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 林楠如常去隔壁學習, 果真是風雨無阻。

商無祁也不知道在埋頭寫些什麽，旁若無人地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一點兒也不受外界幹擾，林楠掃了他一眼便回老位置繼續昨晚的功課。

別墅的客廳很大，完全可以分割成飯廳、會客廳、學習兩角。林楠占據了一角之後, 跟著老師學習居然還影響不到另外一角忙碌書寫的商無祁。

二樓的房間住了人，商無祁自己還有他以前的保鏢現在的小分隊隊長, 有保留了一個書房，不過那個書房用得比較多的人是宋修。

林楠今天仔細一想才後知後覺，原來商無祁大多數時間都在客廳裏書寫, 反倒是宋修那個家夥喜歡縮在書房裏熬夜閉門不出，偶爾因為肚子餓跑下樓去廚房覓食那濃重的黑眼圈還嚇著人。

宋修有點兒小怪癖，喜歡呆在密封的幽閉空間思考, 越是幽閉空間他越是思緒順暢茅塞頓開, 關在小房間裏想東西都快要把自己熬成人幹。

後來林楠也是看著看著就習慣了，反正宋修第二天早上又會滿血覆活。

也就是商無祁好像無時無刻都不緊不慢的十分淡定, 唯一比較破形象的估計也就只有Q市那次了。

經過昨晚剪頭發時的似撩非撩之後，無怪林楠會多想, 看商無祁哪都不對勁, 可是回想一下以前他好像又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一切都挺正常的, 就是一個很合格的精英老大。

只是林楠似乎忘記了，一個大忙人還能時不時把視線落在她身上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明顯林楠思緒被商無祁完完全全攪亂了，根本沒想起來還有一個人真對她有點兒小心思, 直接從頭到尾忽略了個徹底。

這人自然是李石城。

三樓原本住的是李石城，林楠以為李石城會繼續當他的大少爺，結果他居然突然間上進了，一向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居然肯主動出去打喪屍鍛煉異能，這簡直就是稀罕事。

而且他好像還為了隨隊方便直接搬到隔壁那棟別墅去了，當然大少爺講究舒適這點完全沒變，他的地盤從三樓直接擴展到整棟別墅。

把這棟別墅的三樓整層空出來之後，三樓就打通了兩個房間，把三樓深度裝修成可以讓異能者們在房間裏練習的武練室，不僅讓商無祁運用金屬異能把墻壁和地板承重改裝好，還搬入了不少儀器，這些儀器的提供者自然是蔣睿淵。

這樣，異能者們就可以在閑暇時候上3樓通過儀器檢測異能者鍛煉的效果，用以及時修正和改進。

別墅區的房子並不太緊張，足夠讓商販生存隊折騰折騰。不過大多數人因為感情或者安全問題都會好些人一起同住一棟別墅裏。

林楠家的兩棟房子仍舊保留原樣，李石城倒是沒臉沒皮想趁機搬過去只可惜被宋修狠狠鎮壓了。

林楠家之前怎樣的，之後還是怎樣，人口數量改變估計只能等小胖軒長大娶媳婦了。

少了李石城在耳朵邊嘰嘰喳喳，林楠學習起來專心了很多。

大概是林楠學習得太刻苦，李石城這個極沒眼色的家夥居然也會收斂了，沒有咋呼咋呼地大聲嚷嚷。

其實真相是林楠‘沈迷’學習無法自拔，所以根本沒聽到李石城叫她，以至於李石城每次都是心塞塞地上3樓去測試自己水系異能的攻擊力，再心塞塞地下來，旁觀了一會兒林楠沈迷學習無法自拔，又再心塞塞地回自己家裏去。

默認了一樓大廳是學習的地方，基本上到了晚上的時候，在客廳偶爾走動的人也會刻意放輕動作和聲音，不會給對方造成幹擾。

就好像現在商無祁獨自在忙碌，也沒擡頭理從大門那兒進來的林楠。

許是商無祁這般隨意自然的態度，林楠心裏預設的窘況沒有再現，她也就當啥事都沒發生過，安安靜靜地埋頭努力學東西，時不時還和老師討論初次施展旋流子彈的效果。

教林楠物理的老師是一個挺嚴厲的學術派，他不會因為林楠是一個戰鬥力爆表的異能者而和顏悅色，拿著林楠做錯的卷子該批評則批評，確定林楠真的是理解了而不是糊弄他之後才放下卷子繼而跟林楠討論起旋流子彈來。

一聽到林楠已經可以放出旋流子彈並且擊敗喪屍鳥，老師啥也不管了立即讓林楠上三樓馬上施展旋流子彈，通過儀器記錄旋流子彈的軌跡和效果。

對於這些老學究來說，林楠絕對是一個絕佳的理論數據具現化實驗體。能看到一些只在理論上成立卻苦於設備不給力而無法實現的學術研究在林楠身上出現效果，老師的心情是激動的，即使目前只開發了一個空氣旋流子彈。

林楠缺乏理論知識不要緊，他們可以教。

在三樓武練室收集到自己想要的數據之後，老師才繼續一本正經地讓林楠保持練習，不可以松懈。

然後老師他就屁顛屁顛地拿著數據回自己的實驗室去了。

林楠黑線地應了，回頭繼續苦逼逼地重新溫習之前沒弄懂的理論知識，待會兒還要做一張考核她之前學習成果的空白卷子。

做著做著，林楠就被一個地方卡住了。

音障和激波是什麽關系來著？撓撓頭，忘記了。

“很難？”

商無祁隨手放了一杯熱水在林楠桌子旁邊，湊近看林楠被什麽東西難住了。之前他就看她卡在一個地方愁眉苦臉很久了，沒想到倒完水過來她還死盯著同一個地方沒動。

“飛行動力學啊……”商無祁看了一下題目就明了。

“看來老師對你的期盼挺高的，都想著要你突破音障了。不過也沒必要太著急，先把基礎打好。”商無祁心想有必要提醒一下那些沈迷學術鉆研的老師們別太脫離實際，林楠這才剛會飛行。還沒會爬就讓跑，那得摔死。

“對哦，原來是這個。”林楠被商無祁提醒了之後才恍然大悟。

“老師太過分了，這是嚴重超綱。他咋不上天呢！”

“呵呵。”商無祁笑了一下，心想那些搞科學的老師過段日子估計還真會朝航空宇宙動能學伸出黑手，真想上天呢。

“課程要重新整理一下，你先把飛行和旋流子彈鞏固好，貪多嚼不爛。”

“嗯嗯。”有商老大撐腰就放心多了。

恰逢此時，林楠手背無意中擦過她專用杯的瓷杯壁，滾燙滾燙的挺暖和便抓過來暖手了。

結果低頭一看，正宗的姜紅糖水，湊近還能聞到老姜粉的味道。

“……”

老大真體恤下屬。

“你，”商無祁還沒說出口就被林楠立即打斷了商無祁的話。

“我什麽都不缺，求別說。”

小面包囤夠了，用到更年期都沒問題。家裏紅糖不少，實在不行還能自己種甘蔗，自己榨甘蔗汁熬紅糖。從小到大身體倍兒好，從來不痛，不需要暖寶寶。

所以，求商老大別再繼續那個尷尬的話題了……季經什麽都好，就是啥時候來不知道，結果就讓林楠鬧了個笑話，窘死個人。

商無祁只是笑笑，聽林楠的話沒有開口。

然而就是這樣，強烈的存在感還是讓林楠有些不自在。

林楠有些想炸毛沖他喊求別盯著看。

在林楠幾乎真的要炸毛的時候，商無祁才繼續開口說話：

“我剛剛其實是想問你接不接受我追求你？”

誰知道商無祁直接丟下一個元子彈把林楠轟得渣渣都灰飛煙滅了，殺傷力比問女隊員缺不缺小面包需不需要隊伍提供還要大幾百倍幾千倍。

林楠看了看商無祁，從他的目光裏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忍了忍，好一會兒才忍住，沒把手中的紅糖水砸向他的腦門。

商老大的腦震蕩還沒好，不能砸。

姜紅糖水挺稀缺的，不能浪費。

可是，可是哪有人這樣追求的！

在這種時候，在林楠以為商無祁是想關懷女隊員生理期的時候，直接丟個炸.彈下來問她接受不接受他的追求？！

他這是什麽腦回路啊？！

林楠在內心裏抓狂如瘋貓，貓爪子撓得心肝都破了之後奇跡地瞬間冷靜下來，心率從150回降到60，意志堅定得宛如上陣殺敵。

“不接受，在末世結束之前我不會考慮這樣的事。”

而且這一輩子都不會考慮。

“啊，我知道了。溫度已經合適了，趁熱喝。”

商無祁沒有糾纏，點點頭就回去原來的位置上坐下繼續忙碌他的事情。

“……”

他這是什麽意思？

林楠以她日漸高漲的IQ發誓，商無祁那句知道了絕不是知難而退的意思。

盯著空白的卷子，滿腦袋都是商無祁剛剛投放元子彈轟炸的餘波，嗡嗡嗡地在腦袋裏回蕩個沒完。

苦苦熬了十幾分鐘也沒能集中精神，林楠把手中的鉛筆啪一聲拍在桌子上，然後騰騰騰地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商無祁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剛是什麽意思？”

商無祁從平板中擡起頭來，黑色雙眸看著林楠，目光中透著挑明了之後的直白溫柔。

“你說末世結束之前不考慮。”而商無祁也同意了。

“……”林楠被商無祁的話堵得心塞。

商無祁見她又在醞釀著拒絕的話，他便把手中的平板先放一邊，然後手一伸就握住林楠的胳膊將她拽下來在沙發裏坐著，不是你輸我贏的談判，沒有必要面對面對立。

“我喜歡你和你末世結束之前不考慮並不沖突，不要將之當成負擔，之前和之後並沒有什麽不同。”商無祁和林楠說話的態度就跟聊天沒有什麽兩樣。

他只要確定林楠不是因為有喜歡的人才拒絕他就好，對商無祁來說剛剛林楠的回答就等於是答應了，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之前和之後依舊沒什麽兩樣，種下一個種子，然後交由時間慢慢發酵。

商無祁對追求林楠倒是挺有自信的，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最大的阻力竟然是一個他完全料不到的人。

敗也是那個人，成也是那個人，足以讓商無祁心塞死。

然而此時比較心塞的是林楠。

“這叫沒有不同？”林楠斜睨商無祁還握著她胳膊的手，對他一臉的鄙視。

“My fault。”商無祁順應地松開了手。

情難自禁下意識親近這種事情，不是理性能完全控制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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