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洛笙的命令，仙罰軍轟然應諾：“是！”

離開的瞬間，白衣女子忽然頓了頓，轉頭看向一座殘破的祭壇——

那裏，隱隱有一絲生氣波動。

女仙皇凝眸觀察了一會，眼底露出欣然之色，揮手解去了祭壇上隱藏的法陣。

“轟隆隆——”

緩緩地，祭壇開啟了。藏身其中的是個幼年的白鹿妖，似乎剛剛化形，外表猶如八九歲的小女孩。

“嗚……”

小白鹿身上有斑駁的血跡，蜷縮在陰暗的空間裏。擡起頭，清澈的眸子看似柔弱，卻隱藏著堅韌的倔強。

——那一剎，驀語笙仿佛看到了數千年前的自己，柔弱、驕傲而純澈。

“別怕。”

她向那個孩子伸出手，微微莞爾：“壞人都跑了，我們是來救你的。”

觸及那溫煦的目光，女孩眼底的戒備消去，撲到驀語笙懷裏，低聲啜泣起來。

良久，她止住了抽泣，用稚嫩的聲音輕輕道謝：“謝謝您，仙皇大人。”

驀語笙撫摸著女孩白色的長發，心裏忽然一動：“孩子，你願意拜我為師麽？”

小鹿妖驚訝地看著她，眼底漸漸湧起晶瑩。她低下頭，囁嚅著：“可……鹿音是妖……”

“你叫鹿音？真是個好孩子。”

驀語笙微笑著，“無妨。仙界有教無類，六界有靈眾生皆一視同仁，不必擔心。鹿音，可願拜我為師？”

“弟子拜見師父。”

到底還是個孩子，鹿音破涕為笑，認真地行了三跪九叩的拜師禮。

然而沒多久，女孩兒明亮的眸子又黯淡下來，拉著驀語笙的衣角：“師父……這場大浩劫……到底會不會結束啊……”

“我……我有點怕……”

看著弟子的小臉露出與年齡不相稱的憂郁，驀語笙淺淺一笑。伸出手，遙指極北的天空：“看到了嗎……蒼天之上最耀眼輝煌的星辰……”

“那是六界的靈魂和希望，永遠照耀著黑暗的遠方……”

“帝辰不滅，七王不死，天地必然久長。所有的夜幕都將消散，六界終有一日迎來光明。”

被那樣蒼茫篤定的語氣所感染，孩子驚喜地歡叫起來：“真的麽？好厲害！”

“徒兒聽家族長輩說過，帝辰和七王是最偉大的存在，我們妖族最厲害的龍皇太子還是七王的魁星呢。”

鹿音天真地說著，忽然偏過頭看向自己的師父：“師父也很厲害啊……師父見過七王和帝辰大人嗎？”

“師父曾見過破軍大人，很偉大的英雄呢。”

驀語笙微笑著點頭，眼神深處卻有著某種莫名的意味。她抱起鹿音，轉頭向遼遠的北方望去，輕輕嘆息：“可是……或許，他已經不記得我了吧……”

極北之天，帝辰璀璨，七星如燃。那顆妖異如血的星辰遙遙懸掛，肆意張揚，桀驁不馴。

恍惚間，驀語笙又看見了他英俊冷酷的側臉。睥睨天下，意氣風發。

那一瞬，她太上忘情的心裏，竟然生出了一絲妄念——

如果一切都過去，我們……能不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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