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旌旗開卷北勤王 仗義為質鬥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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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日麗風和,江上微波蕩漾。江州軍已整裝待發,全城老幼盡皆夾道相送。眾人看著這一群精神抖擻的江州兒郎,心中卻有些不舍。農夫人雖然看不見,但心裏卻跟明鏡似的,只聽她哀嘆一聲,對農老四說道“那康王爺就一句話,就要了我們江州一萬好男兒。我也不知道你對也不對,你既然堅持那就去吧”。
農老四說道“嫂娘放心,我和康王有言在先,我這一萬兄弟只為天下百姓而戰。絕不為私人看家護院”。
農夫人說道“對極對極,古人雲: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國家大事民族大義可忘不得”說完又長嘆一聲,說道“我們婦道人家目光短見識淺,真舍不得你們去。有你們在我們心裏就安生,沒你們在誰的家都不完整”。
農老四說道“請嫂娘放心,我一定帶他們回來”。
農夫人聽到這句話,心裏卻很不是滋味。誰都知道這句話是在安慰別人,上了戰場還有能保證活著回來?農夫人點了點頭,卻也不說話。她知道餘水清就在自己身旁,卻不成聽他有一言半語。心裏雖有些不快,但想到他們即將遠走他鄉,這一去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不免又有些難受。說道“老二啊”餘水清雖然低著頭,但他心裏一直在關註著農夫人的舉動,聽到農夫人的叫喚,一臉歡喜,說道“嫂娘您有什麽吩咐”。
農夫人聽到餘水清嘴裏的‘嫂娘’二字,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啦一下就出來了。說道“我知道你這些年一直躲著我,是因為心裏愧疚。說實話嫂娘我心裏從來沒怪過你,只是我有時想看看你,一看到你我就能想起那不爭氣的東西”說到這裏聲音開始哽咽,再看看農家一眾婦人早已泣不成聲。諒那餘水清雖是那成名英豪,卻也抵不過那份深情,那許多往事卻是歷歷在目,只見他眼兒泛紅,說道“嫂娘,你莫說了,我知道,您再說我這眼淚都要出來了”。
農夫人試了試眼淚,說道“今天是出征的大日子,討個吉利,不哭了”說完又對眾人說道“眾人都莫要哭泣,莫要哭泣”緊著說道“你看看我們江州的這些小夥兒,全都是十幾二十的卻都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不得,了不得。我自豪”稍作停頓又拉著餘水清的手說道“可老話也說得在理,初生牛犢不怕虎。老二啊,他們裏面就數你最老成,你可得看好他們啊,遇到事情你的拿主意,可不能叫他們胡來”。餘水清自然應承,農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拉著其他人一陣閑話。
農老四看著送行人群中,不僅有了一絲擔憂。心想:我們這一走江州就只剩下這麽一些個婦孺了,這往後的日子如何處理啊。農夫人顯然是猜出了農老四的心思,說道“我兒放心去,別看不起我們這群婦人。俗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我就不信我們這些個四肢齊全的人兒做不成事。我已經和錢知府商量好了,我打算把我們全江州的年輕婦人組織起來。力氣大的去碼頭扛包,力氣小的去下田,再不濟的去酒樓端茶倒水。絕不會讓你們餓一天肚子”。
農老四點了點頭,說道“那最好,那最好。不過現今世道不太平,流民四起匪盜恒生,我最擔心的還是這方面”。
農夫人啐了口說道“你這廝倒像個姑娘家婆婆媽媽,我跟你說,你那幾個夫人哪個是省油的燈。他們早已經組織了一些個精壯的婦女,來保境安民的哩”。農夫人誇誇其談,言語詼諧,說得眾人抿嘴廝笑。說完向農老四等人擺了擺手,說道“去吧去吧,莫要耽擱了時辰”。農老四帶領眾人辭了送行人員,渡江到了北岸,沿路北上。一路秋毫無犯,半月餘便到了汴梁城外。
趙構出城百裏相迎,犒賞軍士自不用多說。農老四向趙構將陸柏、餘家父子、王楚、蔡久、福壽二人、張進等人一一介紹,趙構見他等個個英雄,心中越發歡喜。江州軍在城外十裏下寨,趙構與農老四並駕齊驅,攜手而歸,江州軍士無不歡欣鼓舞。
農老四帶眾人上殿面君,欽宗皇帝大喜,大肆賞賜自不用多提。禮畢,隨到康王府邸飲宴,二人同席面南而坐。一連數十日,出著同車,入則同堂。
突一日,農老四正在營中教練將士,卻有人來報康王有請,農老四連忙整裝隨來人同往康王府邸。農老四見趙構獨自坐在堂上唉聲嘆氣,不禁問道“殿下,這是所為何事”。
趙構見農老四,忙地站起身來,握住農老四雙手道“百姓危已,國家危以”。說完不禁又哀嘆一聲。
農老四自從與趙構結實,不曾見過他有過這般驚慌,心中也早已猜出其中因果,問道“莫不是,金賊來犯”。
趙構重重點了點頭。接著,只見趙構放下農老四雙手,漫步走向門口,放眼望去,只見院中,舊燕歸來,新葉初生,不禁心中少年意氣橫生,獨自嘀咕道“看我大好河山,豈容他人霸占”說完,猛地一回身對農老四道“我堂堂男兒,豈容蠻夷欺辱。農兄弟,可敢與我一道臨陣殺敵麽”。
北來消息,農老四也早已知曉一二。金人南下,一路燒殺搶掠,農老四聞之無時無刻不是咬牙切齒,只是不曾得到朝廷旨意,不敢擅自主張,現在聽趙構一番陳詞,心中那腔熱血早已沸騰。只見農老四回道“願替君上分憂,願聽殿下驅馳”。
趙構重新將農老四雙手緊緊握在手中道“好,明日我便詔明皇兄,克日便揮師北上。金人想要占我山河,殺我百姓,先從我屍體上他過去”。
農老四辭別趙構,連夜整頓軍士待命,次日一早,得到朝廷旨意,拔營北上,晝夜行軍,不過兩日便到了黃河邊上,放眼望去,只見北岸金軍軍旗猶如烏雲般連天蔽日。
農老四將營帳紮在最前沿,趙構招來守河將士查問近況。正詢問間,突地賬外一陣轟動,有人來報,金軍戰船來攻,農老四和趙構忙地出賬查看,只見河面上十來只戰船,並駕齊驅氣勢洶洶而來。守將道“金軍連日來,每日便派出戰船攻略一番,我等只可在岸上放箭射殺一通便可,殿下莫要太過驚慌”。
趙構喝道“金賊如此猖狂,你等為何不出戰迎敵”。
守將道“金兵勢大,我等無力主戰,只得與他周旋”。
趙構怒道“我有大軍上萬,金軍只有區區數千人。金賊乃是北方蠻夷不習水戰,你等久在江湖滾打。我倒要問問你等,金兵勢大究竟大在何處”。守將被趙構怒斥啞口無言。趙構接著道“我看你等是讓金賊嚇破膽了,事故臨戰對敵只不過是敷衍朝廷,你對得起天下百姓嗎”。說完,拔出腰中佩劍,便要斬殺守將。守將忙地跪地求饒,在眾人規勸之下,趙構這才作罷,罷了守將官職。
農老四道“殿下,依我看,金兵連日渡河只不過是麻痹敵人之計,我等若是出兵對敵未必是上策”。趙構見農老四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樣,已知他心中必有妙極,道“農兄弟有何計謀,快些講來”。農老四在趙構耳旁細說一番,趙構讚不絕口,道一句“就依農兄弟之計行事”。說完,便傳下將領,待金兵靠近,不可出戰迎敵只得放炮阻擾。
不久金兵戰船已駛過河中,等到金兵已到弓箭射程之內,只見岸上萬箭齊發,炮聲連天。金兵見宋軍頑強,只是象征性地放了幾箭便掉轉船頭回北岸去了。當夜,農老四率事先從江州軍中,精挑細選兩百名水性極好的軍士,潛入水中,一行游到北岸。已是三更天色。農老四將兩百軍士分散,不到一個時辰已查明金軍營中格局。原來農老四白日在趙構細說妙極,乃是自己先潛入金兵營中防火,待金兵大亂,宋軍在從南岸掩殺過去,必定可以一戰而勝。
趙構站在南岸,許久不見暗號,就在趙構心急如焚之際,突見北岸金營中火光沖天。趙構大喜,忙地傳下將領,只聽得黑夜之中一聲火炮巨響,百餘只大小戰船,猶如脫韁猛獸般,向北岸殺去。
金營之中已亂作一團,只見金營中軍帳中跳出一高大漢子,翻身上馬。左右還有十幾人圍護。農老四見那漢子打扮心思此人必是金兵主帥,若是把他捉了,豈不大快人心。
農老四舞動金棒跳到一行人跟前厲聲喝道“金賊留下命來”。
大漢見有人攔住去路,先是一驚,接著眉眼一動,見只有四五個矛頭小賊,不禁怒氣橫生,喝道“大膽毛賊,受死吧”。說完,只見大漢雙腿一夾,揮舞大刀,氣勢洶洶,直撲農老四而來。農老四見他刀鋒淩厲,委身一逼,大漢撲了個空。不禁越發惱怒,心思:自己今日大意遭你等偷襲,若是再連你這個小毛賊都決絕不了,那豈不是怡人笑柄。
接著只見大漢勒馬回頭。農老四雖說只有區區數人在身旁,但卻個個身懷絕技,早已將大漢衛士殺了個趕緊。見大漢回馬殺來,農老四心思:他在馬上,總有居高臨下之勢。之見農老四手中金棒脫手而出,直奔大漢坐騎,只聽得一聲馬嘶長鳴,頓時白馬腦漿並裂,接著撲地一聲大漢滾下馬了。大漢想必也是個好手,在地上一個滾爬,便又站起身來。農老四拾起地上金棒喝道“金賊還不放下兵器受死”。
大漢吃了一虧,也不敢再過大意。仔細打量一番農老四,見他只不過是個瘦的跟猴兒一般的人兒竟然如此了得。不禁讚道“中土人士果真是能人輩出,宋軍之中卻有你這等英雄,難得難得”。
農老四聽他讚許,還以為他是害怕了,熟不知北人地廣人稀,個個天生豪邁,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即便是對手也不會吝嗇讚嘆。只聽他說道“既如此,還不放下兵刃受降,還待何時”。
大漢隨即冷哼一聲道“你們南人就喜歡自以為是。未免也太小瞧我完顏宗弼了吧”。
農老四雖然不知道‘完顏宗弼’是誰,但他知道大金國皇家便是姓‘完顏’,見他如此富貴打扮,身份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這時只聽得完顏宗弼大喝一聲,便樸刀向農老四殺來,農老四又與他對戰幾個回合,見他刀法精湛,加上力氣極大,一時間自己也討不到便宜。二人又交戰幾個回合,仍是不分勝負。
完顏宗弼道“英雄使得可是江南史家無影棍”。農老四聽他竟然說得出自己棍棒來歷,不禁有些十分驚訝。完顏宗弼隨即又道“大宋朝廷雖然不堪一擊,但你們中原的武學到時令我神往。我也曾獨自闖蕩過中原武林,也見識過不少了不得的英雄。看你這年紀,莫不是江南農老四”。
農老四一聽這個自己素未謀面的北方貴族,不但能猜出自己功夫,還能猜出自己身份,不禁心中越發嘀咕。
完顏宗弼見農老四不說話,想必自己猜的不差已是道“我和你們江州農家也有些交情。農將軍,宋主荒淫無道,奸臣肆意橫行,早晚我大金便要入主中原。你如何不棄暗投明,投靠我大金,我可保你封侯拜相,甚至可以讓你偏安一隅另立旗號”。
農老四道“你們金賊躲我城池殺我百姓,還敢在這巧舌如簧。我們南國雖然略弱,但也不是敢為犬馬軟骨頭”。
完顏宗弼道“笑話,你們南人就是喜歡自欺欺人。你們不見山裏的狼與兔麽?自古以來就只有狼獵殺兔子,這就叫弱肉強食。這是鐵律,他趙家把中原王朝搞得烏煙瘴氣,我們不吃了它等到日後強大了吃我們不成”。
農老四喝道“我呸,一派胡言。你非我族類,豈可一概而論”。就這此時,只聽得一陣連聲炮響,定眼看去只見河岸上殺上一直軍馬,農老四知是自己軍馬已度過黃河而來。同時,在北面也熙攘起來,兩只軍馬一南一北幾乎同時來到農老四身前。金兵寡不敵眾,加上事先敗了一陣,早已是人心惶惶,剛一交戰邊戰邊退。宋軍恐有埋伏也不敢貿然進兵。
農老四命人打掃戰場,首戰告捷,捷報早已傳到南岸,宋軍無不歡呼。趙構命農老四撤回南岸,以防金兵卷土重來。只在北岸留了些許兵馬,以石木作城觀察金人動向。
農老四回道南岸,見趙構獨自一人,望月興嘆,心中甚是不解。問道“殿下,我們打的金兵落荒而逃,怎地殿下還是一臉愁容”。
趙構聽著農老四說金兵被自己打的‘落荒而逃’,原本這該事件令人興奮之事,而自己心中不但高興不起來,反而有種說不出的驚慌。他沒有立刻回答農老四自己嘴中嘀咕了句“落荒而逃”接著臉上又泛出一絲冷笑。那是一種充滿自嘲憤怒與絕望以一身的笑容。
農老四看著滾滾而去的河水,感受著漸漸吹過的冷風,雖然自己不知道趙構心中究竟為何事煩擾,但是他似乎體會出趙構的心境,已是道“殿下,常言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任何人的豐功偉業,也總有一天要拱手他人。即使我們再不情願,也只有接受現實”。
趙構覺得農老四的話似乎另有所指,心思: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男兒,怎能讓他如此小瞧已是道“農兄弟,小王絕非貪生怕死之人,如果舍棄我個人的安危能換的國家的長治久安,能解父皇皇兄的心頭之急,小王就是萬死也不辭。然而。。。。”。說完‘然而’兩字卻是滿臉怒色,他一想到那些達官顯貴,甚至自己的父皇皇兄,對金國的卑躬屈膝,已經達到一種毫無羞恥的地步,在他的內心感到十分的惡心。這些話比在他心裏是何等難受,當真是不吐不快。已是深深吸了口氣道“然而他們這群人只會對金國附炎趨勢,我們打輸了賠款割地,我們打贏了還要送上人質去跟人講和,農兄弟你說說,世上哪有這等道理”。
農老四這才明白他為何愁眉不展,這事任誰遇到都會氣憤難平。但是又能如何呢?看著變幻莫測的雲煙,落隱落現的星辰,突地想到一個人的命雖然是自己的,但卻永遠不歸自己左右。說道“我願意陪王爺一同前往金營為質”。
趙構看著眼前的精瘦的漢子,心想:一個人去是死,多一個人去無非就是多死一個人,那又何必,生死攸關其同兒戲?但心裏對農老四還是很感激,說道“你的心意我心領了,我此去九死一生,我希望你繼續帶領江州軍殺敵報國”。
農老四說道“天下少了我一個農老四,還有千千萬萬個農老四,可世上只有你一個康王趙構。我心意已決,王爺莫再推辭,縱使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把王爺安全帶回來”。
趙構見他說的斬釘截鐵,心裏也甚是激動,說道“好,那我們兄弟就一同闖一闖這龍潭虎穴”。說完二人相視一笑。次日一早,農老四和趙構便收拾行裝,在數名軍士的陪伴下,渡江北上,去金營做人質去了。金人早已得到消息,見來人一共才幾匹快馬,也就不做任何防備。將他們帶到一處營寨日夜監視。一連三日皆相安無事。
就在第四日早上,一金兵小校闖了進來,對著眾人用問道“那個是農老四,我們大王要見他”。農老四上下打量來人一番,是一個普通士兵,已是站起身來說道“我就是,你們大王見我何事”。士兵原本十分傲慢,但見到農老四那雙瘆人的眼睛盯著自己心中唬了一驚,結結巴巴說道“我也不清楚,你去了便知”。
趙構見農老四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生怕他言語不詳,開罪了金人鬧出是非,已是笑臉迎人說道“敢問小將軍,你們大王何曾叫我一同前去”。
士兵斜眼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何人,我們大王只說要見農老四沒說要見其他人”。
趙構呵呵笑道“我是康王趙構”說完掏出一錠金子塞到士兵手裏說道“你們大王說要見農老四,並沒有說不見其他人,你就讓我和他一同過去我也正好有事要與你們大王商議”。
士兵看著眼前的一錠金子眼睛都放出了光,稍作猶豫還是收了下來說道“原來是康王殿下,你去也行,不過倒時我會說是你有事要要找我們大王,你可莫要給小的添麻煩”。
趙構笑道“那自然,那自然絕不敢給小將軍惹事”。士兵這才歡喜地點了點頭帶著二人一道去了。
農老四雖然覺得趙構堂堂一個王爺不應該和這麽個小兵也低三下四,但是想想: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大丈夫能屈能伸,也就不再說什麽,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士兵帶他們來的是一處校場,校場裏面卻是一片歡呼,定眼看去只見一群金人正在比鬥,為首的金人見農老四等人進來,拋開眾人勒馬立在農老四跟前,呵呵笑道“農老四,別來無恙乎”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完顏宗弼,原來他竟然是士兵嘴裏說的大王。說完又接著說道“我們金人的烈酒羊肉和胃口”。
農老四這幾日也好生納悶,他們把自己等人關在營裏既不召見也不問話,只管好酒好肉的招呼,原來是拜他所賜。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縱然是敵人但人家好心善待,卻不然枉做小人。已是說道“好,很好。多謝完顏將軍款待”。說完見趙構一臉迷糊,怕他心裏有所猜忌,已是將自己上次和完顏宗弼在戰場上相遇的事情和趙構說了一遍。趙構只是點了點頭卻也不再說話。
完顏宗弼哈哈笑道“你們南人就是書讀太多了,這個心眼都小了”說完又對趙構說道“趙王爺,你要找我商議的事我們稍後再說。我此刻只想會會農將軍,你要是有興趣就在一旁看著,要是沒興趣就回營歇息”。
趙構本就是強要來的,怎地會輕易回去,只聽他滿臉堆歡說道“大王說的是,不過小王雖然看似文弱,但自小也喜歡槍棒。你們英雄對好漢,必定是一場好鬥,這是千載難逢的時刻,我也想長長見識。我就在一旁看著”。
完顏宗弼冷冷說道“你也喜歡槍棒”?仿佛再說你們趙家要是不已文治國豈會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說完也不再糾纏手兒一擺,說道“悉聽尊便”也不再理睬趙構,趙構也不以為意,而是自個兒推開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完顏宗弼接著對農老四說道“農將軍,你們南人的文化和功夫我都很喜歡。我知道你們有一本書裏面提倡中庸之道,我想了想覺得說的很對,讀書定邦和習武安國這兩者本就是兩個極端。只有將這兩者很好地融合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只習武不讀書那人就會沒有教化,就是野蠻人,若是只讀書不習武那就會變得弱弱,任人欺淩”。
農老四聽他說的話分明就是在說大宋文強武弱,不禁心生不忿,但仔細想想,似乎他又說的很有道理。已是說道“完顏將軍今日叫我來,不會是要和我討論這些吧”。
完顏宗弼聽完呵呵笑道“我也是有感而發,農將軍莫要見怪。其實呢,我們金人從小在馬背上長大,誰能打敗敵人誰就是英雄。我們最敬佩英雄,即使自己的敵人”說完稍作停頓接著又說道“上次我敗在你的手裏,弄得我很是狼狽。回來之後我就對我的一些部將說了你,他們卻不以為然,聽說你在我們營中就吵著叫著要和你比試。我也坳他們不過,所以才請農將軍前來”。說完也不等農老四搭話,只見完顏宗弼指著前方不遠處一個光著膀子的大漢對農老四說道“那個人叫紮古拉,沒什麽本事,就是一副天生的牛勁。你看到他現在正在擺弄的得那塊大腿粗細的立柱麽?那可有九百九十九斤,在他手裏卻像是玩物一般”。
農老四聽他說得一臉得意自然知道他是什麽意思,說道“我看這位大漢本事也不同凡響,我就和他比試比試”。完顏宗弼自然歡喜,農老四辭他進入校場。
紮古拉見自己眼前的人是個瘦不拉幾的少年,喝道“小子和莫要嚇著你”說完將手裏那條大腿粗細的立柱重重立在地上,頃刻間大地都為之一振。而農老四卻仍然雙手抱胸,動也不動。紮古拉大為驚奇,不得不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這麽精瘦的漢子,心想:這小子泰然自若,看來小瞧他不得。說道“小子,你就是那個被我們大王吹上天的農老四”。農老四說道“在下正是江州農老四”。
紮古拉說道“你遠來是客,今天要比什麽你說了算。不過我可有言在先,舞文弄墨吟詩作畫我可不和你比。要比就比真架勢”。說完揮出那碩大的拳頭在農老四面前一比劃。
農老四聽他出言挖苦,心裏好生氣惱,心想:你這廝不知死活,看你這五大三粗我會怕你不成,說道“我們中原漢人有句話叫做強龍不壓地頭蛇,還是你選吧”。
紮古拉冷哼一聲,仿佛再說:真是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說道“既如此,我也不和你爭辯。我聽說你會是一種棍法,在你們中原武林也稱得上是一絕,我卻不服。我們今日就比比兵器,你若打得過我我才認你在中原武林的名聲,要是贏不得那可就怪不得我”。說完,手兒一擺只見兩名士兵擡上一把狼牙棒。
紮古拉接過那狼牙棒,‘呼呼’地舞動起來,看那狼牙棒的架勢足足有兩三百斤,在他手裏卻是輕飄飄。過了一陣只聽得紮古拉大喝一聲,說道“農老四看招”話音剛落,狼牙棒已到了農老四跟前,農老四見那棒氣勢兇惡也不敢冒然格擋,只見他一個躍身輕易地跳了開來。那狼牙棒直直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大窟窿。
紮古拉見撲了個空也不著急也不氣惱,反而嘿嘿一笑,一把將狼牙棒從地上提起,在腰間舞了個舞花,能後自上而下斜劈向農老四,農老四只得再次躲避,紮古拉在農老四避開的那一瞬間收住狼牙棒的攻勢,雙手猛地向前一推使得是長槍裏面的刺招。農老四立棒在身前擋住狼牙棒,一個斜轉身手中長棒已經打向紮古拉側臂。
紮古拉大吃一驚,要是農老四手中使得是尋常木棍。這飛來一棍紮古拉都不會瞧在眼裏,躲也不躲避也不避,打在身上權當繞了癢癢,可是看到了農老四那條金光閃閃的鐵棒,可是虎的不行,這一棍打來輕者皮骨碎裂重者嗚呼哀哉,豈能不害怕。只見他先是抽身往後挪了一步,同時提起狼牙棒立在身前,只聽得‘叮’地一聲,兩棍相交,紮古拉只覺得雙手發麻,整個身體像是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推理,不由自主地往後倒下,只聽得‘噗突’一聲好似倒下了一堵一丈高的土墻一般。
農老四見紮古拉已經倒在地上,心想這乃是天賜良機,心中一喜,忙地揮起鐵棒便要將那地上的紮古拉打個魂斷當場。哪裏曉得就在紮古拉即將一命嗚呼之際,只聽得他吹了一記口哨,農老四正在納悶,你道怎地?瞬間只聽得耳旁生起一陣‘呼呼’的風聲,正所謂:龍叢雲虎從風。斜眼裏跳出一只吊額白虎。那老虎毫不停頓,呲著牙咧著嘴一陣狂奔直撲農老四。
看那無情的白虎,比水牛還狀比獒犬還兇,向農老四猛撲猛攻,頃刻間咬、撲、撕、剪連翻有了兩三遍。逼得農老四狼狽不堪。
再看那紮古拉看到農老四左躲右閃,早已處在劣勢,臉上堆滿了歡喜。農老四見他時不時嘴裏發出一陣古怪的口哨聲,心中盤算,這老虎必是他在操縱。突然想起一事,心中歡喜不已。心想:你能操縱猛虎,我卻也可以叫他來吃你。只聽得農老四嘴裏發出那嗶嗶怪叫,再看那猛虎想是被盯住一般,再過一陣白虎調轉身軀反而向紮古拉撲去。這一變故,在場眾人無不吃驚。紮古拉本人更加是驚呆了,他都不敢相信眼前這是事實。嘴裏卻不斷地吹著口哨,企圖再次控制猛虎。可哪裏曉得,那猛虎卻像是著了魔一般,哪裏還受他的指揮。這一次反而是紮古拉自己被猛虎追的四下亂竄,眼看自己已是逃不可逃,這才一咬牙一跺腳提起狼牙棒,向那朝自己撲來的猛虎徑直打去,只打的猛虎腦竅開花。
紮古拉看著自己的愛虎睜著個淒慘的眼睛,死死看著自己,身體在地上一陣蠕動,不一會兒變嗚呼哀哉動也不動了。一下子激動起來,只見他將狼牙棒丟在地上,向農老四說道“不打了,不打了,你贏了”能後抱著老虎哇哇地大聲哭了起來。
完顏宗弼不知農老四擅長口技,還道他使了什麽手段連猛虎都可以勸降。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大設宴席款待農老四等人。農老四自然也不好推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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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老四說道“嫂娘放心,我和康王有言在先,我這一萬兄弟只為天下百姓而戰。絕不為私人看家護院”。
農夫人說道“對極對極,古人雲: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國家大事民族大義可忘不得”說完又長嘆一聲,說道“我們婦道人家目光短見識淺,真舍不得你們去。有你們在我們心裏就安生,沒你們在誰的家都不完整”。
農老四說道“請嫂娘放心,我一定帶他們回來”。
農夫人聽到這句話,心裏卻很不是滋味。誰都知道這句話是在安慰別人,上了戰場還有能保證活著回來?農夫人點了點頭,卻也不說話。她知道餘水清就在自己身旁,卻不成聽他有一言半語。心裏雖有些不快,但想到他們即將遠走他鄉,這一去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不免又有些難受。說道“老二啊”餘水清雖然低著頭,但他心裏一直在關註著農夫人的舉動,聽到農夫人的叫喚,一臉歡喜,說道“嫂娘您有什麽吩咐”。
農夫人聽到餘水清嘴裏的‘嫂娘’二字,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啦一下就出來了。說道“我知道你這些年一直躲著我,是因為心裏愧疚。說實話嫂娘我心裏從來沒怪過你,只是我有時想看看你,一看到你我就能想起那不爭氣的東西”說到這裏聲音開始哽咽,再看看農家一眾婦人早已泣不成聲。諒那餘水清雖是那成名英豪,卻也抵不過那份深情,那許多往事卻是歷歷在目,只見他眼兒泛紅,說道“嫂娘,你莫說了,我知道,您再說我這眼淚都要出來了”。
農夫人試了試眼淚,說道“今天是出征的大日子,討個吉利,不哭了”說完又對眾人說道“眾人都莫要哭泣,莫要哭泣”緊著說道“你看看我們江州的這些小夥兒,全都是十幾二十的卻都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不得,了不得。我自豪”稍作停頓又拉著餘水清的手說道“可老話也說得在理,初生牛犢不怕虎。老二啊,他們裏面就數你最老成,你可得看好他們啊,遇到事情你的拿主意,可不能叫他們胡來”。餘水清自然應承,農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拉著其他人一陣閑話。
農老四看著送行人群中,不僅有了一絲擔憂。心想:我們這一走江州就只剩下這麽一些個婦孺了,這往後的日子如何處理啊。農夫人顯然是猜出了農老四的心思,說道“我兒放心去,別看不起我們這群婦人。俗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我就不信我們這些個四肢齊全的人兒做不成事。我已經和錢知府商量好了,我打算把我們全江州的年輕婦人組織起來。力氣大的去碼頭扛包,力氣小的去下田,再不濟的去酒樓端茶倒水。絕不會讓你們餓一天肚子”。
農老四點了點頭,說道“那最好,那最好。不過現今世道不太平,流民四起匪盜恒生,我最擔心的還是這方面”。
農夫人啐了口說道“你這廝倒像個姑娘家婆婆媽媽,我跟你說,你那幾個夫人哪個是省油的燈。他們早已經組織了一些個精壯的婦女,來保境安民的哩”。農夫人誇誇其談,言語詼諧,說得眾人抿嘴廝笑。說完向農老四等人擺了擺手,說道“去吧去吧,莫要耽擱了時辰”。農老四帶領眾人辭了送行人員,渡江到了北岸,沿路北上。一路秋毫無犯,半月餘便到了汴梁城外。
趙構出城百裏相迎,犒賞軍士自不用多說。農老四向趙構將陸柏、餘家父子、王楚、蔡久、福壽二人、張進等人一一介紹,趙構見他等個個英雄,心中越發歡喜。江州軍在城外十裏下寨,趙構與農老四並駕齊驅,攜手而歸,江州軍士無不歡欣鼓舞。
農老四帶眾人上殿面君,欽宗皇帝大喜,大肆賞賜自不用多提。禮畢,隨到康王府邸飲宴,二人同席面南而坐。一連數十日,出著同車,入則同堂。
突一日,農老四正在營中教練將士,卻有人來報康王有請,農老四連忙整裝隨來人同往康王府邸。農老四見趙構獨自坐在堂上唉聲嘆氣,不禁問道“殿下,這是所為何事”。
趙構見農老四,忙地站起身來,握住農老四雙手道“百姓危已,國家危以”。說完不禁又哀嘆一聲。
農老四自從與趙構結實,不曾見過他有過這般驚慌,心中也早已猜出其中因果,問道“莫不是,金賊來犯”。
趙構重重點了點頭。接著,只見趙構放下農老四雙手,漫步走向門口,放眼望去,只見院中,舊燕歸來,新葉初生,不禁心中少年意氣橫生,獨自嘀咕道“看我大好河山,豈容他人霸占”說完,猛地一回身對農老四道“我堂堂男兒,豈容蠻夷欺辱。農兄弟,可敢與我一道臨陣殺敵麽”。
北來消息,農老四也早已知曉一二。金人南下,一路燒殺搶掠,農老四聞之無時無刻不是咬牙切齒,只是不曾得到朝廷旨意,不敢擅自主張,現在聽趙構一番陳詞,心中那腔熱血早已沸騰。只見農老四回道“願替君上分憂,願聽殿下驅馳”。
趙構重新將農老四雙手緊緊握在手中道“好,明日我便詔明皇兄,克日便揮師北上。金人想要占我山河,殺我百姓,先從我屍體上他過去”。
農老四辭別趙構,連夜整頓軍士待命,次日一早,得到朝廷旨意,拔營北上,晝夜行軍,不過兩日便到了黃河邊上,放眼望去,只見北岸金軍軍旗猶如烏雲般連天蔽日。
農老四將營帳紮在最前沿,趙構招來守河將士查問近況。正詢問間,突地賬外一陣轟動,有人來報,金軍戰船來攻,農老四和趙構忙地出賬查看,只見河面上十來只戰船,並駕齊驅氣勢洶洶而來。守將道“金軍連日來,每日便派出戰船攻略一番,我等只可在岸上放箭射殺一通便可,殿下莫要太過驚慌”。
趙構喝道“金賊如此猖狂,你等為何不出戰迎敵”。
守將道“金兵勢大,我等無力主戰,只得與他周旋”。
趙構怒道“我有大軍上萬,金軍只有區區數千人。金賊乃是北方蠻夷不習水戰,你等久在江湖滾打。我倒要問問你等,金兵勢大究竟大在何處”。守將被趙構怒斥啞口無言。趙構接著道“我看你等是讓金賊嚇破膽了,事故臨戰對敵只不過是敷衍朝廷,你對得起天下百姓嗎”。說完,拔出腰中佩劍,便要斬殺守將。守將忙地跪地求饒,在眾人規勸之下,趙構這才作罷,罷了守將官職。
農老四道“殿下,依我看,金兵連日渡河只不過是麻痹敵人之計,我等若是出兵對敵未必是上策”。趙構見農老四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樣,已知他心中必有妙極,道“農兄弟有何計謀,快些講來”。農老四在趙構耳旁細說一番,趙構讚不絕口,道一句“就依農兄弟之計行事”。說完,便傳下將領,待金兵靠近,不可出戰迎敵只得放炮阻擾。
不久金兵戰船已駛過河中,等到金兵已到弓箭射程之內,只見岸上萬箭齊發,炮聲連天。金兵見宋軍頑強,只是象征性地放了幾箭便掉轉船頭回北岸去了。當夜,農老四率事先從江州軍中,精挑細選兩百名水性極好的軍士,潛入水中,一行游到北岸。已是三更天色。農老四將兩百軍士分散,不到一個時辰已查明金軍營中格局。原來農老四白日在趙構細說妙極,乃是自己先潛入金兵營中防火,待金兵大亂,宋軍在從南岸掩殺過去,必定可以一戰而勝。
趙構站在南岸,許久不見暗號,就在趙構心急如焚之際,突見北岸金營中火光沖天。趙構大喜,忙地傳下將領,只聽得黑夜之中一聲火炮巨響,百餘只大小戰船,猶如脫韁猛獸般,向北岸殺去。
金營之中已亂作一團,只見金營中軍帳中跳出一高大漢子,翻身上馬。左右還有十幾人圍護。農老四見那漢子打扮心思此人必是金兵主帥,若是把他捉了,豈不大快人心。
農老四舞動金棒跳到一行人跟前厲聲喝道“金賊留下命來”。
大漢見有人攔住去路,先是一驚,接著眉眼一動,見只有四五個矛頭小賊,不禁怒氣橫生,喝道“大膽毛賊,受死吧”。說完,只見大漢雙腿一夾,揮舞大刀,氣勢洶洶,直撲農老四而來。農老四見他刀鋒淩厲,委身一逼,大漢撲了個空。不禁越發惱怒,心思:自己今日大意遭你等偷襲,若是再連你這個小毛賊都決絕不了,那豈不是怡人笑柄。
接著只見大漢勒馬回頭。農老四雖說只有區區數人在身旁,但卻個個身懷絕技,早已將大漢衛士殺了個趕緊。見大漢回馬殺來,農老四心思:他在馬上,總有居高臨下之勢。之見農老四手中金棒脫手而出,直奔大漢坐騎,只聽得一聲馬嘶長鳴,頓時白馬腦漿並裂,接著撲地一聲大漢滾下馬了。大漢想必也是個好手,在地上一個滾爬,便又站起身來。農老四拾起地上金棒喝道“金賊還不放下兵器受死”。
大漢吃了一虧,也不敢再過大意。仔細打量一番農老四,見他只不過是個瘦的跟猴兒一般的人兒竟然如此了得。不禁讚道“中土人士果真是能人輩出,宋軍之中卻有你這等英雄,難得難得”。
農老四聽他讚許,還以為他是害怕了,熟不知北人地廣人稀,個個天生豪邁,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即便是對手也不會吝嗇讚嘆。只聽他說道“既如此,還不放下兵刃受降,還待何時”。
大漢隨即冷哼一聲道“你們南人就喜歡自以為是。未免也太小瞧我完顏宗弼了吧”。
農老四雖然不知道‘完顏宗弼’是誰,但他知道大金國皇家便是姓‘完顏’,見他如此富貴打扮,身份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這時只聽得完顏宗弼大喝一聲,便樸刀向農老四殺來,農老四又與他對戰幾個回合,見他刀法精湛,加上力氣極大,一時間自己也討不到便宜。二人又交戰幾個回合,仍是不分勝負。
完顏宗弼道“英雄使得可是江南史家無影棍”。農老四聽他竟然說得出自己棍棒來歷,不禁有些十分驚訝。完顏宗弼隨即又道“大宋朝廷雖然不堪一擊,但你們中原的武學到時令我神往。我也曾獨自闖蕩過中原武林,也見識過不少了不得的英雄。看你這年紀,莫不是江南農老四”。
農老四一聽這個自己素未謀面的北方貴族,不但能猜出自己功夫,還能猜出自己身份,不禁心中越發嘀咕。
完顏宗弼見農老四不說話,想必自己猜的不差已是道“我和你們江州農家也有些交情。農將軍,宋主荒淫無道,奸臣肆意橫行,早晚我大金便要入主中原。你如何不棄暗投明,投靠我大金,我可保你封侯拜相,甚至可以讓你偏安一隅另立旗號”。
農老四道“你們金賊躲我城池殺我百姓,還敢在這巧舌如簧。我們南國雖然略弱,但也不是敢為犬馬軟骨頭”。
完顏宗弼道“笑話,你們南人就是喜歡自欺欺人。你們不見山裏的狼與兔麽?自古以來就只有狼獵殺兔子,這就叫弱肉強食。這是鐵律,他趙家把中原王朝搞得烏煙瘴氣,我們不吃了它等到日後強大了吃我們不成”。
農老四喝道“我呸,一派胡言。你非我族類,豈可一概而論”。就這此時,只聽得一陣連聲炮響,定眼看去只見河岸上殺上一直軍馬,農老四知是自己軍馬已度過黃河而來。同時,在北面也熙攘起來,兩只軍馬一南一北幾乎同時來到農老四身前。金兵寡不敵眾,加上事先敗了一陣,早已是人心惶惶,剛一交戰邊戰邊退。宋軍恐有埋伏也不敢貿然進兵。
農老四命人打掃戰場,首戰告捷,捷報早已傳到南岸,宋軍無不歡呼。趙構命農老四撤回南岸,以防金兵卷土重來。只在北岸留了些許兵馬,以石木作城觀察金人動向。
農老四回道南岸,見趙構獨自一人,望月興嘆,心中甚是不解。問道“殿下,我們打的金兵落荒而逃,怎地殿下還是一臉愁容”。
趙構聽著農老四說金兵被自己打的‘落荒而逃’,原本這該事件令人興奮之事,而自己心中不但高興不起來,反而有種說不出的驚慌。他沒有立刻回答農老四自己嘴中嘀咕了句“落荒而逃”接著臉上又泛出一絲冷笑。那是一種充滿自嘲憤怒與絕望以一身的笑容。
農老四看著滾滾而去的河水,感受著漸漸吹過的冷風,雖然自己不知道趙構心中究竟為何事煩擾,但是他似乎體會出趙構的心境,已是道“殿下,常言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任何人的豐功偉業,也總有一天要拱手他人。即使我們再不情願,也只有接受現實”。
趙構覺得農老四的話似乎另有所指,心思: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男兒,怎能讓他如此小瞧已是道“農兄弟,小王絕非貪生怕死之人,如果舍棄我個人的安危能換的國家的長治久安,能解父皇皇兄的心頭之急,小王就是萬死也不辭。然而。。。。”。說完‘然而’兩字卻是滿臉怒色,他一想到那些達官顯貴,甚至自己的父皇皇兄,對金國的卑躬屈膝,已經達到一種毫無羞恥的地步,在他的內心感到十分的惡心。這些話比在他心裏是何等難受,當真是不吐不快。已是深深吸了口氣道“然而他們這群人只會對金國附炎趨勢,我們打輸了賠款割地,我們打贏了還要送上人質去跟人講和,農兄弟你說說,世上哪有這等道理”。
農老四這才明白他為何愁眉不展,這事任誰遇到都會氣憤難平。但是又能如何呢?看著變幻莫測的雲煙,落隱落現的星辰,突地想到一個人的命雖然是自己的,但卻永遠不歸自己左右。說道“我願意陪王爺一同前往金營為質”。
趙構看著眼前的精瘦的漢子,心想:一個人去是死,多一個人去無非就是多死一個人,那又何必,生死攸關其同兒戲?但心裏對農老四還是很感激,說道“你的心意我心領了,我此去九死一生,我希望你繼續帶領江州軍殺敵報國”。
農老四說道“天下少了我一個農老四,還有千千萬萬個農老四,可世上只有你一個康王趙構。我心意已決,王爺莫再推辭,縱使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把王爺安全帶回來”。
趙構見他說的斬釘截鐵,心裏也甚是激動,說道“好,那我們兄弟就一同闖一闖這龍潭虎穴”。說完二人相視一笑。次日一早,農老四和趙構便收拾行裝,在數名軍士的陪伴下,渡江北上,去金營做人質去了。金人早已得到消息,見來人一共才幾匹快馬,也就不做任何防備。將他們帶到一處營寨日夜監視。一連三日皆相安無事。
就在第四日早上,一金兵小校闖了進來,對著眾人用問道“那個是農老四,我們大王要見他”。農老四上下打量來人一番,是一個普通士兵,已是站起身來說道“我就是,你們大王見我何事”。士兵原本十分傲慢,但見到農老四那雙瘆人的眼睛盯著自己心中唬了一驚,結結巴巴說道“我也不清楚,你去了便知”。
趙構見農老四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生怕他言語不詳,開罪了金人鬧出是非,已是笑臉迎人說道“敢問小將軍,你們大王何曾叫我一同前去”。
士兵斜眼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何人,我們大王只說要見農老四沒說要見其他人”。
趙構呵呵笑道“我是康王趙構”說完掏出一錠金子塞到士兵手裏說道“你們大王說要見農老四,並沒有說不見其他人,你就讓我和他一同過去我也正好有事要與你們大王商議”。
士兵看著眼前的一錠金子眼睛都放出了光,稍作猶豫還是收了下來說道“原來是康王殿下,你去也行,不過倒時我會說是你有事要要找我們大王,你可莫要給小的添麻煩”。
趙構笑道“那自然,那自然絕不敢給小將軍惹事”。士兵這才歡喜地點了點頭帶著二人一道去了。
農老四雖然覺得趙構堂堂一個王爺不應該和這麽個小兵也低三下四,但是想想: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大丈夫能屈能伸,也就不再說什麽,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士兵帶他們來的是一處校場,校場裏面卻是一片歡呼,定眼看去只見一群金人正在比鬥,為首的金人見農老四等人進來,拋開眾人勒馬立在農老四跟前,呵呵笑道“農老四,別來無恙乎”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完顏宗弼,原來他竟然是士兵嘴裏說的大王。說完又接著說道“我們金人的烈酒羊肉和胃口”。
農老四這幾日也好生納悶,他們把自己等人關在營裏既不召見也不問話,只管好酒好肉的招呼,原來是拜他所賜。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縱然是敵人但人家好心善待,卻不然枉做小人。已是說道“好,很好。多謝完顏將軍款待”。說完見趙構一臉迷糊,怕他心裏有所猜忌,已是將自己上次和完顏宗弼在戰場上相遇的事情和趙構說了一遍。趙構只是點了點頭卻也不再說話。
完顏宗弼哈哈笑道“你們南人就是書讀太多了,這個心眼都小了”說完又對趙構說道“趙王爺,你要找我商議的事我們稍後再說。我此刻只想會會農將軍,你要是有興趣就在一旁看著,要是沒興趣就回營歇息”。
趙構本就是強要來的,怎地會輕易回去,只聽他滿臉堆歡說道“大王說的是,不過小王雖然看似文弱,但自小也喜歡槍棒。你們英雄對好漢,必定是一場好鬥,這是千載難逢的時刻,我也想長長見識。我就在一旁看著”。
完顏宗弼冷冷說道“你也喜歡槍棒”?仿佛再說你們趙家要是不已文治國豈會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說完也不再糾纏手兒一擺,說道“悉聽尊便”也不再理睬趙構,趙構也不以為意,而是自個兒推開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完顏宗弼接著對農老四說道“農將軍,你們南人的文化和功夫我都很喜歡。我知道你們有一本書裏面提倡中庸之道,我想了想覺得說的很對,讀書定邦和習武安國這兩者本就是兩個極端。只有將這兩者很好地融合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只習武不讀書那人就會沒有教化,就是野蠻人,若是只讀書不習武那就會變得弱弱,任人欺淩”。
農老四聽他說的話分明就是在說大宋文強武弱,不禁心生不忿,但仔細想想,似乎他又說的很有道理。已是說道“完顏將軍今日叫我來,不會是要和我討論這些吧”。
完顏宗弼聽完呵呵笑道“我也是有感而發,農將軍莫要見怪。其實呢,我們金人從小在馬背上長大,誰能打敗敵人誰就是英雄。我們最敬佩英雄,即使自己的敵人”說完稍作停頓接著又說道“上次我敗在你的手裏,弄得我很是狼狽。回來之後我就對我的一些部將說了你,他們卻不以為然,聽說你在我們營中就吵著叫著要和你比試。我也坳他們不過,所以才請農將軍前來”。說完也不等農老四搭話,只見完顏宗弼指著前方不遠處一個光著膀子的大漢對農老四說道“那個人叫紮古拉,沒什麽本事,就是一副天生的牛勁。你看到他現在正在擺弄的得那塊大腿粗細的立柱麽?那可有九百九十九斤,在他手裏卻像是玩物一般”。
農老四聽他說得一臉得意自然知道他是什麽意思,說道“我看這位大漢本事也不同凡響,我就和他比試比試”。完顏宗弼自然歡喜,農老四辭他進入校場。
紮古拉見自己眼前的人是個瘦不拉幾的少年,喝道“小子和莫要嚇著你”說完將手裏那條大腿粗細的立柱重重立在地上,頃刻間大地都為之一振。而農老四卻仍然雙手抱胸,動也不動。紮古拉大為驚奇,不得不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這麽精瘦的漢子,心想:這小子泰然自若,看來小瞧他不得。說道“小子,你就是那個被我們大王吹上天的農老四”。農老四說道“在下正是江州農老四”。
紮古拉說道“你遠來是客,今天要比什麽你說了算。不過我可有言在先,舞文弄墨吟詩作畫我可不和你比。要比就比真架勢”。說完揮出那碩大的拳頭在農老四面前一比劃。
農老四聽他出言挖苦,心裏好生氣惱,心想:你這廝不知死活,看你這五大三粗我會怕你不成,說道“我們中原漢人有句話叫做強龍不壓地頭蛇,還是你選吧”。
紮古拉冷哼一聲,仿佛再說:真是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說道“既如此,我也不和你爭辯。我聽說你會是一種棍法,在你們中原武林也稱得上是一絕,我卻不服。我們今日就比比兵器,你若打得過我我才認你在中原武林的名聲,要是贏不得那可就怪不得我”。說完,手兒一擺只見兩名士兵擡上一把狼牙棒。
紮古拉接過那狼牙棒,‘呼呼’地舞動起來,看那狼牙棒的架勢足足有兩三百斤,在他手裏卻是輕飄飄。過了一陣只聽得紮古拉大喝一聲,說道“農老四看招”話音剛落,狼牙棒已到了農老四跟前,農老四見那棒氣勢兇惡也不敢冒然格擋,只見他一個躍身輕易地跳了開來。那狼牙棒直直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大窟窿。
紮古拉見撲了個空也不著急也不氣惱,反而嘿嘿一笑,一把將狼牙棒從地上提起,在腰間舞了個舞花,能後自上而下斜劈向農老四,農老四只得再次躲避,紮古拉在農老四避開的那一瞬間收住狼牙棒的攻勢,雙手猛地向前一推使得是長槍裏面的刺招。農老四立棒在身前擋住狼牙棒,一個斜轉身手中長棒已經打向紮古拉側臂。
紮古拉大吃一驚,要是農老四手中使得是尋常木棍。這飛來一棍紮古拉都不會瞧在眼裏,躲也不躲避也不避,打在身上權當繞了癢癢,可是看到了農老四那條金光閃閃的鐵棒,可是虎的不行,這一棍打來輕者皮骨碎裂重者嗚呼哀哉,豈能不害怕。只見他先是抽身往後挪了一步,同時提起狼牙棒立在身前,只聽得‘叮’地一聲,兩棍相交,紮古拉只覺得雙手發麻,整個身體像是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推理,不由自主地往後倒下,只聽得‘噗突’一聲好似倒下了一堵一丈高的土墻一般。
農老四見紮古拉已經倒在地上,心想這乃是天賜良機,心中一喜,忙地揮起鐵棒便要將那地上的紮古拉打個魂斷當場。哪裏曉得就在紮古拉即將一命嗚呼之際,只聽得他吹了一記口哨,農老四正在納悶,你道怎地?瞬間只聽得耳旁生起一陣‘呼呼’的風聲,正所謂:龍叢雲虎從風。斜眼裏跳出一只吊額白虎。那老虎毫不停頓,呲著牙咧著嘴一陣狂奔直撲農老四。
看那無情的白虎,比水牛還狀比獒犬還兇,向農老四猛撲猛攻,頃刻間咬、撲、撕、剪連翻有了兩三遍。逼得農老四狼狽不堪。
再看那紮古拉看到農老四左躲右閃,早已處在劣勢,臉上堆滿了歡喜。農老四見他時不時嘴裏發出一陣古怪的口哨聲,心中盤算,這老虎必是他在操縱。突然想起一事,心中歡喜不已。心想:你能操縱猛虎,我卻也可以叫他來吃你。只聽得農老四嘴裏發出那嗶嗶怪叫,再看那猛虎想是被盯住一般,再過一陣白虎調轉身軀反而向紮古拉撲去。這一變故,在場眾人無不吃驚。紮古拉本人更加是驚呆了,他都不敢相信眼前這是事實。嘴裏卻不斷地吹著口哨,企圖再次控制猛虎。可哪裏曉得,那猛虎卻像是著了魔一般,哪裏還受他的指揮。這一次反而是紮古拉自己被猛虎追的四下亂竄,眼看自己已是逃不可逃,這才一咬牙一跺腳提起狼牙棒,向那朝自己撲來的猛虎徑直打去,只打的猛虎腦竅開花。
紮古拉看著自己的愛虎睜著個淒慘的眼睛,死死看著自己,身體在地上一陣蠕動,不一會兒變嗚呼哀哉動也不動了。一下子激動起來,只見他將狼牙棒丟在地上,向農老四說道“不打了,不打了,你贏了”能後抱著老虎哇哇地大聲哭了起來。
完顏宗弼不知農老四擅長口技,還道他使了什麽手段連猛虎都可以勸降。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大設宴席款待農老四等人。農老四自然也不好推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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