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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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衍看到姜楚走出院子後，轉身回屋，他親自泡了一壺茶，倒了兩杯，閑散地吹了吹熱氣。
魏璇隨之進來，不客氣地端了另外一杯，“轉性了，以前都不敢跟人家說話，現在都敢護在身後了？”
他低低笑出聲來，“豈止護著，還要成親。”
“我從徐州來，一路上所見，百姓流離失所，稅收沈重，壓的他們四處奔存，殘羹剩飯也成了他們競相爭搶的東西，官府往京中運了一箱又一箱的寶物，不知宮中那位又想為哪個妃子建一處宮殿了。”
魏璇扯到正事上來，他似是又想起來路上的情形，冷硬的臉上也顯出了憐憫。
“你的意思是要我再去宮裏鬧一趟？”顧明衍放下茶杯，抱著手臂看魏璇。“都鬧了多少次，他不嫌煩我嫌，管用麽？”
魏璇不語，低頭沈思。
“也罷，都鬧了這麽多次，再鬧一次也不嫌多，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事？怎麽不直接去找我父王？”
“魏皇昏庸，沈迷美色，他有何資格坐穩王位，你們顧家替他打了這天下，替他守著萬裏河山，阿衍，你當真甘心嗎？”
半晌，顧明衍才開口，他隱住心裏的嘆息，玩笑道:“揍一揍那些個奸官罷了，難不成還想顛個皇權玩玩？總不能一時興起就滅朝罷。”
魏璇見他不想多談，便轉了話題。
“聽說姜家小姐住進王府了，我來瞧瞧你，沒想到剛來就碰上了，不知你日子過的快不快活。美人住在隔壁，還能隨意進出你的院子，不介意人家口中的晉哥哥了？”
顧明衍轉身躺在床上，翹起二郎腿，“阿楚不喜歡他，我介意什麽？還不如想想怎麽娶了她，得尋個好日子上門提親。”
魏璇第二次笑了，“阿衍，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女人心跟堡壘不同，得循序漸進，徐徐誘之。”
“我不心急等著周晉來迎娶她嗎？等著她違抗父命以死相逼嗎？阿楚性子倔，她不想嫁便真的不會嫁，我可舍不得她自己受苦。你自己沒心愛的姑娘就別來指點我了。”
“那她不嫁周晉就肯嫁你嗎？”魏璇問。
顧明衍嘴硬:“……我家世好，武功好，相貌好，她二擇一必會選我。”
“全天下就你們兩個男人嗎？據我所知，你讀書讀的並不好。”
顧明衍:“……你可以走了。”
魏璇擡腳邁步，覆而轉身，道:“你該好好感謝我的，感謝我讓她好好誇了誇你，十個詞裏九個誇你面貌，你這副皮囊倒是有用，有時美人計比長矛大刀還要好使。”
顧明衍第一次意識到有張俊臉的好處，他回想了下，的確那麽多誇他的詞裏大部分是說他長得好看，他摸了摸臉，沾沾自喜，喚來阿禮，“明日去買些布，本世子覺得衣服好像不太夠穿了。”
阿裏應了一聲，瞥了眼衣櫃，衣服的確不多，世子終於意識到了。
上景苑裏，姜楚眼巴巴地望著大門，她心中泛起幾絲波瀾，不一會兒就聽見有人敲門。
青葵急忙跑去開，姜楚在後面望著，只見那丫頭頓了頓，轉身帶來了一個小丫鬟，那丫鬟是顧茗雪的貼身侍女小素。
小素言語之間頗為尊重，向姜楚行禮，“阿楚小姐安好，四小姐說她得了一塊美玉，非常適合您，便讓奴婢送來了。”
這塊美玉很是珍貴，顧茗雪竟要送給姜楚，讓她心疼極了，可是小姐說以財換才，讓她提一嘴去詩書會的事，來換取姜楚的一紙好文。
姜楚把帕子鋪開放到腿上，笑言:“四小姐可還有別的話嗎？”
小素點了點頭，把顧茗雪的話轉告過來，“四小姐說她近日會參加一個詩書會，問問阿楚小姐您去不去。”
姜楚聞言又望了小素一眼，見她眼中沒有什麽歡迎的意味，遂拒絕:“阿楚本不是王府的小姐，去了也沒什麽朋友，你回去告訴四小姐，說我這裏有一篇文章，煩請她在詩書會上讀一讀，只是莫要說是阿楚寫的便可。”
小素這才真正露出欣喜，四小姐說的不錯，姜楚果然知趣，她又福了福身，“如此多謝阿楚小姐了，這玉您一定要收下，是我們小姐的謝禮。”
姜楚摸了摸，“好玉，替我謝謝四小姐。文章你可明日來取。”
“是。”小素接到了準話，才往回走，還未跨過門檻，便被眼前人給嚇到了，急忙彎腰，聲音細若蚊蠅:“給世子請安。”
顧明衍肩上扛著一枝桃花，鞋子邊沿粘著幾片泥汙，正靠著墻，見面生的小素，眸子緊了緊。又往院子裏望了一眼姜楚，見她起身就要迎來。
似是著急，姜楚步子快的站不穩，如弱柳扶風，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扶，他見小素還低著頭，便讓她先走，三兩步跨到姜楚面前，伸出手稍稍扶了一把。
“在密謀什麽呢？”顧明衍問。
姜楚許是嫌他問得多了，偷偷揚了揚眉，隨後裝傻充楞地，茫然地啊了一聲，偏不回答他的疑問。
顧明衍也不腦，放下肩頭的一枝桃花，問:“這些夠不夠？”
姜楚這才看到那半個人一般的桃枝，顧明衍高她許多，剛才擋住了她的視線，沒能瞧見桃花，這樣一看，顧明衍像是把半棵樹都砍下來了。
她轉頭看上竹苑的桃樹，看不見還踮了踮腳。
微小的動作取悅了顧明衍，雖不記得這桃樹了，還能關心它的死活也還是不錯了。
“沒有砍這棵，是從外面林子裏找來的。夠用嗎？”
姜楚點了點頭，豈止夠用，簡直多出太多了。
青葵青寇在清理著花枝，姜楚想要上前幫忙，被顧明衍止住，他指了指石桌上的白玉，“誰送的？”
“四小姐。”姜楚懊惱，剛才忘了收起來，竟被看到了，她看不見背著她的顧明衍是什麽神情，便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那丫頭是個不省人事的，跟她走那麽近幹什麽？還是你缺玉？”顧明衍握了握腰間的玉佩，溫潤光滑，他一用力，便扯了下來。
在姜楚面前晃了晃，“要不要？我的比那塊好多了。”
姜楚只覺他是在炫耀，自從她見了顧明衍起，這人就沒有把這玉摘下來過，最常用的動作便是擺弄這玉佩，想來是他極為珍貴的物品，哪裏會舍得送人。
“青……青什麽？你去找根紅繩來。”顧明衍不記得丫鬟的名字，他只記得姜楚嬌軟的嗓音曾說過什麽，好像是叫青什麽……
“青寇青葵。”姜楚無奈地接了過去。
青寇跑的很快，一會兒就拿了紅繩過來。顧明衍把玉佩上的穗子摘下來，穿上紅繩，打了個死結。
他第一次摸姜楚的頭，想要把玉掛在她的脖頸上。
第一次被男人摸頭的姜楚驀地睜大了雙眼，她似是驚訝於顧明衍的不知禮數，用力推開了面前的人，顧明衍站的很穩，沒能把他推開，反而自己向後彈了好幾步。
最後沒有摔倒在地，還是得益於顧明衍機敏的動作和寬厚的手掌，又一次將她從摔倒的半路救了回來。
一時間被摸了頭也被扶了腰的姜楚有些窘迫，“你要做什麽？”
顧明衍見她反應這麽大，安分守己地把手收了回來，“在扶你。”
“那可以了，你先回去罷，我做好桃花糕讓青寇送過去。”姜楚耳尖微微紅，急著要把顧明衍趕出去。
“玉還沒有戴上去。”顧明衍伸手就要幫她掛到脖子上，嘀嘀咕咕，“以前又不是沒扶過，你這麽大反應幹什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害羞了呢，難不成真害羞了？”
姜楚又後退一步，惱怒道，“顧明衍。”
嬌嗔聲甜到心坎，顧明衍立刻想要舉雙手投降，連連答應，“好好，那你自己戴，戴上去我就走。”
“你為什麽非要讓我戴，這明明是你的。”
顧明衍想了想，這時候顧青鴻的存在感似乎格外強烈，他低頭看著面前的人，笑言:“自然顯得我們關系好。”
後又不經意地瞥了眼墻頭，“我父王在朝中深受別人嘲諷，說他管不好家何以掌兵，身為顧家兒郎，我自是不能讓他受這等閑言碎語。”
“外人都說我們雖比鄰而居，卻關系不好，你若再不收，或是趕我走，讓我怎麽示好，讓顧家怎麽擡頭。”
姜楚被他說的一楞一楞的，顧明衍都這麽任性驕縱了，會顧及父親在朝中的形象？會在意別人的閑言碎語？以前躲著她的時候怎麽不說這種話？
“是你先說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的，你怎麽變卦……”
門外傳來哈哈大笑的聲音，粗獷又不羈，姜楚噤言，一聽就是顧青鴻的聲音。
顧青鴻剛從宮中回來，就聽說了自家兒子扛著半棵樹去了上景苑，他有些擔憂，莫不是又要招惹人家小姑娘，後又急匆匆地趕來，爬到墻頭上偷聽了一會兒。
他有些感動，兒子長大了，竟也回為了他的顏面著想，還把最心愛的玉佩送給小姑娘，真是誠意滿滿。
“阿衍說得好，身為一墻之隔的鄰居，就是要相親相愛才是，我們顧家圓圓滿滿，怎會有不和之事發生，阿楚，這塊玉貴的很，趕緊收下。”
相親相愛這個字眼狠狠地撞了下姜楚的腦袋，她神色覆雜地在顧青鴻期望地眼神中戴了上去，脖頸處小小的玉佩似有千金重，讓她擡不起頭來。
青寇連忙上茶，三個人在石桌旁圍著，坐了下來。
顧青鴻高興地壓不下唇角，拍著顧明衍的肩，語重心長:“阿衍，真是懂事了，以後要好好照顧阿楚，她畢竟是近些時日才在府中住下，你身為鄰居，不能冷眼旁觀，以後好好相處。”
一直以來，對他頗為冷淡的兒子第一次說話這麽順耳:“謹遵父王教訓。”
父王啊，父王！顧青鴻就快要留下滾燙的熱淚，使勁憋，才憋回眼眶，顫抖著聲音:“父王希望你們好好的。”
顧明衍習慣性地把手放在腰間，突然沒了玉佩，空蕩蕩的，便看向姜楚，晶瑩細膩的玉更襯得她溫婉恬靜，像玉一樣，易碎卻又貴重。
他咳了兩聲，“你要不要……還禮？”
姜楚又一次被顧明衍給驚到了，死皮賴臉地塞給她禮物，原來是為了從她這兒拿東西，她著眼忘了四周，大大小小的飾品以及寶物，都不及他送的玉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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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璇扯到正事上來，他似是又想起來路上的情形，冷硬的臉上也顯出了憐憫。
“你的意思是要我再去宮裏鬧一趟？”顧明衍放下茶杯，抱著手臂看魏璇。“都鬧了多少次，他不嫌煩我嫌，管用麽？”
魏璇不語，低頭沈思。
“也罷，都鬧了這麽多次，再鬧一次也不嫌多，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事？怎麽不直接去找我父王？”
“魏皇昏庸，沈迷美色，他有何資格坐穩王位，你們顧家替他打了這天下，替他守著萬裏河山，阿衍，你當真甘心嗎？”
半晌，顧明衍才開口，他隱住心裏的嘆息，玩笑道:“揍一揍那些個奸官罷了，難不成還想顛個皇權玩玩？總不能一時興起就滅朝罷。”
魏璇見他不想多談，便轉了話題。
“聽說姜家小姐住進王府了，我來瞧瞧你，沒想到剛來就碰上了，不知你日子過的快不快活。美人住在隔壁，還能隨意進出你的院子，不介意人家口中的晉哥哥了？”
顧明衍轉身躺在床上，翹起二郎腿，“阿楚不喜歡他，我介意什麽？還不如想想怎麽娶了她，得尋個好日子上門提親。”
魏璇第二次笑了，“阿衍，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女人心跟堡壘不同，得循序漸進，徐徐誘之。”
“我不心急等著周晉來迎娶她嗎？等著她違抗父命以死相逼嗎？阿楚性子倔，她不想嫁便真的不會嫁，我可舍不得她自己受苦。你自己沒心愛的姑娘就別來指點我了。”
“那她不嫁周晉就肯嫁你嗎？”魏璇問。
顧明衍嘴硬:“……我家世好，武功好，相貌好，她二擇一必會選我。”
“全天下就你們兩個男人嗎？據我所知，你讀書讀的並不好。”
顧明衍:“……你可以走了。”
魏璇擡腳邁步，覆而轉身，道:“你該好好感謝我的，感謝我讓她好好誇了誇你，十個詞裏九個誇你面貌，你這副皮囊倒是有用，有時美人計比長矛大刀還要好使。”
顧明衍第一次意識到有張俊臉的好處，他回想了下，的確那麽多誇他的詞裏大部分是說他長得好看，他摸了摸臉，沾沾自喜，喚來阿禮，“明日去買些布，本世子覺得衣服好像不太夠穿了。”
阿裏應了一聲，瞥了眼衣櫃，衣服的確不多，世子終於意識到了。
上景苑裏，姜楚眼巴巴地望著大門，她心中泛起幾絲波瀾，不一會兒就聽見有人敲門。
青葵急忙跑去開，姜楚在後面望著，只見那丫頭頓了頓，轉身帶來了一個小丫鬟，那丫鬟是顧茗雪的貼身侍女小素。
小素言語之間頗為尊重，向姜楚行禮，“阿楚小姐安好，四小姐說她得了一塊美玉，非常適合您，便讓奴婢送來了。”
這塊美玉很是珍貴，顧茗雪竟要送給姜楚，讓她心疼極了，可是小姐說以財換才，讓她提一嘴去詩書會的事，來換取姜楚的一紙好文。
姜楚把帕子鋪開放到腿上，笑言:“四小姐可還有別的話嗎？”
小素點了點頭，把顧茗雪的話轉告過來，“四小姐說她近日會參加一個詩書會，問問阿楚小姐您去不去。”
姜楚聞言又望了小素一眼，見她眼中沒有什麽歡迎的意味，遂拒絕:“阿楚本不是王府的小姐，去了也沒什麽朋友，你回去告訴四小姐，說我這裏有一篇文章，煩請她在詩書會上讀一讀，只是莫要說是阿楚寫的便可。”
小素這才真正露出欣喜，四小姐說的不錯，姜楚果然知趣，她又福了福身，“如此多謝阿楚小姐了，這玉您一定要收下，是我們小姐的謝禮。”
姜楚摸了摸，“好玉，替我謝謝四小姐。文章你可明日來取。”
“是。”小素接到了準話，才往回走，還未跨過門檻，便被眼前人給嚇到了，急忙彎腰，聲音細若蚊蠅:“給世子請安。”
顧明衍肩上扛著一枝桃花，鞋子邊沿粘著幾片泥汙，正靠著墻，見面生的小素，眸子緊了緊。又往院子裏望了一眼姜楚，見她起身就要迎來。
似是著急，姜楚步子快的站不穩，如弱柳扶風，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扶，他見小素還低著頭，便讓她先走，三兩步跨到姜楚面前，伸出手稍稍扶了一把。
“在密謀什麽呢？”顧明衍問。
姜楚許是嫌他問得多了，偷偷揚了揚眉，隨後裝傻充楞地，茫然地啊了一聲，偏不回答他的疑問。
顧明衍也不腦，放下肩頭的一枝桃花，問:“這些夠不夠？”
姜楚這才看到那半個人一般的桃枝，顧明衍高她許多，剛才擋住了她的視線，沒能瞧見桃花，這樣一看，顧明衍像是把半棵樹都砍下來了。
她轉頭看上竹苑的桃樹，看不見還踮了踮腳。
微小的動作取悅了顧明衍，雖不記得這桃樹了，還能關心它的死活也還是不錯了。
“沒有砍這棵，是從外面林子裏找來的。夠用嗎？”
姜楚點了點頭，豈止夠用，簡直多出太多了。
青葵青寇在清理著花枝，姜楚想要上前幫忙，被顧明衍止住，他指了指石桌上的白玉，“誰送的？”
“四小姐。”姜楚懊惱，剛才忘了收起來，竟被看到了，她看不見背著她的顧明衍是什麽神情，便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那丫頭是個不省人事的，跟她走那麽近幹什麽？還是你缺玉？”顧明衍握了握腰間的玉佩，溫潤光滑，他一用力，便扯了下來。
在姜楚面前晃了晃，“要不要？我的比那塊好多了。”
姜楚只覺他是在炫耀，自從她見了顧明衍起，這人就沒有把這玉摘下來過，最常用的動作便是擺弄這玉佩，想來是他極為珍貴的物品，哪裏會舍得送人。
“青……青什麽？你去找根紅繩來。”顧明衍不記得丫鬟的名字，他只記得姜楚嬌軟的嗓音曾說過什麽，好像是叫青什麽……
“青寇青葵。”姜楚無奈地接了過去。
青寇跑的很快，一會兒就拿了紅繩過來。顧明衍把玉佩上的穗子摘下來，穿上紅繩，打了個死結。
他第一次摸姜楚的頭，想要把玉掛在她的脖頸上。
第一次被男人摸頭的姜楚驀地睜大了雙眼，她似是驚訝於顧明衍的不知禮數，用力推開了面前的人，顧明衍站的很穩，沒能把他推開，反而自己向後彈了好幾步。
最後沒有摔倒在地，還是得益於顧明衍機敏的動作和寬厚的手掌，又一次將她從摔倒的半路救了回來。
一時間被摸了頭也被扶了腰的姜楚有些窘迫，“你要做什麽？”
顧明衍見她反應這麽大，安分守己地把手收了回來，“在扶你。”
“那可以了，你先回去罷，我做好桃花糕讓青寇送過去。”姜楚耳尖微微紅，急著要把顧明衍趕出去。
“玉還沒有戴上去。”顧明衍伸手就要幫她掛到脖子上，嘀嘀咕咕，“以前又不是沒扶過，你這麽大反應幹什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害羞了呢，難不成真害羞了？”
姜楚又後退一步，惱怒道，“顧明衍。”
嬌嗔聲甜到心坎，顧明衍立刻想要舉雙手投降，連連答應，“好好，那你自己戴，戴上去我就走。”
“你為什麽非要讓我戴，這明明是你的。”
顧明衍想了想，這時候顧青鴻的存在感似乎格外強烈，他低頭看著面前的人，笑言:“自然顯得我們關系好。”
後又不經意地瞥了眼墻頭，“我父王在朝中深受別人嘲諷，說他管不好家何以掌兵，身為顧家兒郎，我自是不能讓他受這等閑言碎語。”
“外人都說我們雖比鄰而居，卻關系不好，你若再不收，或是趕我走，讓我怎麽示好，讓顧家怎麽擡頭。”
姜楚被他說的一楞一楞的，顧明衍都這麽任性驕縱了，會顧及父親在朝中的形象？會在意別人的閑言碎語？以前躲著她的時候怎麽不說這種話？
“是你先說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的，你怎麽變卦……”
門外傳來哈哈大笑的聲音，粗獷又不羈，姜楚噤言，一聽就是顧青鴻的聲音。
顧青鴻剛從宮中回來，就聽說了自家兒子扛著半棵樹去了上景苑，他有些擔憂，莫不是又要招惹人家小姑娘，後又急匆匆地趕來，爬到墻頭上偷聽了一會兒。
他有些感動，兒子長大了，竟也回為了他的顏面著想，還把最心愛的玉佩送給小姑娘，真是誠意滿滿。
“阿衍說得好，身為一墻之隔的鄰居，就是要相親相愛才是，我們顧家圓圓滿滿，怎會有不和之事發生，阿楚，這塊玉貴的很，趕緊收下。”
相親相愛這個字眼狠狠地撞了下姜楚的腦袋，她神色覆雜地在顧青鴻期望地眼神中戴了上去，脖頸處小小的玉佩似有千金重，讓她擡不起頭來。
青寇連忙上茶，三個人在石桌旁圍著，坐了下來。
顧青鴻高興地壓不下唇角，拍著顧明衍的肩，語重心長:“阿衍，真是懂事了，以後要好好照顧阿楚，她畢竟是近些時日才在府中住下，你身為鄰居，不能冷眼旁觀，以後好好相處。”
一直以來，對他頗為冷淡的兒子第一次說話這麽順耳:“謹遵父王教訓。”
父王啊，父王！顧青鴻就快要留下滾燙的熱淚，使勁憋，才憋回眼眶，顫抖著聲音:“父王希望你們好好的。”
顧明衍習慣性地把手放在腰間，突然沒了玉佩，空蕩蕩的，便看向姜楚，晶瑩細膩的玉更襯得她溫婉恬靜，像玉一樣，易碎卻又貴重。
他咳了兩聲，“你要不要……還禮？”
姜楚又一次被顧明衍給驚到了，死皮賴臉地塞給她禮物，原來是為了從她這兒拿東西，她著眼忘了四周，大大小小的飾品以及寶物，都不及他送的玉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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