葉隊長、葉大伯以及葉奶奶,一人給了她一個大紅包。

幸福來得太突然,葉小妹抱著紅包笑得合不攏嘴,緊接著葉大哥葉二哥和葉三哥也給她發紅包了。

葉三哥有工作,有錢很正常,但是葉大哥和葉二哥竟然也發得起紅包,這就很不可思議了。

說好的一起當窮鬼,為什麽背著她擁有了小金庫?葉小妹忍不住問:“大哥二哥今年也發財了?”

葉軍華打趣道,“小妹,你別看大哥二哥不聲不響的,他們手頭比我寬松多了!”

葉大哥和葉二哥笑嘻嘻的道:“老三,你這還沒娶媳婦,要攢彩禮錢嘛,過兩年就好了。”

這話算是默認了葉軍華的說法,他們書讀得不多,初中畢業就下地賺工分了,記十工分也記了有四五年,王翠芬又不是後媽,每年隊裏分紅,她除了拿走大頭,都會留幾十塊給兄弟倆當零花錢,可哥倆個一年三白六十五天都在隊裏,幾乎不出去,也沒有花錢的地方,娶媳婦都不用他們掏私房,當然就積少成多,攢下了至少一兩百的“巨款”。

也因為這是私房錢,他們娶媳婦的時候王翠芬都明確說了,她不會動他們的私房,讓他們自己長個心眼,留著以後沒準有用,耿直的兄弟倆便想著親娘都不管他們要錢,交給媳婦更不合適,搞得好像娘還不如媳婦親似的,於是從結婚到現在,小金庫他們都自己保管著,如今給窮成狗的小妹發壓歲錢也不用經過媳婦的同意了,哥倆還挺得意,也更加理解娘說讓他們自己留著用的意思了。

雖然全家就自己最窮這個發現讓人很尷尬,但是葉大哥和葉二哥私房頗豐,這紅包她拿著也就毫無壓力了,葉小妹還是高高興興的道了謝,然後揣著一疊紅包去火堆旁烤火。

雙崗有很嚴格的守歲傳統,守到淩晨十二點都不叫守歲,必須到天亮,大概淩晨四五點的樣子,放了鞭炮才能回屋睡覺,漫漫長夜總要聊聊天玩玩游戲才好打發,這會兒,葉隊長和葉大伯也坐在一起閑聊,葉隊長還貢獻了一個“八卦”。

“過完年,又有知青要來了。”

“咱們大隊也有?”

葉隊長點頭,葉大伯皺起眉,“不是有些知青都已經回城了,怎麽還有新知青下來,那這些知青到底要不要回城了?”

“又沒有實際的政策下來,不好說啊。”葉隊長吸了口旱煙嘆氣。

葉大伯倒也不關心知青能不能回城的問題,忙又問道:“隊裏要來幾個,男的女的?”

“兩個,都是女娃娃。”

“完了,又是來搶口糧的。”葉大伯一臉的不樂意,城裏來的女知青大多嬌嬌弱弱,活都幹不好,也學不好,他們最煩這種女娃娃了。

葉舒華倒是很有興趣,“爹,女知青什麽時候來?”

“元宵之前,具體還不知道是初幾。”

“這麽早?”

葉隊長看了眼傻閨女,無奈解釋道,“過完元宵差不多就要翻土準備種地了,二月份秧田育苗,事情多著呢,新來的知青什麽都不懂,不早點來學著幹活,春種的時候難不成她們光在岸邊看著咱們種地?”

葉小妹深以為然的點頭,聽見葉大哥他們聊得熱鬧,又轉頭湊到那邊去了,葉大伯倒是笑著跟葉隊長感嘆,“聽到又有知青要來,小妹還挺高興的。”

葉隊長無奈的笑笑:“她就是喜歡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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