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正年拿了根煙出來抽，順口回了句：“反正不能是你這樣的。”

“我覺得我也不算太差。”

“嗯， 你是不錯， 但還不夠好。我的弟弟得配更好的人才行。”

顏色撇撇嘴， 聞著那煙味難受， 過去一把拉開客廳的窗簾，還把落地窗一並打開了。

四月裏晚上已不那麽涼， 外頭冷風一吹， 她覺得神清氣爽。

本來霍正年的話讓她有點生氣， 這下子連那一點氣也沒了。

霍正年皺眉上前， 想把顏色拉進來：“不怕記者拍？你現在可是麻煩纏身。”

“怕什麽， 這裏可是十二樓，蜘蛛人會來嗎？”

這話太熟悉， 霍正希跟她說過， 顏色一說完就笑了。隔壁陽臺似乎透了點光過來， 霍正希回來了？

她索性靠在陽臺的圍欄上， 看著站在落地窗裏面的霍正年。

“這次的事真跟我沒關系， 你弟弟主動追求我，可不是我勾引他。”

“我知道， 但這事因你而起，就得靠你來解決。”

“你為什麽不找他呢？讓他放棄不是比說服我更簡單。畢竟對他來說， 選擇了我， 就意味著放棄龐大的家產。而我不一樣，我得抓住他，抓住他就是抓住了一個聚寶盆。你好像找錯人了？”

霍正年暗暗咬牙。

顏色這是明知故問。如果霍正希那麽好說服， 他又何必從這女人身上下手。

上次她挺聽話，乖乖就走了。還以為這事兒能就此翻篇。沒想到弟弟才回國沒多久就碰上這個女人，一下子死灰覆燃。

這個叫顏色的小姑娘到底哪裏好？身材那麽幹癟，長得也不算多漂亮。

霍正年見過的漂亮女人多了，顏色這樣的，他根本不放在眼裏。

自己的這個弟弟，上輩子情種投胎嗎？

“廢話別多說，如果你不想你父親的生意就此完結，就聽我的話，離正希遠一點。要不然，我也說不好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

“總不至於殺人吧。”

“那倒不會，文明社會，我們用文明的法子。”

“可你就是個無賴啊。”

霍正年目光一沈，眼神裏透出幾分殺意。但這只是一瞬間，很快他又恢覆常態。

生意人都這樣，尤其像他這樣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對付顏色，和對付所有生意場上的對手一樣。

只看結果，不過過程。

“你說得也對，我就是耍無賴，看你怎麽決定。要我給你個期限嗎？”

顏色心裏的氣蹭蹭往上冒，面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那可是她爸這麽多年的心血，一下子就毀了誰都心疼。

可是霍正希呢，她總不能辜負他一回又一回。

這事情還真難辦。

兩個人都覺得頭疼，彼此僵持不下。

突然出現的敲門聲打破了眼下的僵局，顏色直起身子過去開門，走出沒幾步就被霍正年拽住。

“你幹什麽，這可是我家。”

“不準開門。”

“你這未免也太……”

“對，我就這麽霸道。”

顏色真想踹他。腳還沒提起來，門口就傳來霍正希的聲音。

“顏色開門，是我。”

“你弟弟來了。他沒待在臺裏哦。”

“你讓他來的？”

“我可沒有。”

霍正年皺眉頭，想了想放開顏色，自己去開門。霍正希看到他哥一點不吃驚，進屋後直奔顏色而來。

“你怎麽樣？”

“沒事。”

“正希。”霍正年關上門走過來，“你既然來了，那索性把話攤開來說。爺爺過兩天做壽，你不能把這個女人帶過去見他。”

“我本來也沒這個打算。”

“那你跟她，就是……玩玩？”

他哥話音剛落，霍正希就感覺有只手在自己的背上狠狠地擰了一下。

真是不會說話，顏色肯定生氣了。

“不是玩，我對她是認真的。”

“那你準備怎麽跟爺爺交代？”

“不用交代。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你們喜歡皆大歡喜，你們不喜歡，我就自己過。我的婚姻不需要你們插手。”

“你明知道事情沒這麽簡單。”

“也沒什麽覆雜的。我不要霍家的錢，做完最後一期總決賽，我以後不插手集團任何事情。家裏的產業爺爺愛給誰就給誰，我都無所謂。”

霍正年氣得把手裏的煙狠狠摁滅在沙發上。

顏色急了，想要沖過去：“餵，沙發讓你燙個洞，你得賠。”

霍正希笑著把顏色摟進懷裏，沖他哥一揚頭：“對，損壞他人財物，你得賠。”

霍正年覺得自己簡直在跟兩個小孩子說話。真是浪費感情。

他上前幾步擡手，顏色以為他要打人，擡手想護住霍正希的臉。她這舉動把霍正年氣得不輕。

“我從不打我弟。”

說著推開顏色的手，又想摸霍正希頭發。

霍正希一扭頭避開了：“哥，我長大了，別再拿我當小孩了。”

“你小子什麽時候長大的，也不打聲招呼，我都反應不過來。”

“節目破了六，以後你就不用再管我了。”

“我當初可沒答應你這個。”

“是，我只是提醒你，過兩天爺爺生日，記得跟他說這個。”

霍正年拿手指點點他：“你這渾小子，還想邀功不成。爺爺看得上你這個。”

“他看得上，他最稀罕他的孫子有出息。”

“是啊，出息大了，都敢跟他說不了。”

視金錢如糞土，他的這個弟弟，果然是個奇葩。

“好了，你回去吧，顏色她爸那邊的事兒你也別再插手，把該放的款放了，以後他家的生意跟你沒關系。”

“你這是在命令我？”

“等價交換。”

霍正年皺眉看他：“什麽意思？”

“當年的事情我不再計較，你也別再搞小動作。哥，你是文明人，文明人要辦文明事兒。”

霍正年氣得想罵街。他居然讓顏色這小妞給耍了。

顏色沖他吐吐舌頭：“誰讓你要抽煙，我只能開窗啦。”

霍正希正好回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這不能怪她啊。要怪就怪霍正年自己嗓門太大吧。

以前覺得難以戰勝的人，現在看來也就這麽回事兒。她得意地拿指甲在霍正希的掌心裏來回地刮，對方臉上一直掛著笑，還幫她問他哥要沙發錢。

霍正年實在惱火，把錢包裏的現金全都取了出來，拍在茶幾上轉身就走。

關門聲有點大，顏色小聲嘀咕：“回頭門壞了，還得要他賠。”

霍正希卻沒再附和她，屋子裏瞬間變得很安靜。顏色數著霍正年留下來的現金，發現自己賺了。

“這沙發挺便宜的，他給的錢夠買好幾個了。希希，你肚子餓不餓，我請你吃東西吧。”

錢在對方眼前晃了晃，霍正希卻不看，直接握住她的手腕。顏色剛開始沒反應過來，直到另一只手的手腕也被握住，她才察覺出不對。

“希……霍正希，你要幹什麽？”

“閑雜人等走了，”霍正希邊說邊後退，把顏色慢慢推到沙發邊。然後他膝蓋一頂，直接把顏色頂進了沙發裏。

“現在該我們來算賬了。”

顏色手一松，錢就掉在了地上。

她的聲音有抖：“算……什麽呀？”

“新仇舊恨一起算啊。”

“哪有什麽新仇，我這次可沒甩了你。”

“嗯，你說得對。”霍正希吻著她的唇角，“這次做得不錯，值得獎勵。那就算算從前那筆賬好了。”

“從前有什麽好算的？”

“你心裏清楚。”

顏色全身都在抖，她就怕霍正希這樣。他認真起來特別擰，誰也說不動他。

“你是不是生氣了？”

“是。”

“那你消消氣好不好，我給你唱歌？”

“不想聽。”

“做點好吃的？”

“沒意思。”

“那怎麽辦？”

“把話說清楚。”

顏色看他的手停在自己的胸口，以為他會解她的襯衣扣子。結果霍正希手一偏，直接拽著顏色的胳膊把她拉起來，緊緊將她抱在懷裏。

他沒說話，就這麽保持著這個動作很長時間。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顏色能感覺到他正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她不自覺擡手，輕撫他的背，開口叫他的名字：“希希，對不起啊。”

“沒關系。”

“真的沒關系嗎？”

霍正希不說話，突然捧起顏色的臉，開始瘋狂地吻她。

像是積聚了太久的火山，一下子徹底暴發開來。

顏色被他吻得差點缺癢，後來被他抱在懷裏的時候還心有餘悸。

“你這人怎麽這樣，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君子。”

“男人對自己的女人，從來都不會是君子。”

“也是，剛剛你對你哥就挺厲害。希希，你不怕他嗎？”

“為什麽要怕他，你怕他嗎？”

“有點兒。”顏色吐吐舌頭，“要不是想到有你在，我也不能這麽大膽跟他說話。你剛剛是不是聞到煙味兒了。”

“嗯，聽到陽臺上有人說話，也聞到了煙味兒。我哥抽的煙味道特別，我聞慣了。”

顏色回憶那煙味，確實跟霍正希抽的味道不大一樣。

一想到霍正年那張臉，顏色又有點擔心：“你說他會不會還找我爸麻煩？”

“不會，他沒你想得那麽壞。”

“可他也不怎麽好，老想逼我跟你分手。”

顏色突然坐直身子，盯著霍正希：“他說的不是真的吧？”

“什麽？”

“你不聽話，你爺爺就不給你家產？”

“是，他是這麽說過。”

“那你以後怎麽辦？”

霍正希解了一顆襯衣扣子，不以為然道：“以後我就靠你養啊，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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