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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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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東京市警方破獲一起特大毒品案件,抓獲犯罪嫌疑人十一名,現在繳獲毒品及制毒原料三千多公斤。十一月二十日晚,警方帶兩百多人包圍該犯罪團夥。該團夥涉嫌雇傭外籍雇傭兵,根據本臺記者報道,當時雙方發生激烈交火。該團夥首領由密道逃走,卻因地道塌方,有三人被埋在地下。這裏是現場發回來的影像……”

五十寸的大電視上,立刻切換到當天晚上的畫面。荻原雙眼緊閉,渾身又是血又是土,一團糟糕,即使正臉出現在新聞上,也讓人分辨不出她就是電視劇裏經常出現的荻原凜華,她正被擔架擡上救護車。

她後面一擡擔架,是狀況更糟糕的Viper,搬運的途中手從縫隙中擺落,呈現一種不協調的扭曲姿態。

女播音員的聲音還在繼續,而看報道的這個人,則躺在病床上,把蘋果咬得哢嚓哢嚓響。

“也不知道我上輩子是做了多少好事,又或者老天爺看我一家滿門忠烈,再殉職一個實在說不過去……嗷!”

荻原凜華扔了蘋果,捂住腦袋,哀怨地看身邊金發外籍青年,抱怨:“迪諾,我是個病人好嗎?”

“是是。”迪諾說到,“也不知道走了哪門子好運,炸/彈雖然引爆了,但因為部分火/藥受潮,剩餘的量不足以將整個通道炸飛。救護車到的及時不說,還有人第一時間把你刨了出來。不僅如此,身上一根骨頭沒斷,除了擦傷找不到更大的傷口,衣服上的血跡都是別人,真不知道這應該算奇跡還是什麽。”

比如狗屎運什麽的。

他搖了搖頭,感慨萬千,同時他目光一凜,“即使如此,你也太莽撞了,真以為自己是好萊塢電影的無敵女主角嗎?”

荻原“嘖嘖”了兩聲,說:“就這種明顯要便當的情況還毫發無傷,要是好萊塢的編劇敢這麽寫,早就被觀眾們噴出翔了好嗎?”

說得事不關己,好像是別人的事情一般。

迪諾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忍不住揉了揉她的短發,“你也給我反省一下!不過,嘛,能平安回來就好。”

相比起荻原的幸運,Viper就慘多了。他比荻原獲救的時間要晚了許多,缺氧時間過長,並且右邊腿骨粉碎性骨折,手骨骨折,肋骨斷了四根,其中一根戳破了肺部,即使搶救回來了,目前也仍在ICU裏住著,情況不容樂觀。

差不多午飯時間,荻原嚷著不想吃醫院的配餐,於是迪諾跑出去買。然而剛走沒多久,就聽見門口敲門聲響起。

“你沒帶錢包嗎?”荻原問著,一邊伸長手臂從床頭櫃裏扒拉出錢包來。

拉門拉開,一陣清脆的皮鞋音,但腳步聲明顯和迪諾的不同,荻原擡眼一看,只見這人年約五十,穿得體西裝,比起頭發規正,那捋胡子更是刮得一絲不茍,即使只是靜靜地站著,也散發出一股讓人不敢隨意造次的威嚴。

荻原一驚,整個人從床上彈起來,腳後跟一靠,站好了,也站直了。

這人是警視廳刑事部部長,小田切敏郎。

荻原在警校的時候因為成績優秀,如果不是因為那次行動把她挑去做了臥底,她本應該去搜查一課的。這樣的話,小田切敏郎就成了她上司的上司的上司。

而他的職位,有足夠的權限查到荻原當年的檔案。不僅如此,當年小田切部長去警校視察,發現了荻原的才能,也正是他推薦荻原成為臥底的人選之一。

荻原見到他,一股子懶癌被巨型臺風刮過,頓時煙消雲散一點渣滓都不剩,站得筆挺筆挺。

小田切部長反而很隨意,他說:“松田君,我今日只是來探病。”

這麽一說,荻原反而更緊張了。

她繃得很緊,“報告長官,我一切都好,今早鍛煉繞著醫院跑了十圈,還幫護士站的美女們換了幾桶純凈水!”

聽她說著,小田切部長這樣的撲克臉,也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

他握拳咳了咳,說:“松田君,其實我今天來,還有一事想要征求你的意見。”

“您、您說。”

“你的臥底身份本應該在三年前行動失敗的時候就解除了,但因為你的聯絡員死亡,你的檔案只能被封存起來。現在案件偵破,想再調動你的檔案,也不是不可能。”小田切部長那雙威嚴的眼,直視荻原凜華,他問:“松田君,我問你,你還想回到警隊,恢覆你警察的身份嗎?”

荻原頓時有些恍惚,腦袋嗡一下懵了,不知該如何作答。

像這種例子,其實少之又少。失去聯絡員的臥底,通常無法再與警局聯系,沒有支援也沒有信念,不是深陷泥潭,就是丟失性命,像她這樣,最後仍把疑犯捉拿歸案的,少之又少,幾乎可以稱之為奇跡。

這是一起大案子,因為現場武裝人員多,死亡人數多,也因為毒品的量實在太大,涉及面太廣。雖然位居高職,當天接到消息之後,小田切敏郎第一時間還是趕到現場。

當時荻原凜華剛從坍塌的通道裏被人救了出來,雖然生命體征正常,但因為沖擊,人還昏迷著。

不過僅一會,荻原就幽幽轉醒。

現場很亂,特別嘈雜,即使來了很多警員不少救護車,現場的每一個人仍然忙得像陀螺一樣,沒人顧及得到一名剛剛醒來的人。

荻原從救護車上爬下來,她當時還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模糊間她遠遠地就看到了小田切敏郎,她晃晃悠悠地走了過去。

當時不少Viper的殘黨還沒有被完全控制、解除武裝,她渾身是血地出現在小田切部長的面前,引得他身邊的警衛頓時舉槍警戒。

小田切辨認出了來人是誰,揮手讓他們散開。

荻原揉了揉腦袋,還覺得有點暈,她又猛地搖了搖頭,終於清醒了一點。她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確實是以前的長官,在體系中現存為數不多的,知道她臥底身份,並且知道她一直是臥底,從沒有主動放棄過警察身份的人之一。

這一點,縱使聰明如降谷零,也沒有猜到。

荻原在小田切敏郎面前站定,站好,舉手,禮敬得十分標準。

她擺正臉色,目光如炬,嚴肅地進行匯報。

“部長,我是松田諾亞,原搜查一科二組,警員編號4712501,三年前借調到對策總務科,作為臥底參與‘捕蛇行動’。三年前,我聯絡員淺川政宗先生死亡,我組因遭重創被迫行動終止。然而歷時三年,我組僅剩我一名警員,現已將Viper捉拿歸案,請長官指示!”

荻原的背脊挺得筆直,染血的臉龐一絲表情也無,血汙背後的那雙眼睛,非常堅毅,仿佛這之後匿藏著一個閃閃發光且百折不撓的靈魂。

小田切敏郎頓時失聲,只覺得眼眶控制不住地濕潤起來。

他向她回了一個禮,說:“松田警官,三年間,辛苦你了!”

種種畫面在眼前如走馬燈一樣快速閃過,剎那間,荻原淚如雨下。

……

這幾天,關於這起特大毒品案件的報道,鋪天蓋地,但對於普通民眾而言,即使這事就發生在東京,但不是親眼見過,就沒有多少真實感,於他們只是新聞上寥寥數語,很快就被帶過。

比起這個,群眾們更喜歡明星們私生活八卦。

近日,荻原凜華登上了各大報紙的頭條。

原因無它,她近半年來,三番四次地進醫院,明明火了卻強制減少工作量曝光量的舉動,已經觸動了一小部分記者們敏感的神經。這次和毒/梟Viper被送入同一家醫院,蹲點的兩位記者頓時高/潮了。

實不相瞞,他們在荻原凜華入院之前,就調查過她。他們通過她的本名,調查到她曾經進入過一家名為療養院,實際是戒/毒所的機構。

消息雖然勁爆,但也是三年前,他們覺得差了點味道。這次等了又等,終於等到荻原同毒/梟Viper一起住院的消息,他們扛起長焦鏡頭一陣猛拍,還沒有開始撰寫報道,就要自我高/潮了。

果然消息一出,引起圈內圈外屏幕上下一片嘩然,誰又能想到這樣一名女孩,竟然曾經是一名癮君子?

網上報道和帖子一篇接著一篇,有些人堅持這些所謂的證據是偽造的,有些人則堅信不疑怒罵荻原,還有些人認為,過去的事情不能代表現在,如果荻原要自證清白的話,應該站出來去做個尿檢發檢。

各種聲音不絕於耳,然而對於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荻原凜華人的觀月來說,他更是坐不住了!

觀月駕駛著他那輛豐田,把轎車開出了跑車的速度,路上狂撥荻原手機,當然除了關機關機就是關機。

觀月幾乎是漂移著把車子停進了檔位裏,電梯都沒坐,一路跑上五樓,然後用備用鑰匙打開了荻原公寓的門!

他啪一聲把她公寓大門推開,炸毛地大叫:“荻原凜華,你給我出來!”

裏面的景象卻讓他的聲音陡然下墜。

公寓裏空空如也,除了本來就屬於這間屋子的家具,屬於荻原的個人物品,一件也沒有了。

電視沒有關,熒幕的冷光投射在地板上,顯得更為冷清。

這……是怎麽回事?

這才幾天沒見,她人呢???

觀月又懵又氣,他註意到地板上有個小本本,他拿起來一看,是存折。從裏面晃悠悠地飄下來一張紙,觀月撿起來一看,上面是荻原的筆跡。

給小初:

演員,我不幹了。

——松田諾亞。

觀月初趕忙翻開存折一看,他在心裏稍微合計了一下,發現裏面留著的金額,正是荻原手上為數不多的工作的違約金總和。

此時正逢準點,忘記關的電視上播報著近期不斷滾動的特大新聞。

“近日,東京市警方破獲一起特大毒品案件,抓獲犯罪嫌疑人十名……”

他看了看電視,再看了看她的署名。

觀月想起差不多三個月前,荻原和他說:“所以呢,小初,如果哪天我忽然走掉,你也不要感到寂寞啊。”

他記得當時他回覆:“誰會想你啊,傻子。”

現在觀月露出一個比當時還難看的笑容,心中開心和難過交織在一起,苦甜參半。

觀月喃喃自語:“真像她,就這麽走了啊……”

……

美國北喬治亞阿拉巴契山脈間。

吉普車在狹窄的道路間一路飛馳,前車燈在曲折的道路上像一塊飛速移動的光斑,一閃而過。

車子從市區開始,行駛了約兩個小時,越駛越偏,終於在一處營地停了下來。

一名金發男子從車上下來,對著手中小小的電子屏幕確認了後,嘴邊噙著一抹笑容,朝著既定的方向走過去。

走了約半小時,離營地越遠,周圍越黑。現在除了他手上的手電,再無一絲燈光。

但他視力很好,眼睛也早就適應了黑暗,他仔細辨認了片刻,終於在那團時不時動一下的黑漆漆的草叢中,看到了一抹人影。

青年快步走過去,舉著手電,居高臨下地望著那個人影,沒好氣地說:“松田諾亞,從醫院逃跑,忽然搬家,忽然演員辭職,然後一聲不響地出國,如果不是我碰巧認識某個FBI,我還真找不到你的所在地。”

“噓——”地上那團人影瞇起眼睛,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關上你的手電筒啦,好好的景色都被你浪費了。”

降谷零即使滿腹牢騷,這時候也說不出話來,關了手電,同她仰望同一片星空。

周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鼻間滿是青草的芬芳,頭頂的星空很亮。群星閃耀,銀河流轉,沒有汙染的夜空上,閃爍的星星接連在一起,仿佛盈滿了夜空,再也盛不住,要往下墜落一般。

荻原躺在草地上,沒出聲,只是望著這片星空。

她感嘆:“啊……北喬治亞的阿拉巴契山脈,終於親眼見到銀河了啊……”

饜足之後,她湊到青年的身邊,很是委屈地說:“說到搬家,我只是把我東西搬到你家去了呀……更何況,我不是在機場和你打了一通電話,你自己沒接罷了。”

“然後留了一通‘我出門散心了!’的莫名其妙的留言,就消失了好幾天,轉眼就到大洋彼岸。松田諾亞,誰收到這條留言然後24小時內不見人影,都要報警的。”

荻原癟起嘴,很是委屈。

降谷零就著那一點點光,看到她的表情,頓時心軟了。

他朝她伸出手,荻原飛撲過去,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懷中,只露個毛茸茸的腦袋,由於剛剛還躺在草地裏,她的頭發上沾上了碎草屑,顯得亂糟糟的。

降谷零不禁吻了吻她的發心。

荻原揚起臉蛋,笑瞇瞇地,猝不及防地說。

“降谷先生,我最喜歡你……!”

尾音消失在交疊的唇瓣之中。

“我知道。”

不然他也不會飛幾千公裏,從機場開車好幾小時,跑到這個鳥不拉屎龜不上岸連公路都沒有的破山上來。

在群星之下,降谷零抵住她的額頭,既自信滿滿又無可奈何地說到。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到此完結啦!

還有些信息實在插不進來,可能以番外形式寫出來。

感謝:水深沈淵扔了1個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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