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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昊魔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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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出塵看著倘在地上,面上露出驚恐神色的習膽飛,終於回過神來,自己的後頸兀自疼痛無比,當時酒鋪內別無他人,當是習膽飛出手把自己擊暈,而原因更是十分明顯,他怕自己出手戰那黑衣人不敵被殺……

可是這麽一來,習膽飛所賠上的,卻是自己的性命,與這位老伯雖相交甚淺,但處處卻顯得對自己頗為欣賞,更跟他說了自己的親父,並非大奸大惡之人,此刻眼見他徒遭橫禍,不由得悲從中來,大聲叫道:“習老伯!”

習霸月覆又看到自己父親的屍體,本已強忍下來的怒起又給挑了起來,按不住提起手掌,便欲擊下,趙匡胤大驚,肩上微動,輕輕震開了玄渡,玄渡一愕之下,趙匡胤已疾沖向習霸月,但威震八方乃銅臂鐵腿的親傳長子,手上功夫深湛之極,既出手在先,即使趙匡胤身法再法,亦難以後發先至,趕得及截下這奪命一掌……

忽地“噗”的一聲向起,趙匡胤急忙停下步來,只見習霸月那貫足內勁的一掌,已給習德擋下,習德冷冷地道:“以這小子的武功,又怎殺得了爹?敢情背後還有高手相助,得手後卻不及帶同這小子離去,這小子固然要宰,但那首惡之人,也要給找出來千刀萬剮!”習霸月點了點頭,說道:“我已亂了方寸,二弟你拿主意好了。”

趙匡胤心想的卻是另一回事,張出塵絕不會無故殺了習膽飛,若果真的有非要出手不可的理由,便只有全力催動真氣,才能成事,但在習膽飛死後,張出塵卻又暈倒在酒鋪之內,給人抓著,唯一的解釋便是他運使真氣過度而力竭倒下,可是現在他既不作任何抗辯,接著而來的便只會是殘酷之極的迫供之刑,自己又不能出手營救,而即使他決定出手,便加上玄渡,又如何是習氏兄弟,及三大掌門的對手?

就在此時,張出塵霍地站了起身,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徒廢時間,卻給真兇逍遙法外,習老伯在天有靈,只怕要給再氣死一次!”習霸月大怒,反手一掌又往他的面上摑去,但張出塵這次神智己醒,雙手雖不能動,但卻盡可以步法走避,可是他雙腳便如鐵鑄般站著不動,毫不畏懼的雙眼直瞪習霸月,便連這個成名已久的前輩,亦給這後生小子那堅毅銳利的目光弄得一窒,但已揮出的掌,卻還是照樣的直摑過去……

習霸月倏地感到手腕一緊,自己的一掌已被擋著,卻是趙匡胤閃身站在張出塵身前,替他接下了這一掌!

“趙老弟,這是甚麽意思?”趙匡胤始終是少林神僧之徒,即使習霸月怒氣沖冠,卻還是強行忍著,趙匡胤忙撤招抱拳,拱手說道:“習大爺,怪人雖有理,你們一口咬定張兄弟刺殺習老英雄,卻是誰所見來?”習霸月緩緩地道:“好。”望向張出塵說道:“我先不跟你計較我爹之事,那王百川去了哪裏?”趙匡胤跟趙普同時心中一凜,心想這威震八方好生厲害,王百川本人既為劉知遠放在郭威身邊的細作,而習霸月又乃劉知遠向契丹借兵的聯絡人物,兩者之間便甚有關連,而趙匡胤現下站在此處,卻又從哪裏找來另一個王百川,兩人都感不知如何回答之時,忽地叩門之聲向起,毛七手走了進來,說道:“司馬大爺到了。”

習霸月聽著眉頭一皺,說道:“是誰叫他來的?”依青山攤了攤手,說道:“是我,你現在不跟他說,事後讓他知道,後果會怎麽樣?”習霸月“哼”了一聲,卻沒有再說下去,轉頭又望回張出塵,冷冷地道:“怎樣?王百川在哪裏?”

忽地一把聲音說道:“小……人……知道……王侍衛長到了哪裏……”眾人一聽之下,全都回過頭來望著此人,只見他說話時有點害怕,被眾人一看更是滿面懼色,卻是剛走進來的毛七手。

只見毛七手口唇微震,嚅嚅地道:“王侍衛長昨晚……召了小人過去……跟小……人說病得厲害……這便離城去尋名醫……跟著便走……了。”

這一下奇峰突出,習霸月便接不上來,沒有說話,趙匡胤等人又驚又喜,自己的房內只剩雷墨亭一人,又如何有甚麽王百川,哪想到毛七手卻於此時開口,所說出的理由雖十分突兀,於此時卻大派用場,說王百川已走,便無可對證,習德對毛七手說道:“此話當真?”毛七手雖顯得面有懼色,但卻毫不猶疑地點了點頭,眾人之中,由其習霸月更知道毛七手在習家做事多年,在此事上卻絕對沒有理由說謊,因此亦沈吟起來,東方孤月卻指著雷一豹等人,說道:“那麽你們為何跟著我?意欲何為?”

雷一豹等人面面相覷,卻均知道習霸月串同東方秀如引兵入關之事,絕對不能隨意亂說,正想不出如何回答,張出塵忽地冷冷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東方先生莫不是要我在這兒,把閣下的陰私揭開?”

趙匡胤與趙普聽著,都是大吃一驚,哪想到張出塵情急之下,竟欲就此說出劉知遠私通契丹之事,若果只是習膽飛一案,反正沒有人證目睹,自己盡可乘身份之利,替張出塵說話,但若一日揭破東方秀如與習霸月之事,二人便非下殺手不可,實不明為何他會如此不智。

東方秀如聞言卻大怒,但他城府頗深,也不即時發作出來,冷冷地道:“卻不知我東方秀如有何見不得人的事情,給張小兄弟抓著了痛處?這裏全都是成名的英雄好漢,若道理在於你處,便沒有人可跟你們為難。”

張出塵冷笑一聲,說道:“枉你堂堂一派宗主,卻私戀女徒,把門中絕技傾囊相授,其他弟子的武功卻相去甚遠,真個貽笑大方,但這是你門戶內事,我也不便多說,但看你望著釋姑娘時眼露淫意,我才著兄弟們先行跟著,看你會否敗壞江湖規矩,明放著大宗師的樣子,卻行夜欺暗室之事!”他心想事已至此,若不胡亂瞎扯,絕難脫身,加上已確定了東方秀如就是“通心劍”的身份,便不留餘地的敗他名聲,也不會錯怪好人。

趙匡胤聽著他沒有把私通契丹之事說出,不禁長長的抒了口氣,釋晴川的美貌武功,於昨夜與趙匡胤相鬥過後,已是眾所周知,張出塵拿著這些來大造文章,實是聰明,的而且確,東海長恨島的武功劍法,便深奧難測,沒有上十數年功力,絕難發揮出“銀電掠空”的威力,即使釋剛峰已懂得使用“抱月式”,但那只是徒具其形,而未見其利,輕易便為趙匡胤所破,想不到釋晴川高絕的劍法,反倒成為了張出塵求生的浮木。

東方秀如聞言,再好的涵養亦沒用處,他既為一派宗主,何曾受此誣蔑,更不要說從一個名不經傳的小輩口中道出,釋晴川天資聰慧,確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材,因此東方秀如便放了很多心思在她身上栽培,亦無可厚飛,卻給張出塵說成是貪戀女色,心存偏坦,心中的狂亂暴怒頓時失控,張出塵只覺眼前銀光一閃,那“通心劍”卻已遞到眼前……

張出塵亦沒想到東方秀如的劍,便如此之快,如此之勁,自己在沒有催運真氣的情況之下,便連擋格的份兒也沒有,而他的“銀電掠空”便繞過趙匡胤背後直向張出塵抹去,使其難以擋截,而即使趙匡胤想擋,亦絕對截不下這比釋晴川還快上數倍的絕劍,張出塵心中一涼,自知無幸……

只聽得“當”“當”“當”“當”數聲向過,張出塵定睛一看,只見東方秀如臉色鐵青的,喝道:“你少林派今天是否保定了這臭小子?”

“阿彌陀佛,貧僧不敢,只是這位施主目中既沒半分邪氣,武功又純樸正大,即使如何,能否先聽他的解釋,再作定奪,他乃郭公爺帳下之人,如此隨便誅戮,恐有不妥之處。”說話的正是玄渡,只見他手上握著一串佛珠,卻非一般以香木制成,而是以精鋼打造,乃是他的隨身兵器,而若非他出手,也恐難擋下東方秀如盛怒而出的一招。

就在此時,只聽得門口之處腳步之聲向起,一人踏進廳來,朗聲說道:“逸掌門,封盟大典明天才是,你找我來幹麽?”此人甫一出來,隨即一愕,只見東方秀如手持利劍,與玄渡正對峙著,張出塵被反手困著,習霸月鐵青著面,而地上則坐著數個如張出塵一般被困之人,目光一轉,更看到了……那躺在地上,銅臂鐵腿習膽飛的屍首……

那人一沖上前,抱著習膽飛的屍身,放聲大哭,叫道:“你這老頭,怎麽這便去了!?我這麽遠來跟你祝壽!你快給我起來!”習霸月與習德二人,本已強忍悲痛,給他這麽一哭,都是弄得眼眶通紅,差點沒掉下淚來,那人的哭聲不絕,過了半晌,倏地停下,把習膽飛的屍身放在地上,隨手一拉,竟把他的上身衣衫拉了下來。

張出塵不明所以,看著他竟欲汙蔑習膽飛的屍身,不由得喝道:“幹什麽了?”藍如虎與依青山對望一眼,不由得點了點頭,張出塵此時亦看得真切,不由得“啊”的一聲呼了出來,只見習膽飛胸口正中“膻中穴”的位置之上,竟深深的陷著一個黑黝黝的掌印,那掌印陷入胸口一寸有多,相信便是這掌,奪去了習膽飛之命,習霸月低聲說道:“司馬兄弟,下手之人好狠,爹他的胸骨便盡數寸碎!”

那人深深吸了口氣,擡起頭來,橫目一掃,眼神之中,滲著十分淩厲之意,眾人頓時感到一股深然霸道之氣,從其身上勃然而發,那是一股自內而生的凜然氣勁,使得在場之人都感面上一涼,有如被一度涼風刮過般,趙匡胤心中一凜,只覺此人年紀比五大勢力三大掌門還要來的年輕,但無論在功力,氣勢,還有所給著自己的壓力,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實不知是誰,張出塵這時亦看真了那人的面貌,又是“啊”的一聲呼了出來,想不到這個對習膽飛之死十分悲痛的漢子,便是自己先前在集賢莊中,碰上了的那個自稱“雲飛鶴”的大漢,現下聽得習霸月稱他為“司馬兄弟”,心念一轉,禁不住脫口呼出:“你是雲龍會的司馬江河!”

習霸月等人見張出塵識得那人,都是一愕,那人司馬江河向張出塵點了點頭,轉頭向習霸月說道:“知道對頭是誰沒有?”習霸月搖了搖頭,指著張出塵,說道:“這臭小子當時暈在爹的屍首身旁,經我們查過,他們昨晚還曾鬼崇的跟在東方先生的後面,而王侍衛長又不知所縱,因此……”

張出塵大聲說道:“習老伯的死與我無關!真兇另有其人,你們卻在此浪費時間,讓其逍遙自在!”

司馬江河向張出塵看了一眼,正色道:“你怎樣稱呼習老英雄?”張出塵一愕,隨口答道:“習老伯著我這樣叫的,我也知很是不敬。”司馬江河點了點頭,向習霸月說道:“這小子與習老伯的死沒有關系,他又怎殺得了習老伯?”習霸月見他如此武斷,不由得氣往上湧,沈聲說道:“你怎知道?”

司馬江河“嘿”的一聲,朗聲說道:“你做了習老伯的兒子這麽多年,還不知道老子的脾性,他一生最怕奉承敬稱,一旦遇上看得起的小輩,都會著他們叫他做“習老伯”,而習老伯看得上眼之人,又豈會是奸邪一輩?”這一番話說將出來,除了顯出而死的習膽飛那一份豪情萬丈,還表現了司馬江河對之佩服敬慕,凡是習膽飛稱許之人,亦必同樣認可,而對著習霸月這名頭甚大之人,亦能直斥無礙,那一股凜然霸氣,更是頓然流露。

習霸月聽著雖然不服,卻又不能說自己的爹看錯了人,頓時語塞,司馬江河再不理他,徑自向張出塵說道:“快跟我說,習老伯跟甚麽人動手了?”

張出塵與司馬江河只是萍水相逢,想不到他一上來便完全相信自己乃是無辜之人,心中的感激實在難以形容,眼見他的功力高絕,又顯得與習膽飛甚為親厚,不由得大生同仇敵慨之感,熱血上湧,便把適才在酒鋪之內所發生的事,只隱去了習膽飛談及張無爭之部份,和盤托出,其中東方秀如臉現冷笑之色,顯得對其所說全不相信,藍如虎與依青山等人則默然無語,靜靜聽著,而趙普雷一豹等人,聽得竟有如此絕世高手隱藏青州,都不禁大為訝異,習氏兄弟及司馬江河卻顯得越發凝重,而當張出塵說到習膽飛身中暗算之時,司馬江河開言道:“那人當時只是瞪著習老伯,沒有任何異動?”張出塵點了點頭,答道:“那時我正全神貫註,該沒有走眼,實不知他如何出手。”

司馬江河略一沈吟,說道:“你先說下去。”張出塵續把餘下直到自己暈倒的事說出,司馬江河嘆了口氣,渭然說道:“真不愧是習老伯,一生行俠仗義,到死也是為了保護他人,我司馬江河真是服了你啦!”眼見習霸月兀自沒有說話,便道:“你還在懷疑這小子?那功法乃“他們”之間的秘奧之術,若是一夥之人,大可胡亂砌辭,又何必就這樣說將出來,好讓我們有了防範?”

張出塵脫口問道:““他們”是誰?”習霸月顯得尚未完全相信於他,“哼”了一聲,卻不說話,司馬江河轉頭向玄渡說道:“大師可知一二?”

玄渡說道:“司馬施主懷疑是“昊魔門”所為?”

司馬江河還未答話,習霸月已說道:“我先前早已說過,蔣出雲現身在濠州,練大俠正領人追捕,難不成他有分身之術,忽地可身在千裏之外的這裏殺人?”司馬江河見張出塵等人面露不解之色,遂解釋道:“我猜習老伯所中的暗算,乃是“昊魔門”中人的絕技“移魂攝魄迷心訣”,那“昊魔門”原創於當天的九幽魔君蔣千成。”說到這裏卻望向玄渡。

玄渡遂嘆了口氣,緩緩地續著他的話頭說道:“那蔣千成原是我少林派“覺”字輩的有道高僧,法號覺悟,此人悟性奇高,當年在少林寺中,除了主持及羅漢堂首座之外,便數他武功第一,惜誤墮凡塵魔障,倒反出門,自行立派,是為“昊魔門”,自號“九幽魔君”,他把少林光明正宗的武功,附以在外域邪門教派所學,集正邪絕學於一身,創下“三陰奇門經”及“陰煞鬼魔錄”兩大魔典,離經叛道,立志以“魔”行天下,標榜“強者生,弱者死”的荒謬處世理論,當年喪於其手底的正道之人,多不聲數,但在其如日方中之時,卻忽地消聲匿跡,而“昊魔門”在群魔無首之下,亦倏然解散,直到這麽多年後的今天,才再有其子蔣出雲重現江湖之事。”

司馬江河沈聲說道:“那黑衣人既能在習老伯全神提防之時施行迷心訣,功力之高,怕已直迫當年的九幽魔君?如此說來,蔣千成的傳人可不止一人?”頓了一頓,忽地指著趙普等人說道:“快先把他們放了吧。”

東方秀如忍不住說道:“然則這臭小子胡亂辱我,說我貪戀弟子女色,這就算了?”司馬江河失聲笑道:“你東方大宗主若沒有此心,給小輩說了兩句,便要動輒殺人?傳出去也給人笑掉了牙,這樣吧,我司馬江河代張兄弟向你賠個不是,可行了吧?”

東方秀如一來忌憚於在江湖上勢力如日中天的雲龍會,二來玄渡與趙匡胤看來已全站在張出塵的一邊,即使欲把其千刀萬剮,已不可得,現下有此上好的下臺階,正好給司馬江河一個順水人情,笑道:“好,既司馬兄弟如此說來,我東方秀如也不是小氣之人,這就算罷。”接著望看張出塵說道:“這位小兄弟今後可要小心做人,切忌再禍從口出,須知運氣這東西,可不是永遠跟著你的。”

張出塵一昂首間,朗聲說道:“大丈夫只敬光明磊落之徒,豈會怕因持平守正而惹禍上身,但難得東方先生指點後輩,張拳受教了!”東方秀如聞言心下大怒,但既已答允再不追究,以自己的身份便不好意思和這小輩再說下去,面上皮肉一抖,強自微笑,再說多言,司馬江河向張出塵瞧了一眼,面露嘉許之色,便連釋晴川及薛從雲,亦不禁覺得此子不畏身份,權勢,雖武功不高,卻能使人倏地生敬。

趙匡胤亦覺東方秀如先是在宴席之上找自己的麻煩,現下又輪到張出塵,遇上司馬江河後卻見風駛舵,外表雖道貌岸然,人品卻顯得小氣低下之極,實在可惡,且知道他勾結習霸月,以圖引兵入關,卻又尚未找到證據,拿他沒法。眼下只好先替自己人松開困綁,趙匡胤過去雷一虎身邊,欲要指他解開啞穴,卻覺依青山勁透穴內,難以解開,司馬江河走了過來,在他肩上拍了一記,雷一虎“啊”的一聲呼了出來,啞穴竟自解了。

趙匡胤向他點頭示謝,見雷墨亭神情委頓,走了過去,此時釋晴川走了過來,臉露歉然之色,低聲說道:“姑娘的穴道是我點的,多有得罪。”隨即提手輕點數記,雷墨亭被封之穴立解,趙匡胤忙替她解開困綁,幸好她被困得久了,加之要穴被封,血氣不通,此時縱有滿腔汙言,亦沒有氣力罵出,紛擾了一輪之後,趙普向眾人拱手說道:“看來大夥兒都是一場誤會,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習霸月“哼”了一聲,卻不再說話,司馬江河緩緩說道:“三位掌門,眼見習老伯突然身故,你們明天的封盟大典,卻又如何?”

那三位掌門,卻沒有說話,目光所視,卻全射向習霸月的臉,原本“封盟大典”的大事,乃是五大勢力之內的事,習霸月只為義助性質,但眼下習膽飛既死,眾人亦都覺得應該尊重於他,意欲聽其意見。

只見習霸月兀自雙目通紅,習德眼見眾人都望著自己兄弟,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氣,沈聲說道:“我爹的死,待封盟大典後才作宣布,可免不必要的混亂,及使大典順利舉行。”

藍如虎忙說道:“習老弟若要先辦習老英雄之事,我等絕對諒解,必無異議!”依青山與東方秀如亦同時點了點頭,習德卻道:“即使延期,也改變不了我爹已死的命運,難得這麽多的賓客已到,何不先照原定一般,先舉行封盟大典,再公布爹的死訊不遲。”習霸月亦說道:“就照二弟的說話辦吧,三位掌門可有異議?”

依青山等人眼見忽地喪父的習氏兄弟亦表示封盟大典可如期舉行,均不再多言,習霸月此時已能克制悲傷,面上神色回覆平常一般,說道:“有關此事,還請諸位不要現下說將出去,以免生了不必要的亂子。”目光卻向著趙普雷一豹等人瞧去,雷墨亭屈得久了,乘此便欲破口而罵,趙匡胤一把拉著她的手,朗聲說道:“我可替他們保證,絕不會在外隨便說話。”

忽地叩門之聲又向了起來,習霸月眉頭一皺,說道:“有什麽事?”只聽得門外的人說道:“老爺……兩位少爺……”語意卻含糊不清,習霸月這晚已夠煩了,再也按捺不住,大聲喝道:“他們又怎麽了?”習德走了過去,打開門戶,那仆人在其耳邊輕說數句,習德面色大變,回頭叫道:“大哥!”

習霸月大手一揮,嘆了口氣,說道:“我的兩個兒子,早已掉夠了面,也不怕說,又在何處惹事了?”習德急道:“中非及中凡不知因何身中劇毒,強撐著回到府上,現下已痛得暈了過去!”

習霸月接二連三的聽著傳來的惡訊,饒是他慣歷風浪,亦不由得眼前一黑,但見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向各人略一拱手,說道:“犬兒失禮了,我先行告退,明天封盟大典會場再見。”玄渡說道:“貧僧對毒傷之事,粗疏略通,便隨習大爺走這一倘,可好?”

習霸月才剛聽得兒子出事,即使如何不肖,但骨肉親情,不由得憂心忡忡,聽得精通醫理的玄渡肯隨已幫忙,立時大喜謝過,卻沒有即時離去,先走到了習膽飛屍身旁邊,“噗”一聲跪在地上,恭敬地道:“爹,孩兒不孝,待正事過後,才替爹你風光大葬,及把那殺千刀的奸賊拿來,千刀萬剮!”

威震八方一向侍父至孝,人所共知,否也不會如此鋪張替其賀壽,此時聽他語氣當中,深藏怨毒之極的狠辣之意,顯得對“昊魔門”的憤恨已到頂點,此間之事一了,以習霸月的身份地位,及習膽飛本身亦廣結善緣,江湖之上,誓必掀起一陣為了報仇而刮起的大風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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