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剎，洛笙閉上了眼睛。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天頂，好讓淚光倒流回眼底。

“爹爹，爹爹……”

瀟兒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停了下來，察覺了什麽。她忽然扭頭看向洛笙，猶猶豫豫地問道，“娘親……爹爹怎麽了？”

就算只是小孩子，也發現了夜皇的異常。無論是睡眠還是冥想，被人這般驚擾，都不可能不醒來。

“瀟兒，來。”

洛笙拭去眼角的一絲淚痕，對女兒露出笑容，“你爹爹的事……到娘親這裏來。娘親慢慢講給你聽。”

“好。”

瀟兒雖然有些貪玩，卻很敏感。她清楚地感覺到，娘親雖然在微笑，內心卻好像被滂沱大雨淹沒了。

“娘親。”

她乖乖地走了過去，坐在洛笙身邊，“爹爹……爹爹怎麽了？他為什麽不醒？”

“這，要從很多很多年前說起了……”

洛笙擡起臉，眼神縹緲，“一千多年前，我曾是淩霄神庭的天女。被同門誣陷，轉世成了一凡人……”

在她的娓娓述說之下，一幅波瀾壯闊、恢弘壯觀的畫卷緩緩打開。聽得瀟兒逐漸屏住了呼吸，眼睛都不眨一下。

化身先天靈童，斬妖魔、名動天下……

進入四象聖宮，踏入仙路爭鋒。天驕疊出，枯骨路成王……

一人一劍，傲立在寒冷孤寂的天地之間。白衣拂塵，清冷傲然，明明是風華絕代的身姿，卻總讓人感到一絲寂寞……

幸好，他出現了。

從一見面開始，他就執著地陪伴在她身邊，生死不離。即使被她拒絕、被她傷害，也還是不忍看她受一絲傷痛。

仙路之爭，血雨腥風。

從人間到天界，從一千五百年前到現世，從陽間到傳說中的幽冥輪回……他與她，已經化作了彼此靈魂的一部分。

最終的決戰，他為了她背棄同族、戰鬥到了最後一刻。然而，就在兩人終於重逢的瞬間，卻又是永遠地錯過……

一樁樁，一件件，都聽洛笙緩緩地道來。

她的語氣波瀾不驚，說出的經歷卻如此驚心動魄，壯麗恢弘。

身為女兒，瀟兒從未聽說過這些。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母，究竟經歷過多少荊棘挫折。

“嗚嗚……娘親……”

洛笙說完後，瀟兒再也忍不住，晶瑩的眼淚大滴大滴地掉落下來，“娘親……這太不公平了！”

“為什麽……你們已經吃了這麽多苦，為什麽還是不能在一起呢？”

她不明白。

在瀟兒稚嫩的心靈中……這個世界，應該是溫柔的。娘親明明是好人，為什麽要讓她孤單地活下去？

這一千多年……對她來說，未免太殘忍了。

“爹爹。”

瀟兒擦幹眼淚，站了起來，一下下扯著夜皇的衣角，“爹爹，爹爹……你快醒來啊……嗚嗚……”

說著說著，想起洛笙那無盡輪回的守望、千年孤寂的等待，她忍不住又紅了眼眶。淚珠在眼眶裏打轉，泫然欲泣。

“爹爹，娘親一直在等你啊……”

“快醒來吧，爹爹。”

“為什麽……為什麽，你還要讓她等下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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