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終於趕到，幾人上了救護車，向著醫院趕去。

“沒事的，馬上就到醫院了。”救護車上，莫陵江一直緊緊抓著林知非的小手，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慌亂，看著林知非蒼白的小臉上痛苦的樣子，莫陵江只覺得自己的心也揪在了一起。

擔架旁邊沒有空位，莫陵江就一直半蹲著，一直到雙腿都麻痹了都渾然不覺，只希望救護車能開的快一點，再快一點。

進手術室之前，林知非醒了片刻，一睜眼看到莫陵江先是露出一個笑容：“爸爸。”

隨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林知非小眉毛又擰在了一起：“爸爸，我是不是又闖禍了？”他的聲音低低的，還透著孩子的稚氣。但說出的話卻是那麽讓人心疼。

莫陵江看著林知非清澈的眼睛，感覺就像心裏最柔軟的部分被人用針刺了一下，眼前頓時有些模糊：“不是的，是爸爸沒有照顧好你。”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把自己當作林知非的爸爸，以後也會一直這樣，有沒有血緣關系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爸爸不哭。”林知非躺在擔架上，卻努力地伸出小手想夠到莫陵江的臉。莫陵江怕林知非扯到傷口，趕緊將頭低下，讓林知非能夠碰到，內心再一次被林知非觸動。

林知非的小手在莫陵江臉上擦了擦，稚嫩的小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這時擔架已經到了手術室門口，莫陵江不能再跟著，只好目送著林知非進入手術室。直到進入手術室的最後一秒，林知非臉上都還帶著笑，懂事的讓人心疼。

看著手術室上鮮紅的“手術中”三個字，莫陵江焦急地來回踱步。

一種焦躁憂心的情緒縈繞在他心頭揮之不去。他一向為人孤僻，很少有什麽人能讓他的情緒為之牽動，可是此刻他卻把所有的情緒都系在了手術室裏那個小小的身影上。

他早已經把那個孩子當成自己的親生骨肉了，為什麽他直到現在才認清這一點呢？

莫陵江的右手不覺間緊握成拳，既是懊悔又是緊張。如果林知非真的有什麽事的話，他肯定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從剛剛在救護車上開始到現在，他不知多少次後悔接了那個電話，如果他能再等一會兒，再有耐心一點，專心等著林知非，可能現在就不會是這樣了。莫陵江懊惱地將拳頭擊在旁邊的白色墻面上，因為用力過度指節都有些發白，仿佛只有疼痛才能讓他好受一點。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裏終於有了動靜，一個醫生從裏面走了出來問道：“誰是林知非的家屬？”

莫陵江趕緊迎了上去，肯定地答道：“我是。”

只見手術室上仍然是“手術中”三個字，莫陵江唯恐出了什麽意外，緊張地問道：“裏面怎麽樣了？”

“暫時沒有危險。”還沒等莫陵江松一口氣，醫生接著說道：“現在需要輸血，你是病人的爸爸吧？”

需要輸血？

莫陵江驀地頓住，雖然他已經把林知非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孩子。可這改變不了他們沒有血緣關系的事實。

大概是見莫陵江不說話，醫生以為他不願意，語氣變得嚴厲起來：“你是病人的父親，不過是獻點血，有什麽好猶豫的？”

“我……”莫陵江張了張嘴，我不是林知非的親生父親，簡單的一句話，莫陵江卻怎麽也說不出口。“我的血型比較特殊。”莫陵江話到嘴邊一轉，眼神黯淡了幾分，聲音低啞。且不說莫陵江和林知非不是親生父子，莫陵江是稀有的rh陰性血，血型很難和林知非匹配。

“這個你放心，你們是父子，血型匹配的幾率比較高。驗一下就知道了。”醫生聽到莫陵江的話並沒有放在心上，立刻帶著莫陵江去取血化驗。

醫院裏血庫儲量不夠的情況下，由有血緣關系的親人輸血是最好的選擇。其次才是從其他血庫調血包，因為這樣等待時間比較長，可能會錯過救人的最佳時機。

莫陵江也沒有再反對，跟著醫生按流程做完了采血，心裏卻沒抱太大希望。畢竟他的血型確實比較稀有。

但出乎意料的，他卻從醫生那裏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案：“血型符合。”

莫陵江有些不敢置信，怔怔地看著醫生反問了一遍：“什麽？”他沒有聽錯吧，真有這麽巧合的事？

“血型符合。”醫生一直認為莫陵江和林知非是親生父子，對這個結果沒什麽意外。反而對莫陵江的反應很是不屑，還以為他不樂意獻血，沒好氣地重覆了一遍後開始苦口婆心地教育起他來：“不是我說，你這個當父親的也太不稱職了。”

莫陵江還在震驚中，對醫生的話一點沒聽進去，只是偶爾點頭答道：“是。”醫生見莫陵江精神不集中的樣子也沒有再說什麽，不過對莫陵江對孩子這麽不上心還是頗有微辭。抽完血後便進了手術室。

而莫陵江一直到獻完血坐在一邊休息，才終於確信他的血型和林知非是匹配的這個事實。醫生的檢驗結果是不會出錯的，只是這未免太巧合了。

據他所知，rh陰性血是比較罕見的血型，也就是俗稱的“熊貓血”，只有父母雙方有一個是這種血型生出的孩子才有可能是這種血型。在他認識的人當中，也只有他一個是rh陰性血而已。而他一直認為沒有血緣關系的林知非，竟然和他的血型一樣。

莫陵江不禁開始設想一個他從前沒有想過的可能。林知非，有沒有可能是他的親生孩子？

雖然這看上去有些難以置信，但如果仔細推測的話，不是沒有可能性。莫陵江坐在手術室門口，陷入了沈思。

林知非據說是林淺溪當年一夜情時留下的，而他也曾經在那時候醉酒和人發生了關系，事後他雖然懊惱，但也沒有太在意。現在推斷起來，正好是差不多的時間點。再加上血型的一致，還有林知非和他外貌上的相像，林知非可能真的是他和林淺溪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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