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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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爾本機場, 接機口。
楚鳴謙跟厲承鈞在這裏等著, 國際航班比預計的遲到了二十分鐘。兩個人還算是比較有耐心, 不過楚鳴謙擔心坐在輪椅上的姥爺等得不耐煩。
他彎下腰來問姥爺：“姥爺，要吃蘋果嗎？”
姥爺玩著手機小游戲，頭也不擡地道：“不用。”
他的語言功能恢覆得很好, 不過肌肉還需要做一些覆健，所以現在出門的時候都是坐輪椅。
楚鳴謙直起了身。
本來今天如果是少辰一個人來, 他們就不用來接的，可是厲老爺子也過來了。
聽到厲老爺子要來, 姥爺也說要來接機, 不然他一個人留在家裏也無聊，正好來見見親家。
三人又等了片刻，從國內飛來的航班終於到了。
這回，厲少辰沒有像楚鳴謙他們之前那樣誇張單獨坐一架飛機過來, 他跟厲老爺子是和其他人一起從接機口出來的。
從接機口湧出來的乘客大多數是澳洲人，這對爺孫走在其中很是顯眼, 不說膚色, 就說他們身上的裝扮。
在墨爾本的秋天, 其他人都穿得很都市, 只有這一老一少一身上穿的都是唐裝, 鼻梁架著一模一樣的墨鏡, 手上還玩著健腦球。
“……”
保鏢跟在後面提著包，厲少辰跟厲老爺子就走在前面，動作一致地左望右望。
然後, 他們的目光才落在了這邊，楚鳴謙站在輪椅後擡起了一只手，高興地朝他們揮了揮。
厲少辰立刻拉下墨鏡對爺爺說：“爺爺看，鳴鳴他們在那裏！”
“我看到了。”厲老爺子說，他的目光比身旁的孫子還要敏銳，一眼就看到楚鳴謙。
一個多月不見，楚鳴謙的頭發長長了，而且肚子也大了起來。
厲老爺子想著，現在寶寶應該是差兩周才到五個月，鳴鳴這肚子裏懷的是雙胞胎，這個大小差不多。
遠遠地望著，確定了孫媳跟兩個曾孫的情況都不錯，厲老爺子才揚起了笑容，朝著這邊大步邁了過來。
爺爺突然發功，厲少辰連忙在他身旁抓著墨鏡，小跑著跟上了。
厲老爺子一馬當先，來到了長孫他們面前，厲承鈞叫了一聲“爺爺”，楚鳴謙在旁邊也跟著叫了一聲“爺爺”。
老爺子笑瞇瞇地朝他們兩個點了點頭，然後目光鄭重地落在了坐著輪椅的親家公身上。
他把健腦球往兜裏一揣，向著楚鳴謙的姥爺伸出了雙手：“親家。”
在三院退休的姥爺雖然不能一眼認出厲承鈞，但是對本市首富那是聞名不如見面，站在他身後的楚鳴謙就看著他也伸出了手，鄭重地握了上去，對厲老爺子說：“親家啊！”
倆親家終於見面了，兩個老爺子看了彼此片刻，都發出了高興的笑聲，場面無比和諧。
姥爺在昏迷之前，哪想過會跟本市首富做親家呢？
厲老爺子也很高興他能醒來，握著他的手，對他說道：“親家醒來真是好，這下鳴鳴能夠放心了。”
姥爺也很感慨：“我不在的時候，多虧了親家照顧我們家。”
厲老爺子思考了片刻，雖說也沒照顧到多久吧，但是這也沒錯，於是點著頭，拍著他的手背說道：“應該的，應該的。”
厲承鈞適時地開口：“既然爺爺已經到了，那我們先回去吧。”
“對。”楚鳴謙也說，“回去再聊。”
兩個一見如故的長輩於是放開了手，各自跟孫兒一起離開機場，上了外面一早準備好的車，朝著他們現在住的方向去了。
在姥爺出院以後，厲承鈞就帶著他們從市中心的公寓搬了出來，搬到了他幾年前購置的古堡裏。
古堡的外觀看起來雖然依然保存著數百年前的古樸，但是在內裏卻已經經過了改造，安裝了現代的電器和系統，連外面的鐵門都是自動的。
厲老爺子一進來，雖然對這裏面的布置很滿意，但是還是對旁邊拄了拐杖自行在室內行走的親家公說：“承鈞就是喜歡這些老古董，放著新的屋子不住，偏要住到這裏來，親家在這裏住得還好吧？”
“挺好的。”姥爺正色道，“我在這裏住得非常舒適，家裏還有專門給我覆健用的器械室呢。”
厲承鈞充分考慮到了所有人的需求，不光是楚鳴謙，家裏的每個人在古堡裏都有好幾個不同的功能室。
兩個爺爺說著，又結伴一起去看古堡剩下的部分了。
保鏢盡職地跟在他們身後。
厲承鈞站在一樓的樓梯旁，一轉頭就發現不見了楚鳴謙，也不見了弟弟。
這時，傭人把做好的甜點從廚房裏端了過來，被站在這裏的厲承鈞伸手接過了：“給我。”
傭人：“是，先生。”
端著剛出爐的餅幹，厲承鈞來到了樓上，隨手從盤子裏拈了一塊餅幹放入口中，準備找人。
才一走過轉角，就看到自己要找的兩個人正坐在開闊的陽臺上，兩把椅子放在遮陽傘下，一人手裏拿了杯鮮榨果汁，正湊在一起說話。
厲少辰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楚鳴謙了，如果在直播間裏看到的不算的話。
他從在機場見到楚鳴謙第一眼開始，就在觀察他的裝束。
楚鳴謙裏面穿的是件寬松的襯衫，外面則加了件外套，站著的時候還好，現在一坐下來肚子就圓圓地頂了出來。
厲少辰的註意力完全不在古堡周圍的風景上，也不在手裏的鮮榨果汁上，他盯著楚鳴謙的肚子，非常想摸。
他的視線實在是太強烈了，楚鳴謙都註意到了，於是張嘴松開了咬著的吸管，然後順著他的目光望向了自己的小腹，問道：“要摸一下嗎？”
“好啊好啊。”厲少辰求之不得，一被問就點起了頭，越過了桌子伸手過來。
他的手落在楚鳴謙的小腹上，大氣都不敢出，隔了片刻才小聲問道：“多大了？”
楚鳴謙一直在日歷上算著時間，被他一問就立刻回答道：“五個月還差十二天。”
都快五個月了，厲少辰忍不住想，難怪肚子這麽大了。
這樣想著，他就感到手掌底下傳來了動靜，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的小叔叔臉上的表情瞬間空白。
站在不遠處看著這個方向沒出聲的厲承鈞：“……”
大概在一周以前，楚鳴謙的肚子就開始有了胎動，第一次感覺到的時候，見過大風大浪如厲承鈞都短暫地失去了言語。
知道少年的身體裏在孕育著新的生命是一回事，可是真切地感受到孩子的動靜又是另一回事。
成為父親這件事對兩個人來說，在這一瞬間又褪去了一絲朦朧，變得更加真切起來。
這樣的生命奇跡分享時刻，在這一周多的時間以來一直都是寶寶跟他們之間的秘密，現在厲少辰突然插一腳，厲總覺得很不高興。
楚鳴謙對表情一片空白的厲少辰說：“這是寶寶們在跟你打招呼。”
“是嗎？”厲少辰說著，感到掌下的寶寶們又動了一下，頓時有種熱淚盈眶的沖動。
他忍不住往前湊了湊，隔著肚皮對裏面的雙胞胎說，“我的寶貝侄子，叔叔想死你們啦！”
“……”楚鳴謙看著他穿著唐裝說這樣的臺詞，猶如在春晚語言欄目看馮鞏。
厲少辰覺得現在很難克制自己的感情，他是真的非常感動，如果不是怕哥哥知道了打自己的話，他現在都忍不住要低頭去親親阿謙的肚子。
自從接受路易的告白之後，兩個人的感情是越來越好，愛情的滋味是很美妙，可是他們要面對的現實壓力也很現實。
路易面對的壓力比他要大，厲少辰一想到在楚鳴謙的肚子裏有兩個自己的小侄子，在後代這方面自己要面對的火力沒有那麽強，就非常慶幸。
雙胞胎只是這樣偶然地動彈了兩下，後面厲少辰想要再等他們踢踢自己，卻怎麽也等不到了。
他不解地擡頭看向楚鳴謙，楚鳴謙說：“他們睡著了。”
厲少辰這才不舍地收回了手，目光仍舊黏在他的肚子上，然後真心實意地對楚鳴謙說：“辛苦了。”
楚鳴謙自從肚子大得無法遮掩以後，在直播間基本就是三天才出現一下，只是露臉，包包的上身鏡頭都是由三個女主播代勞的。
小LV崛起的勢頭巨猛，在國內引起了很大的關註，國內的跟風者也很多，不過一個多月時間就推出了跟他們的春夏系列幾乎一模一樣，但是售價要便宜幾倍的仿版。
“那樣低的價格，用的當然不可能是真皮了。”厲少辰跟楚鳴謙吐槽著，“我讓人從那些店裏買回來一個個看過了，全都是徒有其型。”
可楚鳴謙清楚，在國內的山寨市場上，人們買這些山寨的PU制品為的就是趕個潮流，背個樣式，並不在意包包的質量和耐久度。
不過對被跟風仿制這件事，他們也一早已經有了應對方案，在國內那些仿制品猶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時候，小LV就在間隔不到一個月時間推出了第二波新品。
依舊是二十四個新款，二十四種包型，跟他們的第一波春夏新款放在一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這是野心勃勃地想做二十四個系列聯動。
跟風者生產舊的，他們就推出新的。
在過去的一個多月裏，楚鳴謙最忙的一天就是負責上新的那一次，朱利安的能力跟出品速度都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現，令楚鳴謙都擔心他們東南亞工廠的產能跟不上系列的推陳出新。
眼下厲少辰在這裏，他就問了：“我們的生產規模擴大了嗎？”
“擴了擴了。”厲少辰眉飛色舞地說，“又招了好多人呢。”
隨著各國加工業向東南亞轉移，逐步發展，很多地方都像國內一樣出現了勞工荒，可是他們沒有。
他們的工廠一招人，就有很多人蜂擁而來。
造成這樣景象的不是別人，正是朱利安。
朱利安在東南亞的工廠呆了小半年，跟工人們同吃同住，可以說是脫胎換骨，從資產階級的一員變成了無產階級的盟友。
盡管做的是平價女包，可是他對包包的制造工藝跟精度都有很高的要求，所以經常跟工人們待在一起，研究怎麽改進工藝。
廠裏的工人一般住得都離廠房很近，工廠占地面積廣闊，工人們的孩子也常常到廠裏來玩耍。
往往在跟工人們講解技術的時候，朱利安都會看到外面仰著一張張小臉，也在認真地聽自己講這些要點，仿佛像聽課一樣認真。
孩子們這個年紀應該是在學校上學，可是第三國家的基礎教育並沒有覆蓋全民，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上得起學。
“朱利安說他看得出這些孩子對知識的渴望。”厲少辰喝著果汁，對楚鳴謙說，“所以他跟政府交涉，再在我們的工廠旁邊劃了一塊地，借鑒了我國六七十年代的先進經驗，建起了學校，讓工廠職工的孩子都可以來上學。”
他自己偶爾還會過去兼任文學跟美術老師，親自給這些孩子傳播美的世界，總之整個人變化很大。
這個學校裏來聽課的不光是小孩子，還有在廠裏工作，但是沒有上過學的大人。
光是這一項福利，就足以吸引很多人來他們的皮具工廠幹活了。而朱利安也從“要我做”轉變成了“我要做”，現在小LV的幾個聯合創始人中，就他最有幹勁。
楚鳴謙唏噓地道：“那他真的是脫胎換骨了。”
他捧著鮮榨果汁，為朱利安崇高的國際主義精神而感動，在異國建小學，他簡直就是法國古天樂。
厲少辰點頭，見好友頓了兩秒，忽然露出了八卦的表情，湊過來問自己，“那他跟路易的姐姐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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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鳴謙跟厲承鈞在這裏等著, 國際航班比預計的遲到了二十分鐘。兩個人還算是比較有耐心, 不過楚鳴謙擔心坐在輪椅上的姥爺等得不耐煩。
他彎下腰來問姥爺：“姥爺，要吃蘋果嗎？”
姥爺玩著手機小游戲，頭也不擡地道：“不用。”
他的語言功能恢覆得很好, 不過肌肉還需要做一些覆健，所以現在出門的時候都是坐輪椅。
楚鳴謙直起了身。
本來今天如果是少辰一個人來, 他們就不用來接的，可是厲老爺子也過來了。
聽到厲老爺子要來, 姥爺也說要來接機, 不然他一個人留在家裏也無聊，正好來見見親家。
三人又等了片刻，從國內飛來的航班終於到了。
這回，厲少辰沒有像楚鳴謙他們之前那樣誇張單獨坐一架飛機過來, 他跟厲老爺子是和其他人一起從接機口出來的。
從接機口湧出來的乘客大多數是澳洲人，這對爺孫走在其中很是顯眼, 不說膚色, 就說他們身上的裝扮。
在墨爾本的秋天, 其他人都穿得很都市, 只有這一老一少一身上穿的都是唐裝, 鼻梁架著一模一樣的墨鏡, 手上還玩著健腦球。
“……”
保鏢跟在後面提著包，厲少辰跟厲老爺子就走在前面，動作一致地左望右望。
然後, 他們的目光才落在了這邊，楚鳴謙站在輪椅後擡起了一只手，高興地朝他們揮了揮。
厲少辰立刻拉下墨鏡對爺爺說：“爺爺看，鳴鳴他們在那裏！”
“我看到了。”厲老爺子說，他的目光比身旁的孫子還要敏銳，一眼就看到楚鳴謙。
一個多月不見，楚鳴謙的頭發長長了，而且肚子也大了起來。
厲老爺子想著，現在寶寶應該是差兩周才到五個月，鳴鳴這肚子裏懷的是雙胞胎，這個大小差不多。
遠遠地望著，確定了孫媳跟兩個曾孫的情況都不錯，厲老爺子才揚起了笑容，朝著這邊大步邁了過來。
爺爺突然發功，厲少辰連忙在他身旁抓著墨鏡，小跑著跟上了。
厲老爺子一馬當先，來到了長孫他們面前，厲承鈞叫了一聲“爺爺”，楚鳴謙在旁邊也跟著叫了一聲“爺爺”。
老爺子笑瞇瞇地朝他們兩個點了點頭，然後目光鄭重地落在了坐著輪椅的親家公身上。
他把健腦球往兜裏一揣，向著楚鳴謙的姥爺伸出了雙手：“親家。”
在三院退休的姥爺雖然不能一眼認出厲承鈞，但是對本市首富那是聞名不如見面，站在他身後的楚鳴謙就看著他也伸出了手，鄭重地握了上去，對厲老爺子說：“親家啊！”
倆親家終於見面了，兩個老爺子看了彼此片刻，都發出了高興的笑聲，場面無比和諧。
姥爺在昏迷之前，哪想過會跟本市首富做親家呢？
厲老爺子也很高興他能醒來，握著他的手，對他說道：“親家醒來真是好，這下鳴鳴能夠放心了。”
姥爺也很感慨：“我不在的時候，多虧了親家照顧我們家。”
厲老爺子思考了片刻，雖說也沒照顧到多久吧，但是這也沒錯，於是點著頭，拍著他的手背說道：“應該的，應該的。”
厲承鈞適時地開口：“既然爺爺已經到了，那我們先回去吧。”
“對。”楚鳴謙也說，“回去再聊。”
兩個一見如故的長輩於是放開了手，各自跟孫兒一起離開機場，上了外面一早準備好的車，朝著他們現在住的方向去了。
在姥爺出院以後，厲承鈞就帶著他們從市中心的公寓搬了出來，搬到了他幾年前購置的古堡裏。
古堡的外觀看起來雖然依然保存著數百年前的古樸，但是在內裏卻已經經過了改造，安裝了現代的電器和系統，連外面的鐵門都是自動的。
厲老爺子一進來，雖然對這裏面的布置很滿意，但是還是對旁邊拄了拐杖自行在室內行走的親家公說：“承鈞就是喜歡這些老古董，放著新的屋子不住，偏要住到這裏來，親家在這裏住得還好吧？”
“挺好的。”姥爺正色道，“我在這裏住得非常舒適，家裏還有專門給我覆健用的器械室呢。”
厲承鈞充分考慮到了所有人的需求，不光是楚鳴謙，家裏的每個人在古堡裏都有好幾個不同的功能室。
兩個爺爺說著，又結伴一起去看古堡剩下的部分了。
保鏢盡職地跟在他們身後。
厲承鈞站在一樓的樓梯旁，一轉頭就發現不見了楚鳴謙，也不見了弟弟。
這時，傭人把做好的甜點從廚房裏端了過來，被站在這裏的厲承鈞伸手接過了：“給我。”
傭人：“是，先生。”
端著剛出爐的餅幹，厲承鈞來到了樓上，隨手從盤子裏拈了一塊餅幹放入口中，準備找人。
才一走過轉角，就看到自己要找的兩個人正坐在開闊的陽臺上，兩把椅子放在遮陽傘下，一人手裏拿了杯鮮榨果汁，正湊在一起說話。
厲少辰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楚鳴謙了，如果在直播間裏看到的不算的話。
他從在機場見到楚鳴謙第一眼開始，就在觀察他的裝束。
楚鳴謙裏面穿的是件寬松的襯衫，外面則加了件外套，站著的時候還好，現在一坐下來肚子就圓圓地頂了出來。
厲少辰的註意力完全不在古堡周圍的風景上，也不在手裏的鮮榨果汁上，他盯著楚鳴謙的肚子，非常想摸。
他的視線實在是太強烈了，楚鳴謙都註意到了，於是張嘴松開了咬著的吸管，然後順著他的目光望向了自己的小腹，問道：“要摸一下嗎？”
“好啊好啊。”厲少辰求之不得，一被問就點起了頭，越過了桌子伸手過來。
他的手落在楚鳴謙的小腹上，大氣都不敢出，隔了片刻才小聲問道：“多大了？”
楚鳴謙一直在日歷上算著時間，被他一問就立刻回答道：“五個月還差十二天。”
都快五個月了，厲少辰忍不住想，難怪肚子這麽大了。
這樣想著，他就感到手掌底下傳來了動靜，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的小叔叔臉上的表情瞬間空白。
站在不遠處看著這個方向沒出聲的厲承鈞：“……”
大概在一周以前，楚鳴謙的肚子就開始有了胎動，第一次感覺到的時候，見過大風大浪如厲承鈞都短暫地失去了言語。
知道少年的身體裏在孕育著新的生命是一回事，可是真切地感受到孩子的動靜又是另一回事。
成為父親這件事對兩個人來說，在這一瞬間又褪去了一絲朦朧，變得更加真切起來。
這樣的生命奇跡分享時刻，在這一周多的時間以來一直都是寶寶跟他們之間的秘密，現在厲少辰突然插一腳，厲總覺得很不高興。
楚鳴謙對表情一片空白的厲少辰說：“這是寶寶們在跟你打招呼。”
“是嗎？”厲少辰說著，感到掌下的寶寶們又動了一下，頓時有種熱淚盈眶的沖動。
他忍不住往前湊了湊，隔著肚皮對裏面的雙胞胎說，“我的寶貝侄子，叔叔想死你們啦！”
“……”楚鳴謙看著他穿著唐裝說這樣的臺詞，猶如在春晚語言欄目看馮鞏。
厲少辰覺得現在很難克制自己的感情，他是真的非常感動，如果不是怕哥哥知道了打自己的話，他現在都忍不住要低頭去親親阿謙的肚子。
自從接受路易的告白之後，兩個人的感情是越來越好，愛情的滋味是很美妙，可是他們要面對的現實壓力也很現實。
路易面對的壓力比他要大，厲少辰一想到在楚鳴謙的肚子裏有兩個自己的小侄子，在後代這方面自己要面對的火力沒有那麽強，就非常慶幸。
雙胞胎只是這樣偶然地動彈了兩下，後面厲少辰想要再等他們踢踢自己，卻怎麽也等不到了。
他不解地擡頭看向楚鳴謙，楚鳴謙說：“他們睡著了。”
厲少辰這才不舍地收回了手，目光仍舊黏在他的肚子上，然後真心實意地對楚鳴謙說：“辛苦了。”
楚鳴謙自從肚子大得無法遮掩以後，在直播間基本就是三天才出現一下，只是露臉，包包的上身鏡頭都是由三個女主播代勞的。
小LV崛起的勢頭巨猛，在國內引起了很大的關註，國內的跟風者也很多，不過一個多月時間就推出了跟他們的春夏系列幾乎一模一樣，但是售價要便宜幾倍的仿版。
“那樣低的價格，用的當然不可能是真皮了。”厲少辰跟楚鳴謙吐槽著，“我讓人從那些店裏買回來一個個看過了，全都是徒有其型。”
可楚鳴謙清楚，在國內的山寨市場上，人們買這些山寨的PU制品為的就是趕個潮流，背個樣式，並不在意包包的質量和耐久度。
不過對被跟風仿制這件事，他們也一早已經有了應對方案，在國內那些仿制品猶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時候，小LV就在間隔不到一個月時間推出了第二波新品。
依舊是二十四個新款，二十四種包型，跟他們的第一波春夏新款放在一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這是野心勃勃地想做二十四個系列聯動。
跟風者生產舊的，他們就推出新的。
在過去的一個多月裏，楚鳴謙最忙的一天就是負責上新的那一次，朱利安的能力跟出品速度都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現，令楚鳴謙都擔心他們東南亞工廠的產能跟不上系列的推陳出新。
眼下厲少辰在這裏，他就問了：“我們的生產規模擴大了嗎？”
“擴了擴了。”厲少辰眉飛色舞地說，“又招了好多人呢。”
隨著各國加工業向東南亞轉移，逐步發展，很多地方都像國內一樣出現了勞工荒，可是他們沒有。
他們的工廠一招人，就有很多人蜂擁而來。
造成這樣景象的不是別人，正是朱利安。
朱利安在東南亞的工廠呆了小半年，跟工人們同吃同住，可以說是脫胎換骨，從資產階級的一員變成了無產階級的盟友。
盡管做的是平價女包，可是他對包包的制造工藝跟精度都有很高的要求，所以經常跟工人們待在一起，研究怎麽改進工藝。
廠裏的工人一般住得都離廠房很近，工廠占地面積廣闊，工人們的孩子也常常到廠裏來玩耍。
往往在跟工人們講解技術的時候，朱利安都會看到外面仰著一張張小臉，也在認真地聽自己講這些要點，仿佛像聽課一樣認真。
孩子們這個年紀應該是在學校上學，可是第三國家的基礎教育並沒有覆蓋全民，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上得起學。
“朱利安說他看得出這些孩子對知識的渴望。”厲少辰喝著果汁，對楚鳴謙說，“所以他跟政府交涉，再在我們的工廠旁邊劃了一塊地，借鑒了我國六七十年代的先進經驗，建起了學校，讓工廠職工的孩子都可以來上學。”
他自己偶爾還會過去兼任文學跟美術老師，親自給這些孩子傳播美的世界，總之整個人變化很大。
這個學校裏來聽課的不光是小孩子，還有在廠裏工作，但是沒有上過學的大人。
光是這一項福利，就足以吸引很多人來他們的皮具工廠幹活了。而朱利安也從“要我做”轉變成了“我要做”，現在小LV的幾個聯合創始人中，就他最有幹勁。
楚鳴謙唏噓地道：“那他真的是脫胎換骨了。”
他捧著鮮榨果汁，為朱利安崇高的國際主義精神而感動，在異國建小學，他簡直就是法國古天樂。
厲少辰點頭，見好友頓了兩秒，忽然露出了八卦的表情，湊過來問自己，“那他跟路易的姐姐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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