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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番外三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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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接下來的車開得特別溫柔,仿佛顏色已經確定懷孕了似的。

車到樓下後白霜說要送她上樓,被顏色攔住了。

“不用,我自己上去就行。”

“那你小心點兒啊。霍導在不在家,要不讓他出去接你?”

“我家大門就在這裏,還有接的必要嗎?”

“你這不是特殊時期嘛。”

明明還沒有確定,可被白霜和司機一搞,顏色也有點將信將疑起來。她拎著那個袋子進門,聽阿姨說霍正希還沒回來,就去房裏看了看已經熟睡的盛夏,然後迫不及待回自己房間,隨便抽了一根棒子就進了洗手間。

時隔幾年,顏色真有點不記得這玩意兒怎麽用了。

她拆開包裝仔細看說明書,折騰了十多分鐘才成功驗了一回孕。在等待的過程裏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拿棒的手不住地微微顫抖。

霍正希回來後進了房,沒見到顏色就去敲洗手間的門。

顏色應了一聲,卻沒有立馬開門。霍正希有點擔心,輕聲問:“你還好嗎?”

“挺好的。”

“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

霍正希就不再問什麽,轉身去換衣服。顏色在裏面又磨嘰了一會兒,這才開門出來。

霍正希脫了上衣還沒穿居家服,露出上半身精壯的肌肉。顏色咽了下口水走上前去,把手裏的那根棒子遞到他面前。

上面赫然是兩條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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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色再次懷孕的消息除了家裏人基本沒什麽人知道。

古話說孕期頭三個月不要聲張,顏色就讓霍正希嚴守秘密,連朋友都不許告訴。

霍正希有點擔心她的身體:“你還要去錄綜藝嗎?”

“要啊,沒關系的,就是在臺下坐著點評一個選手而已,這活兒不累人。”

“前兩天不知道誰在那裏抱怨,說以後再也不接綜藝,簡直累死個人。這話兒大概被風吹走了吧。”

顏色吐吐舌頭,任由霍正希吐槽自己。

“簽了合同呢,不去不行。再說現在要是不去得給人個理由,可我不想讓人知道懷孕的事兒。”

她現在也就七個禮拜左右,離三個月還有一半時間。悠著點得好。

話是這麽說,可沒過幾天顏色就啪啪打臉。

那天晚上霍正希在家裏拉著顏色看她錄的綜藝,就見自己那已有身孕的小嬌妻踩著十多厘米的恨天高,和一個男選手在臺上大跳勁歌熱舞,互動的時候還亂拋媚眼,簡直讓人沒眼看。

顏色越看越心虛,默默把頭埋進了霍正希的胸口。

“都是導演安排的,要給節目炒話題和熱度,其實我們沒什麽的。”

“我知道。這孩子還不到二十,他就算要談戀愛,也不會找你這樣的老黃瓜。”

“你說誰老黃瓜呢。”

才生了一個孩子的顏色覺得自己還是個年輕姑娘。

“比他大七八歲的某個女歌手。”

顏色狠狠掐他一把:“說我老,那你不是更老。”

“我又不跟小鮮肉在臺上又唱又跳。”

“你這就是吃醋。”

“對,我特別吃醋。”

霍正希突然伸出手來,把顏色摁倒在沙發裏。他動作很輕柔,一只手摟著顏色的腰,另一只手撐著自己的身體,不跟顏色的腹部有任何親密的接觸。

然後他咬牙切齒道:“我自己的老婆,因為懷孕我連碰都不敢碰一下。結果她一轉頭跑去跟別的男人大跳艷舞,你說我應不應該吃醋。”

“你小聲點。”顏色看看周圍。阿姨和孩子都睡了,客廳裏除了電視沒亮燈,光線十分昏暗。

這氣氛其實很適合做點什麽,但她現在不方便,只能輕聲哄對方:“不是艷舞,我都沒怎麽跳,主要是那孩子在蹦。我有分寸的。”

“你衣服領口那麽低,那孩子當然蹦得歡了。”

“這哪兒跟哪兒啊,你剛才還說他看不上我這個老女人呢。”

“搞不好他最近眼神不好,需要看眼科呢。”

顏色屈起膝蓋頂了對方一下,霍正希立馬抽出手來把她的腿給摁平了。

“別瞎鬧,過了三個月再說。”

“不要,等生完再說吧。”

霍正希捏著她的下巴笑瞇瞇:“那你得答應我,以後這節目上不許再蹦再跳,也不許再穿露骨的衣服。”

顏色一撇頭看到鏡頭裏端坐著的自己,明明挺漂亮的裙子。所謂的露骨就是鎖骨下面一小片而已。

這年頭女明星上節目,穿成這樣太正常了,她又沒露胸。

當然,她也沒料露。

但霍正希發話了,顏色還是乖乖照做。這男人有時候很好說話,有時候又很軸。顏色和他結婚幾年,慢慢摸清了他的基本規律。

一般的事情他不怎麽管,顏色在演藝圈傳緋聞也好,被偷拍也罷,他都不會過問。用他的話來說,他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顏色的事業得她自己經營,是好是壞她都得兜著。

“如果哪天你混不下去了,就回家來,我養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裏流露出的目光讓顏色覺得,他好像一心就盼著她趕緊糊掉,好回家帶孩子呢。

但如果那事兒觸及到了他的底線,他又是非管不可的那種。

他管起來又很容易,各大媒體都賣霍家二公子的面子。像這次這個節目,如果霍正希不許她做,一句話的事兒,顏色做了整季都沒用,最後關頭還能讓人給撤了導師的頭銜。

什麽都是利益至上的娛樂圈,顏色這樣的歌手永遠比不過有話語權的資本大鱷。

好在這頭大鱷是自家的,還挺好說話,稍微哄一哄脾氣也就過去了。

顏色乖乖做完了最後兩期節目,剛一結束就被霍正希“關”在家裏,哪兒也不許去。

“活動都讓人給你推了,你最近一個月就在家待著,等滿了三個月放你出去浪。”

“什麽浪,我那是工作。”

“你那工作有時候浪得跟什麽似的。”

顏色不理會他的偏見,霍家做媒體太久,對這裏面汙七八糟的事情了解得透徹,所以對這個圈子有些看法。

相比於霍老爺子,霍正希已經算溫和。

顏色清楚記得跟霍正希結婚那天,老爺子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地勸她:“小顏啊,你就別再幹這一行了。你是不是缺錢花啊,爺爺之前給你的那些還不夠嗎?那我再給你一點好不好?”

顏色特別想說“好好好”,但為了理想還是硬生生給忍住了。

那可真是一大筆錢啊,每每想起來都心痛不已。

養胎的那一個月顏色閑得要發毛。

因為無聊,她開始逗盛夏。

顏色她媽媽朱麗琴女士的老家有種說法,說小孩子能看到孕婦肚子裏孩子的性別,所以他們的說法很是可靠。

盛夏以前一直說想要妹妹來著,顏色對此信心滿滿。

第一次產檢回來後她就把B超照片給盛夏看,滿臉堆笑地問他:“你跟媽媽說,這是小弟弟還是小妹妹?”

盛夏正在搭樂高玩具,只看了那照片一眼,就直接道:“是弟弟。”

顏色楞了下,看了眼旁邊的霍正希,不死心又問:“你再看清楚點,你都沒仔細看。”

盛夏湊過去又看了兩眼:“媽媽,上面一團黑,我什麽也看不到。”

“那你怎麽說是弟弟。”

“我就知道是弟弟。”

顏色有點傻眼,摸出手機給朱麗琴打電話,跟她說了這事兒。

“他非說是弟弟,有可能嗎?”

“這個真的不好說,小孩子的眼睛是很準的。或許真的又是兒子。”

顏色大受打擊,郁悶得晚飯吃了三碗米飯。

霍正希勸她:“這種迷信的東西沒必要信,等過幾個月做個B超就知道了。”

“我也不想信,就是覺得有點玄忽。這東西是心理暗示,你懂嗎?”

“孩子性別已經定了,你再心理暗示也別用。男的變不成女的,反之女的也不可能變成男的。等著吧。”

閑出屁來的顏色給自己惹了這麽個糟心事,實在很郁悶。

接下來的幾天她依舊不死心,開始用各種方法威逼利誘盛夏。

“我給你吃芒果,你告訴我肚子裏的是妹妹好嗎?”

“媽媽我要吃芒果,兩個。肚子裏的是小弟弟。”

“讓你爸帶你去游樂場好不好?以後跟妹妹一起去。”

“好的,我現在跟爸爸去,以後小弟弟生出來了,跟弟弟一起去。”

“盛夏你來看,這動畫片很好看吧,小妹妹肯定喜歡。”

“我不喜歡看,我弟弟也不會喜歡的。”

一句話,無論顏色怎麽誘哄,盛夏都完全不上鉤,對自己的說法堅持到底。

顏色真的拿他沒辦法了。

好在一個月過後,她被正式解禁,通告活動多如牛毛,這事兒也就顧不上管了。

媒體一夜之間改口,仿佛當年說她不孕不育那些稿子都不是他們發的。一個兩個開始拍顏色馬屁,又在那裏給她炒作,幾乎天天都有關於她的新聞出現。

一時間顏色又吸引了無數眼球。

工作起來時間就過得快,顏色的肚子漸漸變大,衣服已經有些蓋不住那身形。

到了二十周的時候,霍正希托朋友給顏色做大排畸B超,順便看孩子的性別。顏色興沖沖坐著他的車出門,回家的時候神情有點說不上來的沮喪。

那天朱麗琴來家裏看盛夏,祖孫兩個正趴在地毯上玩游戲,見顏色來了朱麗琴趕緊起身。

上前一看女兒的臉色,立馬猜到了結果:“怎麽,真是個兒子啊?”

“嗯。”

“這孩子還真神,居然讓他說中了。不過看清楚了嗎?會不會是根手指頭?”

“看清楚了,看了兩遍,隔了半個小時,應該不會有錯了。”

朱麗琴只能安慰她:“沒事兒,以後再生唄。”

“不生了,兩個皮猴就夠了,打死我都不再生老三。”

雖說沒能生個女兒,但二寶即將到來的喜悅一點兒也沒減少。顏色不過失落了幾分鐘就恢覆過來,開始幻想兩個孩子的生活。

“霍正希,咱們家是不是要重新裝修一下?”那天晚上顏色給霍正希提議。

“你打算怎麽弄?”

“全部加固一番,以後有兩個兒子了,家裏如果不夠結實,是會被他們拆掉的。”

話是這麽說,臉上卻滿是甜蜜滿足的笑容,快要當兩個孩子的媽了,顏色突然覺得擔子很重。

這種甜蜜的負擔,還真是讓人歡喜讓人憂呢。

那天晚上顏色睡著後霍正希還在看文件,就聽到她在那裏說夢話一個人嘀咕。

“盛夏你要乖一點,不要欺負弟弟哦。”

“你要讓著他點哦,別把他弄疼了。”

“他還不會走路,你別搶他東西吃呀。”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顏色只覺得腰酸背痛,好像在夢裏打了一場結結實實的架。

雖然B超確定是了男孩,但不到最後一刻一切都說不準。所以顏色也沒跟人說孩子的性別,甚至連白霜他們都不知道。只知道產檢一切都好,孩子很好很健康。

白霜摸著她的肚子,羨慕得說:“你這命也太好了,要什麽有什麽。”

“我這還好啊,我要二胎都快兩年了。”

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的功夫備孕兩年。要不是顏色工作忙顧不得想太多,她現在可能都要抑郁了。

這過程的曲折與艱難,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苦得要命的中藥,也只能她一個人默默往肚子裏咽。

顏色沒人的時候喜歡摸著肚子跟孩子講話,講著講著就會叮囑他:“你乖一點哦,你媽為了你吃了一點苦,你以後別給我太鬧啊。別跟哥哥打架啊。”

說著說著自己也笑了,等待孩子降臨的過程,本身就是一個奇妙的旅程。

顏色在這段時間還完成了她新專輯的錄制,但已經來不及趕上發行了。因為孩子很調皮,提前兩個星期跑來跟他們見面了。

新專輯就順理成章推遲了幾個月再發。

陸續摸著腦門問白霜:“我怎麽覺得顏色生孩子那麽快呢,上一個好像才生完?”

“是啊,男人看女人生孩子都快。只要不是自己生,都會很快。只有當媽的才知道這日子過得有多慢呢。”

那會兒顏色正在產房裏抱著剛出生的二小子餵奶,笑得很開心。

男孩女孩有什麽關系,長得可愛才是王道呀。

97、番外五 ...

小盛夏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弟弟就是他的秘密。

弟弟出生在秋天, 顏色和霍正希考慮給孩子取什麽小名的時候, 盛夏在旁邊一個勁兒地重覆:“秋秋, 秋秋。”

於是弟弟就有了個叫秋秋的小名。

秋秋是個很大只的孩子, 從在娘胎裏就是如此。顏色三十五周去產檢的時候, 醫生就測出孩子大概有七斤左右的體重, 嚇得顏色當天晚上回家, 就沒敢吃晚飯。

朱麗琴急了, 在那兒拼命勸她:“不吃怎麽行,孩子營養不吸收啊。”

“他還不吸收?他是吸收地太過了吧。”

最後那一個月,顏色幾乎沒敢吃東西, 每天掰著手指頭算日子,盼著孩子早點出來。

“霍正希,我都要餓死了。”

“那就吃點兒,沒關系,實在不行可以剖腹產。”

顏色不想挨刀子,只能自己節食。好在她有工作,一忙碌起來就忘了吃飯, 到最後秋秋提前半個月生出來, 體重還不到八斤。

剛出生的孩子一般都皺皺巴巴不太好看, 秋秋不一樣,他長得非常……充實。小臉胖嘟嘟的,一點兒都不皺。

負責照顧顏色的那麽些護士,每個人第一次看到秋秋的時候,都要感嘆一句:“哇, 他長得好大只。”

確實是很大只。

盛夏看到弟弟興奮得不得了,在醫院的時候就圍著小床轉個不停,時不時伸出手來,輕輕地戳一下弟弟的小臉,奶聲奶氣叫他的名字。

“秋秋,秋秋,你快點長大,陪我玩兒吧。”

這個願望有點美好,可惜暫時實現不了。

秋秋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很快就像個發面饅頭似的長了起來。顏色他們還不覺得,盛夏卻是個敏感的孩子,一下子就註意到了這一點。

“媽媽,小弟弟越來越胖了。”

被他這麽一提醒,家裏人也覺得這麽回事兒。才出月子沒多久,孩子的尿不濕就換了兩個號,小腿粗得跟什麽似的。

至於那張臉,用盛夏的話來說,那就是溜圓溜圓的。

林琳來看秋秋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天哪,這孩子怎麽這麽大,比我們老二那時候大多了。”

林琳比顏色早一年生二胎。二寶還是個小公主,比盛夏小大半歲。顏色就開玩笑要給他們兩個訂娃娃親。

“不急,我先看看你家老二長大了什麽樣兒,是不是比盛夏還漂亮。我得挑挑。”

說實話盛夏長得特別漂亮,小的時候總被人認成女孩子,尤其那雙眼睛,完全繼承了霍正希的優點,怎麽看怎麽像個混血兒。

顏色覺得老二很難超越哥哥了。

“都說老大比老二漂亮,因為老大挑走了最好的基因,剩下的歪瓜裂棗留給了老二。”

林琳仔細想了想,好像是這麽回事兒。她家二女兒就不如老大長得漂亮,雖然也很可愛,但姐姐的顏值確實妙殺一大片。

“那好吧,如果盛夏不長殘的話,就考慮考慮吧。”

顏色笑著拿靠枕砸她:“還敢挑三撿四,美得你。”

有孩子的日子過得特別快,顏色生完二胎沒幾個月就覆出發片,忙成陀螺狀,秋秋就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了翻身。

孩子會翻身後,大人們要花的精力就更多了,一雙眼睛得時時刻刻盯著,就怕他一個不留神從床上摔下來。

盛夏尤其緊張,連玩具都懶得玩,就這麽一天到晚看著弟弟。有時候弟弟在小床裏躺著,他就貼心地打開床鈴,放音樂給他聽。

他也在一旁陪著聽,時不時碰碰弟弟的小手,又或者摸摸他的臉,一副慈愛的好哥哥樣兒。

顏色看了特別感慨:“這倆孩子感情真好,跟別人家打成一片的孩子完全不一樣啊。”

霍正希冷笑兩聲:“等著吧,那一天很快就會到的。”

顏色不信,霍正希就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她,家裏有兩個孩子會是什麽樣的狀態。

“我跟我哥差得還有點多,也是從小打到大。”

“你打得過他嗎?”

“一開始打不過,但慢慢的我力氣越來越大,他就有點拿我沒轍。”

“那你們都爭什麽啊?”

“什麽都爭,大到爭一個限量版游戲,小到爭一塊巧克力。”

“那你們爭女人嗎?”

“這個倒沒有。”霍正希打量顏色一眼,“你這樣的,他不喜歡。”

“那他喜歡什麽樣的?”

“身材好的。”

顏色差點擡手打他。

不過身為獨生女,她確實不清楚有兄弟姐妹的家庭是個什麽樣子。霍正希雖然說得很詳細,但對她也是紙上談兵。

她一直堅信盛夏和秋秋是可以和平共處的。畢竟家裏有錢,什麽吃的用的都不會短了他們,他們又有什麽可爭的呢?

這個信念一直堅持到顏色某一天看到剛學會坐的秋秋在沙發裏,和盛夏爭搶一輛玩具車時,才開始崩塌。

長得又胖又高的秋秋力氣不小,一把抓住小汽車根本不放。盛夏在旁邊急得跟什麽似的,又叫又嚷,秋秋卻完全不理他,氣得他整個躥了起來,像一團燒著了的火似的。

晚上見到霍正希,她把白天看到的這情形說了。霍正希一臉平靜,解著領帶沖她道:“很正常,以後這種情況會越來越多。”

不用等到以後,就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吃早餐的時候,秋秋又跟盛夏爭了起來。

這次爭的是一把勺子。

秋秋太小還不會用勺子,顏色就讓阿姨給他一把塑料軟勺。可小東西脾氣大得很,根本不理那只勺子,就要搶哥哥的。

哥哥性格綿軟,遇事眼淚多過蠻力,嗲聲嗲氣在那裏求助父母,急得聲音都變了。

大人們好聲好氣哄秋秋,想讓他放水。小東西卻是倔得狠,由內而外透著一股子狠勁兒,抓住那把金屬小勺說什麽也不放。

顏色怕弄痛他,也不敢用力掰他的手指,正在那兒想辦法呢,盛夏突然惱了,擡手就給了弟弟一下。

這一下把弟弟給打懵了,他憋了兩下突然放聲大哭起來。顏色趁機就把勺子從他手裏奪了出來,然後把人抱出了兒童座椅。

盛夏也有點懵,坐在那裏看看媽媽,又看看爸爸,突然站起身來,站在桌邊扯開嗓子放聲大哭。

誰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哭,一頓早飯吃得雞飛狗跳。

顏色白天有工作見不著孩子,一直到晚上陪他洗完澡哄他睡覺,才有那麽一點跟盛夏獨處的時間。

她就提起了早上那樁事情:“你當時為什麽要哭?”

小盛夏躺在小床裏,一雙大眼睛直直地盯著顏色,笑得有點不好意思。

“你是不是覺得弟弟哭你不哭很吃虧?”

“不是。”

“那是什麽?”

“因為爸爸在瞪我,我怕他打我,所以先哭起來。”

“哭了就不打了嗎?”

“嗯,是的。”

顏色輕輕摸摸盛夏的頭,在心裏同情地冷笑。

傻兒子,你爸才不是那種會向眼淚屈服的人。如果他打定主意要打你,你就算把眼淚哭幹,這頓揍也是跑不掉的。

顏色不得不承認,霍正希說的那種情況,真的真真切切地到來了。

秋秋越長越大,跟哥哥的沖突也越來越多。別看他年紀小,可是他長得胖啊。盛夏一副小帥哥的苗條身材,論力氣還真不一定有他大。

關鍵是,經過上一次的事件後,他也不大敢跟弟弟硬碰硬了。

再怎麽著,他們誰也硬不過爸爸的拳頭。霍正希在家裏的威嚴很大,盛夏很是拎得清。寧可得罪媽媽,也絕不會得罪他爸。

顏色也是奇怪,忍不住跟霍正希嘀咕:“秋秋這孩子是不是故意跟他哥爭啊。有些東西我看他哥不在的時候,他根本不碰。怎麽他哥一回來,他也惦記上了呢。”

“人的心理都這樣,走著瞧吧。”

嚇得顏色趕緊把家裏大部分的玩具又買一模一樣的一套,拿來哄秋秋。可是沒有用,哥哥不碰他也不碰,哥哥一玩他就立馬厚著臉皮湊了上去。

學會走路的秋秋來去更加自由,也更無拘無束。整天跟個風一般的男人似的在家裏來回晃蕩,招貓惹狗橫行無忌,家裏簡直沒人鎮得住他。

年紀不大,爭寵心卻是越來越大。

兩個孩子都很粘霍正希。每次他一下班回家,兩個人都是第一時間沖過來,一人抱一條大腿,纏著要他抱。

霍正希一次抱兩個,看得顏色十分擔心。

“腰,小心你的老腰。”

霍正希瞥了她一眼,當天晚上就向她證明了自己的腰力有多麽無窮。

顏色被他折騰得腰酸背痛,躺那裏哼哼唧唧:“你這麽勇猛,不會一不小心又懷一胎吧。”

“不會,我檢查過了,沒有破。”

顏色松一口氣,霍正希趁機湊過去吻她,問了她一個挺關鍵的問題:“你還準備要老三嗎?”

這個問題把顏色問住了。

“我確實挺想要個女兒的,可是再懷能保證是個女兒嗎?”

“不能。”

“那還是……不要了吧。”

接下來的幾天,這個問題一直在顏色的腦海裏盤旋。每次看到自家兩個臭小子在那裏為樣東西爭得你死我活的時候,她就會考試要不要再生個女兒。

女兒多乖巧,又漂亮又聽話。

林琳對她這種說話嗤之以鼻:“下次錄一段我家兩個丫頭打架的視頻給你看,保你大開眼界。”

“女孩子也打架?”

“只要是小孩子,就沒有不打架的。這跟男孩女孩沒什麽關系。”

顏色長嘆一聲,突然就絕了生三胎的念頭。

再說盛夏和秋秋也不全是打架的事兒,他們偶爾也會相親相愛。

弟弟對哥哥有那麽一股子依戀的感情,哥哥不在家的時候,他一家獨大,是家裏的小霸王。可每次哥哥一回來,他就會像迎接爸爸那樣,熱情地撲上去迎接他。

剛學會走路的孩子走得還不是很穩,有時候就會把哥哥也給一起撲倒在地。兩個孩子摔成一團,盛夏還會很緊張地去護弟弟的腦袋。

“爸爸說過,小弟弟很容易受傷,要保護他,尤其是頭。”

六歲多的盛夏已經上了小學,說話很有點小大人的派頭,那一本正經的樣子,讓人又感動又想笑。

顏色忍了很久才忍著沒笑出聲來。

兄弟倆的感情是越打越濃厚。

顏色不止一次聽到盛夏睡覺前一個人在那裏嘀咕:“我有一個小弟弟,我可喜歡我的弟弟。他就是我的一個小秘密,以後有什麽悄悄話我都要和他講。”

顏色突然很想給他弄一本日記,專門記錄他和弟弟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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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秘密日記

1 秋秋是個特別愛吃的小朋友,橫掃顏色見過的所有小吃貨。

小小年紀就能分辨所有能吃與不能吃的東西。他很少在吃上面鬧脾氣,除了偶爾心情不好的時候。

一般心情不好就是挨訓了。

比如不好好喝奶,倒得一身都是,被顏色罰沒了奶瓶,氣得他一個人坐那裏哇哇大叫。

所有人都不理他,只有盛夏會好心地湊上去安慰他,拿紙巾給他擦身上的奶漬,還會過去叫阿姨幫弟弟換衣服。

“濕濕的,他穿著不舒服。”

阿姨高興地抱著盛夏親了一口,轉頭就給顏色稱讚這孩子:“特別乖特別懂事,對弟弟真是好得不得了。”

“他前兩天把弟弟臉都抓花了,你是沒看到那場面。”

阿姨一臉不置信的表情。

顏色十分淡定:“真的,我媽帶他們出去玩,打起來攔都攔不住。”

盛夏在邊上聽了很不高興:“媽媽,這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們現在能不能給弟弟換衣服!”

哥哥這麽維護弟弟,弟弟高興得不得了。

那天晚餐的時候,秋秋不好好吃東西,餵進嘴裏的面條總是吐著玩,把顏色給惹火了。

她把碗往旁邊一擱,自顧自吃起飯來。霍正希也不看孩子,只顧著跟顏色說話。餐桌上的氣氛看起來和諧,實則透著暗湧。

暗湧是從秋秋那裏發出來的。

他懵了兩秒後開始扯嗓子假哭,一滴眼淚沒有,就在那裏幹嚎。兩個成年人只當沒聽見,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秋秋嚎了半天沒有聽眾,情緒十分低落。一個人在那裏撅著嘴發脾氣,還用力拍了兩下桌子。

爸爸媽媽卻依舊不理他,也不給他吃東西。秋秋郁悶得快要掉眼淚了。

盛夏一直盯著弟弟,又看了看爸媽,然後開始行動了。他悄悄挪到弟弟身邊,盯著他的臉直瞧,兩兄弟用眼神交流。

“弟弟,你要吃東西嗎?”

“要的哥哥,我肚子好餓。”

“那你乖乖的,不能再吐面條了。”

“我知道了哥哥。”

盛夏點點頭,又把小爪子伸了出去,一點點把秋秋的小碗挪到自己跟前,然後弄一小勺面條塞進弟弟嘴巴裏。

他餵的時候還有點擔心,小心翼翼看父母的臉色。結果發現這兩人只顧著自己秀恩愛,完全沒有理他們的意思。

盛夏膽子就大了起來,開始一勺接一勺地餵。秋秋特別高興,仿佛哥哥餵的面條更加香,吃得又快又乖,還邊吃邊笑。

盛夏急了,拿手指擋在嘴邊:“噓,小聲點。”

他怕吵到爸爸媽媽,可他們還是跟沒聽到一樣,只顧自己吃菜。總算顏色還惦記著孩子,給盛夏的飯碗裏夾了不少他愛吃的菜。

盛夏卻只顧著餵弟弟,把一整碗面條餵了個幹幹凈凈。餵完之後特別滿意,把碗往桌上一放,邀功道:“爸爸媽媽你們看,弟弟都吃完了。”

霍正希裝作才發現的樣子,露出一點吃驚:“這麽厲害,全是你餵的?”

“嗯,他特別聽話。”

“沒有吐出來?”

“沒有,全都吃下去了。”

打從那天開始,每次秋秋不好好吃飯,盛夏就會自告奮勇給他餵食。某一天盛夏突然發現,弟弟好像變高變大了許多,就跑去問媽媽。

“他這是長大了嗎?”

“嗯,很快就長大了,他現在已經可以跟你玩了不是嗎?”

“那他為什麽會長這麽大。”

“這全是你的功勞啊。”

顏色憐愛地撫摸盛夏的腦袋,這讓他十分得意。

呵呵,顏色忍不住想,這孩子上輩子不會是個養豬專業戶吧?

2孩子的模仿力總是很強,盛夏也不例外。

他的身上總是時時刻刻會折射出父母的影子。

比如他會學顏色給弟弟戴上口水巾,會讓他乖乖坐下再給他穿上小鞋子。弟弟如果表現得很乖的話,他會摸摸他的腦門,甚至湊過去親一口。

如果親到了就會得意地大笑,然後向世界宣告:“我弟弟的臉特別好親。”

他也會學霍正希的樣子去抱弟弟,雖然每次抱起來都很艱難,還會把弟弟的衣服弄得亂七八糟。可他十分享受這一過程,樂此不疲。

不僅他享受,弟弟也很享受,被抱得東倒西歪還在那裏激動地大笑,那咧開的嘴大的,占了大半張臉。

他還喜歡學大人說話,顏色怎麽訓秋秋,他也跟著混水摸魚。

有一回顏色在那裏唬孩子,威脅秋秋再不聽話就要打他。盛夏聽了二話不說,沖過去照著弟弟的後背就是啪啪兩下,把顏色和秋秋都給打懵了。

盛夏一點兒沒覺得不對,還在那裏沾沾自喜:“媽媽,我替你打他了,我很棒吧。”

顏色好想給他一拳,棒什麽棒,連嚇人話都聽不出來嘛。

從那天想,顏色就很註意自己的言行,生怕再讓盛夏抓著機會,趁機胖揍他弟。

不能打就只能用語言“教育”他。一歲多的秋秋還不懂事,對大人說的話也是似懂非懂。但顏色還是抓住每一個機會,苦口婆心教育他。

有時候還會請他當觀眾,在數落哥哥的時候讓他當個旁觀者。小小的秋秋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認真地站在旁邊陪著挨訓。聽完後顏色還要指指他:“怎麽樣,看到了吧,你也會有這麽一天。”

霍正希對此有些無語:“你這是拿他們倆鬧著玩呢是吧。”

“這叫寓教娛樂,哪像你,說到做到。”

霍正希在對待孩子的問題上非常有原則,從來說一不二。他一般對盛夏只警告兩次,第三次直接動手。輕一點就拎角落裏罰站,重一點直接屁股遭殃。

盛夏一開始很不習慣,覺得爸爸怎麽跟媽媽不一樣。媽媽總是要威脅很多回,最後忍無可忍才打他。怎麽到了爸爸這裏,二話不說拎起來就揍。

還能不能有點父子情誼啦。真不想理他。

挨完打的盛夏摸著屁股哭幾分鐘,扭頭就把這事兒給忘了,又膩膩歪歪地纏上霍正希,要他講故事做習題,仿佛剛才的沖突根本不存在。

這種事情發生了幾次後,盛夏開始有樣學樣。

有一天顏色回家比較早,進門後沒看到兩個孩子。阿姨說朱麗琴來了,正帶著他們在院子裏玩。

顏色輕手輕腳走過去,遠遠地看著那兩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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