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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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正希突然起身，湊到顏色面前。
“沒有嗎？那天晚上你抱我抱得挺緊的。”
他離這麽近， 睫毛根根分明， 看得顏色突然有親吻他眼睛的沖動。
就是這雙眼， 勾得她分不清南北西東。
理智殘存幾許。
她咽了下口水：“那天你喝多了。”
“可你沒喝酒， 不是嗎？”
“誰叫你力氣那麽……大。”
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幾乎聽不見。霍正希像是故意逗她， 又問一句：“你再說一遍？”
“不說！”
顏色跳起來抄起旁邊的稿子砸他腦袋， 霍正希一躲沒全躲過， 被帶到一點兒。
聲音有點響， 顏色慌了。
“對不起對不起， 我真不是故意的。”
“所以是這紙自己跑我腦袋跟前來的？”
“哎呀不是，誰讓你這麽討厭， 你欠揍啊。”
“看來馮璐說的是真的， 連總導演都敢打， 你還有什麽不敢的。”
顏色翻個白眼：“別提那個女人好嗎。”
“好， 不提。那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
顏色瘋了， 想走被霍正希拉了回來。她有點害怕，萬一有人推門進來看到他們這樣， 她明天自己麻溜滾蛋就可以了。
搞不好霍正希的總導演飯碗也得砸。
他財大氣粗無所謂，顏色還想在歌壇更上一層呢。
“放手吧， 叫人看見不好。”
“看就看吧， 看見了正好公開。”
顏色急了，低頭沖他手背上就是一口。咬得有點重，對方卻沒有放開的意思， 就這麽由著她咬。
手背上很快浮起一圈牙印，還有點紅腫。
顏色又氣又心疼，趕緊替他撫傷口。撫了兩下手就被對方反握住。霍正希的眉眼近在咫尺。
“顏色，你是不是故意折騰我？”
“我沒有。我現在真的不想談戀愛。我好歹也走偶像路線，戀愛會掉粉。再說你也正當紅。”
“我不需要粉絲，一個沒有也沒關系。”
“可我有關系，我有自己的追求和事業。我現在真的不考慮個人問題。你要還當我是朋友，就別拿這事兒跟我玩成嗎？”
霍正希沒說話，表情看上去也沒生氣。顏色正要松一口氣，他突然露出一點笑意。
這笑容有點苦。
“我有時候在想，你是不是氣當年追我追得太辛苦，所以現在才這麽難搞。”
辛苦嗎？顏色倒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追霍正希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追求的過程有碰釘子，但現在回憶起來，似乎滿滿的都是甜蜜。
連那追的過程中小小的崎嶇，也讓人覺得很美好。
青春時代的愛情，哪裏有什麽辛苦可言，根本全是甜的好嗎？
☆但那時候林琳似乎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
顏色覺得很不可思議：“怎麽會辛苦呢？”
“你為了他還去打工，每天這麽累。”
“可是打工有錢賺啊。”
她拿賺了的錢買漂亮衣服，還準備多攢點買個名牌包包。感覺她一點兒沒虧，還賺到了。
“那你跟他現在關系怎麽樣，好嗎？”
這個問到了關鍵。顏色最近別說進展，她連霍正希的面都沒怎麽見到。
開學後大家都忙起來。每天上課下課，有點時間就看書做作業，還要上網做各種小測驗。
霍正希神龍見首不見尾，她碰不著他。
倒是林琳，跟隔壁的兩個男生走得挺近，偶爾會有霍正希的消息傳過來。
一直到這會兒，顏色才知道霍正希是學精算的。
他一開始不是說自己學會計的嗎？
想起他當初說的那句“算是吧”，顏色好想罵人。
天才看不起凡人，連用智商碾壓別人都不願意嗎？
真是好氣哦。
那天是周末，顏色難得不上班，看天氣不錯想拖兩個凳子去陽臺上曬被子。林琳突然從外面進來，神色匆忙。
“怎麽了，又碰到什麽帥哥了？”
通常除了食物，只有帥哥能讓林琳這麽激動。
“沒有沒有，我見到個美女。”林琳湊過來跟顏色咬耳朵，“就隔壁，還帶了個小女孩。”
“多大年紀的孩子？”
“四五歲吧。”
顏色抱著被子思考，那小姑娘應該是麗莎，那那個傳說中的美女，就是她姐姐陳麗娜吧。
說不好奇是假的。
顏色跑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瞧。對面正好開門，霍正希站在那裏，懷裏就抱著麗莎。美女只能看到個背影，但從身形，確實漂亮。
顏色還想再看兩眼，對面砰一聲關了門。
林琳扯著嗓子問她：“顏色，你被子還曬嗎？”
這被子曬得顏色心不在焉。
男神有女朋友了，跟人家妹妹關系這麽好，看來這兩人真的有點什麽。
上次麗莎沒說錯，霍正希當著她的面不好意思吧，才讓人改口說是朋友。
什麽朋友，好得整天幫人帶小孩兒玩。
顏色一失神，被子掉在了陽臺上。有點生氣，她抱著被子轉身進屋，不曬了。
華三多有點失望，在陽臺另一側收回視線，悻悻回屋。
沈繼問他：“怎麽了？”
“女神曬被子，突然又走了。她看起來不大高興的樣子。”
霍正希正在給麗莎紮辮子，聽到這話突然頓了手，起身把華三多叫到了廚房。
“雖說這是你的自由，但作為你的朋友，我還是想和你說一說。如果你真的喜歡那個叫顏色的女生，以後就別再偷窺人家了。”
“不好嗎？”
“你覺得這樣好嗎？是不是有點像昨天你看的那電影裏的跟蹤變態狂？”
華三多一哆嗦，他沒想這到多。
“我就是喜歡她。”
“那你為什麽不追她？”
“這個嘛……”華三多抓抓頭發，“我說了你別生氣。”
“好，我不生氣。”
“我覺得你好像對她也有點意思，跟你競爭我心裏沒底，所以……”
霍正希沒說話，眉頭緊皺。
“是不是我想多了？”
他還是不回答。
“兄弟，你不會真的喜歡她吧？”
霍正希有點答不上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跟顏色接觸不多，大多數時候是她主動來找自己。上次他帶麗莎過去，也不知是為什麽。
是被醫院裏那個吻給攪亂了嗎？
華三多看他這樣，越來越沮喪。
“兄弟，你要喜歡你直說啊，你別吊著我行嗎。你要不喜歡我就追了。”
“這個……隨你。”
“大哥，給句準話好不好？”
霍正希嘴角抽搐了兩下，從小到大頭一回碰到了讓他覺得有點苦惱的事情。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旁邊一個女生突然插了進來：“追什麽，華三多你有喜歡的人了？”
陳麗娜長得明艷大方，是典型的中西合璧式美女。華三多以前一直覺得她跟霍正希很配，也總把他倆看成一對。
但今天他有點猶豫了。
他突然發現，霍正希對陳麗娜，好像還沒有對那個叫顏色的女生上心啊。
除了偶爾照顧一下麗莎外，他可沒上門給人搭書櫃。聽說他還給隔壁裝空調換馬桶。
完了，華三多的情緒一下子落到了谷底。他覺得自己是半點希望都沒有了。
霍正希看一眼陳麗娜：“倒水嗎？”
“嗯，你幫我吧。”
霍正希接過杯子，在水龍頭上給她倒了一杯，遞還回去，一聲不吭就走出了廚房。
陳麗娜轉身看著他的背影，不知怎麽的竟有些緊張。
一直以來，她對霍正希都有那麽一股子自信。
想不到今天，這自信竟有了點動搖。
但她什麽也沒多問，沖華三多笑了笑，轉身也走出了廚房。
客廳裏和從前一樣，霍正希陪著麗莎玩，沈繼假裝打游戲，視線偶爾會落到她身上。
沈繼喜歡她，陳麗娜一直知道。可是她眼裏只有霍正希，容不下別人。
他們認識這麽些年，她覺得走到一起是遲早的事情。可現在看來，這事兒也沒這麽簡單。
她走到沈繼身邊坐下，把杯子往茶幾上一擱，要他教自己打游戲。
向來在陳麗娜這裏得不到太多關註的沈繼有點意外，但還是拿了個手柄給她。
兩個人都有點心不在焉。
霍正希也有點走神，腦子裏一直想著剛才華三多問的那個問題。
他長這麽大沒談過戀愛，也沒對什麽女生有過男女之情。哪怕對陳麗娜，也只是朋友情誼而已。
兩家算是世交，一起長大，他有時候照顧她像照顧妹妹，就跟對麗莎一樣。
但對顏色肯定不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
那是什麽呢？☆
“是好奇吧。”
休息室裏，顏色想到當年的事情，下了一個結論。
“頭一回有女生這麽熱切地追求你，你也很意外吧？”
“確實有點。以前沒有人像你這麽大膽。”
“那如果我膽子小一點，你還會跟我在一起嗎？”
霍正希抿唇不語。這個假設沒有發生，他也說不好。
“你看，你自己都說不上來。算啦，年輕人談個戀愛圖新鮮，你也就是好玩兒。過去就過去了。以後咱們好好合作，你別給我使絆子好嗎？”
“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人？”
“沒有，提前打聲招呼嘛。”
說完顏色推開他，大步離開了房間。
她一路走得飛快，沈婷在後面幾乎追不上她。
“這是怎麽了，妝都沒卸就要走嗎？”
“車呢？”顏色不答反問。
“地下室，我給司機打電話。”
顏色鉆進電梯，摁了地下停車場的鍵。出去的時候沈婷接了個電話，突然就叫住她。
“顏色，杜總監說剛才那段彩排有點問題，讓你上去再談談。”
顏色啞口無言。
這個霍正希，好無恥哦。
------
第二天的比賽，顏色輕裝上陣。
三月裏的天氣春暖花開，節目主打暖色調。造型師給顏色配了一套運動風格的衣服，還給她搭了個帽子，整個人漂亮中透著一點小小的痞氣。
顏色做完造型站在鏡子前，微微仰起下巴，沖裏面的自己來了句：“怎麽樣，你老公我帥不帥？”
旁邊沈婷笑得不行，白霜則翻白眼。
太愛胡鬧了。
顏色卻堅持：“你們看，我今天一演完，明天肯定有妹子哭著喊著要嫁給我。”
這會兒突然覺得胸平一點也沒什麽。
所謂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幾個人正說笑，以緩解上場前的壓力，聽到有人敲門。
上一次的陰影還沒完全過去，沈婷嚇一跳：“不會又有什麽事兒吧？”
他們這次選歌非常謹慎，特意調查了原唱的背景和政/治屬性，確保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件。
畢竟運氣這種東西，不可能兩次降臨到一個人頭上。
但黴運就不好說了。
白霜過去開門，一看是霍正希，臉色一下子變很難看。
顏色也有點吃驚，不會叫沈婷這烏鴉嘴說中了吧？
霍正希進來，依舊不帶一點笑。他這個樣子，顏色心跳得飛快。
“怎麽了？”
聲音居然有點抖。
霍正希把電話遞給她：“你家裏打來的。”
此時離開場還有十幾分鐘，藝人們的手機都被收了起來，但紀經人的還在身邊。顏色不明白，她家的電話怎麽會打到霍正希手機上。
“鄭輝煌打來的。”
顏色更覺奇怪，拿過手機走到角落裏去聽。剛想說話，又回頭看了眼天花板上的攝像頭。
“都關了。”
霍正希聲音溫柔，顏色的一顆心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仿佛有個聲音在心裏和她說，不必害怕，只要霍正希在就會沒事兒。
她重新貼以手機邊，那邊鄭輝煌已經迫不及待說起來：“你媽在家裏摔傷，正送醫院呢，你要不要過來？”
信息量太大，顏色一時消化不過來。
“你怎麽知道？”
“我親眼看到的，你趕緊過來吧，我們現在往市一院趕。”
“我媽呢，讓我跟她說幾句？”
“她被救護車擡走了，我這會兒自己開車呢，一會兒就到。”
顏色的手不受控制地抖起來。鄭輝煌還在那裏說著什麽，她卻聽不見了。
白霜看她臉色不對，趕緊拿過手機，繼續跟對方交談：“我們這裏正比賽呢，過不去。”
“比賽重要還是親媽重要啊，你們這些人怎麽搞的。一個破比賽……”
霍正希上前兩步，突然攔住要走的顏色。
顏色急了：“我媽送醫院了。”
“我知道，剛剛鄭輝煌說了。我問你，你第幾個出場？”
“第三……”
現在誰還有心情管這個。
“好，那你去吧。”
霍正希讓開身體，還給顏色開了門。
顏色有點亂：“你就這麽讓我走？”
“嗯，你去吧，節目我會安排。帶上手機，隨時保持聯絡。對了，你們有車嗎？算了，我讓人送你過去。”
也不等顏色反對，立馬掏手機安排人。
一切都進行得很快。這邊節目還在倒數計時，那邊顏色已經坐上了開往市一院的汽車。
一路上她給鄭輝煌打了無數個電話，可不知為什麽，一直沒人接。
到醫院大概花了十幾分鐘，顏色帶著妝發下了車就往急診室奔，到處跟人打聽。
前臺護士看她一臉的妝有點好奇，想了想道：“朱麗琴是吧，拍片子去了，你往那邊左拐看看。”
顏色不放心，又問一句：“嚴重嗎？”
“這個不好說，中老年人嘛，摔傷了骨折風險比較高，等片子出來再說吧。”
顏色一路邊問邊找，終於在一處休息區找到了自己的父親。
顏光華五十不到的年紀，看上去很年輕，看到顏色後他楞了下，隨即問：“你今天不是有比賽嗎？”
“我媽摔傷了，我過來看看，嚴不嚴重？”
“嚴重什麽啊，就摔了個腿，小鄭陪著拍片子去了。你趕緊回去比賽，這裏有我呢。”
“不行，我得看看她才能放心。”
顏光華就在那裏絮叨：“我說沒事兒，小鄭非要陪過來。是他給你打的電話吧？”
“嗯。”
顏色看她爸這樣沒敢說，打的不是她手機，打到總導演那兒去了。
這個鄭輝煌，本事真不小。
兩人正說著話兒，那邊鄭輝煌推了個輪椅過來，旁邊還跟了個白大褂。
那醫生顯然跟他認識，正笑著說話兒，到顏色跟前站定後，態度和氣地給他們解釋朱麗琴的情況。
“小腿有一處骨折，得打石膏。其他的沒什麽問題。你們看是不是住一院再回家，穩妥一點。”
“小張，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聽你的。這我朋友媽媽，你一定給好好治，別給落下病根。”
顏色一直在觀察朱麗琴的臉色，細膩紅潤，跟吃了某膠囊似的。講話中氣也足，還在那裏絮叨廚房地面有水漬這個事情。
“這個鐘點工我一定要換掉，水都不擦幹凈，害我摔這麽一大跤，太不負責任了。”
“媽，”顏色叫她一聲，“你覺得怎麽樣？”
朱麗琴這時候才註意到顏色，眨巴兩下眼睛瞬間就弱了下來。
“不好，我腿疼，女兒你快過來給我揉揉。”
張醫生聽到趕緊說：“可不能揉，剛給打了石膏，揉也沒用。別碰最好。”
朱麗琴有點郁悶，這醫生怎麽就會拆臺呢。
“我不管女兒，你快過來安慰安慰我，媽媽好可憐。”
“媽……”
顏色無語。
剛剛鄭輝煌電話裏那語氣，真把她嚇著了，還以為她媽摔了一跤人事不醒。結果卻是骨折。雖說骨折也挺受罪的，但能不能別在電話裏這麽嚇人啊。
她差點給嚇出病來。
顏光華扯扯妻子：“好了，女兒還有比賽，趕緊讓她回去吧。”
“回去什麽呀，我都要住院了。”
“你這情況又不嚴重。顏色啊，你比賽幾點？”
“八點。”
“那已經開始了。趕緊走，要不就成棄賽了。”
顏色左右為難。
比賽固然重要，可媽媽這個樣子她又有點不放心。來都來了，就算了吧。
朱麗琴也在那裏攛掇她：“不要比了，有什麽好比的，整天不著家，還累得半死。網上又那麽多人罵你，媽媽都心疼死了。”
一說起這個朱麗琴就生氣。那些人都不講道理，明明她女兒跟那個鄧軒沒什麽，非要罵她勾引人狐貍精。一個比一個罵得難聽。
她本就反對女兒進娛樂圈，家裏又不是沒錢。現在愈加不想看她在那裏混。
還是小鄭好，對她好對顏顏更好，就該讓他們好好談個戀愛。
年輕人，愛情是很重要的。
顏光華卻不這麽認為，一個勁兒地催顏色走。
顏色看了眼鄭輝煌，把他叫到邊上。
“你怎麽跟我爸媽在一起？”
“去看他們，正好碰上你媽摔倒，就幫忙送醫院來了。我放心，這裏醫生我熟，肯定給咱媽挑最好的。”
顏色瞪他一眼，嚇得他縮縮脖子。
“剛才在電話裏為什麽不說清楚？你故意的是吧，鄭輝煌，我跟你一場朋友，你這麽對我？”
“我怎麽啦。”鄭輝煌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我這也是為你好。你媽病了，你不得知道嘛。”
“模棱兩可含含糊糊，你這是居心不良。”
“小顏……”
“我問你，你怎麽有霍正希的手機號？”
“我問餘心要的。”
顏色斜眼看他。
“別誤會，上次不是交通事故嘛，後來交警說她的責任，我不得找她修車啊。”
否則他才懶得存母老虎的手機號。
顏色不說話，想不好接起來該怎麽辦。
手機突然響了，霍正希給她打電話。
“你媽媽怎麽樣？”
“小腿骨折打了石膏，其他沒什麽。”
“市一院是嗎，我有認識的醫生……”
“不用了，已經找到熟人了。”
電話那頭沈默了幾秒，顏色知道他要說什麽，但她不知道該怎麽說服媽媽。她回頭看一眼朱麗琴，還在跟她爸撒嬌。
“你的出場順序被調到了最後，你現在趕得回來嗎？”
時間倒是夠，只不過。
“我媽不想我走，我想留下陪她。”
“顏色，”霍正希聲音低沈，是少有的嚴肅。
他應該想勸她幾句，但最後只說了一聲：“你把電話給你媽媽，我跟她談談可以嗎？”
“好吧。”
顏色走過去，拍拍朱麗琴的肩膀：“媽，有人要跟你說話。”
“誰啊？”
顏色不說話，只把手機塞她手裏。
朱麗琴接起來一聽，腦子嗡嗡直響。
是個男的，而且聽聲音很年輕。關鍵是這聲音聽起來像個帥哥。
這是女兒的朋友嗎？
顏色沒聽到電話那頭霍正希說什麽，只見到她媽一直在笑。過了一會兒手機還了回來，顏色又跟霍正希繼續說。
“你現在到急診門口，還上剛才送你來的那輛車。”
“那車又回來了？”
“不，我讓他一直等著，他現在還在，你這會兒過來還來得及。”
“可是我媽……”
“你媽同意了。”
顏色很意外。
“快點，再不回來真的會來不及。我等你，顏色。”
這話為什麽這麽熟悉，好像很久之前在哪裏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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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雙眼， 勾得她分不清南北西東。
理智殘存幾許。
她咽了下口水：“那天你喝多了。”
“可你沒喝酒， 不是嗎？”
“誰叫你力氣那麽……大。”
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幾乎聽不見。霍正希像是故意逗她， 又問一句：“你再說一遍？”
“不說！”
顏色跳起來抄起旁邊的稿子砸他腦袋， 霍正希一躲沒全躲過， 被帶到一點兒。
聲音有點響， 顏色慌了。
“對不起對不起， 我真不是故意的。”
“所以是這紙自己跑我腦袋跟前來的？”
“哎呀不是，誰讓你這麽討厭， 你欠揍啊。”
“看來馮璐說的是真的， 連總導演都敢打， 你還有什麽不敢的。”
顏色翻個白眼：“別提那個女人好嗎。”
“好， 不提。那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
顏色瘋了， 想走被霍正希拉了回來。她有點害怕，萬一有人推門進來看到他們這樣， 她明天自己麻溜滾蛋就可以了。
搞不好霍正希的總導演飯碗也得砸。
他財大氣粗無所謂，顏色還想在歌壇更上一層呢。
“放手吧， 叫人看見不好。”
“看就看吧， 看見了正好公開。”
顏色急了，低頭沖他手背上就是一口。咬得有點重，對方卻沒有放開的意思， 就這麽由著她咬。
手背上很快浮起一圈牙印，還有點紅腫。
顏色又氣又心疼，趕緊替他撫傷口。撫了兩下手就被對方反握住。霍正希的眉眼近在咫尺。
“顏色，你是不是故意折騰我？”
“我沒有。我現在真的不想談戀愛。我好歹也走偶像路線，戀愛會掉粉。再說你也正當紅。”
“我不需要粉絲，一個沒有也沒關系。”
“可我有關系，我有自己的追求和事業。我現在真的不考慮個人問題。你要還當我是朋友，就別拿這事兒跟我玩成嗎？”
霍正希沒說話，表情看上去也沒生氣。顏色正要松一口氣，他突然露出一點笑意。
這笑容有點苦。
“我有時候在想，你是不是氣當年追我追得太辛苦，所以現在才這麽難搞。”
辛苦嗎？顏色倒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追霍正希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追求的過程有碰釘子，但現在回憶起來，似乎滿滿的都是甜蜜。
連那追的過程中小小的崎嶇，也讓人覺得很美好。
青春時代的愛情，哪裏有什麽辛苦可言，根本全是甜的好嗎？
☆但那時候林琳似乎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
顏色覺得很不可思議：“怎麽會辛苦呢？”
“你為了他還去打工，每天這麽累。”
“可是打工有錢賺啊。”
她拿賺了的錢買漂亮衣服，還準備多攢點買個名牌包包。感覺她一點兒沒虧，還賺到了。
“那你跟他現在關系怎麽樣，好嗎？”
這個問到了關鍵。顏色最近別說進展，她連霍正希的面都沒怎麽見到。
開學後大家都忙起來。每天上課下課，有點時間就看書做作業，還要上網做各種小測驗。
霍正希神龍見首不見尾，她碰不著他。
倒是林琳，跟隔壁的兩個男生走得挺近，偶爾會有霍正希的消息傳過來。
一直到這會兒，顏色才知道霍正希是學精算的。
他一開始不是說自己學會計的嗎？
想起他當初說的那句“算是吧”，顏色好想罵人。
天才看不起凡人，連用智商碾壓別人都不願意嗎？
真是好氣哦。
那天是周末，顏色難得不上班，看天氣不錯想拖兩個凳子去陽臺上曬被子。林琳突然從外面進來，神色匆忙。
“怎麽了，又碰到什麽帥哥了？”
通常除了食物，只有帥哥能讓林琳這麽激動。
“沒有沒有，我見到個美女。”林琳湊過來跟顏色咬耳朵，“就隔壁，還帶了個小女孩。”
“多大年紀的孩子？”
“四五歲吧。”
顏色抱著被子思考，那小姑娘應該是麗莎，那那個傳說中的美女，就是她姐姐陳麗娜吧。
說不好奇是假的。
顏色跑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瞧。對面正好開門，霍正希站在那裏，懷裏就抱著麗莎。美女只能看到個背影，但從身形，確實漂亮。
顏色還想再看兩眼，對面砰一聲關了門。
林琳扯著嗓子問她：“顏色，你被子還曬嗎？”
這被子曬得顏色心不在焉。
男神有女朋友了，跟人家妹妹關系這麽好，看來這兩人真的有點什麽。
上次麗莎沒說錯，霍正希當著她的面不好意思吧，才讓人改口說是朋友。
什麽朋友，好得整天幫人帶小孩兒玩。
顏色一失神，被子掉在了陽臺上。有點生氣，她抱著被子轉身進屋，不曬了。
華三多有點失望，在陽臺另一側收回視線，悻悻回屋。
沈繼問他：“怎麽了？”
“女神曬被子，突然又走了。她看起來不大高興的樣子。”
霍正希正在給麗莎紮辮子，聽到這話突然頓了手，起身把華三多叫到了廚房。
“雖說這是你的自由，但作為你的朋友，我還是想和你說一說。如果你真的喜歡那個叫顏色的女生，以後就別再偷窺人家了。”
“不好嗎？”
“你覺得這樣好嗎？是不是有點像昨天你看的那電影裏的跟蹤變態狂？”
華三多一哆嗦，他沒想這到多。
“我就是喜歡她。”
“那你為什麽不追她？”
“這個嘛……”華三多抓抓頭發，“我說了你別生氣。”
“好，我不生氣。”
“我覺得你好像對她也有點意思，跟你競爭我心裏沒底，所以……”
霍正希沒說話，眉頭緊皺。
“是不是我想多了？”
他還是不回答。
“兄弟，你不會真的喜歡她吧？”
霍正希有點答不上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跟顏色接觸不多，大多數時候是她主動來找自己。上次他帶麗莎過去，也不知是為什麽。
是被醫院裏那個吻給攪亂了嗎？
華三多看他這樣，越來越沮喪。
“兄弟，你要喜歡你直說啊，你別吊著我行嗎。你要不喜歡我就追了。”
“這個……隨你。”
“大哥，給句準話好不好？”
霍正希嘴角抽搐了兩下，從小到大頭一回碰到了讓他覺得有點苦惱的事情。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旁邊一個女生突然插了進來：“追什麽，華三多你有喜歡的人了？”
陳麗娜長得明艷大方，是典型的中西合璧式美女。華三多以前一直覺得她跟霍正希很配，也總把他倆看成一對。
但今天他有點猶豫了。
他突然發現，霍正希對陳麗娜，好像還沒有對那個叫顏色的女生上心啊。
除了偶爾照顧一下麗莎外，他可沒上門給人搭書櫃。聽說他還給隔壁裝空調換馬桶。
完了，華三多的情緒一下子落到了谷底。他覺得自己是半點希望都沒有了。
霍正希看一眼陳麗娜：“倒水嗎？”
“嗯，你幫我吧。”
霍正希接過杯子，在水龍頭上給她倒了一杯，遞還回去，一聲不吭就走出了廚房。
陳麗娜轉身看著他的背影，不知怎麽的竟有些緊張。
一直以來，她對霍正希都有那麽一股子自信。
想不到今天，這自信竟有了點動搖。
但她什麽也沒多問，沖華三多笑了笑，轉身也走出了廚房。
客廳裏和從前一樣，霍正希陪著麗莎玩，沈繼假裝打游戲，視線偶爾會落到她身上。
沈繼喜歡她，陳麗娜一直知道。可是她眼裏只有霍正希，容不下別人。
他們認識這麽些年，她覺得走到一起是遲早的事情。可現在看來，這事兒也沒這麽簡單。
她走到沈繼身邊坐下，把杯子往茶幾上一擱，要他教自己打游戲。
向來在陳麗娜這裏得不到太多關註的沈繼有點意外，但還是拿了個手柄給她。
兩個人都有點心不在焉。
霍正希也有點走神，腦子裏一直想著剛才華三多問的那個問題。
他長這麽大沒談過戀愛，也沒對什麽女生有過男女之情。哪怕對陳麗娜，也只是朋友情誼而已。
兩家算是世交，一起長大，他有時候照顧她像照顧妹妹，就跟對麗莎一樣。
但對顏色肯定不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
那是什麽呢？☆
“是好奇吧。”
休息室裏，顏色想到當年的事情，下了一個結論。
“頭一回有女生這麽熱切地追求你，你也很意外吧？”
“確實有點。以前沒有人像你這麽大膽。”
“那如果我膽子小一點，你還會跟我在一起嗎？”
霍正希抿唇不語。這個假設沒有發生，他也說不好。
“你看，你自己都說不上來。算啦，年輕人談個戀愛圖新鮮，你也就是好玩兒。過去就過去了。以後咱們好好合作，你別給我使絆子好嗎？”
“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人？”
“沒有，提前打聲招呼嘛。”
說完顏色推開他，大步離開了房間。
她一路走得飛快，沈婷在後面幾乎追不上她。
“這是怎麽了，妝都沒卸就要走嗎？”
“車呢？”顏色不答反問。
“地下室，我給司機打電話。”
顏色鉆進電梯，摁了地下停車場的鍵。出去的時候沈婷接了個電話，突然就叫住她。
“顏色，杜總監說剛才那段彩排有點問題，讓你上去再談談。”
顏色啞口無言。
這個霍正希，好無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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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比賽，顏色輕裝上陣。
三月裏的天氣春暖花開，節目主打暖色調。造型師給顏色配了一套運動風格的衣服，還給她搭了個帽子，整個人漂亮中透著一點小小的痞氣。
顏色做完造型站在鏡子前，微微仰起下巴，沖裏面的自己來了句：“怎麽樣，你老公我帥不帥？”
旁邊沈婷笑得不行，白霜則翻白眼。
太愛胡鬧了。
顏色卻堅持：“你們看，我今天一演完，明天肯定有妹子哭著喊著要嫁給我。”
這會兒突然覺得胸平一點也沒什麽。
所謂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幾個人正說笑，以緩解上場前的壓力，聽到有人敲門。
上一次的陰影還沒完全過去，沈婷嚇一跳：“不會又有什麽事兒吧？”
他們這次選歌非常謹慎，特意調查了原唱的背景和政/治屬性，確保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件。
畢竟運氣這種東西，不可能兩次降臨到一個人頭上。
但黴運就不好說了。
白霜過去開門，一看是霍正希，臉色一下子變很難看。
顏色也有點吃驚，不會叫沈婷這烏鴉嘴說中了吧？
霍正希進來，依舊不帶一點笑。他這個樣子，顏色心跳得飛快。
“怎麽了？”
聲音居然有點抖。
霍正希把電話遞給她：“你家裏打來的。”
此時離開場還有十幾分鐘，藝人們的手機都被收了起來，但紀經人的還在身邊。顏色不明白，她家的電話怎麽會打到霍正希手機上。
“鄭輝煌打來的。”
顏色更覺奇怪，拿過手機走到角落裏去聽。剛想說話，又回頭看了眼天花板上的攝像頭。
“都關了。”
霍正希聲音溫柔，顏色的一顆心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仿佛有個聲音在心裏和她說，不必害怕，只要霍正希在就會沒事兒。
她重新貼以手機邊，那邊鄭輝煌已經迫不及待說起來：“你媽在家裏摔傷，正送醫院呢，你要不要過來？”
信息量太大，顏色一時消化不過來。
“你怎麽知道？”
“我親眼看到的，你趕緊過來吧，我們現在往市一院趕。”
“我媽呢，讓我跟她說幾句？”
“她被救護車擡走了，我這會兒自己開車呢，一會兒就到。”
顏色的手不受控制地抖起來。鄭輝煌還在那裏說著什麽，她卻聽不見了。
白霜看她臉色不對，趕緊拿過手機，繼續跟對方交談：“我們這裏正比賽呢，過不去。”
“比賽重要還是親媽重要啊，你們這些人怎麽搞的。一個破比賽……”
霍正希上前兩步，突然攔住要走的顏色。
顏色急了：“我媽送醫院了。”
“我知道，剛剛鄭輝煌說了。我問你，你第幾個出場？”
“第三……”
現在誰還有心情管這個。
“好，那你去吧。”
霍正希讓開身體，還給顏色開了門。
顏色有點亂：“你就這麽讓我走？”
“嗯，你去吧，節目我會安排。帶上手機，隨時保持聯絡。對了，你們有車嗎？算了，我讓人送你過去。”
也不等顏色反對，立馬掏手機安排人。
一切都進行得很快。這邊節目還在倒數計時，那邊顏色已經坐上了開往市一院的汽車。
一路上她給鄭輝煌打了無數個電話，可不知為什麽，一直沒人接。
到醫院大概花了十幾分鐘，顏色帶著妝發下了車就往急診室奔，到處跟人打聽。
前臺護士看她一臉的妝有點好奇，想了想道：“朱麗琴是吧，拍片子去了，你往那邊左拐看看。”
顏色不放心，又問一句：“嚴重嗎？”
“這個不好說，中老年人嘛，摔傷了骨折風險比較高，等片子出來再說吧。”
顏色一路邊問邊找，終於在一處休息區找到了自己的父親。
顏光華五十不到的年紀，看上去很年輕，看到顏色後他楞了下，隨即問：“你今天不是有比賽嗎？”
“我媽摔傷了，我過來看看，嚴不嚴重？”
“嚴重什麽啊，就摔了個腿，小鄭陪著拍片子去了。你趕緊回去比賽，這裏有我呢。”
“不行，我得看看她才能放心。”
顏光華就在那裏絮叨：“我說沒事兒，小鄭非要陪過來。是他給你打的電話吧？”
“嗯。”
顏色看她爸這樣沒敢說，打的不是她手機，打到總導演那兒去了。
這個鄭輝煌，本事真不小。
兩人正說著話兒，那邊鄭輝煌推了個輪椅過來，旁邊還跟了個白大褂。
那醫生顯然跟他認識，正笑著說話兒，到顏色跟前站定後，態度和氣地給他們解釋朱麗琴的情況。
“小腿有一處骨折，得打石膏。其他的沒什麽問題。你們看是不是住一院再回家，穩妥一點。”
“小張，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聽你的。這我朋友媽媽，你一定給好好治，別給落下病根。”
顏色一直在觀察朱麗琴的臉色，細膩紅潤，跟吃了某膠囊似的。講話中氣也足，還在那裏絮叨廚房地面有水漬這個事情。
“這個鐘點工我一定要換掉，水都不擦幹凈，害我摔這麽一大跤，太不負責任了。”
“媽，”顏色叫她一聲，“你覺得怎麽樣？”
朱麗琴這時候才註意到顏色，眨巴兩下眼睛瞬間就弱了下來。
“不好，我腿疼，女兒你快過來給我揉揉。”
張醫生聽到趕緊說：“可不能揉，剛給打了石膏，揉也沒用。別碰最好。”
朱麗琴有點郁悶，這醫生怎麽就會拆臺呢。
“我不管女兒，你快過來安慰安慰我，媽媽好可憐。”
“媽……”
顏色無語。
剛剛鄭輝煌電話裏那語氣，真把她嚇著了，還以為她媽摔了一跤人事不醒。結果卻是骨折。雖說骨折也挺受罪的，但能不能別在電話裏這麽嚇人啊。
她差點給嚇出病來。
顏光華扯扯妻子：“好了，女兒還有比賽，趕緊讓她回去吧。”
“回去什麽呀，我都要住院了。”
“你這情況又不嚴重。顏色啊，你比賽幾點？”
“八點。”
“那已經開始了。趕緊走，要不就成棄賽了。”
顏色左右為難。
比賽固然重要，可媽媽這個樣子她又有點不放心。來都來了，就算了吧。
朱麗琴也在那裏攛掇她：“不要比了，有什麽好比的，整天不著家，還累得半死。網上又那麽多人罵你，媽媽都心疼死了。”
一說起這個朱麗琴就生氣。那些人都不講道理，明明她女兒跟那個鄧軒沒什麽，非要罵她勾引人狐貍精。一個比一個罵得難聽。
她本就反對女兒進娛樂圈，家裏又不是沒錢。現在愈加不想看她在那裏混。
還是小鄭好，對她好對顏顏更好，就該讓他們好好談個戀愛。
年輕人，愛情是很重要的。
顏光華卻不這麽認為，一個勁兒地催顏色走。
顏色看了眼鄭輝煌，把他叫到邊上。
“你怎麽跟我爸媽在一起？”
“去看他們，正好碰上你媽摔倒，就幫忙送醫院來了。我放心，這裏醫生我熟，肯定給咱媽挑最好的。”
顏色瞪他一眼，嚇得他縮縮脖子。
“剛才在電話裏為什麽不說清楚？你故意的是吧，鄭輝煌，我跟你一場朋友，你這麽對我？”
“我怎麽啦。”鄭輝煌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我這也是為你好。你媽病了，你不得知道嘛。”
“模棱兩可含含糊糊，你這是居心不良。”
“小顏……”
“我問你，你怎麽有霍正希的手機號？”
“我問餘心要的。”
顏色斜眼看他。
“別誤會，上次不是交通事故嘛，後來交警說她的責任，我不得找她修車啊。”
否則他才懶得存母老虎的手機號。
顏色不說話，想不好接起來該怎麽辦。
手機突然響了，霍正希給她打電話。
“你媽媽怎麽樣？”
“小腿骨折打了石膏，其他沒什麽。”
“市一院是嗎，我有認識的醫生……”
“不用了，已經找到熟人了。”
電話那頭沈默了幾秒，顏色知道他要說什麽，但她不知道該怎麽說服媽媽。她回頭看一眼朱麗琴，還在跟她爸撒嬌。
“你的出場順序被調到了最後，你現在趕得回來嗎？”
時間倒是夠，只不過。
“我媽不想我走，我想留下陪她。”
“顏色，”霍正希聲音低沈，是少有的嚴肅。
他應該想勸她幾句，但最後只說了一聲：“你把電話給你媽媽，我跟她談談可以嗎？”
“好吧。”
顏色走過去，拍拍朱麗琴的肩膀：“媽，有人要跟你說話。”
“誰啊？”
顏色不說話，只把手機塞她手裏。
朱麗琴接起來一聽，腦子嗡嗡直響。
是個男的，而且聽聲音很年輕。關鍵是這聲音聽起來像個帥哥。
這是女兒的朋友嗎？
顏色沒聽到電話那頭霍正希說什麽，只見到她媽一直在笑。過了一會兒手機還了回來，顏色又跟霍正希繼續說。
“你現在到急診門口，還上剛才送你來的那輛車。”
“那車又回來了？”
“不，我讓他一直等著，他現在還在，你這會兒過來還來得及。”
“可是我媽……”
“你媽同意了。”
顏色很意外。
“快點，再不回來真的會來不及。我等你，顏色。”
這話為什麽這麽熟悉，好像很久之前在哪裏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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