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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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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然竟是穆玄!

囚籠裏的水系能量迅速凝結,月紅衣面色一變——她修習的是水系功法,對水系能量的變化極為敏感,自然知道離滄海這是在為穆玄的寂滅法術開路。

她伸手在虛空裏一抓,一道水箭在她手裏凝形,然後向離滄海射去。

離滄海一腳踹飛了椅子擋在面前,右手捏訣,一道寂滅法術向著上方打了出去,和穆玄的法術撞在一起,兩股強悍至極的寂滅能量劇烈碰撞,威能之大,讓屋中的眾人都為之變色。

砰地一聲,椅子被月紅衣的水箭炸成了木屑。

便在這時,空中激烈碰撞的兩道寂滅能量終於穩定了下來,在碰撞的中心,足有一丈方圓的鐵質柵欄消失無蹤。

離落落也看到了那個空洞,於是大聲喊道:“攔住她!離滄海和穆玄聯手不止一次了,要是——”

她這句話還沒說完,離滄海已經伸手在桌上一按,飄身而起,從那個燒蝕的空洞裏躥了出去。

穆玄伸手抓住她手腕,兩個人一起從房頂的大洞裏跳了出去。

離落落仰著頭,看著穆玄砸出來的那個大洞,沈默不語。天光從洞裏落了下來,灑在她臉上,精致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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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邸。

“穆統領,”離滄海向著穆玄點了點頭,淡淡說道:“這麽多年,我教你的那些東西你還沒忘,不錯。”

穆玄微微苦笑:“哪裏敢忘。”

離滄海當初親自教導穆玄,便是因為穆玄身為離景衛統領,對國主的安危至關重要。她素來對離北冥沒什麽好感,但也清楚那個鮫人的血統和身世都是無法替代的——換句話說,如果沒有他,離國一定會亂。

離滄海還不想讓離國亂,至少現在不想。

顧斯文屏退了端茶的侍女,看著離滄海問道:“現在怎麽辦?”

離滄海在發現月教中人的蹤跡之後,便把此事通知了顧斯文和穆玄。穆玄身為離景衛統領,自然明白一個月教的人族對離國來說代表著什麽,於是同意了離滄海的計劃——她離滄海去勸說離落落,穆玄在外接應。

只不過她也沒有想到,穆玄的“在外”竟然是在屋頂上。

在把長公主府的殿頂撞出一個大洞之後,離滄海和穆玄便按照原定計劃來了顧斯文的相府。顧斯文在離國的地位不亞於離落落,自然也沒人敢來他府上造次。在這裏談些不方便見人的事情,再合適不過。

“離落落看起來是打算執迷不悟了。”離滄海看著自己的手指,聲音平淡道。

“我也這麽覺得,”穆玄品嘗了一口相府的茶,“但是問題是,那個月紅衣——不能不辦啊。”

離滄海微微蹙眉,說道:“我不想管離落落了。”

“但是即便如此,我們也得解決這個問題——在長公主府裏,想殺一個人,還要用正當的借口殺一個人——”離景衛統領搖了搖頭,“很難。”

顧斯文突然插了進來,“你說的不想管,莫不是……那個意思?”

離滄海看著他說道:“你也知道?”

“跟在國主身邊這麽久,總該知道了。”

穆玄明白他們說的是哪件事情,於是十分震驚,“你們說的難道是……但是……這樣……不好吧?”

“她做著那樣的事,又不想讓離國人知道,只能夜裏偷偷進宮。月紅衣不可能跟著她進宮,她也不敢對人說她進宮過,所以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殺了月紅衣,還能讓離落落找不出借口阻止或者報覆。”

“這麽說,”穆玄看起來像是松了一口氣,“那件事不用抖出來?我還以為靈師覺得那個月教女人太棘手,於是想從長公主這邊下手。”

離滄海搖了搖頭,“我還不想和那對兄妹結這麽深的仇。”

——她大概是離國唯一一個敢如此不敬地稱呼國主和長公主殿下的人了。

“我想也是,”穆玄整個人放松了下來,靠著椅背說道:“國主和長公主殿下做那樣的事情……總是讓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很為難啊。”

三個人同時沈默。

離國最禁忌的話題,既不是靈師離滄海的背叛,也不是靈師和姜國女帝被人誤解的感情,而是——

國主離北冥與長公主離落落過於親密的關系。

每隔幾日,離落落便要進宮一趟,與離北冥歡好。顧斯文是離國重臣,穆玄是離北冥最貼身的親信,這麽多年下來,這種事情,自然也能猜到。

至於離滄海為什麽知道……離北冥兄妹的法術便是她傳授的,以她當年的實力,這兩個人還沒什麽能瞞得過她去。

當年的靈師,無論是實力還是聲望,都壓過離北冥一頭,這讓離國國主經常覺得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不大穩當,卻偏偏拿離滄海沒有任何辦法。離北冥由當年英俊瀟灑的青年變成如今陰郁沈默的中年,離滄海功不可沒。

這便是離落落嫉恨離滄海的真正原因——不是因為離滄海的容貌、天賦、地位或是別的什麽,而是因為離滄海讓她的心上人變成了這個樣子。

離滄海對這兩個人的事一直不予評判,也沒有拿此事威脅過離北冥或者離落落,但不代表她在必要的時候不會用這樣的手段。

“離國海族心思簡單,”顧斯文微微垂眼,說道:“國主出了這樣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我們這些做臣子的當做不知道就好。”

穆玄不解,於是追問了一句:“心思簡單?”

“大部分鮫人的心裏其實沒有所謂的是非,只有最簡單的好惡,”離滄海解釋道:“比如我剛回來的時候,幾乎所有的海族都認為我該死——基於同樣的判斷,國主和長公主做出那樣的事情的時候,大概也只是出於純粹的喜歡,甚至連喜歡都說不上,僅僅是依戀。”

顧斯文點頭,表示認同離滄海的判斷。

離滄海看著穆玄,等著他做出回應,同時在心裏查看著任務進度。

【姓名:慕容;能力:寂滅;好感:十一。】

【姓名:顧斯文;能力:水;好感:五十五。】

今日的顧斯文照例一身簡簡單單的青衫,溫文俊秀,像是清溪畔一株亭亭的青竹。他說著這些頗為大逆不道的話時,神情一如既往地平淡謙和。

離滄海想著,她欠顧斯文的還真不是一點半點。

“既然這樣,”穆玄終於結束了思考,看著其餘二人說道:“長公主進宮的時候,我會通知靈師,但是……這件事畢竟擺不上臺面,所以可能要靈師一個人解決那個月教女人了——”

離滄海頷首,“我沒問題。”

穆玄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說道:“我聽人匯報說,這段時間裏,幽獄裏總有囚犯死得莫名其妙。我的下屬順著屍體追查了下去,發現屍體的臉都被人剝了下來,完全認不出來身份。因為場面太過——血腥,死者的身份又沒法確認,我就把這件事壓下來了,這麽看來——”

“應該是那個月教女子下的手。”

離滄海不想把自己潛入幽獄碰到離落落的事情說出來(畢竟這對雙方都沒有好處),於是如是說道。

穆玄點頭,“我猜也是這樣,但是,這件事情想要瞞著離景衛,就不那麽容易了。”

“先這麽走著吧,”離滄海淡淡說道,拿起掛在一旁的黑色鬥篷披在身上,打算離開相府,“那個月教女子不算見不得人的事,如果離落落的事壓不住,才是真的麻煩。不過退一步講,那時候——”

那時候,離國國主很有可能已經不是離北冥了。

離滄海自然不會把這句話說出來,繼續道:“——那時候,還不知道離國會是個什麽樣子。”

穆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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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離滄海翻進了長公主府,憑借這幾天探查的消息和對長公主府的熟悉,迅速摸到了侍女們的住處。七彎八拐之後,她找到了想找的房間,於是伏在窗下。

這個房間和其他侍女們的住處沒有任何區別,除了一道微弱的、難以察覺的精神力屏障。

月紅衣如果要在這裏進行換臉試驗,必然不希望被人打擾,設下精神力屏障也是理所當然之事。離滄海便是依據這點找到了她的住處。

她一邊感嘆月教的手段果然非同尋常,一邊思索著應該用什麽手段解決月紅衣。自她失去法力之後,已經許久沒有殺過人了,有些手生。

片刻之後,她擡起右掌,面前的窗紙連著那道微弱的精神力屏障一起化為虛無。

月紅衣大約還沈浸在自己的試驗中,沒有發現這邊的動靜。

離滄海一躍而入,看著那個窈窕嫵媚、專心試驗的背影,右手成掌,一掌對著她的後頸砍了下去。她這一掌裏沒有任何法力,月紅衣又沈浸在研究中,竟然沒有發現身後的異樣。

眼看這一掌就要砍到月紅衣頸上。

如果不是房門突然被人推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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